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輝灑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折射出一道又一道金帶。
樹林裡離溪水不遠處的草地上一個男人正坐在樹下身體靠著樹幹休息鋒利的斧子和防衛的圓盾背在他的肩上。在他對面站著的是一個身材短小但卻十分健壯的男人對方的雙手各握著一把戰斧正凝視著溪水邊那兩道活躍的人影。
亞蘭正面的攻擊全部被擋了下來、突刺被閃開、假動作也被完全看穿。不管動作再怎麼快佛德總是先他一步而且就算是互相交劍比力氣時有多年戰鬥經驗的佛德也總能輕易地推開他。
又一劍失去了應有的威力亞蘭猛地輕身躍起在空中一個側翻落地時已經到了佛德的身後一劍刺出。這一躍的速度極快佛德根本來不及反應但是他不慌不忙地將右手的劍翻轉後刺劍尖向上微挑正正好好刺向亞蘭的喉部。亞蘭見狀一驚但此時回劍自衛已經來不及了於是他只好將手中的劍一鬆一個側滾棄劍逃離了佛德的劍底。
「想從經驗老到的戰士背後偷襲是不現實的況且佛德是雙手使劍一把劍回刺的同時另一把劍還能對付眼前的敵人這樣的戰術想要打敗他可不太容易。」一個留著黑色長髮的青年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的身邊微笑著點評道。
「休伊。」這幾天來亞蘭對他這種短距離間的幻影移形已經司空見慣就是不知道他來了多久了。
「嗯如果真的要用你那招進攻佛德的話在躍起側翻的同時就要出劍出劍的角度要在他的劍無法回到的地方就像這樣。」說完他撿起亞蘭落在地上的劍模仿剛才的情形躍到空中側翻的同時手臂前伸這一劍的角度非常刁鑽佛德回劍反刺的角度勾不到那麼高在身前的劍也不夠長到從前面抵擋若真是在戰鬥中他就只有等著被一劍穿透腦袋的份。
「當然如果對方的結界魔法夠強的話突不破他的護身結界一樣沒有用。」劍麒輕鬆地落下後繼續指點「要想破除別人的護身結界就要在劍的兩邊瞬間凝結兩道攻擊魔法順著劍延伸的方向先由魔法攻擊結界在兩道魔法被結界消融掉的那一瞬間是那一點上結界最脆弱的時候一般劍就能夠順利地突破進入。」
「要在瞬間凝結魔法談何容易?」佛德苦笑這個休伊因為自己的魔法力比誰都強所以總能若無其事地說出一些別人做不到的招數。
要知道魔法的使用需要一定的媒介和準備時間力量越高強的人需要依賴的媒介就越少能夠發動魔法攻擊的時間也越快。但是就他和亞蘭的程度想在回劍的瞬間再凝結魔法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如果先前就在劍的兩側凝結起魔法對方一定也會有防備地加強攻擊點的結界厚度這招同樣會失效。
「彌亞使用的是雷火雙系魔法而且他的魔法還不夠火候這招對他來說暫時是沒有用。」劍麒淡淡一笑「不過先記下來今後等有實力了施展起來會很有效瞬間凝結的攻擊魔法越強就越容易成功。像你現在施展起來的話十個人中至少有七人會死在你的劍下而且你的那一劍回劍反刺時也可以使用這種方法有些人自以為自己的護體結界堅韌毫不在意喉部會被劍刺到輕敵的後果就是輕易地喪命。」
他一邊說一邊走近在一旁守護他們練劍的克拉克和胥羅「辛苦你們兩位了。」自從上次佛德和亞蘭在樹林裡被妖獸攻擊後他們每一次進樹林練劍都至少會有兩個以上的保衛者在場。
「少來這一套啦這是我們自願的誰讓這小子討人喜歡呢!」克拉克毫不在意地揮手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對方這縐縐的語調。
劍麒無聲地失笑他就是喜歡這些人的豪邁和直爽說他們愚笨毫無城府也是不會但是對於已經得到認同的夥伴他們就會坦率得令人覺得可愛。
「休伊……」佛德突然出聲叫住他他還在思考剛才劍麒說的那番話「你的意思是說我也可以瞬間凝結魔法?」
「怎麼?你不可以嗎?」這下反而輪到劍麒驚訝地看著他心想該不會自己又說錯了話恰好又踏在魔族和妖族間的斷口上。
「不行我修的是水系魔法像上次那樣如果在河邊交戰的話我可以很輕易地發動攻擊時間也能得比較長久但是一旦離水源比較遠一面要從別的地方調水過來發動魔法一面還要聚集在兵刃周圍肯定要花上好幾秒的時間在正式的應戰中這招我是無法使用的。」佛德搖了搖頭對他解釋道。
「就因為你修的是水系魔法所以這招才特別適合你用。」劍麒聞言放下了心知道這只是一個小誤會「發動大量的水魔法攻擊當然要從遠處調水過來但是聚集兩道緊貼劍身的攻擊魔法卻沒有必要因為周圍的空氣裡有充足的水讓你使用修煉風魔法的人都知道善用空氣的流動但是修煉水魔法的人卻往往容易忘記空氣中看不到的水。」
