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無名刺法
    錢破問起席撒比試中那套不似拳法,更似劍法的武功來歷時,東方碧玉最留神。席撒有意提醒李若。「本是套劍法,我弟弟席思所創,讓諸位見笑了。」李煙雨極感興趣,追問此事,得知席思死已多年,於陳善道等人均都唏噓感歎。「如此奇才,唉……天妒英才,天妒英才……」

    席撒也裝作唏噓感懷,「罷了,不提也罷,不提也罷啊……」心下卻估計陳善道不定覺得慶幸。話題一轉,又提起引見易之事情,說的委婉,只道天色不早,是否該準備酒宴。席撒點頭稱是,東方碧玉告辭離開,道要請示女王。

    席撒就知道鳳淚馬上會走,東方碧玉再回來時必稱還有要務。易之不會願意結交陳善道這些人,於國無助,於己無益,徒添煩惱。果不其然,她回來時,做遺憾狀稱尚有要務,無暇耽擱。席撒陪著陳善道等人熱情挽留勸說,最後只能送鳳淚出城。

    眼看李若所乘車駕在紅陽映照下渲染上霞色遠去,視野只餘龍騎揚起的飛塵漫天,席撒心中不捨的眷戀也隨之飄揚。直到塵埃落定,他也拋開舊情煩擾,回歸平靜。「唉!可惜,可惜……」

    陳善道搖頭歎息,錢破不以為然。「這等高傲女人結交她做什麼!哥哥未免太委屈了自己。」前者神色不滿。「兄弟這話可不對,易之女王大名天下皆知,我們雖在邊南之地小有成就,如何能與女王威名相提並論?」

    李煙雨輕哼聲,臉上雖堆起笑容,眼眸中卻掩藏憤怒。「陳盟主帕是最不捨得太子妃吧。」陳善道臉色大變,席撒忙打圓場,搖頭歎息道「如此美色,本王也不能把持啊!陳兄為之著迷實屬理所當然!哈哈……」

    旋又環顧週遭,詫異道「月族公主……」眾人紛紛張望搜尋,均感詫異,半響,李煙雨道「好像,較台比武後就不見她了……」眾皆喟然,以為月上梢被冷遇,負氣離去,連忙發散人馬四處尋找。

    她去了哪裡?果真因此負氣?

    平川城外,往北道上。一騎黑獅獸橫檔道路中央,阻住鳳淚去路。騎背上的女子身著甲冑,黃錦緞披,英姿勃勃的面容上月眉下沉,神容冷肅。東方碧玉心覺驚疑,駕騎踏前問話。「閣下是?」

    「在下邊南月族部落二公主,此來有一事請教,懇請易之女王解惑。」月上梢不等回復,沉聲又道「方纔在平川較場,聽聞易之女王對東方碧玉稱道,北撒比武所使乃席紅梅的無名刺法。又聽席撒稱此法為其胞弟所創。不知此事可真?」

    東方碧玉大感驚奇,席紅梅的名諱在中魏一帶知者極多,但這等邊南之地怎會有人聽過?看這架勢顯然還與其有仇。「是有此事。原來月公主竟然有百步聽聲之能,本王佩服。」

    月上梢神容激動,幾乎質問般開口。「既如此,女王為何還與席撒交好,而不殺他!」東方碧玉見狀忙接話。「席紅梅已葬身武當山,鳳淚與他之間的恩怨早已了結,又豈會無事生非的糾纏他兄長?」

    月上梢憤然按劍。「他們既是兄弟,豈有一者為惡,一者不知的道理?說席撒從不參與誰能相信?若非他暗中包庇,席紅梅當初怎會逍遙多年!再觀北撒一身隱匿的煞氣,哼……」

    「月公主此言未免武斷。席撒身具血腥妖族血統,煞氣沉重理所當然。席紅梅當初作惡有否人相助,沒有人比鳳淚更清楚。鳳淚既然認可北撒清白,自能證明他於此事豪無關係。

    再者,若非當年北撒看不過其弟惡行召回修羅龍獸,席紅梅未必那麼容易伏法。武當山本屬心之眼龍騎兵勢力,北撒若有心庇護,要救其弟實在舉手之勞。雖不知月公主因何知席紅梅名,又因何對他如此痛恨。

    然而,處於同仇敵愾之心,奉勸公主務要將仇恨牽連無辜,再者,北撒之勢,之修為也非邊南眾族所能對抗,因此而鬧成慘劇實屬不智。」

    月上梢既失望又憤怒,搖頭冷哼。「罷了,既然鳳淚態度如此,請恕無禮叨擾,就此告辭!」眾人也不攔她,任由她身影消沒山林。「王,看來她絕不肯甘休,是否該使人知會北撒一聲?」

    只聽易之淡淡道聲不必。「席撒此人雖行善舉,然心機城府更在席……思之上,若說破勢必致邊南之地將起紛爭再無緩和餘地,由她嘗試至絕望時,總會放棄。」

    騎眾中有一女子插話道「我也覺得不愧是同胞兄弟。席紅梅手段雖毒,但做事卻乾脆直接,鋒芒明顯。他兄長看似多笑,心機卻沉,今日比試看他初時或有意隱瞞,若非紅顏相好西妃那一聲喊,恐怕寧願被人恥笑也不會用上真功夫。」

    又有人接話道「是啊!要不是他北撒作為讓人實在難以挑剔,真不敢相信這種人會是善類。」東方碧玉製止眾人議論,發令趕路。心下卻也認同姐妹們的判斷,席紅梅謀事不謀人,而席撒卻人事均謀,實在讓人畏懼而不敢親近。

    月上梢回到平川時,神容平靜如常,片刻前道路上的仇憤再看不到。尋到他的北撒族騎兵連忙回報,陳善道等人齊齊出迎,只見她談笑生歡,與眾好不融洽。

    是夜,西妃來稟,已問明城守,月上梢自北門離開,西門入城,騎兵查探足跡,發現是往通吳關方向。「王為何對此事尤其在意?或許月公主和易之女王是舊識,未能在稱中敘舊,故而獨騎追趕而已。」

    席撒沉吟半響,搖頭道未必,卻礙於不能說明原因,只能交待道「遣人打聽清楚月上梢從幼至今全部經歷,以及相關親族的事情。」西妃領命退去。席撒獨坐窗頭,心神不寧的望月沉思。

    月上梢自回城後,再沒有如之前般神情複雜的盯他看。這讓他禁不住疑心許多,左右猜測整理,若是衝他來的,為何今日忽然改態?若不是,就極可能與席紅梅有關。儘管他自信過去見證他作惡的人除鳳淚外全都死絕,仍不敢對此馬虎大意。

    誰知道會否在某個黑暗的角落,躲藏一雙眼睛看到什麼,記住了什麼?假若如此,月上梢的一切反應都有解釋,所以總觀察他,只因為他身形疑惑,今日得知他與席紅梅為兄弟,心存猶疑之餘不顧一切的追趕易之求證。

    那麼今日回來後的表現,若非徹底釋疑的坦然,就是陰謀暗算的前奏。他不可不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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