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哲靜靜看著面前這個睡眼惺忪的老傢伙,內心深處壓抑著想要扁人的衝動。
「說了這麼多,你無非是想告訴我,這種變化在你意料之外,你也不清楚為什麼是嗎?」張哲嘴上說的平淡,眼中卻寒芒閃爍,好像擇人而噬的野獸。
夫羅冷不丁一哆嗦,悄悄偏過頭,不敢直視張哲的目光。心裡生出難言的滋味,好像被一條毒蛇盯住,渾身說不出的森寒。
「回答我!」張哲聲音陡然提高許多,瞬間驅散夫羅的睡意。
「是……其實……不是少爺想的那樣……」夫羅苦惱的抓著頭皮,腦子裡飛旋轉著,想找一個既能說服張哲,又能說服自己的說法,可這年齡大了思維也受影響,抓破頭皮也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解釋這種詭異現象!
「哦?不是我想的那樣?你莫非能夠猜到我在想什麼?我倒想聽聽你的說法。」張哲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眼神陰的都快擠出雨滴了。
豆大的汗滴從額頭滴落,夫羅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一個解釋不好,張哲極有可能將他丟到海裡餵魚,夫羅可不認為自己能從這裡游到6地上。
氣氛有些凝固,可以彼此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張哲的呼吸平緩而悠長,夫羅的呼吸卻粗重短急,可見其異常緊張。
「啪」一點火苗亮起,張哲給自己點燃一支香煙,深深吸了一口,冷笑道:「怎麼?沒話說了?還是有些話不好開口?」
夫羅無奈歎息一聲,沉吟道:「少爺,對於您說的這種變化,我是真的不知道,畢竟關於『吞』的記載太少,希望您能給我一點時間,讓我仔細查閱資料,說不定會有些收穫!」
張哲倒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他也看出夫羅確實不知道這些,內心雖然不爽,卻也沒有太多怒氣,至少夫羅沒有編謊話騙他。這種詭異的事情生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會不舒服,張哲沒有因此失去理智,已經是很難得了。
正考慮怎樣嚇唬嚇唬這老傢伙,外面卻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呼——」
艙門打開,一個俏生生的藍色身影翩然而至,夾雜潮濕的微風,讓張哲的jing神為止一振。
「怎麼慌慌張張的?」張哲抬頭看向一身藍色軍裝的索亞,微微有些皺眉。
「對不起少爺,我下次會注意。」索亞不經意伸了伸she頭,看起來非常可愛。
「什麼事這麼激動?」張哲微笑一聲,比起面對夫羅要溫和多了,這讓一旁的夫羅腹誹不已,果然還是做女人好啊,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索亞可不知道身旁的老傢伙在嫉妒自己,只是見他怪異的目光,心裡難免不舒服,忍不住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而對張哲甜甜一笑:「少爺您猜,我給您帶來了什麼好消息?」
她的笑容很美,讓一旁的夫羅更是不爽,「做個英俊的男人也不錯啊!」
張哲卻沒有夫羅那麼多想法,想了想,微笑道:「你能有什麼好消息?難道聯繫上了島上的兄弟?」
索亞臉頰有些暈紅,似乎是激動地緣故,聞言笑道:「雖然沒有聯繫上他們,但想來他們也不會有太大危險。」
「怎麼說?」張哲眼睛一亮,臉上也jin不住流露出一絲喜色。
「之前的炮火聲少爺有聽到吧?」索亞雖是詢問的語氣,卻並不等張哲回答,自顧說道:「少爺下命令擊沉那兩艘戰船,可兄弟們另有想法,並沒有將之擊沉,反而選擇近戰。」
「什麼意思?」張哲臉上笑容依舊,眼睛裡卻沒有絲毫笑意。
「請少爺耐心聽我解釋!」索亞怕張哲誤會,頓時焦急道:「兄弟們從少爺的表現中看出少爺很恨指揮那兩艘戰船的混蛋,他們認為fa洩憤怒最好的方法,就是親手折磨對方……」
聽到這裡,張哲已經明白過來,臉色逐漸平和,看不出喜怒,淡淡道:「那麼,你們活捉了那些海盜?」
索亞看不透張哲想法,心有慼慼然:「少爺生氣了?」
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張哲很嚴肅的搖頭道:「這不是生氣的問題,你應該瞭解他們所作意味著什麼。」
索亞陪笑道:「可少爺不問問他們抓住了誰嗎?」
「是誰?」張哲霍然回頭,心裡似乎猜到了什麼,也不說破,靜等著索亞作答。
索亞原本還自信滿滿,準備為兄弟們這次的行動請功,卻想不到是這種結果,從張哲的表現上看,他應該很憤怒。
這下完了,自己的臉要丟盡了。當時自己怎麼就頭腦熱答應了手下的要求?明知上位者不會喜歡那種自作主張的手下,自己還去做,這不是純粹給自己找不自在嗎?現在還想請功?不被責罰就謝天謝地了!
