眾人靜靜的聽著,有些人似乎聽出了他「義正詞嚴」的話語中,有那麼一絲的火花濺出。
總之有一點大家是聽出來的,三王子蘇赫八魯是準備和大王子阿爾思楞槓上了。
「我蘇赫巴魯,作為老狼主之子,無法接受大王子倒行逆施的行為!我決定,從現在起,出城與青陽國師、與二王子並肩作戰!若是大王子不能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一定會用手中的刀劍來爭得正義!我相信,正義的一方一定會勝利的!」說罷,他抽刀,指天發誓。在他的周圍,三王子的戰士們也紛紛響應,聲震天宇。
蘇赫巴魯宣誓完畢,跳上自己的戰馬,向著二王子的營帳地趕去。而他的士兵們……大約有千餘人,前呼後擁,高唱著戰歌,雄赳赳氣昂昂地跟著蘇赫巴魯跑了。
大,大變亂……
眾人此時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城內一片驚呼之聲!
四王大會?分明是死亡大會才是!
「啊,這次真是多虧了國師啊。」三王子轉動著酒杯,對著青陽國師淺淺一笑。
「誒,三王子切莫如此說。此等行為,實在喪盡天良,老道自當以仁義為先,怎能忌憚他的狼主身份,就不出頭呢?」清機端坐主位,一臉正氣凜然的模樣,大袖飄飄,頗有點仙風道骨的意思。
「那是。國師一出場,只怕斡難城內,有三分之一的民眾都會信了。到時候我們出師有名,還怕他阿爾思楞抵抗不成?」三王子滿飲杯中酒,笑著看面前的火熱女郎的舞姿。
此時蘇赫巴魯與清機國師兩人,正坐在二王子的王帳之中。二王子不在,這王帳就是為清機設的。早些時候清機與蘇赫巴魯在斡難城前唱的那出雙簧,倒是真的震住了不少人。一心想篡位地三王子蘇赫巴魯自不必說。而青陽國師清機,由於常年在青陽山上修道,並不受狼主阿爾思楞的重視,也是頗有些氣的。即使是控制了鷹准部——鷹准部闇弱,又能做出什麼大事呢?
大多數人沒有見過二王子。有些人甚至猜測他已經死了……而蘇赫巴魯又不是省油地燈。早就探明真相:探子回報。五年前。青陽山上曾經發生一次大火。燒到了二王子住地偏殿。二王子布日古德雖然有幸逃脫大難。全身肌膚卻已經被火燒地不成樣子。後來經過大夫地全力搶救。才撿回一條性命。可是容貌盡毀、嗓子燒啞。只能躺在床上任人服侍。別說參加四王大會。就連走路尚且不能!
二王子布日古德素有「必勒格」(智者)之稱。本來是四個兒子中老狼主最為看重地。不料遭此大難。傳位之心只能息了。
不過。這對蘇赫巴魯。還有四王子伊頓來說。似乎是件好事。如果是最受重視地二哥當上了草原之王。恐怕他們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地招兵買馬。意圖不軌吧?
看著蘇赫巴魯喝光了酒。一位身材火辣地舞孃很識時務地扭動著妖嬈地身姿。一邊拋媚眼一邊幫他倒滿了酒。蘇赫巴魯看地醉眼乜斜。一勾手。把那舞孃摟在懷裡。一隻手摟著她地纖腰。一隻手舉著酒杯。
「只是不知。老四會不會和大王子一起動手?這個老四。可從來不是我們這邊地人。細算起來。父親死地時候。大哥還幫了他一把呢!」最近四王子動作頻頻。先是整編軍隊。還廣泛召集各種能人異士——其實穆言是不建議伊頓王子這麼早就暴露出自己地野心地。既然已經韜光養晦那麼多年了。還在乎這一時地快活?
