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撒當然不會推辭。魔金甲堅固程度他非常清楚,尋常精緻利器縱使刺中要害,除非內功比對方深厚許多,否則不過勉強破甲,生死決鬥,怎容這種弊端?
等待已久的三狼戰王手中長柄大刀虛空一揮,氣勁便擊的碎石拋飛,這手霸道內力頓時引得三狼軍將暴起喝彩陣陣。
「本王早曾聽說武當流太極劍陰陽並濟,高明非常。可惜至今所遇都是些不足接本王一刀的招搖撞騙之輩,所謂的四兩撥千斤之神妙技巧不過些尋常戰鬥接卸力技巧。據聞席國士得心之眼高手授藝,希望不會讓人失望!本王雖無幸向撒拉寨王請教高明,今日一戰總算已見識過天下聞名的心之眼高手厲害。」
言下之意,竟頗有自負身手高明,難尋對手,渴望與撒拉較量之意。席撒不禁暗自輕呸,想不到這人竟還有自戀性格傾向,這才明白他所以答應決鬥並非因為個性冷靜有智,而是對自己信心十足,意圖借公平決鬥殺死自己獨攬大功而已。
不由多了幾分勝算,迅速計算彼此距離,地形利弊,以及對手兵器手足長短,並對那頭魔虎加以計算估計。同時穩守內心一絲清明,逐漸將體內煞氣自經脈放出,眸子便不知覺的漸漸變冷,清澈的瞳光漸逝,清冷如冬日覆地白雪上空的寒月。
「席國士請出招罷!」當煞氣漸漸擴散席撒全身,翼國時陰勁激化之像再生,內斂的殺氣彷彿決堤之水,蜂湧而出,霎時將他記憶,情緒佔據。腦海中試圖穩守的一點光亮驟然模糊,任他如何努力把持,那張臉終究被黑紅淹沒無蹤。
『這可真叫作繭自縛……』他忽然意識到,想和做畢竟是兩碼事,縱使他有決心做到,然而內斂的煞氣之狂暴根本超出控制範圍。就像一個有決心的勇士無法用木盾擋住神兵利器的穿透般道理。狂暴煞氣如神兵,體內正氣如脆木。
兩股截然相反相對的認識,猶如黑與白,在他意識中炸響,轟轟隆隆,亂人清醒,催人迷失。『聚散終有時,何言棄離……』狂暴的煞氣在腦海中響起陣陣亂笑,被包圍中央的一絲白光漸漸染上黑紅,黯淡的幾近無光。
『住嘴!可笑!七年,七年!不顧一切的為她夢想付出,換來這種結果,天理何在?天理何在?人情何在?道義何在?她既負我,就該喪失被尊重資格如物品般成為身邊的美麗擺飾!除非她死,永遠都不可能放她離開!哈哈哈……「
鬼嚎夾雜亂笑,將光亮最後一絲掙扎徹底淹沒,掙扎中最後閃爍的一下白光,只如溺海者沉沒前最後探出水面的手掌。
『不要訴說那些可笑而虛偽的容讓,沒有人會珍惜善意的讓卻。還記得讓步的父王落得什麼下場?還記得讓食與別人落得被饑民哄搶的下場?還記得讓七星劍於黑岳他一再佔據星月披,繁星鎧,甚至想要走修羅的過往?』
『不要訴說那些可笑而虛偽的容讓,白莫歌只當那是懦弱,他的尊重來自你長劍的爭奪……』
『不要訴說那些可笑而虛偽的容讓,只是一次次帶來創傷,除非希望讓人生充滿悲傷,否則不要訴說那些可笑而虛偽的容讓……』
木盾是擋不住神兵的,走火入魔,沒有奇跡。如果走火入魔會變成功力增長,何必會讓人唯恐避之不及?
