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程懷寶事無巨細一概親歷親為迥然不同,面對亂無頭緒的諸多殿務,無名仍然是他一貫的快刀斬亂麻式的行事風格,直接將玄聖殿下四大堂口的堂主召集起來。
坐在無名的面前,除趙志南肅然依舊外,紀中、耿天楚與郎中可沒了在程懷寶面前的輕松隨意,盡都顯得有些拘謹。
尤其是耿天楚與郎中二人,幾乎沒有與無名有過什麼接觸,但觀厲害無比的寶爺在這位殿主面前的乖巧模樣。足以令他們多加上幾份小心。
無名沒有廢話,問清了都有哪些亟待解決的殿務之後,只是稍稍考慮了片刻,便將所有的任務分派了下去。
郎中統轄棄暗投明堂,負責接收德安府的地盤,從如霜手下調遣十數名精通荷道的屬下隨行以接管雙刀門的眾多產業,作為未來玄聖殿的直管地盤之一,如月則負責編制創建當地的情報網絡。
玄聖殿立門在常德府,睡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原本在常德府的大小幫會的命運因此也就注定了,要麼歸順,要麼滅亡。
清理常德府界內各大小幫會的任務派給了耿天楚的虎嘯堂,限期三個月,務必完成。
由聖宮改聖殿,並非只是名字改了這麼簡單,更加要緊的是整個組織由暗轉明,面對的風險與危機憑空增長了百倍不止,為了防備已知又或未知敵人的明攻暗襲,風雲聖殿的防務還需增加,這項任務自然非鐵血神武堂莫屬,百毒娘子殷鳳隨同。
無名的要求極為簡單。只有四個字一一龍潭虎穴。
當然,程懷寶聽到這四個字的反應是通體一陣惡寒,當年在雙尊盟時被無名的“龍潭虎穴”
險些玩殘的小腿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雙刀門覆沒之後,漢中府的地盤重又空落了下來,周圍各個江湖勢力,盡都忌憚絕世雙惡的淫威,沒人膽敢將手腳伸過去。
漢中府的地盤雖然手到拿來。但是問題卻也不小,那裡距離玄聖殿的根基常德府實在是太遙遠了,一旦有事,鞭長莫及。
無論是陸天祺還是雙刀門的余孽,盡都有相當的實力,若漢中府留守的實力不強,等於是送到敵人嘴裡的鮮肉。可若是派駐大隊人馬過去,憑借玄聖殿目前的實力,卻又力所不及。
這個問題令程懷寶煩惱了許久,現在成了無名的煩惱。
無名只思考了片刻,便作下了暫時不派高手進駐漢中的決定,就以原來雙尊盟潛伏下來的眾多暗樁為主,密切監視漢中府的一切動靜,同時令如月派人公告江湖,任何人膽敢覬覦漢中。便是與玄聖殿為敵作對,雙刀門便是下場。
本來一心想要殺回漢中的紀中聽了這番安排,有些郁悶,面上雖然沒有絲毫顯露,但無名仍然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端倪,淡然開解道:“漢中府是我們的,雖然現在我們一時無法將它納入懷中。但任何人也休想將它從我們的手中拿走。”
紀中矮胖的身形一震,恭敬道:“屬下明白了,多謝殿主點撥。”頓了頓又道:“殿主,其他三位堂主都有事做,不知紀中的雙尊堂該做什麼?”
