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深處
閃著金屬光澤的匕首筆直地插進貝絲的胸口鮮紅的血染紅了她潔白的衣裙。
亞蘭跪在貝絲的面前看著劍麒將手抵在貝絲的傷口處使用大量的的治療魔法包裹住她的身軀想要強提她的生機。
「沒……有用的……休伊……不要……浪費魔法了……」在劍麒使用魔法之前貝絲已經停止了呼吸這時候在大量的魔法運作下才好不容易慢慢甦醒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只是靠著劍麒強大的魔法力維持只要劍麒的法力一斷自己終究還是會死「這一路上……大家還要靠你……保護……別為了我……」
「貝絲……」亞蘭強忍著心中的悲痛抓住她的手「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
「姐姐……」貝絲輕聲叫喚著娜蒂亞。
「我在這裡……」娜蒂亞蹲在貝絲的面前目中含著淚重複「我在這裡……」
「你會不會覺得……是彌亞害了我?」貝絲悠悠地笑了原本就美麗的她現在雖然失去了紅潤的臉色卻更美得像一朵開在雪山頂上的冰蓮。
「不會!不是他的錯我知道不是他的錯!」娜蒂亞堅定地回答她知道貝絲在擔心些什麼。
「彌亞……聽到了嗎?真的不是你的錯……所以……請你不要自責……」可能是多說了點話也可能是劍麒長時間維持的力量開始變弱了貝絲的嘴角滲出了血絲「就像他們說的是我把你帶回團裡……這是……我應該得到的結局……但是……我沒有後悔過發現你……真的……」
「貝絲……」亞蘭顫抖著聲音喚著她的名字。
「這不是你的錯貝絲!我才是真正想要留下他的人!」卡邁爾慈祥而悲痛地看著她「是我對不起你!」
貝絲輕輕地搖了搖頭「團長……您就像是我們的父親一樣……照顧著我和姐姐……所以請不要這樣說……」
她淡淡地笑了然後把頭轉向了劍麒「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好像看看你……看看真正的你……我們第一次見面時……」
「我知道。」劍麒點點頭將頭低了下去再次抬起來的時候已經恢復成他通常隱藏起來的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孔。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好喜歡你……」看著這張臉讓她想起那一天的午後陽光懶洋洋地灑在他的身上他就那樣自然地靠在顥豹的懷裡形成一幅天然的畫卷。
「你沒有但是我知道……只是我無法回應……對不起……」劍麒的眼眶也有點泛紅剛才如果在她被刺到後立刻救治的話憑他的力量是能救活她的但是那時候他不能停!
「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對我說對不起呢……」貝絲微微苦笑「休伊……抱抱我……趁我還有知覺……抱抱我……好……不好?」
「貝絲……」劍麒知道他手一離開傷口貝絲的血會立刻噴濺而出立即斃命但是現在眼看也不下去了到底該怎麼辦?
「抱我……我已經……看……不到你了……」貝絲的聲音越來越斷斷續續。
劍麒終於將手一放緊緊地抱著貝絲撫摸著她的長髮「貝絲我抱著你了我抱著你了……貝絲……」
貝絲卻再也沒有回話她臨死前嘴邊綻放出的微笑讓人們覺得她最終還是感覺到了劍麒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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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絲的死給剩下的十二個人帶來了無比沉痛的打擊。其中打擊最深的要屬劍麒亞蘭和娜蒂亞。
此時此刻劍麒正在森林裡的小溪邊盤著腿打坐小溪流淌的潺潺水聲能讓他的心平靜下來。自從好友們死後還沒有任何一件事情能讓他如此深刻地體會到一種無力感。
當年的他還可以說是因為力量薄弱所以才會眼睜睜地看著承宇他們在他的眼前死去。但現在的他呢?只要是單人對決即使對手是洛凱他也有不落敗的自信。但是這樣的他依舊讓貝絲在他的眼前悄然逝去。