「原來是這樣!」佛德如夢初醒般點了點頭「既定的思維模式真是害死人如果那天晚上我有想到這一點的話巴力斯就不用受傷了。」只要想通了這一點今後同樣的招式威力至少大了一倍。
「確實是這樣。」劍麒微笑著點頭繼續說道「不過你還要注意一點就是如果對方使用的是火焰魔法你要小心因為空氣中的水分減少使得空氣變得乾燥後會成為對方發動魔法的媒介。」
到時候整個地區的空氣同時燃燒起來除了使用幻影移形迅速躲開外根本沒有真正應付的良策而如果魔法力不夠充足的話移個幾百米就已經是極限能不能離開對方的攻擊範圍都成問題。
「休伊……我發覺你真的是一個非常神奇的人……」亞蘭忍不住感慨雖然他不知道剛才佛德說的巴力斯受傷是怎麼一回事但想必應該是發生在他們和休伊之間的故事。
劍麒但笑不語這種笑其實是一種苦笑。來到妖魔界這麼多年他一直都在飄泊、在流浪、在等待沒有一個地方能夠讓他真正產生歸屬感。即使擁有宇飛他們教他的無雙劍術即使吸取了那只妖狐的萬年魔力即使有梅索斯和娜蒂亞他們真摯的友誼他依舊感到寂寞和孤獨他甚至連自己到底是妖族還是魔族都不知道這裡原本就不是他的世界。
夕陽金色的光暈斜斜地照在他的身上從側面望去那俊美的臉龐顯得高貴而神秘。然而亞蘭卻從他的眼中找到了那一絲和自己類似的迷茫和無助在那一刻他才赫然驚覺其實劍麒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他也有自己的苦惱和麻煩只是因為他太強所以所有的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沒有事情可以難倒他。
亞蘭不禁為自己剛才的失言而深深懊悔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換了個話題說道「天暗下來了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要不然娜蒂亞可能又要殺過來了。」
這些日子以來娜蒂亞已經知曉劍麒會讓亞蘭跟隨保衛者們的原因她當然十分贊成讓亞劍自衛所以平時絕對不會打擾他們練習。但是每到吃飯的時候要是他們沒有各自歸位她就會氣勢洶洶地衝過來逮人因為她最看不慣男人一碰到就廢寢忘食的樣子!「沒有吃飽飯怎麼有力氣練劍!」這是她最常吼的一句話。
聽到娜蒂亞名字就連一旁看上去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克拉克都不禁縮了縮腦袋原本只和劍麒交好的保衛者們跟娜蒂亞之間並沒有什麼交集但現在來了一個亞蘭總算讓他們知道團裡出了名的火焰美人到底是如何得名。
因為娜蒂亞一旦火起來根本不管發火的對象到底是誰只要她認為自己是對的就會跟對方卯到底直到對方被她的氣勢壓倒乖乖敗下陣來。
看到克拉克的表情在場的其他四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接著劍麒照例用幻影移形回到團裡剩下的人則是慢慢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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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在這個月明星稀的夜晚吟遊藝人團的一些團員在大路邊點起了篝火大家一起飲酒以及聊天在枯燥困頓的旅途中這是他們僅有的休息和消遣。
團裡的幾名樂師拿著他們平時表演用的樂器演奏出美妙的音樂娜蒂亞正圍著篝火翩翩起舞看來她今晚的心情不錯。
只見她身著一件火紅色鑲金線的短上衣露出半截雪白的腰身輕盈地舞動著火紅色的紗制長裙隨風飄動纖細的足腕上套著一對銀色的鈴鐺隨著舞蹈的節奏鈴鐺了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這樣的娜蒂亞充滿了野性的性感如同一團烈火給人溫暖卻又讓人望而生畏。
這樣充滿歡樂的集會總有一些人是不會參加的。
以佛德為首的六位保衛者們在遠離他們的地方點起了另一堆篝火一方面他們時刻都要保持警惕因為在這樣的夜晚正是強盜和盜賊出沒的好時機另一方面就像劍麒所說的一樣他們這些粗人總是被團裡的人排斥平時根本沒人搭理他們然而只要是因為受到襲擊損失一點點的財物所有的人就立刻會把矛頭指向他們認為是他們沒有盡到保衛的責任。