無名道:“雙尊堂暫為機動力量,一旦哪方有變。便能立即投入戰局。這段時日,紀堂主可繼續教授各堂空閒人員暗器之道。”
“紀中遵令。”
就這樣。無名前後用了不到兩個時辰的工夫,便將所有事情分派完畢,殿主大人又成了整座風雲聖殿中最悠閒的人,每日或是與白魅練功,或是帶著四女入山游玩探幽,好不優哉游哉。
這等結果,直把等看笑話的程小人,氣到鼻子歪了。
現如今的江湖,若沒有個實力雄厚的靠山,一般的江湖幫會幾乎沒有絲毫生存的可能。
雙刀門一倒,曾經的雙刀門旗下一眾幫會便像沒了娘的奶娃一般仿徨無依,急於尋找另一座靠山,然而三教三門早巳與玄聖殿達成了默契,將這些尋上門來的幫會頭領拒之於門外。
恰逢此時,玄聖殿立山門大典上程懷寶的四段話轟傳江湖,這些幫會首領這才明白過味來,作為江湖新貴,玄聖殿雖沒有三教三門那等悠久的歷史,但一時無兩的風頭卻足以使之成為絕大多數人眼中完美的靠山。
正在投靠無門的一眾幫會首領哪敢怠慢,紛紛起程,騎著快馬,陸續趕來常德府晉見。
程懷寶對這些牆頭草可是毫不客氣,給所有上門來的幫會頭領准備的見面禮,便是冠絕天下的程式禁制。
玄聖殿如日中天,絕世雙惡惡名貫古絕今,這幫幫會頭領哪敢違擾,雖然心中不甘不願,面上卻不敢有絲毫表露,還要裝出一副恭順神情。
江湖上誰不知道無法無天的禁制手段的厲害?四十三個江湖幫會徹底降伏,從此後變成了玄聖殿下的忠實戰力,玄聖殿的實力一舉超越了三門的水准,直逼三教。
好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傳來。
先是虎嘯堂僅用了一月時間,夾著玄聖殿橫空出世的余威,未經一戰便橫掃常德,常德境內的七個中小幫會,盡都伏地歸降,成員整編之後,歸入玄聖殿轄制。
接著就是棄暗投明堂順利接收德官府的消息。
雙刀門覆沒之後,由於形勢極不明朗,各方勢力都處於觀望之中,所以德安府成了一片權力的真空地帶,棄暗投明堂中的一百多雙刀門降徒,對德安府了如指掌,所以郎中的接收異常順利,沒有碰到絲毫阻礙。
就占用雙刀門原先的總堂原址。設立了玄聖殿派駐外府的第一處分堂。
任何一個江湖幫會,若想在當地過上好日子,就必須與官府打好交道,這等動心眼的活計程懷寶可不敢讓無名去干,只得親自跑一趟府城。
現在的他可不再是當初漢中府那個井底之蛙的大混混了,無法無天的他趁夜潛入知府大人的府邢,柳光著屁股摟著婆娘在床上熟睡的知府大人拎起來。制住啞穴後一通大刑伺候。
這知府是個大貪官,怕死惜命到了極點,不但被程懷寶敲去了五萬兩白銀,且從此以後成了程懷寶呼來喝去的一條狗。
一切順利,就在兩兄弟即將打算動身前往律青園接老婆的這一天,一個令兩兄弟始料不及的天大好消息,忽然降臨。
一名龍衛來報。殿外兩名絕美的女子,自稱是徐文卿與韓笑月。
幸福來得實在有些太過突然,兩兄弟當場便傻了眼,無名紫眸中猛然射出兩道興奮到極點的紫芒,一聲不響,飛沖而出,白魅似無名的影子,緊隨在後。
程懷寶只落後了片刻,怪叫一聲道:“木頭等我!”展開傲人輕功。追了上去。
隨即風雲聖殿中的一眾玄聖殿屬眾,首次見到從來都如山岳般沉穩凝重的殿主無名,像火燒了屁股一般,飛弛而過,寶爺緊隨其後。
三條快疾無比的人影,一路狂沖出新近整飾的巍峨肅嚴的聖殿正門,只見一紫一黃。兩道絕美的身影,俏立在青翠的山間小道上,絕世風姿,令天地為之暗淡,可不正是徐文卿與韓笑月。
無名興奮到了極點,口中大叫一聲“姐姐”。飛身而上,一把將徐文卿的動人嬌軀。緊緊攬入懷中。
程懷寶雖然號稱無法無天,實則卻遠沒有無名那般無所顧忌,最起碼他就沒敢像無名那樣當眾將心愛的小月月抱在懷中狠狠溫存,不是他不想,實在是因為韓笑月臉皮太薄之故。
“無名與小寶正打算去接你們,姐姐你怎麼自己來了?”無名終於松開懷抱,一雙紫眸中只剩下徐文卿艷絕群芳的絕美嬌顏。
徐文卿地一只無瑕玉手,輕輕撫上無名質撲依舊的面上,以一種比前往任何時侯都更濃厚得多的母性光輝道:“姐姐想弟弟,等不及你來接了。”
無名顯然無比受用這種濃若有形溫馨關懷,在外人面前永遠冷漠淡然的臉上盡是溫柔與愧疚,低聲道:“是無名不好,要姐姐等了這麼久。”
“說什麼傻話,玄聖殿剛剛起步,姐姐知道無名忙。”徐文卿那雙絕美星眸之中,盡是能將百煉鋼化作繞指柔的無盡柔情。
無名傻笑一下道:“無名不忙,主要是小寶拖了後腿。”
徐文卿不自禁被無名逗笑了,櫻唇上綻開一朵令人目眩的動人笑容,星眸中閃過一道久違的狡詰笑意,輕輕道:“是,都怪小寶這個死小子。”
剛巧這會兒程懷寶剛剛與韓笑月敘完離情,賊尖的耳朵收到無名與徐文卿最後這段對話,禁不住笑罵道:“木頭混蛋,徐大姐你怎麼也不辮是非?”
