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的大典定在柳絮紛飛、春意盎然的三月。
初春的三月,鶯鳴燕舞,一派秀美風光,似乎也彰顯了胤國太子的不俗、獨特。
胤帝下旨,全體的親王需全家赴典,還美其名曰,這是國宴,亦是家宴!
在府上費了好半天也沒能讓石斛安分地不跟著我,這傢伙也是的,盡然寸步不離到連我睡覺、洗澡也要在一旁守著,我想要是我不努力讓自己適應,恐怕我還沒當太子妃,我就崩潰在它的執念中了!
「玉兒,爹爹和你打賭,今天你沒辦法讓石斛乖乖留在府中?」手裡端了杯茶,將茶蓋捋了捋懸浮的茶葉,喝了一口,爹便這樣笑意盈盈地道來,彷彿冊封太子這樣的日子,便也沒有什麼不同。
「哦?為甚?」我一臉不服輸的氣勢。
「因為我猜石斛更聽子衿的話,而不是玉兒!」簡明扼要。
「可我不想帶它進宮。要是又要助興什麼的,說不定,你就成死鳥了,聽見沒,呆在家裡!」說了前半句,我回頭對著石斛,抬高音量,惡狠狠地說道。我就不信,它幼小的心靈會不怕那場夜宴!
「嘎,嘎!」石斛拍著翅膀,忽然叫的好像很開心。
「你高興什麼,被人剁,你還開心啊!」我不明白,這畜生怎麼這麼難以溝通呢!罵它,它還開心?
「玉兒,又在和石斛吵架啦!」原來是娘來了,每次娘一出現,石斛就會很激動,因為娘都會阻止我欺負它的惡性。「是我娘,不是你niang,不准撒嬌!」
「嘎——」石斛的眼裡儘是委屈。其實,石斛對我真的很盡心,怕沒有一個真正的侍衛能有它這般周到、執著。
「石斛啊,玉兒是疼你的,她呀,刀子嘴,豆腐心!怕你進宮被人欺負,才讓你留在家裡的,你就留在家裡吧?」娘溫柔地對它說。
真是的,它聽得懂嗎?
石斛半天沒有反應,最後居然搖了搖頭!「天啊,它不會聽得懂人話吧!」我慘叫!
「應該是!不然就不會是國瑞了!」下一刻,爹爹便說,「一同前去吧,有爹爹在,不會有什麼事的!」那是令人安心的表情!
娘笑了,我也笑了,好像石斛也在笑?
……
那日,鮮明如斯;
那日,隱隱埋在了我心底的最深處,只是我當時不自知而已。
長廊下,我看見了一襲盛裝的鳳胤。金紅色的繡以龍飛沖天的朝服,腰間束著八孔玲瓏的玉帶,玉腰帶的一側再垂下一塊晶瑩剔透的白玉,兩間披著雲青玉雨的錦袍披風,風一吹,翻摺翩動,於富貴華麗中平添一份飄逸!
他,與那日的素袍青衫判若兩人!炫目的讓人不忍移目:一眼望去,雍容俊雅,風采出塵;再看第二眼,卻現那雙微挑的鳳目裡藏著一抹惑人溫柔的邪魅,令人不知沉淪,繼而真的會忘乎所以;第三眼看去,那嘴角銜著的淺笑分明帶著狡黠,成竹在xiong的算計,是算計了天下,然天下卻不知自得?
他有那麼厲害,彼時,我信;後來,我知,事實如此!
這就是玉兒的夫君嗎,我迷茫了,卻也沉陷了!
若說美男,我也見得多了!
胤帝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神態巍然,卻似太過冷峻,令人不敢靠近;龍胤容如雪般淨美、如日般燦華,卻太過玲瓏剔透,令人覺得不真;子衿白衣翩翩,溫逸如玉,高潔風骨,卻似太過出塵,讓人遙不可及。這眼前之容的淨無瑕穢,靈蘊天成,沒有太過分明的特色,因為是你,所以便只是你了嗎?我癡了。
鳳胤彷彿感受到我的視線,他抬頭往我這裡看,臉上有陽光的溫度,優雅如蘭的風質蔓延在如詩般的鳳眉間,掠奪著我的眸光,如春暉般清澈,紅dou般溫膩。只一眼,就烙進了我的心底。
多年後,他的一眼卻成了我xiong口隱隱的痛,在每個無眠的夜裡,啃食自己的心扉。
「錦玉格格,想什麼呢?」我一驚,便迎上了那雙鳳目。而他,早已靠得很近。
「是不是覺得本宮今日很是帥氣!」魅惑眾生的口氣,我感覺臉很燙!
「玉兒,果然美!」吐氣如蘭,輕若鴻毛。
一個轉身,他從我身邊從容而過!只留下帥氣的宏亮的笑聲……而我,定在原地,竟然沒有再動……
他走了過去,也沒有再回頭,身影很快被蜂擁而至的朝臣淹沒,我不jin伸手拽了拽頸間的紅線,好像,這裡還殘留著他當初的溫度。
向日朱光紅影動,迎風鸞鳳翠羽新!夢也?著難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