感覺到有人接近劍麒睜開了眼睛走近的是娜蒂亞。她那一頭火紅的長髮已經削到及肩的長度削下的長髮陪著貝絲一起火化成了灰永遠地伴著她最親愛的妹妹。
「劍麒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這幾天來娜蒂亞和眾人都開始逐漸改口叫他的真名因為現在剩下的這些人都是真正同生死共患難的夥伴。
劍麒看著眼前這位雖然悲傷但冷靜堅強的女性從心底升起一種油然的欽佩「如果大家都已經沒事了我們就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貝絲不會希望我們為了她永遠地悲傷況且現在的情形也容不得我們繼續悲傷。」娜蒂亞淡淡地笑道這幾天來因為貝絲的死她憔悴了許多但同時也成熟了不少。
劍麒點了點頭和她一起走回他們露營的地方。其他的人都已經等在那裡看來他們是商量好了才派娜蒂亞來叫劍麒的。
「劍麒……」亞蘭看到他走過來向一邊挪了挪空出一個位子。
「在密林深處會很安全但我們不可能永遠呆在森林裡。」劍麒坐下後和團長對視了一眼「當時在混亂中我們並沒有殺死所有的團員如果官府的人夠聰明就會留他們一命詳細地瞭解我們的能耐特徵。」
「我昨天晚上回過森林邊緣他們的確在那附近紮了營。」拉卡昨天夜裡幻化成獸形潛回去過雖然在回程中遇到了些麻煩還是靠著劍麒派去接應的那只炎角獸才得以安全回來。
「他們想怎麼樣?在這片森林的邊緣派重兵圍守?就算是分散佈置的話可能也要幾十甚至上百萬的軍隊吧?」佈雷德狐疑地挑了挑眉「而且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會出去總不見得圍個幾年吧?這也太誇張了!」
「不過聽起來倒像是鍾游那變態會做的事情!」佛德諷刺地冷笑。
「幾年應該不會……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只要我們超過一個月沒有出去鍾游就會有所動作了。」亞蘭畢竟在鍾游身邊呆的時間比較長所以比較瞭解鍾游的個性。
如果主動權在鍾游的話他會很有耐性地跟你耗上幾十年甚至數百年反正時間相對他而言是靜止的。但如果主動權不在他手上他立刻就會變得驕躁易怒絕對沒有耐性慢慢等待結果。
「那他會怎麼做?這麼大的森林派個幾百萬士兵進來都未必起得了效果。」克拉克這幾天來對森林裡的各種毒蛇猛獸歎為觀止其種類的繁雜和捕獵技巧的高明讓他們這群經驗豐富甚至可說是習慣野外生活的保衛者都不敢輕忽。
「派部隊進來慢慢搜不符合他的個性。」亞蘭皺眉「按照他的個性一旦陷入被動的局面就會立刻想辦法反客為主鍾游不會允許事情有超出他掌握的可能。」
「用火攻。」劍麒淡淡地開口他的眼中有著些微的怒焰「聚集一些主修火系的魔族燒光這片森林我們就算不出去也會活活被燒死即使使用大量的魔法防禦他們之後還能換人再攻過來我們這裡可沒人輪換。」
「火攻?開什麼玩笑!在妖魔界絕不可以大面積地破環自然啊!」克拉克怪叫這是除了十王以外沒有人見過的妖魔王定下的鐵的定律違反這種天律在克拉克看來是根本不可想像的事。
「對鍾游來說沒有絕對不可以的事情。」亞蘭的話一出口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他們怎麼會忘了鍾游是怎樣一個瘋狂的男人。
「硬要突圍的話也不是不可能但恐怕……」巴力斯看了一眼劍麒「是慘勝能活著回去的只有劍麒。」
「光我一個活著的話那我們犧牲了這麼多人逃到這裡又有什麼意義?」劍麒的嘴角慢慢地向上斜了一下「其實要我說的話我們最大的危險不是這座森林的突圍而是進入麒麟領地之後的追捕。」
「為什麼這麼說?」所有的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因為鍾游根本就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劍麒冷冷地笑了一下「這一路上來我們受到的盤查並不嚴格如果不是有意外的話他們本來不會那麼容易發現彌亞。」
回過頭來想想確實如此如果連軍隊都知道亞蘭出逃沒理由莫朗城的盤查會這麼寬鬆。極有可能是對下面發佈的通緝令中亞蘭的逃犯級數並未被定得很高不然的話即使劍麒他們再足智多謀都沒法輕易躲過大批官兵的層層搜查。
