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麒像隻身負重傷而發狂的野獸般抱住摯友已經失去心跳的身體。恍惚之下背下的傷口彷彿變得刺痛更甚可對目前的青龍王來說疼痛攜伴而至的反到是一種快感。他那顆悲傷得無以復加的心需要尋著一個發洩的渠道哪怕是用「劇痛」的感覺亦行。
「劍麒!」
白色的光華慢慢散開不具攻擊性但也十分強勢的魔法壁障迫使洛凱不得不放掉藍西洛的手往後退去。朱雀王大聲呼喚著青龍王的名字可劍麒卻充耳不聞。他滿腦子都是藍西洛已經死掉的事實——再一次自己最好的摯友被自己親手害死了。
照理說十王不論受多麼嚴重的創傷只要無損元靈和身體就該傳回「沉默森林」的池子裡療傷然而白虎王並沒被召回。劍麒明白那是因為打傷藍西洛的天帝必定在暗中動了什麼手腳以確保傷及之人必死無疑從而使自己更心痛欲絕。
「堯……」雷奧提斯想走上前察看現狀但依然破除不了劍麒無意識中設置下的魔法屏障「你清醒點啊!」
萬般無奈之下眾人唯有站立在外圍心急如焚的看著青龍王睜著空洞的紫眸平靜地流著淚。淡淡的銀白色光暈從他週身擴散出來。在後續幾分鐘逐漸加深的過程中大家終於發覺了光華的來源處——劍麒背後的傷口那裡是顏色最深的地方。
「回歸天使長的羽翼……」
諸葛縱橫猛地記起緣由立即抬頭望向遠處只見經過一段長時間的積聚青龍身邊的光華已強盛到了一個程度能將其和白虎王完完全全地包裹在其中外圍的人僅能看出他們大致的輪廓。光華鼎盛之後幾秒一道閃耀地白光從青龍王地背後破空而出!
「嘩啦!」一聲雪白的羽翼終於掙脫四千年的詛咒。從天帝地封印中長出。將對方那道罪惡的禁錮打擊得支離破碎!
翼端美麗柔軟的羽毛隨著夜風微微拂動著。那股柔和、溫暖的氣息瀰漫、漂浮在周圍冰冷的空氣中令在場的人均產生了一種心曠神怡之感。片刻過去當強烈的光華逐漸減弱後眾人看到青龍王仍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無神地直視著前方。
似是感應到大家焦急的注視劍麒的目光終於以極慢的速度開始移至洛凱等人所在之處。然而誰也不知道那雙晶瑩的紫眸究竟有沒有看清楚眼前的情景。因為就其視線即將對上雷奧提斯地那刻青龍王突然全身一軟失去神智地倒了下去。
而結界。亦隨即解除了。
光鑒如鏡子般的湖面上映出由於白虎王斷氣悲慟之下青龍王終於突破天帝封印展開單翼的一幕。
岸邊的數人靠著山壁冷眼旁觀乍看之下像是無動於衷唯有細細打量才能發覺他們十之八九都深藏著心痛。
「即使這樣。你也還不出去?」或許是幾人中唯一一位貨真價實沒有悲傷之感的男人微笑著側過頭去問向身旁的人「前麒麟王的狠毒心腸還真是讓人頗有寒毛倒立之感。對方還算是你的半身呢這如果不是……可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子。」
「好說哪比得上前妖魔王你?」披散著白色長髮地男子溫雅淺笑。金色的眼眸卻冷硬無比「為了自己解脫不惜賠上整個妖魔界來作為跟天帝的賭注。看著數萬無辜子民命喪黃泉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這種鐵石心腸平凡如在下望塵莫及。」
「哦前妖魔王?」希瑟臉上顯露出得意的表情他明白從一開始僅是讓其設計不得不繼承妖魔界的陵塵因為半身深受折磨已從本質上轉化為主動擔下「神」的候選身體「你到是自信一定能在終戰贏過天帝真正登上妖魔王的寶座?」
