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太子妃 正文 47. 孝子傷因玉蓮絮
    熒惑常以至寒入太微,受制而出行列宿,司無道,為亂,為疾,為喪,出入無常,辯變其色,時見時匿,大患之象也。

    胤國232年,西後潘氏內寢,逝年正值茂華,死因不詳。

    許多個夜晚,我還是會夢見龍胤決絕狠毒地怒視鳳胤的眼神,除了憎怒,似乎更多的是困惑,不甘。

    簡單如我,不明白這裡的深意。

    沒有人知道我為什麼會昏倒在西後的寢室,而西後又是何時被何人一刀斃命的?整個胤宮對此事諱莫如深,這是大忌。胤帝下旨,不許任何人議及此事。

    今年的春日來的格外的遲,縱使此刻的胤宮風平浪靜,縱然此刻的王府依舊香氣馥郁,我還是揮不去西後慘死的那一幕。

    我不知道為什麼鳳胤會出現在西宮,真的一如大殿下所說,是他殺了西後?

    我也不知道為何我的手中握有凶器,而那把匕竟然隨著片片木色飛絮消失無蹤?

    我不明白大殿下為何會如此巧合帶著侍衛幾十餘人闖進?

    我更不明白是誰要陷害我?

    我想,這裡的世界遠比我想像的複雜,是一種我體會不了,想像不到的深沉。

    鳳胤因為相信我,所以必須殘忍地對待我,涼水淨去了血漬,卻冰凍了他們手足的感情;

    胤帝因為深愛西後,所以不許胤宮妄加揣測毀了西後的清譽,卻增加了父子的嫌隙;

    龍胤因為喪母之痛,所以長跪西宮殿外,任憑胤帝、潘相、眾臣如何勸解,姿勢夯如山,心態堅如鐵?

    ……

    「玉兒,可還在為西後之死而困心?」爹爹伸手撩bo了一下我面前的琴弦,便沒再說話,靜靜地安坐一旁。很多時候,爹的存在就是我無形的慰藉,強大的勇氣。

    「這件事不是太子干的!」頓了頓,爹還是開口了。

    「我相信。」如果不相信他,我便就沒了此刻的困擾。

    「玉兒,是爹的心頭肉,也是太子的唯一的妃,所以,玉兒永遠不會有事。」爹輕悠而篤定的口氣,是在說給我聽,還是用來寬慰自己?難道,這一切針對的不是我,針對的是太子?或者是我爹——睿王?

    那麼,這是一個怎樣龐大而複雜的陰謀?

    「後天是玉兒及笄的大日子,事情都過去三個多月了,一切便與玉兒無關,我兒安心!」我扭過身子,看到了爹自信沉穩的笑容,我想,這個世界便是天塌了,也有爹爹為我撐起的一片天空。

    遠遠地,迴廊的盡頭,紫意端著花茶步履輕盈的走來。

    「你是何時到霞殿的?」

    「回睿王,奴婢是太子大婚後由掌宮處調派而去的。」紫意小心的回復。

    「爹爹,怎麼了?」我疑惑,爹何時連這個也關心了?

    「沒事,沒事,呵呵……紫意……恩……名字不錯!」爹爹憨笑,紫意卻是一臉的驚恐,「丫頭,別怕,本王就隨口問問,太子妃喜歡蘭花,你日後要好生照看啊!」

    雲淡風輕間,自有說不出的從容儒雅。

    後來家丁說太子拜訪,爹爹就先行離去了。

    兩日後,我一襲盛裝,在爹娘的陪同下,去了胤國皇廟,作為一個太子妃,接受了獨一無二的齋戒大禮。

    那日,我看到了鳳胤,青衣翩翩,目光如炬,神采飛揚,一抹似有似無地淺笑漾起在臉頰,灑tuo中有說不出的自信和霸氣。再看他身後的胤國鳳天騎,浩浩蕩蕩,個個如松站立,機警異常。

    那一刻,我相信,他,真的是霸者。

    鳳天騎是鳳胤一手創立、選拔的胤國jin軍,因訓練嚴格殘酷而聞名,然除了胤帝和我爹外,沒有人見過鳳天騎的真面目。今日,他卻如此聲勢浩大——鳳天騎將皇廟圍得水洩不通,將所有其他的將士趕出了外圍。

    浩浩的人群中,一雙灼洌的眼讓我不安,他,是剛剛喪母的大殿下,一襲黑衣,從上到下,徹底通透的黑,揮之不去的黑。對上我的目光,他顯然一怔,微微的一笑卻在鳳胤擁著我步入皇廟的瞬間湧上了戾氣。那是一抹鬼魅的邪笑,我卻忽略了。

    對於他們兄弟間的嫌隙,朝臣分析過、規勸過,后妃安撫過、調節過,只有作為父親的胤帝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朝中原本和睦的現狀因西後之死,頃刻間掀起了大浪。左相潘岳與右相雲蕭再次對峙,西後的死或多或少為自己的兒子和父親贏得了不少朝臣的同情票。一時間,太子黨和長子黨竟出現了勢均力敵之態。

    這場蓄勢待的宮鬥,不知是因為大家忌憚鳳胤所向披靡的鳳天騎,忌憚太子妃榮氏一族遍及天下的黨羽根基,還是忌憚胤帝的xiong有成竹,最後卻也消無聲息了。可住在皇廟的日子,我還是聞到了空氣中緊張的氣氛,或許,真的是我多慮了,爹說天下太平得很,連洌國都不作亂了。

    一月後,我齋戒期滿,才知道,大殿下已被立為了珂王。也許,這就是宮斗無聲的真正原因吧!

    珂,《藥經》記載,「味鹹,平,無毒。」

    珂王,平王,心善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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