清機輕巧一笑:「這個。三王子請放心……」
「哦?怎麼講?」蘇赫巴魯看出有戲,湊過來問。
「伊頓王子其實早就該趕來的。不過……自從他們收到萬驥盟被毀的消息之後,卻遲疑了不少。」清機神秘一笑,「日前,貧道的線人與伊頓王子帳下的穆言穆大人商量過,穆大人說,現在情況不明,不好趟這趟渾水!」
「哦?此話當真?」蘇赫巴魯大笑。
「自然是真的。」清機點頭肯定。
「哈哈哈,」蘇赫巴魯大笑,「這下還不把大哥打趴下?——不過。這個穆言究竟是什麼來頭?」
清機瞇著眼睛:「是穆家的子弟。過去和二王子布日古德關係很不錯。穆家世世代代居於東海之濱,也算是伊頓那邊的望族了。本來布日古德是準備提拔他當隱鷹營地長官。卻不料在這之前就出了事。所以穆言就回到穆家,後來被伊頓看重,還帶他去晟國,現在是伊頓帳下第一謀士。聽說這穆言頗有些能耐,不僅幫助伊頓平定了東部一些小部落的叛亂,還幫助他招兵買馬。」
蘇赫巴魯感歎道:「哦,這人若能歸於我的帳下,倒是不錯。只可惜……明珠投暗啊!」
清機歎了口氣:「可惜我沒有布日古德的金鷹令,調動不了天鷹、翔鷹、飛鷹三部,也動不了傳說中的隱鷹營……」
「隱鷹營?」蘇赫巴魯十分疑惑,是了,剛才他也提到,布日古德想提拔穆言做隱鷹營的長官。
「這是鷹准部的最精銳的部隊。隱鷹營的諸人,要不就是選自天鷹、翔鷹、飛鷹、猛鷹、萬驥五部地強者,要不就是能人異士。男也有,女也有,下級對上級絕對服從,行動如風。」
「居然還有這樣的部隊?」蘇赫巴魯很是驚奇。
「布日古德可不是個省油的燈……要不是他現在躺在床上動不了,現在的草原之王,可就是他了!」清機道,「他能把一個弱小的鷹准部,訓練成草原上最強大的騎兵部隊,而病倒以後,居然還能讓鷹准部過得比其他三部富裕,就可以知道他的手段!」
蘇赫巴魯聽得直乍舌,也似乎明白了為何父親會看重老是病怏怏的二哥——不過那又如何?就算他那麼能耐,現在還不是躺在床上?而現在。不,明天以後,站在狼居胥山之巔,身為草原之王祭祀天地的,將會是我!
「差不多在明日凌晨,我地三萬精兵就應該已經到了。於斡難城西側高地向城內進發,屆時國師您可要幫我一把啊!」蘇赫巴魯若有所思地喝光了杯中酒。
「啊,那是自然!不過,我這裡的部隊只有兩千名……鷹准部地上三部,我可調動不了!」清機捋了捋鬍子,笑得很含蓄,「而且,我在斡難城內也佈滿了眼線,只等動亂一發。便煽動眾人。不過……明天一早就集結三萬精兵,三王子莫不是想……」
「哼,我一開始就根本沒有打算參加什麼四王大會。草原的王。只要有我一個就夠了!而大哥真是對我的心思,居然在這個時候送給我一份大禮:說實話,要不是他這麼快就對萬驥盟出手,我還真要對出兵的借口,費一番思量呢!這下,齊活了!」
「不過,關於我地……」
「國師請放心,事成之後,大哥乃蠻部的水草最為豐美的河間地。就是你的!」
「哈哈,好,那貧道就祝願三王子旗開得勝!」
蘇赫巴魯醉意微醺,摟著舞孃腰部的手已經不知不覺挪到了她的腹部,輕輕的按捏著。舞孃眼睛微殤,隨著他手部的動作緩緩呻吟出聲。
清機會意,緩緩退了出去,拉下營帳的布簾。不久,裡面便傳來了男人粗重地喘息聲和女子低泣的呻吟聲。
一道黑影摸過來。清機很警惕的一回頭,見是清風清機,才放下心來。遂壓低聲音道:「什麼事?」
清風很小聲地道:「下午地時候有個人離營,看樣子,是去了斡難城。」
「什麼?」清機大怒:「是細作麼?」
「不是,聽說是那個被綁架的千夫長妹妹的相好,救人去了。」
「混蛋!在這個時候壞事!把他給我追回來!」
「是,我這就去準備!」清風退了下去。王帳之中,一道黑影「嗖嗖」的迅速跑落。
蒼狼營的人不是吃乾飯的。總覺得身後有道人影。但是一轉頭,卻什麼也沒看見。只有月亮投下暗白的清輝,煞是安靜。
正午時分青陽國師發表的那一系列講話,讓斡難城內人心惶惶。大多數人震驚之餘,都在考慮今後的走勢:如今看來,四王大會是不能如期舉辦了。
而蒼狼營地諸人也是一團混亂。一些不知情的人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一直認為是二王子和三王子勾結在一起,妄圖謀取狼主之位而故意造謠。知情的人卻很驚異於四十七號的落馬……他一貫是營裡最守口如瓶的人,沒想到這次居然全部招供了。而這次更是給了蘇赫巴魯與布日古德一個機會,正大光明攻打的機會。兵戎相見啊!