「怎麼?你不滿意?」希瑟地心思陵塵如何能不清楚。可即便這樣他依舊不會放過天帝「你費盡心機扔掉妖魔界我和堯若輸給天帝你才最該哭吧?況且經過千年的磨難還不能有個好結果地話我想我會打算成為魔神的信徒的。」
「嗯哼!你不用成魔神的信徒就已經很『邪惡』了我怎麼創造出你這麼個無情無義的……」
「夠了!你們兩個就不能一人少說一句嗎?」魔獸王忍無可忍地插嘴道好不容易離開愛和希瑟抬槓的妖王誰料陵塵跟希瑟相遇也是火花四濺。「都什麼時候了還為無意義的事情起爭執!在天帝使出最後一招前堯不知道還要受多少折磨!」
「你看我們這裡存在有意義的事嗎?」陵塵冷言冷語地回了一句事實上親眼目睹劍麒被折磨給其心情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否則從來情緒波動不大的前麒麟王口氣絕不至於如此之差「我們這裡唯一有意義的事就是看天帝怎麼傷害堯。」
等到兩人徹底消失以後陵塵才慢慢地踱到岸邊蹲下將手伸進冰冷的湖水中似是不願再看地攪亂了表面倒映的畫面。他的手在水中緊緊握拳金色的眸子堅定不移地望著前方——
堯再撐一下!
金色的陽光不知怎麼在眼前轉變成了慘白使人感到很是刺目。
圍在圓桌四周的沙發坐著三人左邊的男子外表溫柔但優雅中透著一股危險中間的青年隨意靠在沙發的扶手上不太符合規矩卻別有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灑脫不羈;右側一頭天青色長髮的男人則有一張會讓所有女性臉紅心跳的俊臉。
「劍麒我常聽你喚洛凱為『凱』……」坐在左邊的男子——白虎王——笑得一臉牲畜無害的樣子開口詢問可在座的都是什麼人自不會輕忽他話中隱藏的試探。「怎麼就沒聽你叫過我單名傳將出去外人還以為是因你我之間有隔閡所致。」
「藍西洛這個怪不了我……」坐當中的青龍王聳聳肩無辜地笑道「如果叫你『洛』則你們兩個在一起時很容易搞混以為單單只是在叫凱。僅叫『西』又蠻奇怪的可叫『西洛』的話沒準你會以為我是故意在找機會『奚落』你啊!」
「你!」聽出劍麒語氣中的調侃藍西洛不悅地瞇眼順便朝著躲在一旁偷笑的損友洛凱狠狠瞪了一眼。「除此以外呢?難道不能只取第一個字?怎麼叫都比生硬的『藍西洛』三個字來得順口吧?如此也正好可以消除外面我跟你不合的流言!」
「嗯?竟有這種說法?」青龍王微微蹙眉他理解王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別人的議論。雖說早就不指望「自由」兩字會屬於站在權力最頂端的人但連稱呼上都被作出限制劍麒不由地還是感到十分鬱悶但其依舊很快妥協道「好吧……藍。」
「……」青龍王突然之間換稱呼把藍西洛愣了下連其自己也沒有反應過來劍麒是在叫他。
「喂餵你發什麼呆啊?我可是在叫你啊……」劍麒見狀忍不住靠進沙發柔軟的椅背中扶額大笑「我說你有沒想過假如每次你反應都這麼遲鈍沒準過幾天外界就會傳出——『白虎王和青龍王不合對其稱呼不理不睬』的流言了!」
「蕭劍麒!」藍西洛窘得惱羞成怒低沉喝道「閉嘴不准笑了!」
卻不料這一來惹出了青龍王更加放肆的笑聲。
……
溫熱的液體順著眼角緩緩流下即使是在美好的夢境之中劍麒意識裡亦能明白認知到藍西洛已經不在了。那個總喜歡跟自己鬥心機思緒慎密深不可測但往往不會真正害他的友人已經死於天帝的暗算並是在其懷裡停住了最後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