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不甘心的話之換來席撒曬然一笑,卻不說明其實最優秀的尋龍師包括妖族在內也只有那麼十幾個,真正會提供珍貴優良戰鬥龍予人類的更只有兩位。都是純種血腥妖族,當今天下的最出名的八支龍騎兵無不是出自這兩人調訓,就是鳳淚的坐騎,也是因緣巧合下與黑龍訓師結下不凡交情才得相售。
每年產出的珍貴戰鬥龍坐騎,不知有多少勢力挖空心思上門求購,單憑錢財勢力想要求得,純屬天方夜譚。當今天下,也沒有那種敢對龍獸山生出武力掠奪念頭的狂人。
精誠所至之說純屬可笑,耗費大量時光求成一事,愚者才為。
沐琳自信通過努力必能實現願望,愛憐的輕撫修羅身子,頗有些得意的道:「看看修羅不就知道可行了嗎?知我待它好,早上就願意讓我單獨騎它四處溜躂。」後者禁不住啞然失笑,不再試圖勸阻,由她繼續美夢。
次日飛字號商隊出發,鎮上聚集護行的江湖中人足有四百餘數,蜿蜒半里。只看這等陣容也能猜測為此的支出非同小可,僅憑飛字號運送的綢緞及酒水,這趟買賣即使安全抵達又能剩的多少利潤?
再看飛字號當家一錠錠金子挨次派發眾人手裡時,依舊紅光滿面,毫不痛惜。明眼人都禁不住起疑,這批商貨中到底藏什麼寶貴東西讓他如此不惜血本,又如此詭秘。便有人衝他叫喊打探。
「我說老飛啊,今是怎麼了?莫不是嫌錢太多會發霉有心便宜大伙吧?」只見飛字號當家呵呵一笑,在馬上拱手作禮答話道:「不瞞眾位兄弟。此番其實舉家遷往魏都,大伙都知道自從翼王戰死,東南一帶諸國多有動作,當今翼國二公主威望根本不足以服眾,三番與狼部落聯盟交戰盡皆兵敗。
故里南吳本與翼國結盟,如今失卻這座大山為倚靠哪裡的敵得過西吳為首的聯盟?所幸這些年的買賣中倒也在魏都博了些好名聲,因此被批魏籍。這趟買賣賺錢與否倒成次要,只盼一家老小都能安然到達,又不致賠錢便心滿意足了。」
「我說呢,這回的夥計和貨物怎麼都比往常多。原來其中藏著飛老闆一家大小啊!」眾人也都紛紛釋然,有些交情的都祝賀他將來生意興隆,直歎他本事大,運數好。得到魏都籍貫,那是再也不怕兵荒馬亂了。
「哪裡,哪裡。這趟還不得倚仗諸位兄弟幫忙,若不然,這時節哪裡還能平安抵達了魏都?」飛字號當家一再拱手致謝,客氣之極。眾人素來對他都有好感,論生意規模,在來往此地商旅中他數得一二,為人又道義,禮信有加,從不擺老闆姿態對任何人呼三喝四,平日口碑本就極佳,誰都爭著做他的護商。
「老飛不必客氣,大伙平日受你恩惠極多,就算這趟十三寨六軍的王八蛋全來了,我們把命擱這也一定保你一家大小平安!」眾人紛紛應是,卻有不少人暗自嘀咕咒罵他烏鴉嘴。「老許這傢伙真是狗嘴裡長不出象牙,大伙這麼多人該保平平安安才對。」
商隊越行越遠,到黃昏時分已進入山林崎嶇之地,行進速度倍減不說,艱辛又加倍。一夥護商的江湖中人早已下馬步行,不時還幫忙推貨車前進。天色越黑,席撒越覺不安寧,飛字號當家的一番話必有隱瞞之處,如此不惜血本托請這等眾多人護送,若說只為安全抵達魏都,那絕不符合商人作風,更不符合他這種出色商人的作風。
一分錢可做成的事情,絕不多花一厘。如今情況卻是一分錢可做成的事情,他花了五分。值得他如此不惜血本,所藏貨物的價值當然非同小可。鬧不好,今日老許那番不吉利言語就會成真。他自然不敢大意。
附近盜匪和私軍平日也有其它財路,見護商隊伍中有好手坐鎮,也不願意為一筆買賣折損太多人手。但如果是些價值連城的寶物,他們哪怕拚個元氣大傷,也絕不肯放過。
席撒正自擔憂,載沐琳的坐騎修羅忽然有了動靜,微瞇雙眼,翹首朝山坡上探望,這般駐足一陣,又頗有惑色的舉步緩行,不時又探頭朝山坡上探視。顯是被什麼異常情況觸動警覺,又不能肯定,才會這般猶疑不安。
席撒知道再不能這麼等下去,連忙找到飛字號當家,拉往一旁說話。「飛老闆,非是我席撒懷有異心,但商貨中若有什麼價值連城的異寶,縱使我們方面人手眾多,這一帶十三寨六軍的人也絕不會眼睜睜放我們過去,還不敢擔保近日來自別處的私軍盜匪會否參上一腳。假若真沒有,此行當然平安無事,但若有,眼下路段必然有伏!非勞動大伙上山探路不可,您的一句話可關係著幾百人性命。」
說罷,見他面露猶豫之色,沉吟半響仍不答話,知他有所顧忌,改而勸道:「不必說到底是什麼東西,只要您說的確有,我便有把握說服大伙。」飛字號當家這才狠心一點頭,道聲「有」。
席撒再無二話,轉身便招呼相識的那些頭領商量,只說修羅表現有異,似是有所發現。眾人十分不以為然。「這麼多人,誰敢來劫?」他早知會有這種反應,當即搬出考慮好的說辭。
「我們誰也不知道飛當家這些年到底賺了多少,這趟舉家遷居,必定帶上全副家當。倘若數目十分驚人,十三寨六軍的人未必就不會聯合共事。眼下我們雖不能詢問飛當家到底帶了多少金銀珠寶,但只看他如此不惜血本也能推測一二。大伙都曾受他恩惠,既然接下這趟買賣,為防翻船,出些力確保平安也應該吧。」
眾人這才被他說動,也覺擔憂有理。相繼約定探查範圍以及信號方式,各自領人攀上山坡一探究竟。席撒自去叫沐琳下來,她卻十分不情願,「說好這趟路上讓我騎修羅,怎麼不算呢?」他苦於不能明說,只道恐有敵人,又哪裡勸的動她?「那怕什麼!毛賊我見的多了,正好試試在龍背上戰鬥的滋味呢。」
席撒哄她不成,就要硬跳上去,不料被她凌空一槍逼退。「做什麼呢?那時候形勢所迫,一切權宜行事才與你同乘。此刻又非形勢危急,豈能讓你又摟又抱,日後傳開出去,如何做人?」
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倒讓他發作不得,又知道硬來更耽誤時候,這種險要地段一個不好就會把她打飛下去。只得盡量平靜語氣,哄騙她道:「在龍背上作戰可不比在馬上,我是有心教你高明技巧,你如果不敢興趣又或認為能夠無師自通,那便作罷。」
「那就算得一時師徒,為授藝之故可行權宜,倒不必拘泥禮法,快上來吧!」沐琳果然中計,開心雀躍的把他請上去,席撒本想乘其不備丟落一旁車上,見他興奮的像個剛拜師學會拿兵器的孩子,又覺得她方纔那一槍很有些道行總不致礙事,也就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