劍麒和亞蘭是另外一對絕不會參加這種聚會的人。劍麒的天性不喜歡熱鬧他只喜歡幾個朋友之間在融洽的氣氛中小酌數杯對這種幾十人一起的狂歡則是避之唯恐不及;而亞蘭是因為身份特殊處事必須低調況且以他半魔族的身份在團中也不見得討喜所以他認為有這種時間飲酒作樂還不如跟著劍麒抓緊練習魔法這才是真正關係到今後身家性命的要緊事。
「喂!我說休伊你也偶爾讓彌亞休息一下吧?」在路經保衛者的篝火時佈雷德突然開口叫住他們。
亞蘭白天趕路時要跟著劍麒練習劍術基礎中午以及傍晚就要趁著空暇的時間跟佛德進行實戰較量晚上回去之後還要繼續修煉魔法。這麼緊鑼密鼓的訓練他一天基本睡不到四個小時。
「就是啊再這麼跟著你他會長不成正常的男人啊!」克拉克朝著劍麒擠眉弄眼地說道。在他的眼裡劍麒的行事風格太過優雅溫和缺乏男人的霸氣和豪爽當然殺人的時候除外。
聽到這種對其他男人來說可謂是奇恥大辱的話語劍麒也只是淡淡一笑而過「也罷!偶爾的放鬆可以讓今後的訓練更加有效。」他拍了拍亞蘭的肩膀「去陪他們喝幾杯吧我想一個人到樹林裡散散心。」臨走時他看了一眼克拉克「不過可別教他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克拉克朝著他「嘿嘿」一笑然後目送他轉身走入漆黑的樹林也只有劍麒敢在夜裡若無其事地跑到樹林裡散步。但他們沒有注意的是還有另一道人影尾隨著他進入了森林。
「那傢伙今天的心情不太好。」佛德遞了一碗酒給亞蘭並示意他坐下「所以才把你們兩個分開來真正需要放鬆一下的人是他你不會介意吧?」
亞蘭立刻搖了搖頭接過酒來「當然不會。如果不是我的話他的心情也不會不好。明明是那麼不喜歡出風頭的一個人也不喜歡別人對他另眼相看的我卻偏偏露出那種敬仰的表情來……」直到聽到佛德的話他才明白這裡所有的人都是把劍麒當成普通人來看待真正過分依賴他的人只有自己而已。
「你也不用太自責。」佛德輕輕撥動著手中不知名的樂器彈奏出清雅的音樂「作為一個強者他一定非常習慣承受別人的眼光帶來的壓力偶爾讓他有時間休息一下第二天就會沒事的。」
亞蘭點了點頭端起酒來喝了一小口「這麼說起來的話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佛德會彈琴呢!」美妙的樂聲不絕於耳讓他疲憊的身心感到無比的舒暢「也許比起保衛者來佛德更加適合成為吟遊詩人也說不定。」他開玩笑道。
「這是沒可能的事情。」並沒有解釋具體的原因佛德只是這麼笑著說道。
亞蘭本來就是隨口說說所以聽到這句話後只是無所謂地聳聳肩並沒有尋根問底的意思。
「佛德的樂聲只有他的朋友才有享受的權利。」一邊的跡亞為那句話作了註釋「就像休伊的劍一樣只會為了朋友而出鞘。」
一聽到事關劍麒亞蘭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你一定很好奇我們和休伊是怎麼熟識的吧?」克拉克看到他的表情故意這麼說道。
亞蘭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沒安好心所以拒絕順著他的意思往下問低頭光顧著喝酒。
「切!這小子變得越來越不可愛了。」克拉克沒趣地摸了摸鼻子倒了一大碗酒「咕咚咕咚」地一口氣灌下「所以我才說嘛跟著他你會長不成正常的男人啊!」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聽到這種話大概立刻就會暴跳如雷吧?亞蘭在心裡默默地想著。不過現在的自己倒是很清楚克拉克會這麼說其實並沒有惡意充其量不過是想看到他生氣的樣子罷了。
「所謂正常的男人可不是指像你一樣地粗魯啊!」佛德調侃地笑道他本身的氣質和劍麒相仿都是接近於一種貴族化的優雅所以聽到克拉克用嘲笑的口氣來說劍麒不免就想和他抬槓。
「我又沒有說你。」克拉克聽到這話白了他一眼「還是說你想找個借口跟我過兩招啊?」
佛德輕輕吹了聲口哨就像是被嚇到般張開雙手聳了聳肩這麼一來樂曲就中斷了所以他乾脆將琴放到地上「最近我可沒有多餘的力氣跟你過招。」每天光是陪著亞蘭實戰練習就夠消耗他的體力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到了不少東西嘛。」劍麒在指點亞蘭劍招的同時有時候也會指出佛德劍法中的破綻有些招數只要稍加修改就從一般的招式變成了致命的殺招這份幸運可不是誰都能得到的。