對上程懷寶,當年那個逍遙仙史仿佛又回來了,徐文卿不鹹不淡的挪揄道:“若非你這個天下間最能闖禍的搗蛋鬼,又豈會有這許多波折?”
“嘿嘿……”程懷寶傻笑一下,搪塞過這個怎麼說怎麼自己理虧的話題,程懷寶眼晴瞄向了一旁傻呆呆的手下,尋到了發洩的地方,大喝一聲道:“混帳!一個個跟木頭樁子一般戳在這裡干什麼?還不趕緊列隊歡迎殿主夫人與寶爺夫人!去,把所有人都給寶爺叫出來!”
在程懷寶的刻意張羅下,玄聖殿從上而下弄了一個雞飛狗跳,連藏寶洞中被魔門絕學迷的不知今朝是何年的五個老怪與小鍾都被驚動了。
在地宮廣場上,玄聖殿中的頭面人物,除了身在德安府的郎中、王麻子與如月、如霜姐妹之外,盡都到齊了,足見徐、韓二位美人的天大魅力。
從五個老怪起,程懷寶隆而又重的一一為兩位美人介紹。當介紹到小鍾時,他白眼一翻道:“這是硬賴著非要做木頭與我兄弟的神棍子小鍾。小鍾,快點拜見兩位嫂子。”
小鍾一臉受氣包的委屈神情,對徐、韓二女行了一禮道:“小鍾見過兩位嫂子。”直起腰來後又道:“二位嫂子莫聽小寶貴人二哥胡說,其實小鍾當初只想認無名大哥一人的。”
一個神棍子,一個小寶貴人二哥,這倆個活寶的對話登時使得眾人間原本的拘束感覺蕩然無存。
唯一由無名親自介紹的人是蛇兒。任何人都能看得出無名對蛇兒的喜愛,徐文卿這等善解人意的聰慧女子,立時主動的拉過蛇兒滿是細小傷痕,丑陋恐怖的小手,親熱的喚起了妹子。
蛇兒被無名寵了許久,早已不像開始般怕生,一張小嘴則托了程懷寶的教導有方。甜得很,一會兒工夫,二女便混熟了。
寒喧過後,人群散去,兩男四女,回到了無名的石室。
方自進門,無名忽然蹙眉道:“姐姐,我們的小邪兒呢?上次急著上玄青觀我便沒有見到,這次怎麼又未見到。”
徐文卿玉面上現出一絲苦笑。玉首微搖道:“莫說弟弟了,現在便是姐姐要見那個混小子,都難得很哩。”
無名面色立變,眸中閃爍著怒焰道:“怎麼回事?”
