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部族情況背景,由你負責分析整理決定,哪些要殺,哪些可以真誠合作。席撒丟下這話,轉身便走,毫不理會身後鬼哭狼嚎般哀求告饒的聲音。
回到書房,席撒越想越覺不妥,月上梢若只為殺他,絕沒有道理不動手。更未必能說動那麼多部落參與盟誓,然而北撒軍如今統領的七州領地俱都未有被犯跡象,甚至完全看不出眾部落有屯兵舉動。
他正想見,陽天與阿九來報擠壓多日的事務。「近日感蒙恩德遷居王都的……原南吳鎮西大將軍,攜家眷親族三百五十人,隨從護衛三千……原南吳鎮南將軍屬下奮威將軍攜家眷親族一百六十七人,隨從護衛一千三百……大西山部落富賈李鳴攜家眷親族二百一十二,隨從護衛八百九十七……」
「慢著!」一個念頭閃現席撒腦海,緊張之餘,驟然起身,盯陽天一字字問道「自我為邪術控制遷居來都的人是否尤其多?哪些家眷親族及隨從護衛共有多少?」陽天也察覺不妥,沉吟著半響不能答話。
阿九並未多想,見他不作聲,致禮道「王的恩德邊南誰不知道?來的人當然越來越多,我們算過,這一月之間遷來王城的人口共有八萬,比過去多上一倍呢,下個月肯定更多!」
席撒頹然坐倒,重重一拍額頭,渾身冷汗直冒。阿九這才察覺不妥,又不知何故,望向陽天,只見他也臉色發白,聲音有些哆嗦顫抖。「你是懷疑……這些人是眾部落的叛軍?」
「根本就不必懷疑,肯定如此。我踏出寢宮大門的消息有否傳開?」陽天微微低頭,「是我考慮不周,未做防備,此刻恐怕全城官員都已知曉。」阿九一旁聽的紅唇慘白,若有四萬部落叛軍已偽裝入城,憑城內一萬南吳召集的兵卒,北撒族五千妖精軍隊,三百龍騎,能夠打退嗎?
「怎麼辦……」陽天問出阿九的無措。「收整軍隊防守王宮,此刻控制這批人馬已經絕來不及,阿九領兩百龍騎出城搬救兵,天黑前若能抵達,內外夾攻之下危機可解。」阿九急道「龍騎怎可不留城內?」
「城樓必然失守,無龍騎相助你救兵到達也難破城牆,不要多說了,立即出發。」阿九領命離去,陽天道「我使人通知西妃!」他人尚未走出書房門口,一侍從急匆匆來報。「王!城內發生暴亂……」
……
邊南之地以北,通吳關左西百里處山崖險些,約莫六百餘數龍騎獸,憑借精良的攀山裝備,爬上百丈崖坡,先上來的龍騎拋下長鎖鏈,相助半山腰的同伴。只半個時辰工夫,龍騎盡數上崖。從青紫兩色的甲冑看來,這批龍騎由兩支人馬組成。
這批龍騎在崖上覓地休息食飲,龍獸雖多,卻無一發出響叫。可見絕非尋常野龍組成的雜兵,約莫一刻鐘後,晴天空際忽然顯出片黑影,黑影漸近漸大。待能看清時,不由讓人失驚,那竟是兩百多頭裝備精良的青磷飛龍騎兵。
青磷飛龍,為飛龍中的猛禽,食肉,四指鉤爪硬可斷木碎石,力大凶悍,別名空中霸王,翼長兩尺,可裝備三架射擊距離千丈的連弩機。聞名天下的西屬王青磷飛龍騎兵更比尋常多裝備有一架可發射合金標槍的摧城機。
而這批飛龍腹下,便裝備有上括的兩臂粗合金標槍。
飛龍騎群停落崖坡,領隊的男子身材精壯碩長,傲氣逼人的臉上爍爍目光掃過血爪龍騎群,落在兩個領隊的中南男人臉上。「有勞黑峰山王和西雲山王領眾跋山涉水,末將替我王轉達謝意。」
原來是天下知名二十強龍騎中的黑峰山龍騎兵和西雲山龍騎兵,均有七級龍騎戰鬥力,在西南一帶,常做僱傭兵買賣,雖不名動天下的八大龍騎,卻也聲名不凡。兩王雙雙抱拳致禮,「不必客氣。撒拉素來得異族人心,那席撒顯也深得此能,我們所以來此,也不過為北撒族囤積的黃金白銀。」
「西蜀絕不會失信於人,我們要的是北撒滅亡,哪些錢財分文不取。」「好!既然如此,不必再浪費時間,此地距離通吳關不遠,倘若驚動鳳淚軍團,必然平添周折。」
西蜀飛龍騎兵統領明顯對鳳淚不以為然,淡淡道聲也好,著令出發後,竟絲毫不在乎引人注目,讓飛龍高飛於眾山之頂。讓那兩王頗感不快,覺他年紀輕輕即可掌管西蜀王飛龍騎兵團,必然驕傲自負。反正他們只求錢財,若有變故立即撤走,絕不會死戰,也都懶得多說。
通吳關隘,易之一人一騎,獨坐營帳,東方碧玉入帳,見之暗自歎氣。「王,我們留此已有多日,邊南事定,其實早不必將精銳盡駐紮此地,中南戰事還需要王回去主持。軍中將士也都迫不及待,多番追問何時回去。」
易之一動不動,語氣平淡,顯然沒有把話聽進去。「什麼事?」東方碧玉無可奈何,稟報道「千里眼發現飛龍騎兵蹤影,西百里外高空,看方向是朝北撒王城方向過去,從裝備判斷,可確定為西蜀王青磷飛龍騎兵。」
「什麼?」易之緩緩起身,大為所動。東方碧玉也頗疑惑「實在奇怪,前不久三三三神龍大盜龍騎兵才劫掠西屬,又有西南百大帥王龍騎兵進犯,西蜀王飛龍騎兵理當無暇分身,怎會忽然出現在這裡?」
易之沉吟許久,就在東方碧玉要勸阻靜觀其變時,她忽然有了命令。「眾軍出發北撒王城,龍騎全裝備九天鳳弩。」「這……」東方碧玉心中只是搖頭,九天鳳弩,女王明顯是要與西蜀王飛龍騎兵對陣。「西蜀與中魏並無交惡,西吳在一天,彼此就沒有正面利益衝突……」
「不必再說。這些問題是外交大臣考慮的事情,西蜀王飛龍騎兵既敢藐視鳳淚明目張膽的來犯邊南,本王就必須回以痛擊,以振軍威。」「屬下領命!」東方碧玉無奈退去,心下卻覺女王今日有些莫名其妙。
原南吳王都,現北撒王宮,城門緊閉,城樓弓手連珠射擊暴雨般飛落圍城大軍。暴動一起,就如決堤潮水,勢不可擋。外城城門,城樓接連失守,城內軍營齊齊遭到襲擊,死傷慘重,好不容易殺出重圍駐守王宮的兵馬,加上損失輕微的北撒族軍,共計也不足萬數。
陸續報上的戰況讓席撒內心悔痛,若非他太過自信武斷,不將月上梢放在眼裡,怎有今日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