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放手。」黑衣男子的聲音永遠冷冷淡淡的,琴點點頭。
琴眼珠一轉,思考著接下來應該如何逃跑。畢竟,對方的戰力是兩名,而寒霜……根本指望不上。
琴緩緩邁開步子,同時默默看了寒霜一眼。寒霜會意,身體也開始漸漸做好準備。
三聲一響,寒霜迅速朝地上滾了過來,離開黑衣男子的視線。同時,琴抽回左臂,不再針對藍衣男子,然而劍尖一挑,封鎖住藍衣男子行動的路線,轉身便跑。寒霜也跟著琴,一起身便開始迅速撤離。
「想跑,沒那麼容易!」黑衣男子提刀向前,正要準備追。琴看也不看,甩手扔來一個東西。帶著死亡的尖嘯,朝他的眼睛打去。
那東西,正是那支鏢!
黑衣男子平靜的眼眸出人意料地一縮,身體一側,躲開了這致命的一擊。再回身去找尋琴和寒霜的時候,發現她們已經淹沒在茫茫的人海中,難覓蹤影。
「混蛋!追!」
「想追,也得過了我這一關!」這時,忽然有個身影出現在兩人眼前,「哦,不,不是過關不過關的問題,而是,你們一定會死在這裡!」藍衣男子大怒:「你是誰?」
那人出現在兩人面前,一身白衣,修長的身材,文雅的面容:「我是誰不重要,你們只要知道,我是來殺死你們的人,就行了。」
「小黑啊,他還真是會說大話呢!」藍衣男子笑道。
「大話麼?」白衣公子淡淡笑道。緩緩從腰間抽出一把柔如柳葉地劍來。「你們想要殺死她。就這一點。就足夠死上一千次、一萬次!」
「四皇子。何須您動手?交給部下來做就行了。」遠遠地。向這邊跑來一列禁軍。看來。宇文瀟是去領了禁軍掃清局勢了。
「啊。其他人就拜託你們了。至於他們。我一定要親自殺掉!」宇文瀟擺好架勢。「死吧!!!!」
「公主。我們怎麼辦?」寒霜跟著琴在人群中穿梭。焦急地問。「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啊!」
「總之。先去人多地地方。隱匿身形!」琴皺著眉頭。「然後再去……啊!糟了!」
「怎麼了?」寒霜聽到琴地驚呼。難道發生了什麼意外?
「如果我們去赤霞家,要是他們也跟去了,豈不是連累了她的家人?小德子已經被我連累了。我不能再為了自己犧牲別人!」
「可是,不去她那,我們怎麼辦?」寒霜也急了。這上京人生地不熟的,又到處是人,危機四伏,根本沒有地方躲藏。
琴站在十字路口,緊張地四下看去。忽然,她看見一棵柳樹上掛著地一面大旗迎風招展,計上心頭。對寒霜道:「走!我們去那裡!」
福記裁衣坊的掌櫃的今天很是失落。本來聽說廢後琴要經過離此處不遠的天街,他本來也想去開開眼的,無奈放心不下家中的生意,還是忍著沒去。遠遠聽到了鑼鼓聲,他還心嚮往之。可沒過多久,便聽到街口傳來尖叫聲,接著,人群像瘋了似地四散跑開。慌亂的人群自然衝撞了自己的生意,鋪子前一灘亂。掌櫃一邊哀歎流年不利一面準備收攤避風頭。最後一塊木板要放下之時,不料,卻被兩個女人攔住了。其中一個,還提著一把鋒利的寶劍。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是要當街搶劫?