徐文卿不急不忙到:“弟弟莫急,上次不是跟弟弟說過了嗎?咱們的邪兒太抬人喜愛了,整座園子裡的師姐們盡都當他是心肝寶貝一般,十余位師姐霸著他。倒把我這做娘的冷落了。這次我與小月先趕過來,是為園主師姐她們大隊人馬打前站的,那些師姐捨不得邪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就硬給留下了。”
韓笑月也在一旁補充道:“無大哥放心,師父她們這幾日間便能趕到。你們父子馬上便可團聚。這一次園子裡留守的四位師叔祖與十六位師叔師伯,還有年輕弟子二十三人。都遷過來了,麻煩無大哥了。”
無名
一指程懷寶道:“我不麻煩,這些事都是小寶操心。”
程懷寶心中叫了聲“好兄弟”,眉飛色舞的表起功來,韓笑月強忍著笑,輕輕伸出小手叫程懷寶握著,算作一點獎勵。
又說了一會兒話,有些急不可耐的程懷寶跟無名打聲招呼,拉著韓笑月的小手便跑了出去。
徐文卿望著程懷寶色急的背影,忍不住笑罵道:“這個壞小子。”
程懷寶與韓笑月這一走,石室內陡然清靜了許多,徐文卿的一雙美目望了望自始至終有如一尊沒有生命的瓷娃娃般坐在無名另一邊的白魅,又看了看自己這一方安靜無息的蛇兒,動人櫻唇微張道:“弟弟,你那兩個善解人意的小丫頭呢?好像叫如月和如霜是吧?”
無名點點頭道:“月兒與霜兒統管情報與營生,現在還留在德安府處理那邊的事情,不過就快回來了。”
月兒與霜兒……
聽無名叫得如此親熱,徐文卿心中不由自主的冒起一股酸意。
無名忽然由如月姐妹想起了費時許久才挑選好的禮物,登時跳了起來,興奮道:“姐姐等我一下,我有禮物送你。”說著話猛的跳到石床旁邊,在石壁上掏弄兩下,現出一道暗格,從中取出當年從魔門寶庫中挑來的風翎劍,還有一只晶瑩剔透,一看便價值連城的碧玉鏈墜。
徐文卿一眼便喜歡上了這翠綠的叫人心情暢快的鏈墜,只是這把鳳翎劍卻叫她一怔,輕笑道:“姐姐趁手的武器是琵琶,弟弟怎麼想起送姐姐這把劍了?”
無名老實道:“一見這劍,便覺特別合適姐姐,姐姐配上之後,一定好看。”
如此一說,徐文卿欣然不已,從此以後,這柄鳳翎劍俱成了她最愛之物,甚至為了此劍,還特意從魔門寶庫中翻出一本劍譜來練,此為後話,暫不多提。
弟弟情郎忽然開竅,令得徐大小姐極為開心,送上香唇在無名臉蛋上重重印了一下,嬌聲道:“姐姐好開心。謝謝弟弟。”
香氣繚繞的一吻,將無名久巳忘卻的溫柔記憶盡都勾了起來,他鐵臂微微用力,將佳人攬入懷中,在那無瑕的玉耳邊輕輕道:“姐姐,我想吃你了。”
灼熱的氣息將這暖昧的話語直接送入徐文卿的心中,徐文卿只覺通體一陣酥顫。一股久違的躁動自心底躥起,作風一向膽大無忌的她並無尋常女子的羞怯神情,反將玲瓏玉體主動的緊貼上去,在無名懷中挑逗般地蹭了一下,才道:“有兩位妹子在一邊,弟弟你如何吃姐姐?”
無名心下一蕩,一股炙熱火氣燒遍全身。轉身便去趕白魅與蛇兒,蛇兒還算聽話,眼神怪怪的望了無名與徐文卿一眼,不甘不願的行了出去,可白魅卻不管那一套,任憑無名說什麼,就是不言不動,一雙空洞的星眸定定的望著無名。
直到無名說的口干舌燥,方自停口。白色嬌軀忽然一虛,已然撲入無名的懷中,她那令人感覺無比詭異的,沒有絲毫陰陽頓挫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起:“魅……不離……開……名……”
無名傻了眼,習慣性的撫過白魅如雲的秀發,柔聲道:“魅兒胡說什麼,我怎是叫你離開我。只是……這個……”想了半天才道:“只是我要與姐姐親熱,魅兒在一旁不合適。”
徐文卿怔怔為望著白魅,方才那一刻,她清晰無比的感受到了白魅對於無名那股全然沒有自我的依戀,如此的強烈,強烈至令她不算柔軟的芳心。竟有一種痛楚為感覺。
她忽然發現,自己心中對白魅這個詭異又無比恐怖的女子。奇異的生出了一絲憐意,什麼樣的人生經歷,才使一個本應風華絕代的女子,變成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可怕模樣。
白魅緩緩抬起她那張充滿一股妖異美麗的絕美臉蛋,星眸中多了一絲疑感道:“親熱?什麼是……親熱?為何魅……在一旁……不合適?”