「怎麼了?你還有想法?」張哲的依舊不鹹不淡、不急不緩的樣子,這讓索亞感覺渾身乏力,應付不來,一時間恍恍惚惚,好像面對的不是張哲而是另外一個人。
「少爺,這次手下的行動都是我在安排,希望您不要責罰他們,如果要責罰,就責罰我好了!」索亞的聲音很低,卻並沒有多少委屈,錯就是錯了,解釋再多也沒什麼用處,只能讓張哲更加討厭自己,這一點她很清楚。
張哲不置可否,緩緩轉到夫羅身邊,很親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你好像不屬於這裡!」
「嘎?」夫羅怔了怔,旋即恍悟,站起身來急促道:「少爺說的是,我這就離開。」
夫羅倒沒多少猶豫,話音一落就匆匆向門外走去,看那急切的樣子,似乎不是張哲趕他,而是他自己巴不得快點離開這裡,不過剛走出門,張哲飄渺的聲音就從裡面傳來:「機會只有一次,記得要珍惜!」
夫羅頓了頓,瞬間加快腳步,他現張哲真的變了,至少現在讓他從心底產生很大的壓力。
等夫羅離開,房間只剩下索亞一個人的時候,張哲的臉色才算緩和些:「說吧,你們這次自作主張有些什麼收穫?」
索亞閃過一絲羞意,喏喏道:「小七抓到了兩個人,據說是雅加爾和他的衛官,最初我不敢相信,但經過海瑞拉的確認,那的確是雅加爾本人。」原本抓住雅加爾可算大功一件,不過張哲始終不經意的表情,倒讓索亞認為這個功勞並沒有多大,甚至這不是功勞。
索亞小心翼翼的表情,讓張哲感覺好笑,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在房間裡踱起方步,直到索亞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張哲才將目光放到她身上,略作沉吟,緩緩道:「小七是誰?也是訓練營裡的兄弟嗎?」
索亞點點頭,正色道:「是的,小七從小在訓練營長大,對張家忠心耿耿,他抓來雅加爾,多是想少爺fa洩怒氣!」
「這樣?那你讓他過來見我吧。」張哲想了想,接著道:「把雅加爾也一起帶來,我還真期待這老傢伙見到我的表情!」
索亞動了動嘴角,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沒說出口,無奈之下,只得轉身離去。
張哲沒有管她,靜靜看著艙頂,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沒過多久,門外再次響起腳步聲,從聲音上判斷,這次過來至少有四個人。張哲收回思緒,艙門也在這時候打開。
不出張哲所料,這一次共進來五個人,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被綁成木乃伊的雅加爾和他的衛官,左手邊是忐忑不安的索亞,而索亞後面跟著的,卻是目光陰冷的海瑞拉,這些都不能引起張哲注意,真正吸引張哲目光的,卻是雅加爾右手邊的男人。
這個男人看模樣最多也就二十三四歲,可是看他的眼神,卻比實際年齡大多了,只因為那雙眼睛很有神,不光帶有年輕人的英姿勃,更有隱含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臉龐很端正,鼻樑挺直,嘴唇如刀削,一身黑色的軍裝,身材挺拔,既有年輕人的活力又不缺成熟穩重之感。
是個人才!這是小七留給張哲的第一印象。
張哲眼神陰晴不定,也不說話,小七等人也都停在門邊,並不進來,雙方似乎形成對峙局面。
張哲將目光從小七的臉上收回,再次轉向雅加爾。
雅加爾身著一身棕櫚色軍裝,他的臉色雖然有些憔悴,卻不乏傲然之態,到底是風雲一時的人物,即使淪為階下囚,也沒有表現出絲毫驚慌。
張哲突然呵呵一笑,打破了壓抑的氣氛,熱情的走到雅加爾面前招呼道:「很意外啊城主大人,我們居然又見面了。」
雅加爾的目光霎時間落在張哲臉上,一時間凶神畢露,似乎想撲上去將張哲一口一口yao成碎片。
張哲卻不在乎他的目光,反而轉向小七佯怒道:「小七是吧,有你這麼招待客人的嗎?還不快把繩索解開……」見小七正要說話,張哲揮手接著說:「換副手銬過來!」
「撲哧」一聲,包括雅加爾身邊的衛官,幾乎所有人都被張哲一句話說笑了。
雅加爾何時受過這種調笑,頓時暴怒:「你這低jian的華人,我雅加爾既然落在你手上,就沒打算活著離開,是個男人你就給我個痛快,這樣侮辱敵人難道很有意思嗎?」
張哲似有些莫名其妙,試了試雅加爾的額頭,不確定道:「城主大人,沒病吧?我侮辱你了嗎?難道你覺得把你綁成這個樣子不算侮辱?真是見鬼!」
「你!」雅加爾向前掙扎兩步,卻被小七像狗一樣緊緊勒住脖子,只能硬著脖子大罵:「你這雜zhong!有膽量就把我放開,我們一人一槍公平較量!」
「雜zhong?你在說你自己嗎?你好像還有英國血統。」張哲嘴上反駁,拳腳也沒有猶豫,揮起膀子就給了雅加爾一巴掌,那揮手間帶起的勁風差點沒讓一旁的衛官嚇尿了褲子!
