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撒記得,母后曾經說過許多關於妖族的故事,就曾說過,一族之王受天地自然精靈庇佑,擁有神秘而不可思議的力量,同流北撒族血統的其它戰士無論如何不可戰勝.這些話他早已遺忘,若非那妖精對他不承認的怒語,若非他此刻無計可施也絕不會想起.
席撒並不相信這種說法,也不認為其中毫無道理.北撒族過去因兵亂遺失許多族寶以及秘法,他這個北撒甚至不知道遺失的有些什麼.這群妖精能壓制他體內煞氣,必屬北撒族秘法之一,或者,只有北撒族的認可才是破解之道.
黑髮漸長,幽藍色的能量凝聚灌入,慘白的膚色中藏著灰黑,繼而混雜成陰沉的灰白,如髮色,又濃鬱於髮色的眼瞳綻放妖異的朦光.天地間原本呈現灰白的北地顏色猶如與他渾然一體,那些灰色彷彿受他煞氣感染,邊做更深的灰黑.
血腥妖族的血彷彿是冷的,熱血一詞總難以概括在血腥妖族身上.每一次妖形的畢現,盡情釋放骨子裡,血液裡與生俱來煞氣時,席撒都感到充滿力量,尤其的冷靜,沒有盛氣凌人的驕傲,也沒有面對更強大力量的恐懼.
澎湃的力量在體內奔走,幽藍的妖法在飄舞.易之不由側目瞟望,見著那濃郁煞氣包裹,妖法舞動的模樣禁不住想起當初,那時一併在奇異過去的幻境中所見過的北撒卡思.氣勢雖有不及,卻已隱約有幾分相像.
「哈,雜種小兒原形畢露了!」這一刻還在嘲笑的風雷王,下一刻猛然沉眉,冷喝.「幹掉他!」那懂得妖族語的手下連忙轉述,一群妖精發起進攻.風雷王的心腹手下卻全圍在坑邊輔以弓弩射擊配合,只因得了命令,風雷王並不希望折損有用人手,尤其在那群墮落精靈優勢佔盡的形勢下.
席撒這時哪裡還怕,雖覺這群妖精戰鬥力卓絕,風雷王也不好易於,但有易之在側,這場戰鬥不過被定義為困難而已.那群精靈一動,他與易之迎一面疾衝,果然引的正面敵人放緩攻勢,左右背後的則沖的更快.
眼見左後背後攻近時,席撒猛然折身,易之旋身迫退側面數敵,橫移與席撒錯身而過,揮劍又迫退一面敵人,這才又迎擊正面搶近數敵.原本自後襲擊的數個妖精攻勢去盡,猛見席撒回身,攻勢不減,以便同伴合擊.
四把劍,有兩把刺進席撒身體,兩把落空.幾乎同時,兩個妖精腦門中拳,剎時沒了只覺的癱倒地上,手中長劍得手的妖精不及抽劍,不及發力拖劍,臉面同時被席撒抓個正著,力量頓失.
被席撒反身甩投合圍易之的兩面敵人,而這時,坑邊射出的弓弩才破空而近,伴隨披袍虛空舞擊,那些勁箭紛紛折向,或是朝圍攻妖精,或是朝坑邊的箭手,或是與半空飛馳的箭撞上.
坑底空間有限,又身處受困圍攻之勢,席撒與易之的過人身法不由受限,而席撒此刻猶如化身阿呆,面對砍來刺到的兵刃但凡不能致命的一味不做理會,短短片刻的交手間,他身上已被刺中斬傷二十三記,尤其使來硬碰寒刃的護臂,碎毀的再不能用.
然而那些圍攻的妖精,此刻仍能站立的只剩兩個.餘者不是被易之防守中窺機刺倒,便是被席撒硬碰硬的拳腳砸暈地上.身上插著六七柄斷刃,席撒滿不在乎的運功輕喝,那些斷刃便破體而出,四面激飛,坑邊風雷王的所領戰士措手不及之下傷倒數人.
「席撒小兒!」風雷王見心腹愛將傷重倒地,不由怒容滿面.但他的憤怒下一刻變成驚恐.渾身浴血,血多劍傷處血肉翻飛可見的席撒,伴隨雙掌白光的綻放,那些傷勢竟然眨眼再生,痊癒.
風雷王過去何曾親眼見識過治癒神術的厲害,儘管曾有耳聞,卻因身處北地不曾親見,只覺匪夷所思,只以為外間傳聞誇大其詞,又曾親身經歷斷臂重生之神妙,當時那神秘高手耗費時間豈止剎那?
而如今,親眼目睹面前仇敵頃刻間傷勢痊癒,不由得暗覺不可思議,心生驚懼.倘若他早知治癒術果真如此神妙,絕不會前來伏擊,一個近乎打不死的強敵豈是區區幾十人能夠擊殺?
「妖……妖術!「
與風雷王及其部署的驚懼不同,坑底仍舊能站著的兩個墮落精靈不由自主後退半步,下意識的便要致禮。很快想起此時已屬被部族拋棄,根本沒有這種資格。口中缺禁不住輕呼:「北撒!「
他們看到席撒的北撒族血統,更看到自然精靈所恩賜的治癒神術,故而不得不心甘情願的承認,面前這個混血妖精,就是北撒。
坑邊的風雷王一時遲疑,在撤退於攻擊之間。
灰白的冰雪地裡忽然緩緩滲出灰黑的霧氣,眾人為之詫異時,席撒心中叫好。影族的黑暗死氣對於地面生物影響極大,尤其是人類。如此一來風雷王及其部署絕不會再有戰力。
「什麼東西……」霧氣越漸濃郁。「統帥,這像是沼澤死氣……」
正在此時,席撒臉色劇變,緩緩側臉,與同時往來的易之面面相窺。他一把抓上易之,一聲走尚未出口,便發覺此刻甚至連講她投出去的力量都沒有。易之一動不動,很顯然,情況不比他好。
就在這時,那兩個站著的墮落精靈忽然以妖精語說話,席撒雖聽不得完全,卻也推想出大致。墮落的妖精儘管不願,仍必須為墮落妖精的守則全力以赴遵循命令,他們要出手了!
席撒急拽易之退避,失力之下竟然全無力量,勉強一晃,雙雙感到寒刃刺破血肉,斷骨穿體之痛。黑霧中,忽然晃動叢叢人影,刺耳的嚎叫,此起彼伏。當中走出一人,一個本該在要塞內迎戰風雷王人馬的影族首領,那個很漂亮迷人的讓席撒心癢難耐的女影人。
她現身時,席撒與易之恰好中劍。但她臉上沒有絲毫變化,含著微笑。席撒已經明白,他與易之在黑霧影響下力量不能使用,不但不是偶然,甚至是蓄意。黑霧中,傳來坑邊風雷王的慘叫,隨即再無聲息。
一條身影衝落坑底,渾身透出股份外濃烈而強大的黑暗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