「懸了十萬金幣的賞金卻不要求官府嚴加盤查為什麼?」劍麒紫色的眼睛泛著淡淡的寒光「用賞金來誘使彌亞周圍的人背叛他這才是鍾游真正的目的慢慢地折磨彌亞讓他一次又一次嘗到被背叛的痛苦。」
亞蘭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如果不是他的運氣好到遇見卡邁爾極有可能會發生像劍麒說的那種情況。官兵們也許還會接到命令故意在追捕中讓他逃掉鍾游要他時時刻刻在擔驚受怕中逃亡每分每秒都要提防別人的背叛到他真正心力交瘁精疲力盡的時候再抓他回去。
「我們在到達莫朗城以前一共碰到過三支小型軍隊從一百人到五百人不止進入莫朗城之後我打探過那些軍隊的去向瞭解到他們都已經趕往天塹城。天塹城是南齊的邊境城邊境守軍大量的調動意味著什麼?」雖然他們只是碰到了幾支小型軍但是如果從各個地方調動多批的小型軍會聚天塹城的話軍隊的數量就不容小覷。
「難道鍾游的野心大到想要攻下麒麟領地?」佛德和克拉克他們對視了一眼。
「攻下倒也未必他現在還沒有這個實力攻打麒麟領地。」
南齊和白虎一樣緊靠著麒麟鍾游的動作要是太明顯一來藍西洛立刻就會察覺二來閻栩會派軍牽制住南齊的另一端讓他無法調動更多的兵力。塚越王如果想幫助南齊派軍牽制閻栩的軍隊洛凱勢必也會派出軍隊來牽制塚越王。這就是妖魔界的兩派格局領地和領地之間相互牽制一旦爆發戰爭就是整個妖魔界的動亂。憑現在鍾游的實力在他沒有必勝的把握之前是不會貿然發動進攻的。
「麒麟領地靠近白虎領地和南齊領地的兩座邊境城分別為落陽城和落月城。聽說落月城中最近駐紮了不少南齊的軍隊。」劍麒微微一笑他的情報來源是很可靠的。
「怎麼可能?落月城駐紮的應該是白虎領地的守軍和麒麟領地本身的正規軍啊!」佛德以前是將軍對各領地邊境守衛軍的佈置都有一個大體的瞭解所以聽到這句話他的臉色都變了。
「劍麒你是從哪裡來的消息?」卡邁爾嚴肅地看著劍麒他雖然早就知道這個年輕人不簡單但是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讓人震驚的話來。
「我有兩個朋友絕對值得信賴消息是從他們那裡來的決不會有錯誤。」劍麒微微聳肩看到大家疑問的表情他也不解釋只是扯開了話題「昨天晚上我去了這座森林的幾處邊界看來確實是通往落月城的那一面守軍最為薄弱。」
既然身份已經暴露他們自然不可能再採用通過天塹城這樣的方式來到達麒麟領地好在這座森林的外面是一大片荒地這片荒地直通落月城的外圍也就是只要他們出了森林穿過荒地就可以到達麒麟領地而且平時這一大片荒地是南齊守軍的駐紮軍營但是就昨晚看起來守軍的數量卻並不是很多。
「他想要我們逃往落月城?他以為我們並不知道落月城已經是他的天下他要我們在自以為安全的情況下再被抓?」克拉克的臉部神經有些抽搐「老天想到這種傢伙居然是我們的王我不禁感到羞恥。」
劍麒輕輕地笑了自從貝絲死後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他一直沒有改變那張真正漂亮到極致的臉可能在他的觀念裡反正所有的人都已經看到過了在密林深處又沒有外人也沒什麼好隱藏的。
「南齊王既然想以落月城為舞台上演最後一場貓捉老鼠的好戲那我倒是想好心點成全他。」劍麒薄而鮮艷的嘴唇輕輕開啟他笑得很真誠不知情的人還真要以為他有多愛戴鍾游。
為什麼同樣是算計別人的笑容一個只能給人以陰險卑劣的印象而另一個卻能讓人感到春風拂面般的舒適呢?亞蘭怔怔地看著劍麒那張漂亮的臉優雅的紫眸高挺的鼻樑水潤的雙唇這樣一種組合給人的感覺竟然是脫俗的俊美而不是女性般的陰柔。最重要的是不論外貌如何劍麒就是劍麒他還是同之前一樣溫柔一樣沉穩一樣讓人值得信賴!
「所以我才說嘛外貌這種東西很不值得一提啊!」看到亞蘭出神的樣子猜到他心思的劍麒低頭到他的耳邊輕聲笑道雖說是耳語但附近的幾個人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知道他故意這麼說的原因亞蘭無奈地白了他一眼「放心吧看過你我就不會再為自己的容貌自卑了。」說起來自己的這張臉還真的是不能和眼前的這個傢伙比啊!
