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過年,然而上京街頭依然人頭攢動。天街一線,更是熱鬧非凡。晟國不若曌國一般晚上有宵禁,夜市十分興盛。尤其是大護國寺一帶,青樓楚館,酒肆茶坊頗多,一片繁華之景。
臨行前的一天,晚飯過後,常子清和兩個僕人踱出了驛館,在上京街頭閒逛。他是使臣身份,不敢去拜訪皇親貴胄,只敢穿著晟國最普通的衣服,盡量裝成一個落魄士子,不過他容顏俊朗,即使只穿著普通的衣服,依然在一大群人中顯眼異常。不少路過的姑娘們忍不住多看他幾眼,甚至還有膽大的直接給他一朵鮮花。晟國民風粗獷,沿襲了魏晉以來的開放思想,當時著名的美男子潘安出遊,女子紛紛往他的車架中投擲新鮮水果。如今常子清遇到的就是這樣的境況。
又有一位姑娘遞給他一朵花,笑著跑開了。常子清搖搖頭,他不喜歡這麼開放的風氣。在曌國,女子都是矜持知禮,含蓄溫吞的,就像她一樣……
想起琴玥,常子清眸子便悠遠起來。這次終於如願以償見到了她,在無人處。而且,還如願以償地送上了自己精心挑選了一支鳳釵。可是,為什麼自己還是覺得悵然若失?
琴瑗雖美,可她的美麗是盛氣凌人般的,給人的感覺只有高人一等的壓抑。琴瑗雖然修習過琴棋書畫,終究不甚精通。不像她,不管自己彈奏的是什麼曲子,都能輕而易舉地猜出琴音中他的感情。那她是否知道自己對她的深情呢?
哼,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她過得不開心。是的,就算是在之前,她和凌皇后住在冷宮裡,依然能露出溫然的笑顏,可是,現在她面容平靜,雖然表現得落落大方,可是眸中只有拒人千里之外淡然。
她生命裡的支柱是她的母親。現在凌皇后死了,卻沒有另一個人能為她撐起一片天。自己雖有心,卻回天無力。
我真的好想……
可是,卻不能……
他正在沉思處,不知不覺走到一處熱鬧的所在。一陣香風飄來,滿滿的脂粉味。一隻白膩的手攀上常子清的手臂,耳邊傳來一聲嬌笑:「這位公子好面生啊,要不要進來?」
常子清皺皺眉,他輕輕退去手,不露聲色地道:「這位姑娘,請你自重。」
那位姑娘一轉身來到他面前,唇紅齒白,猿臂蜂腰,穿藕荷色的長裙,倒是長得有些讓人心動處。只是臉上塗脂抹粉,那笑容雖美,卻是一份十足十的俗艷。那女人一臉的鄙夷,笑得卻花枝亂顫:「喲,這還真有意思?您自己走到鳳儀樓跟前,倒讓我們自重?」
「鳳儀樓?」常子清疑惑地一扭頭,看見週遭依紅偎翠,眼前紅門洞開,牌匾上大書數個字「鳳儀樓」。兩排大紅燈籠之下,無數妖嬈女子巧笑倩兮,招引路人。不少男人抵受不住這種紅粉誘惑,紛紛跟著一些美人迷迷瞪瞪地逛了進去。
常子清一皺眉,怎麼到了這個地方?剛才想得太過出神,陷在這裡可不好。他擺擺手:「對不起,我走錯地方了,抱歉。」
那女人卻不想放手:「喲,公子別走啊。難得碰到公子這般模樣俊的,這樣好了,大不了本姑娘不收你銀子。」的確是這樣,上京雖然繁華,但是能生得常子清這般面貌的,確實是少之又少。和這樣一個俊俏小生春宵一度,以後在姐妹們面前也能長臉。
誰說青樓女子沒有感情?她們也是人,身體雖然不純潔了,心中也渴望有一片淨土。逢場做戲多了,就盼望能遇到一位真命天子,即使是一晚的露水情緣也好,至少能讓自己殘破的心感到一絲慰藉。
常子清搖搖頭:「對不起,我已經有心上人了。」緩緩抽出手,如玉的面龐被紅燈籠的光一映,愈發風姿英挺。
那女子面上難掩一抹失望的神色,正想說話,卻聽見身後有人笑道:「喲,這不是玉藕麼?怎麼,又看上哪位小白臉了?」
常子清懶得蹚這趟渾水,但是那女子卻回頭一笑,看見來人,臉上頓時洋溢著職業化的微笑:「喲,曲公子,您有取笑人家!要不是您眼裡只有鳳媛,我哪裡用得著出來見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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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還有一更。
上午論文答辯完畢,蕭的等級是優秀~~
學術方面蕭還得努力,書偶也會好好寫的~~
不出意外,明天也是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