狼主晚上暴跳如雷,把幾個千夫長都叫去訓話。當然,這些人之中,白音被罵的最慘。四十七號是他的下屬,這次安排偷襲萬驥盟也是他聽一個屬下蘭久地建議。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馬賊沒有被趕盡殺絕,而四十七號居然透露了他們的密謀。以至於現在苦主告上門來,而且還帶上了野心勃勃的三王子蘇魯巴赫。據探子回報,西面據此地二百里處,發現大批營帳駐紮,不是三王子的軍隊又是誰?
「可惡!」關鍵時刻,蘭久居然消失了,營帳裡沒有他的痕跡,和他同屋的幾人都說他是怕事溜了。剛剛狼主罵的他狗血噴頭,想找個人發洩都尚且不得,白音氣得只跳腳,然而也只能認罪。
蒼狼營開營,匯合其他兵丁約一萬人,趁著暗夜偷偷摸向西邊三王子的軍隊。而另一方面,狼主阿爾思楞也速速向四王子伊頓求救,不過按照伊頓地行軍速度,再快也得後日傍晚才能趕到。遠水救不了近火,斡難城已經進入了一級戒備,夜晚宵禁,本來熱鬧地集市也不復存在了。
而王帳之內,更是安靜不已。除了內裡的人,外人怕是插翅,也難飛進來吧?
剛這麼想著,忽然身後一陣疾風閃過,白音大喝一聲:「誰?」
夜晚,星空浩繁,一切靜謐如斯,別說人了,連隻鳥都沒有。
不過白音要是和其他人一樣只是疑惑一下而不跟上地話,他也就不配當這蒼狼營的千夫長——站在蒼狼營頂峰的五個男人之一,最年輕有為的千夫長。
一追之下,果然有事。
月光下,帳篷上被人踩踏過的凹陷還清晰可見,四處一看,那人卻不見了蹤影。
偏偏是在這個時候「有刺客!給我找!」
這邊來了幾個人,白音帶著一小隊人馬趕了上去。迎面而來的是一個紅衣女子,跟了兩個侍女,華顏。
華顏看著眾侍衛明火執仗的,神情嚴肅的模樣,覺得很是驚奇:「怎麼了?都怎麼了?」
白音很嚴肅的上來道:「稟告小姐,有刺客。」
「啊?」華顏張大嘴,茫然的四下望去:除了巡邏的兵丁和她們幾個之外,哪還有什麼刺客?「喂,我說你腦子出問題了吧?還是膽子被嚇小了?」
白音沒有吱聲。許久,才道:「小姐晚上盡量不要外出了,免得被刺客乘虛而入。」
「去,自己沒本事,自己被罵了,反倒說我的不是?哼!狼主罵你罵的好!」華顏一甩袖子,往自己的營帳走去,剩下白音在原地,臉一陣黃一陣白。
旁邊的黑狼和布赫看到白音臉色不善,有些小心的退後一步。他們是白音的部下,自然很明白白音的脾氣。
果然,白音扭頭大喝道:「看什麼看!都給我找刺客去!」
黑狼和布赫忙不迭的點頭,帶著手下「刺溜」一下散開,迎著茫茫夜色開始尋找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刺客。PS:抱歉抱歉,臨時決定晚上有飯局,不能逃跑,所以今天只有一更了,真的很抱歉!
雖然是一更,不過補了100字,發了4000字上來。明天按原計劃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