劍麒無所謂地聳聳肩誰讓他的臉有八分像崎晟。因果報應啊!以前都是他笑崎晟現在換別人笑他了。
「劍麒你的朋友既然能夠知道這樣的大事是不是麒麟領地官府裡的人?」卡邁爾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追問。畢竟這件事情關係到他們今後的安危。
「團長無需擔心他們不在落月城內做事。」看到眾人不解的眼神劍麒解釋道「南齊能在落月城駐軍就代表他已經攻陷了落月城。可是我們並未聽到任何戰事尤其在莫朗城這種大城市的消息總是傳遞的比較快但是那裡風平浪靜人們一點也不知道這件事。」
「如果出兵攻打落月城就會引發真正意義上的戰爭。照鍾遊目前的實力來看他不會打這種沒有把握的仗。」佛德已經瞭解了他們的顧慮「白虎王為了不落人口實讓人說他有吞併麒麟領地的企圖所以落月城的駐城軍還是以麒麟領地本身的正規軍為主。」
「沒錯駐紮在落月城正規軍的將領很可能已經被鍾游收買了所以他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落月城駐軍。而白虎王在那裡的守軍不是同樣被收買了就是失陷了。」劍麒微微一笑看來鍾游的拿手好戲就是煽動別人的手下背叛「團長是擔心我的情報來源怕這是鍾游故意設的圈套不過我的朋友不是落月城官府的人所以不用擔心。」
「這樣的話聽你剛才的口氣為什麼還是要去落月城?」拉卡皺了皺眉「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我就是要自投羅網。」劍麒的雙眼微瞇眼中透出淡淡的殺氣「因為我很想看看當自以為是貓的他被他以為微不足道的那幾隻老鼠反咬一口時的表情。」
「劍麒……」亞蘭緊張地抓住他的手「我們惹不起鍾游的他是王啊!」
「我這麼說有我的理由。」劍麒笑著拍了拍亞蘭的頭「別擔心我不是那種只憑一時衝動就會前去送死的人。我要去落月城有三個理由。第一如果不往落月城的方向逃我們可能連這片森林的突圍都難以成功到時候大家死在一起這些日子以來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第二進了落月城我的朋友會派人接應我們接應的人絕對可靠進城之後我們就不再是孤軍奮戰可是鍾游並不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會輕易的放我們進去。第三鍾游是最近才開始調動軍隊也很可能他在那裡的根基還很淺我要趁著這個時候毀掉他佔領落月城的計劃。一來為貝絲報仇二來感謝他這麼多年來對彌亞的照顧三來為了阻止整個妖魔界發生動亂!」
「劍麒說得沒錯要是真的讓鍾游佔領了落月城那鄰近落月城的落陽城勢必難以保全這兩座城池一被佔領麒麟領地的南面就全部都是鍾游的天下到時候白虎領地、玄武領地和朱雀領地一一被孤立起來只能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卡邁爾嚴肅地點了點頭「讓鍾游他們五位王佔領妖魔界的話這後果……」
幾乎所有的人都立刻打了個寒顫。
「事到如今我們不得不陪著鍾遊玩這場遊戲。」劍麒淡笑著微微挑高了一道眉毛「他不喜歡被動的局面我同樣也不喜歡受制於人。」
「如果我們幫助白虎王奪回落月城就等於為白虎領地立了功。到時候鍾游即使想以亞蘭是他妃子的借口要求白虎王交人我們也能以此尋求庇護。」卡邁爾看向亞蘭以及身邊的保衛者們「劍麒的朋友說不定還能因此幫你們加入軍籍讓你們一展自己未盡的抱負。」
「佛德不是很討厭將軍這個職位嗎?」劍麒聽了有些意外地看向眾人。
「他只是討厭在南齊王手下做事而已。」卡邁爾呵呵一笑替佛德解釋「其實身為武將誰不想保衛一方百姓的平安呢?不然的話百年來的刻苦練武只是為了當個尋常的保衛者不是太浪費了嗎?」
民本思想嗎?劍麒有些瞭然地點頭「你們忠的是百姓守的是百姓擁護的是以百姓為重的王。」他的笑容很淡可是紫色的眼中流露出敬意「我很尊敬你們也為將來白虎或者朱雀能有這樣的武將替他們的子民感到高興。」
「喂!別說得這麼認真好不好?事情到底怎麼樣都還不知道呢!我們這樣一來可算是南齊的逃犯啊要把別國的逃犯編入軍隊這種事情一定要大將軍以上的官員批准才行啊!」克拉克看到劍麒認真的表情不禁笑了起來。
雖然在劍麒的身上常常流瀉出一種皇族般的高貴優雅但他畢竟是一個妖族妖族和魔族間有著不可跨越的鴻溝所以克拉克並不認為劍麒的朋友能夠是正二品以上的官員。
「說的也是還是等事情落幕了再說吧。」劍麒打了個馬虎眼笑著帶過。他還不想過早地告訴他們自己和藍西洛以及洛凱的事情免得在身份上影響大家的感情。
不過有一點他可以保證那就是這件事過後藍西洛和洛凱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些有勇有謀的保衛者到時候那些繁複的官銜壓下來就算他們不想要都不行。而他自己恐怕還得想個精良的計策才能順利脫身啊!