「說的也是。」雖然話是這麼說但佛德卻反而皺了眉頭「不過我不喜歡那些招數太嗜血也太邪氣如果萬一誤傷自己人的話連挽救的餘地都沒有。」
「但是他教彌亞的劍術卻光明正大可攻可守一派浩然正氣。」這點也是克拉克想不通的在座的人除了亞蘭以外都見過劍麒那如鬼如魅的陰森劍法但是他教亞蘭的劍術卻是完全不同的套路雖然就威力而言並不弱於他本身的那套。
「你們不要看著我我也不知道。」看到眾人質詢的目光都望向他亞蘭無辜地聳聳肩「也許是他本身身兼兩套完全不同的劍法也不是不可能。」這種事情其實很正常並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不過依他的個性而言會習慣使用那套殺戮為主的劍法就滿奇怪的。」
克拉克和佛德對視了一眼就事論事地說道。這樣的談論其實並不帶什麼特殊的目的他們也沒有想過一定要得出個什麼結論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都有保守自己秘密的權利所以這個話題到這裡就終止了。然後佛德開始講起他們會和劍麒熟識的原因。
就和亞蘭想的一樣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劍麒本身是絕對不會主動和人親近的。
兩個多月以前才剛接納劍麒不久的吟遊藝人團由玄武領地進入了南齊領地。
那一天在按照法令辦好所有的入關手續後天色已經很晚所以路徑一個小村莊時由於村長的熱情挽留他們決定在那裡過夜。
這一天夜裡他們遭到了強盜的襲擊。襲擊他們的不是別人就是村民本身。這個村落的所有居民都是強盜專門誘使不知情的過路客商留宿然後在食物中下迷藥繼而殺害。
由於保衛者們在外留宿時一律只吃自己帶的乾糧——這是為了確保安全——所以他們六個都沒有中毒。但是情況並不因此而變得樂觀對手的數量遠遠地超出他們並且其中還有很多是小孩子。
那些孩子一個個都只有佛德的一半身高眼中卻流露著和他們年紀不符的凶殘和貪婪他們手持塗毒的匕首混跡在戰團中扮演著偷襲者的角色。
像克拉克這樣的硬漢即使讓他空手對付兇猛的嬰狼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睛但是面對這群孩子他的戰斧卻常常劈不下去有時候只能踢開他們了事。
其他保衛者的情形也和他差不多佈雷德常常用軟鞭打落他們的匕首然後將他們甩到一邊其他五人的情況則是比他還淒慘因為他們手裡的兵器都太容易至人於死地。
一邊要和成年的強盜周旋一邊還要盡量不傷及孩子地閃開他們的偷襲這讓保衛者們陷入了苦戰。
終於佛德在一招搶攻被對方的護體結界擋下後身側露出了空隙巴力斯為了救他而來不及避開兩個小孩腿上被匕首狠狠地劃過致命的毒液立刻順著血液進入他的身體僅僅幾秒鐘之後他已經全身麻痺倒在了地上。
這下佛德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三叉劍一揮就砍殺了那兩個刺傷巴力斯的小孩。但是凶險的劇毒依舊在巴力斯的體內蔓延這個時候使用魔法為他解毒雖然還來得及但卻不現實。四周圍殺機重重敵人如同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湧來。
「一定要等同伴出現了傷亡你們才下得了手嗎?」冷冷的聲音突然從佛德的耳邊傳來。
他回頭看到了那個不知何時出現在巴力斯身邊的男人從他掌上散出的白色光暈慢慢地融進巴力斯的身體不久就消除了他中毒後泛青的詭異臉色體內的麻痺感也像是沐浴在陽光下的白霜般逐漸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全身的脫力感。
「是我的愚蠢害了他!」話是這麼說但是當佛德又一劍砍下一個孩子的頭顱時他明顯地感覺到了自己內心的顫抖。
「不忍心看的話就閉上眼睛吧!」當佛德還沒有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劍麒的劍已經穿透了第三個孩子的腦袋。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每一劍都直刺要害也許那些孩子連痛苦都來不及感覺就已經死了。
強盜的首領也就是那個村莊的村長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揮劍如斬絲的男子這麼多年來他靠著這些孩子殺了多少孔武有力、經驗老到的保衛者但是碰到這個男人他向來攻無不克的戰術就失效了。