三狼戰王第三次開口請他先行出招,見他不動不答,一眾軍將又起哄罵咧不休。「戰王怕你連出手機會都沒有,故而大度讓招,這小子竟然如此不識抬舉!」「戰王不必跟這臭小子客氣,一刀把他砍成兩截!「」對,殺了他!殺了他!「
山坡邊,索羅湊近西妃耳旁,以妖精語道「他發上自然能量色澤不穩,像是心氣不協,魔亂之狀?「」嗯。「西妃目不轉睛的盯著席撒臉發,回答的心不在焉,神色雖然沉靜,一對戴火龍皮鱗手套的拳頭卻緊緊握著,分明為他擔憂緊張。
三狼戰王驅獸擺刀,做衝鋒之勢,語氣頗為有氣。「席國士既然如此自信,本王就出招了!「魔虎一聲咆哮,四蹄發力,疾風般楊塵撲來,戰王那柄大刀,以人獸合一之力,一式戰將斬朝他當頭劈落,揮動間,破空聲響徹山崖,刺的人耳朵生疼。
席撒對於處境非常清楚,這片刻間,他發覺無從選擇。此刻絕沒有閒暇容他慢慢整理內氣,讓這一刀劈實,必死無疑。在捨棄近半內力修為與死亡之間選擇什麼?『我竟落得如此下場!『足足七年於烈陽下積蓄的浩然陽勁,毀於剎那,心情之悲痛又怎是言語所能形容?
刀光至,刀氣撲面飛來。熟悉戰將決的席撒揚劍抵上刀身,借力間,身形加速伏低,飛旋。腥氣陣陣的虎口自臉側撲過,粉紅色的寶器積蓄他近半陽勁功力狠狠刺出,輕易穿透魔虎所披的魔金甲,剛猛霸道的氣勁驟然在魔獸體內炸開。慘嚎聲中,魔虎半個身軀變成血水,整個橫空飛跌一旁,騎背上的戰王措手不及之下,一條腿也被氣勁震傷,狼狽不堪的隨坐騎拋飛。
唯恐對手追擊,慌忙揮刀側砍。這些反應,席撒早已料定,凌空飛旋的身子尚未落地,揮手便以批風化鞭用法,纏上距離本遠的大刀,落地之勢頓時改變,被拉向拋飛中的戰王。
三狼戰王一刀砍勢未盡,見對手竟以材質堅韌的披風做鞭借力追來,不待他刀勢變化,纏上的披風已經鬆開,席撒人已撲近到身前。他何曾見過這等打法,當即撤刀,展開少林派大力金剛掌推出,只盼迫退對手片刻功夫,得以安然落地重振陣腳。
席撒凌空一旋,單足迎上。三狼戰王心下一寬,加力吐勁,這一碰撞,無論如何衝勢會止。拳腳碰撞間,他只覺對手內力輕飄,陰柔勁力如棉絮般層層密佈,霎時被卸去五分力量,最後彷彿打在塊旋轉木頭一端般,難以著力。
旋木一端著力會怎樣?加速旋轉。所以席撒的旋勢更快,不僅沒有退,反而迅如閃電般一劍刺實。劍鎧相擊,綻起剎那火花,劍刃直透而入,卻在及體時,力盡而僅入半寸。席撒暗覺無奈,喪失近半內力,如今縱使持寶劍也難以一擊重創。
一擊之力,帶的三狼戰王直落地上,唯恐落地衝力導致短劍深入腰間重穴,傷及經脈肺腑,不待雙足踏實,反手一掌拍出。下一個瞬間,他意識到舊錯重犯,席撒以披化盾相迎,他的掌力如同擊中掛在半空的棉絮被褥,七分力量盡被消弭,最後三分結實打落對手手臂,又如片刻前那般如同擊上旋木一端。
得借此力的席撒,借腰動傳力握短劍的右手,頓時沒入至柄。借敵之力,破敵鐵壁之軀。三狼戰王受此重創,自知生死一線,再顧不得內力耗損多少,狂喝一聲,極力外放內勁,一時間兇猛陽剛內氣,海浪似的四面湧出。他立足岩石,大片碎裂,石屑爆飛。一排兵卒全被擊中,慘嚎著被撞退撞倒。
席撒輕足一蹬,凌空後飄,同時揚起披風護擋身體,化去勁力。這等內勁爆發,只得一瞬片刻,三狼戰王身臨絕境,不得不為,只求得有重振之機。憑他功力,若能拔出腰間長刀,縱使腰側被重傷,仍有把握獲得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