「卡嚓」一聲脆響,雅加爾竟被張哲一巴掌直接拍碎顴骨,連句痛呼都沒有出,瞬間就暈了過去。
張哲甩了甩手掌,冷笑道:「你倒和你兒子一樣,都會自我保護,一沾手就暈,說起來,這也是一種能耐!」說完,他又把目光放在渾身哆嗦的衛官身上,不屑道:「衛官?應該算是軍人吧?你瞧你那軟蛋樣,我這都還沒動手呢,你就嚇出水了,我真要是給你一巴掌,你還不得把腸子都嚇出來?」
果尼是真的害怕了,他覺眼前這個男人變化實在太快了,之前還是晴空萬里,轉眼就變成雷鳴閃電了!
又聽他說給自己一巴掌,果尼下意識的轉向雅加爾,這可憐的城主大人已經被打變形了,半張臉軟嗒嗒的,鮮血也濺了滿地都是,天吶,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撒旦?主啊!快來懲罰這惡魔吧,我害怕啊!
張哲可不管果尼心裡想些什麼,手臂一用力就把他癱軟的身子扔到沙上,其實張哲自己也驚訝現在身ti的力量,但也沒去多想,流露出楊柳般和煦的笑容:「不知衛官大人如何稱呼?」
天吶,變得真快,果尼連忙向後挪了挪pi股,怯懦道:「這……這位將軍,我可是良民,您……您應該不會為難我吧?」
「我在問你名字!」張哲瞬間冷臉,這讓果尼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說你就嚇吧,我這小命就算不被你玩死,遲早也會被你給嚇死!
腹誹只能在心底進行,表面自然不敢怠慢,果尼勉強直起身子,一臉討好道:「小人名叫果尼,呃……當然,您也可以隨便稱呼我其他名字!」
「哦?你還有很多名字嗎?」張哲怪異的看向「果泥」,心說這名字起的好,爛泥扶不上牆,果然如此啊!
「噢,不,不不。」果尼連連擺手,尷尬的解釋道:「其實小人就只有這一個名字,然而對大人您來說,無論叫我什麼,我都求之不得……」
「呵,你還挺會拍馬屁的。」張哲點點頭:「好吧,果尼衛官,我想麻煩你解釋一下,你和城主大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當然,你即使說不清楚、我也沒什麼辦法,只能等城主大人醒過來再請他補充了。」
見張哲不經意的晃了晃手掌,果尼心裡滿是無奈,心說冤枉啊,對你這混蛋我哪敢有什麼隱瞞,你以為我會像雅加爾那笨蛋一樣蠢嗎?想問什麼直說不就行了,幹嘛把你那鹹豬手亮出來,這不明擺著威脅嗎?
果尼也不簡單,心裡將張哲罵了一遍,臉上卻看不出任何不妥,仍是謙卑異常:「將軍大人,我果尼雖不是那種記憶力群的人,但自問短時間內生的事情不會忘記,您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果尼一定知無不言!」
張哲滿意的點點頭,重重拍著果尼的肩膀:「好,你不錯,你很不錯!我對你的表現還比較滿意,如果你的回答也能讓我滿意的話,那麼恭喜你,你的小命保住了!」
這句話可把果尼樂壞了,「嗖」的一聲從沙上躍起,滿是激動的望著張哲,恨不能撲上去抱住他狠狠親吻一口,太友愛了,這華人簡直太友愛了,剛才誰他ma說他會變臉?信不信老子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