以無名那只能用貧瘠二字來形容的詞匯量,又怎麼可能與白魅解釋清楚如此深奧的問題,心急的他不禁扭頭向徐文卿求起救來:“姐姐,我該如何解釋?”
徐文卿美目定定的望向比當年初見時的無名還似白紙般地白魅,秀眉微蹙著緩步走上前來,對無名道:“弟弟打算將來如何安置姐姐與魅兒妹子?”
無名楞了一下,不假思索道:“我們自然是要生活在一起了。”
“老婆孩子熱炕頭……”徐文卿不知怎的忽然記起了這句話,不自覺地順口呢喃而出。
無名重重的點點頭道:“是的,老婆孩子熱炕頭,我都巳迫不及待想要過這樣的日子了。”
就是無名話語中那無限向往的語氣,令徐文卿終於做下了決定,心中暗叫一聲“冤家”,牽起白魅如冰一般沒有絲毫溫度的玉手,溫柔中卻透著無比的真誠道:“魅兒妹子放心,姐姐絕不會叫無名離開你,姐姐向你保證。”
白魅空洞的星眸凝望著徐文卿真摯的鳳目……
許久後,白魅沒有血色的櫻唇微張,緩緩道:“什麼是……親熱?”
徐文卿啞然失笑,心中對白魅的憐意卻更深了。
一手牽著白魅,另一手拉住無名,輕移蓮步走向石床,徐文卿柔聲道:“姐姐與無名這就教會魅兒什麼是親熱……”
一番肆意溫存過後,望著身畔佳人那無比美妙的無瑕胴體上的點點淤痕,程懷寶的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強烈的內疚之感。
得到如此完美無瑕的小月,已是他這個無賴修了不知多少世的福氣,他在外面玩些女人也就罷了,反正只要不讓小月知道,便不會令佳人傷心。
但是現在……
無端端惹上了一個丑丫頭,且巳鬧到了非娶不可的程度,叫他如何同心中完美的仙子吐露實情?
小月知道了丑丫頭的事後會怎樣?
這是程懷寶根本不敢去想的問題,但是事到臨頭,已由不得他逃避了。
萬一……
無數種萬一的可能,隨便觸及其一。已令程懷寶心膽俱裂,不知不覺間冷汗皆驚出來了。
程懷寶何曾有過如此安靜的時刻,韓笑月登時察覺到他的異常,玉手撫上程懷寶寬厚的胸膛,柔聲道:“小寶似是有什麼煩心事?”
一切總要面對的,前幾天俠客殺手堂傳來密信,林老頭一家子馬上就要趕到常德了。
程懷寶鼓足了所有的勇氣。虎掌緊緊握住韓笑月的纖纖玉手,重重的壓在自己的心髒上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無比猶豫著道:“小月……有一件事……有一件事我想……對你說。”
韓笑月將玉首輕輕的靠在了程懷寶的肩上,享受著這份旖旎的溫柔感覺,輕聲道:“說吧,我在聽。”
程懷寶覺得自己的心仿佛快要沖出胸腔一般。無數生死關口他都從未有過現在這等畏懼與仿徨,又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著讓緊張至有些做變調的聲音送出喉嚨:“小月……我……先說好,不論我說了什麼,你……你可千萬不能生氣,更不能離我而去。”
韓笑月的嬌軀猛然一僵,聲音卻如方才般柔軟道:“你說。”
一向機靈過人的程懷寶,此時由於極度的緊張,竟未察覺到身側佳人胴體的僵硬。幾乎已然語不成聲道:“那個……哦……小月……我……我對不起你,丑丫頭……嗯……就是……”
“啪!”