看到他嘴角神秘的笑容有兩個人狐疑地盯著他。
一個是團長他直覺得感到以劍麒的個性應該不會說出沒有把握的話也就是說他真的認為佛德他們一定能夠受到任用但是一個妖族為什麼能夠結交到上層官員?何況還是以劍麒那種極度冷淡的本性。
另一個就是亞蘭他的思想要單純多了因為只有他知道劍麒既是妖族也是魔族會認識上層官員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不明白為何劍麒提到那兩個朋友的時候總會有一種避之唯恐不及的苦笑。
「我打算繼續在森林裡呆上十天再突圍一來十天左右還不至於把鍾游逼到動用火攻但也足夠讓他心浮氣躁。到時候我們再裝做是忍無可忍的樣子殺出就能在最大程度上滿足他一時的好勝心。」劍麒笑看大家一眼「希望得越多失望得就更多。我要把他想在我們身上動用的策略全數奉還。等到一入落月城他就會完全失去我們的行蹤想想看到時候他的心情會是怎麼樣?」
「他恐怕會立刻抓狂吧……」亞蘭好笑地看了一眼劍麒那張溫柔無害的笑顏。他發現劍麒在反過來算計別人的時候會有一種孩子般的頑皮看上去很天真但正是這種天真會要了對方的命。
「他越沉不住氣就越容易自亂陣腳到時候我們只要稍加利用就能夠讓他這次佈置良久的計劃功虧一簣。」佛德就像是非常愉快般接著劍麒的話往下說。
「另外除去以前一直擔官工作的團長我們這裡還需要擔心三位女性的安全。」劍麒指的是卡拉、娜蒂亞和愛麗羅尼。「與其指定我們當中的人一一對應給予特別的保護我想還不如在這十天裡加強她們的戰力。當然真正作戰的時候大家還是要多照顧一下。」
娜蒂亞在聽到劍麒說前半句的時候心中莫名地湧起一股憤怒她不希望自己被他們當作小孩子一般的不可靠。而聽到後半句她才稍稍平息了怒氣畢竟自己的戰力確實有待加強但是劍麒的最後一句話卻又一次成功地挑起了她的火氣。
「真正作戰的時候誰都沒有餘力照顧別人吧?我們要面對的可能是成百上千的敵人啊!」
「說的也是像我這種完全沒有戰力的人……」看到劍麒救助的目光團長立即假意語氣沉重地說道。
「我不是在說團長您啊!」娜蒂亞吃了一驚在看到卡邁爾慈祥的眼神後她低下了頭。
「女性的長處本就不在於武技上的搏鬥所以沒什麼可以引以為恥的。」卡邁爾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娜蒂亞的肩膀「不要因為自卑的情緒而傷害到真正關心你的人。」
「貝絲的死我們大家都很難過。」
眼見娜蒂亞的眼睛濕潤了劍麒知道她心中的傷口其實離復原還早得很表面的堅強只意味著心中壓抑著更多的悲痛。這樣的感覺他比在場任何其他的人都要清楚。
「沒有能夠保護她不是你的錯。如果你執意要責怪自己的話貝絲不會高興的。」劍麒起身走到她身邊輕輕地擁住她的肩頭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如果你不振作起來只會讓她更加悲傷。」
「是我沒有保護好她啊!明明就在我身邊的明明只是觸手可及的距離……為什麼……我的劍只來得及撥開刺向自己匕首……我為什麼要這麼自私啊……」娜蒂亞緊緊地抱住劍麒的身體她沒有哭泣的聲音但淚水卻不斷的劃下她精緻的臉龐。
「如果你死了那麼現在你所經歷的這種悲傷就要讓貝絲來承受了……」劍麒溫柔地撫摸她的削短的紅髮「死去的人和倖存的人到底哪一個才比較幸運?誰也說不清楚。」