那個提著劍的白衣女人闖了進來,轉過身,目光直直地看著掌櫃,冷冷道:「這裡發生的一切都不准對外人說,知道麼!」
掌櫃的嚇得直點頭:媽呀。果然是搶劫!他緩緩跪下磕頭:「兩位女俠。高抬貴手!小人上有十八歲的老母,下有八十歲的兒女。中有悍婦惡妻和懶散地弟弟、刁蠻的弟媳,一家人全靠我養著……饒命啊!」
琴不動聲色,從寒霜的袖口裡掏出一張銀票來,砸在櫃檯上:「老實點!我們不會殺人。只要你按我們說地做,這一百兩的銀票就是你的!」
「女俠!您有什麼吩咐,儘管說!我粉身碎骨,不足以報答您的恩情!」該掌櫃一把鼻涕一把淚,顯得特狗腿。
「我們需要……」
入夜。
天街沿線雖然白天遭受了重大事故,要出城的廢後、國的未央公主,以及隨行的三皇子宇文護都受到了不明歹徒的襲擊。天街上死傷甚重,有十八名侍衛、五十多名普通群眾死在刺客的暗器之下,另有至少百名群眾或中流矢、或被踩踏,受傷嚴重。一時間,上京街頭哀鴻陣陣,天香樓下,猶如人間煉獄。
四皇子宇文瀟率領一眾禁軍,總算是在危急時刻趕到了。疏散人群,搶救傷員,搬運屍體,以及搜索刺客,進行得如火如荼。宇文瀟更是直接與兩名歹徒打了起來,本來要生擒地,不料到了關鍵時刻,一名黑衣歹徒射出一枚抹上劇毒的暗器,朝宇文瀟的右眼上射去。宇文瀟倒是躲開了,只是那兩個賊人也不見了蹤影。
而三皇子宇文護和准駙馬雲飛那裡,倒是抓住了幾個賊人。只是可惜,還沒來得及審問,這群狡猾的賊人便咬破暗藏在牙齒內的劇毒,自盡了。
最最可氣的是,廢後琴在這場變故之中消失了。四皇子宇文瀟發現了原坤寧宮太監小德子的屍體,卻找不到琴以及其他的宮女們。死了,還是依然活著?沒人知道。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那伙賊人地其中一個目標,就是琴的命!
消息傳到宮中,宇文朗震怒。晟國開國二百年來,上京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等變故。不僅上京人心惶惶,秩序大亂,而且……關鍵的關鍵就在於琴生死不知,而國的使臣還在城外候著。怎麼辦?本以為把這個麻煩送回國內,從此眼不見為淨,可是現在卻……國要是以琴之死為由,引發什麼爭端,那就完了!
「混蛋!她還沒找到麼?」聽完宇文護、宇文瀟和雲飛的稟報,宇文朗一拳重重打在桌上。
「是的,我們已經全力去找了,可是……」宇文瀟說到此處,臉上憂心不已。說實話,若不是為了和宇文朗稟報事情,他根本不想回來,只想第一個找到琴,確定她平安無事。
「請皇上放心,我們會一定找到娘娘……未央公主,她一定會平安無事的。」雲飛也在旁邊抱拳。
「放心放心……這人都不知道到哪裡去了!讓朕怎麼放心!國的人還等在城外!跟朕要人呢!」宇文朗暴跳如雷。死一個琴不算什麼,關鍵是她牽扯到兩國之間的爭端,實在是馬虎不得!
「皇兄跟我們這裡急什麼?」一聲冷冷地聲音傳來,是宇文護。「當初不珍惜她地人是你,現在還來怪罪我們?」
「你!——」宇文朗指著宇文護,半晌說不出話來。
「若不是皇兄當初執意要金殿大審,公主她也不至於含冤受屈,被迫自盡;若不是皇兄要廢了皇后,她也不至於會出宮;若不是皇兄您不接受臣弟的建議,派出重兵護送公主出城,也不至於這麼輕易地就讓她被賊人陷害。我和四弟、雲飛都為她地事情擔心不已,而最不上心的就是皇兄,此時又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們!」對琴的擔心,和此刻宇文朗的刺激,讓宇文護瞬間拋下過去的輕佻樣貌,他真的怒了。
「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宇文朗氣得七竅生煙。
「三哥,你少說兩句!」宇文瀟見宇文護生氣了,連忙來勸。
「我說,我和四弟當初是為了她好才同意送她回國的,不是讓她去送死的!」宇文護的聲音忽然拔高,「你不重視她,你討厭她,無所謂!但是我重視她,她受傷,我比她更難過!」
說完,宇文護拿起腳來,轉身便走,宇文瀟連忙拉著他的袖口攔住他,急著道:「三哥,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麼?」
「四弟,」宇文護微微側過頭,瞟了他一眼,「你也在擔心她吧?別在這裡磨蹭了,也許……就是這一瞬間,她就救不回來了。我實在是不想再有,抱著她漸漸冷去的身體,卻什麼也做不到的無力感。」說著,深深看著宇文瀟:「你也是吧?我還記得,上次你說她是你生命裡的唯一,卻連她的命都保不住,這算什麼唯一?」
宇文瀟訕訕鬆手,就這麼看著宇文護大步走了出去。
PS:今天領到畢業證和學位證,大學生活正式結束了。
心裡忽然有好多話想說,看到熟悉的校園、熟悉的寢室、熟悉的一張張笑臉。
今天我們還在一起,明天就各奔東西了。
四年。老師、同學、學校,有些人還能再見,有些……怕是一輩子都見不到了吧。
謝謝,謝謝,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