程懷寶給了自己一個清脆的耳光,趁著恢復了些許平靜的這一刻,語速急如崩豆道:“小月我對不起你,除你之外又惹上另外的情債。”
“她是誰?”韓笑月動聽的聲音中多了一絲顫抖,璀璨的星眸中閃過一絲波動。
話已開頭,再無收回的可能。程懷寶終於放開了許多,展猿臂將身畔無比美麗的無瑕胴體緊緊攬入懷中,幽幽道:“我叫她丑丫頭,是一個天真潔潑的小丫頭,我一直當她是小妹子的,只是……只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忽然察覺到自己這話太容易讓人誤會。他趕忙辯解道:“小月你別誤會,我與丑丫頭並未真的發生什麼事。只是……只是……唉!我也不知該怎麼說,總之一切都怪我,小月若氣不過,打我罵我都行,但是我絕不會讓你離開我的!失去你……我將生不如死!”
時間一點一滴的悄悄流逝,韓笑月久久沒有答復,一股大事不妙的感覺在程懷寶的心中愈見濃烈,終於忍不住心中那股劇烈的仿徨,他猛然托起韓笑月埋在如雲秀發下的絕美嬌顏。
卻發現……
兩道晶瑩的淚痕,與一雙令天地盡數失去顏色的哀絕星眸。
程懷寶的心仿佛被一支利箭橫穿而過,痛到了極致,往日的伶牙俐齒在此刻,竟然連一個字都無法吐出,只能緊緊的將玉人擁在懷中。
石室之內,春意猶在。
無名左擁右抱,將兩位心愛的玉人攬在懷中。
翻雲覆雨之後,他不但沒有帶人的疲憊,反而覺得渾身上下充滿了一股說不出的感覺,仿佛忽然吃了什麼傳說中的神藥一般,精神矍鑠至極,在石壁上的萬年燈搖曳的火光中,一身肌膚透出一層異樣的光華。
有生以來首次經歷風雨的洗禮,白魅從未像這一刻般渾身上下多了一絲女人的味道,柔軟的發絲微有些零亂,空洞的星眸中閃爍著點點神秘的星光,便是往日沒有絲毫血色的櫻唇,此時竟都多了一點殷紅的色彩。
紫極元胎與極陰之丹,這對同源異性的非人靈物,在方才那人類最親密的行為中,陰陽調和,水乳交融,發生了無人能夠解釋的微妙變化。
一番久違的癲狂之後,徐文卿玉面之上尤自留有些許潮紅,親如水兒般的一雙美目之中,蕩漾著無比的滿足,一條光裸玉臂,攬在無名的虎腰之上,五只水蔥般無瑕玉指,溫柔的撫來撫去。
相依相偎的三人,全心享受著這份旖旎的溫柔。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個無比焦急的聲音自石門外響起:“殿主,不好了,寶爺……寶爺發瘋了,您快去看看吧!”
無名大驚,一跳而起,甚至忘了自己還渾身赤裸,飛身縱到地上,便待沖出門去。
徐文卿又羞又急,急叫道:“弟弟,衣服。”
三人著急忙慌穿妥衣褲,無名打開石門,一把揪住那個滿臉惶急的龍衛胸前衣襟,紫眸之中閃爍著叫人心膽俱寒的妖異紫芒,急道:“怎麼回事?寶爺人在哪裡?”
那龍衛心神不可自制的一顫,慌張道:“韓姑娘不知怎的獨自離開了,半個時辰後寶爺忽然自房中沖出,聽到韓姑娘走了的消息,便……便發了狂,見人便打,巳有十余個兄弟被寶爺打傷了。”
無名一把放開那名被嚇得不輕的龍衛,飛身沖出,徐文卿便與白魅跟在無名身後急趕,便搖頭苦歎,她早就知道程懷寶與韓笑月之間會有問題出現,只是沒料到會如此之快。
地宮之中,程懷寶雙目赤紅如血,追打著一群不敢還手的龍衛,下手之狠,已有十余人滿身鮮血的躺在地上,顯已昏迷不醒。
無名暴喝一聲,猛然將程懷寶截了下來,程懷寶確是瘋了心,對著無名便是五拳三腳,無名也沒客氣,兩兄弟大打出手。
赤手空拳,十個程懷寶綁在一起也不是無名的對手,才互毆了三五招的工夫,便一如以往般作了無名的沙袋。
若是往常,程懷寶早便求饒了,但這一次他竟始終緊咬著牙,徒勞的在無名鋪天蓋地的鐵拳中試圖反擊。
終於,無名失去了耐性,一拳將程懷寶打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