「六年多前我的四個好友為了救那時在他們之中戰力最弱的我而死在我的眼前他們的血灑在我的身上那種溫熱的感覺我到現在也還記得。瀰漫在空氣中讓人作嘔的血腥味即使到今天我還能夠聞得到。不得不被噩夢逼醒的夜裡我也有過和你一樣的無助和悲傷。」
即使宇他們承諾過要轉世但是轉世後的他們還會不會記得他?又要怎麼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這樣一個完全未知的未來也曾讓他彷徨和恐懼。
這是這裡所有的人第一次聽到劍麒提到他自己的事情那麼平淡的敘述中沉澱了多少的悲傷沒有人能夠完全體會但僅僅只是聽到這樣的敘述就已經讓他們感覺沉重到透不過氣來。
眼淚沿著娜蒂亞的臉頰滑落到了她的手上眼前的這個男人並不只是隨口安慰她他曾有過和她一樣的悲痛他完全能夠理解那種叫不出喊不了的痛苦就像有什麼東西在啃咬自己的心但卻怎麼都找不出原因。
「我好難過……好難過……劍麒……貝絲死了……我感覺自己也死了一半……」娜蒂亞終於哭出了聲音她不斷地抽噎著好像要哭出這幾天來所有壓抑的悲傷流盡一生的眼淚般任憑淚水不斷地湧出眼眶。
「也許不是你死了一半而是貝絲活了一半……」劍麒用手指擦去她不斷滾落的淚珠「她活在你的心裡。也許將來時間會讓這裡所有的人都忘了她但是你不會。」
「我當然不會!她是我的妹妹……我唯一的妹妹啊!」娜蒂亞嘶啞著聲音說道她的情緒和剛才比起來已經平穩了許多。
劍麒淡淡地笑了他伸出右手只見淡淡的白光過後一對銀色小巧的薄環出現在他的手上「自從費賓斯的那件事情後我就開始為貝絲煉製這對蛟月輪我想給不適合拿劍的她一樣可以隨身攜帶的武器。」
他將薄環交給娜蒂亞「這是昨天才剛剛完工的雖然貝絲已經不在了但既然打造蛟月輪的初衷是為了她所以我還是將它完成了。現在我把它交給你或許這也算得上是貝絲留給你的一件遺物吧。」
娜蒂亞低頭看著手中那對閃耀著金屬質感的銀色薄環每個環的握手處盤旋雕刻著一條精緻的蛟龍對應著握手處的端口製成可以彈出的雙刃刀片整個環的形狀就像是一輪剛剛升起的新月確實是一件實用而且優雅的武器。即使是不喜歡傷人的貝絲想必也會因為它的美麗而帶在身邊。
盯著它看了一會兒後非常出人意料地娜蒂亞將薄環遞到了拉卡跟前。
「劍麒的蛟月輪是專為了貝絲這樣嬌小的女孩兒打造的它不適合我用還是和貝絲身形相似的你能夠發揮它真正的力量。」
「娜蒂亞……」拉卡怔了一下。
拉卡對娜蒂亞和亞蘭一直懷著一種歉疚感。如果不是她的聰明憑尼亞德絕不可能會猜到亞蘭是逃犯而如果不是因為她的愚蠢錯信了不值得信任的人就不會害貝絲這樣一個天真善良的美麗女孩早早地香消玉殞。
「別猶豫了劍麒耗費了這麼多法力鍛造出來的武器不適合讓我佩戴在身上做裝飾……」娜蒂亞淡淡地笑著伸手擦去臉上殘留的淚水「但是答應我絕對不能死。你要代替貝絲活下去代替她幸福地活下去!」
拉卡鄭重地點點頭伸手接過那小巧鋒利的武器。
劍麒溫和地注視著這一幕他知道這一次娜蒂亞是真正走出了陰影雖然貝絲的死給她造成的傷痕還沒有消失但這位勇敢堅強的女性一定會自己尋找到走出悲傷地途徑繼續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