對方毫不猶豫的動作乾淨利落的劍法每一劍都不會落空每一劍都帶走一個孩子的性命他的紫眸是如此的冰冷冷到那首領覺得自己的心上被覆上了一層厚厚的寒霜「魔……鬼……魔鬼!」他感覺自己在尖叫但事實上發出的卻是斷斷續續的顫音。
「魔鬼?」劍麒的劍從他所能見到的最後一個孩子的屍體中抽出來「把他們推上絕路的人是你不是我所以真正殺他們的人是你不是我不要用那些不知廉恥的話語來攪亂別人的思想。」
才一個晃動他的劍已經插進了對方的心臟「我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會動搖的人!」
沒有那些孩子的干擾克拉克他們很快就將剩下的強盜料理乾淨當劍麒回過身來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圍到了巴力斯的身邊在關心他的傷勢。
「今天幸虧有了你。」佛德代表大家向他道謝如果沒有劍麒今天他們也許就會全軍覆滅在這裡。
「你們要為我保守秘密。」劍麒面色平靜地說道但是他的眼中浮現著悲傷殺了那麼多的孩子他不會連一點感觸都沒有。只是這些孩子的心都早已被扭曲沒有是非觀念的他們將來會比大人更加凶殘這樣的禍患絕不能留下!
「他一定很難過吧……」聽完這一切亞蘭歎了口氣說道。
「你不覺得他很殘忍嗎?」佛德挑了挑眉。
「不要用這種話來試探我。」亞蘭看了他一眼「他不是冷血的人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在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情。他的心也比任何人都堅強所以才能逼著自己做你們做不到的事情。可是那樣的他卻也比任何人都悲傷。」
「你倒是很瞭解他呀!」被亞蘭看穿了意圖的佛德輕扯嘴角笑道「看來現在的你已經不會再懷疑他的人了兩個星期以前跟你提到魔法的事情你還是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
「誰讓他老是做事情之前不和別人打聲招呼。」亞蘭苦笑「就像對你們一樣他一直要等到你們肯動手殺那些孩子了才出手幫忙。是因為他要你們記住這份感覺記住因自己一時的仁慈會造成什麼樣嚴重的後果。這樣的話今後遇到類似的事情你們才能迅速地做出決斷。」
他和克拉克他們對視了一眼顯然後者也很理解劍麒會這麼做的原因「但是他也不忍心讓你們背負全部沉重的罪惡感所以才將其餘的殺孽攔到自己身上。如果真的要說殘忍只能說他愛人的方式對他自己太殘忍為了讓自己重視的朋友瞭解他認為重要的事情那傢伙會不惜讓自己扮演反角。」
也許早在那一夜以前劍麒就已經注意到了那群豪爽的保衛者只是他的個性注定了他只會遠遠地觀望即使欣賞也不會主動靠近但是只要他們真正遇到了危險他就絕對不會袖手旁觀。這樣一個看似心性涼薄的男人其實比任何人都要更重感情。
「你也感覺到了吧?他是一個可以把背交付的人。」看到亞蘭露出不明白的眼神佛德笑著解釋道「對我們保衛者來說有一個可以背對而戰的同伴是非常重要的。僱主根本不會考慮保衛者的性命安全因此自己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作戰的時候背部是最容易被偷襲的地方所以背對的那個人一定要值得信賴。」
亞蘭明白地點頭他懂得佛德的意思劍麒就是這樣一個值得信賴的人你可以不知道他是誰從哪裡來但是作戰的時候你卻可以放心地把背交付給他相信他絕對不會背叛你。
曾經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會信任其他人再也不懂得要如何去愛人他以為自己的心已經死了要不然也已經被鍾游扭曲了是劍麒讓他從絕望中爬起來是保衛者們讓他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友情是這種毫不張揚、毫不浮誇的樸實感情拯救了他的靈魂。
想到這他舉起盛滿酒的大碗無聲地敬他們。
幾個男人對望一眼心照不宣地同時拿起酒來大口大口地灌下。
佛德起剛才放在地上的樂器並且再次優雅地撥弄著美妙的旋律再度響了起來。
清風明月摯友一切都是那麼的安詳美好。
直到那一聲尖叫驀然響起讓亞蘭他們的臉色同時一變是貝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