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懷寶永遠不會給他的敵人正面對決的機會。即使是如吳宇華這般可敬的敵人。
隨著他高舉的左手猛然揮下,虎軀倏退。
無名不愧是最瞭解程懷寶的人,早已料到他會這麼幹,輕輕一拍身畔佳人的香肩,白魅立時飛身而起,白色嬌軀乍隱乍現,瞬間已迎上了吳宇華的刀芒。
吳宇華刀式陡變,左刀劃方,右刀行圓,這一式天園地方的火候已到了登峰造極之境,刀式中充滿了一股莫測的玄機,叫人尋不到絲毫破綻。
白魅秀眉微蹙,嬌軀玄之又玄的在刀芒前頓住,忽然化作一團虛無形跡的魅影,一雙玉掌化指,以人們做夢也無法想像的極速,縈繞在吳宇華刀前。
吳宇華只覺得有無數詭奇難測的力道相互拉扯推拽,自己的雙刀彷彿陷入一股無法形容的亂流之中,天圓地方再也無法施展。
他臨危不亂,刀芒倏展,雙刀交錯間,迅疾若電。
吳宇華的應變可謂快到極點,可惜他的對手是白魅,一雙完美無瑕卻充滿了死亡氣息的玉掌神奇的破入交錯耀目的刀芒之中。
退已不及,吳宇華心中一歎,視及胸而至的盈盈玉掌如不見,不擋不格,雙刀陡閃,一斬頸項一斬腰肋。
能與這個可怕到極點的敵人拚個同歸於盡,也算沒辱沒雙刀門門主這無上光榮的位子。
白魅的星眸之中厲芒一閃,一股極陰之氣透掌而出。隔空打在吳宇華的胸口。
吳宇華只覺胸口一寒,渾身勁氣登時一洩,眼見白色嬌軀陡然化虛。自刀鋒前飄然逸走,自己全力運刀,竟還快不過對手的身法,心中只剩下了苦笑,腦海中留在人世間地最後一個念頭是:「如果沒有這個妖怪一般的女子,這場決戰的勝利肯定屬於雙刀門。」
這是一場結局已然注定地決戰。
雖然雙刀門這群慨然赴死的豪士在他們生命的最後一刻。煥發出各自最大的潛能,卻仍然無法改變敗亡的結局。
雙主實力的差距太過懸殊。已然不是誓死相拼的勇氣與決心所能彌補。
接到程懷寶行動的手勢,早已等待多時地龍虎熊狼四神衛全力發動,十餘顆炸雷與雷火神彈開路,隨即百多條大漢一擁而上,飛斧、飛刀、梭鏢、雙鋒針,數不清的暗器如雨點一般鋪天蓋地,激射而出,有若摧枯拉朽一般。雙刀門的弟子一片一片的倒下。
而在戰局的另一方,白魅以一人之力,獨擋雙刀門五大高啤,且還佔據著明顯的優勢,迫的對手左支右絀,好不狼狽。
無名與程懷寶兄弟聯手,對上了田英與另外兩名雙刀門護法。絲毫不落下風,經過數不清的血雨腥風與艱難苦練,兩兄弟地武功終至大成境界,躋身於超絕高手境界。
雙刀門的一個堂主與兩個護法,帶領十餘名弟子拚死圈住了五個老怪物,只是任憑他們前仆後繼。也根本無法攻破五個功力超絕的老怪看似隨意毫無章法的陣勢。
這場一面倒的決戰只持續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當最後一名雙刀門弟子仆倒在血泊之中時,整座院落間忽然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院落間瀰漫著濃濃地血腥氣。數百具死狀奇慘的屍體散落在地上,彷彿人間地獄。
望著滿地的屍體,與身邊圍攏過來的一眾屬下,首次將天座眼運用於實戰,並憑此一舉擊殺霸刀田英的程懷寶心神一陣恍惚。
勝利了!
這是他期盼已久的一場勝利,但當這場勝利真正到來時,他的心卻又覺得無比的空虛,一種夢境一般地空虛。
無名沒有程懷寶那些複雜的感覺,以兩道深可見骨的可怕刀創為代價,殺掉了兩個難纏的雙刀門護法後,簡單的他心中只有一個單純到極點的想法,他可以同姐姐與小邪兒團聚在一起,並且再也不用分開了。
程懷寶目光有些茫然的望向無名,怔了許久方緩緩道:「木頭,我們贏了!」
無名淡淡點首,一雙紫眸望向東方隱隱透白的天際,徐徐道:「天快亮了。」
大戰之後,無名一如即往的當起了甩手大掌櫃,理所當然的摟著白魅,在一片敬畏的目光中,找了一間乾淨的房間休息。
程懷寶這一回也不當傻瓜了,有樣學樣將打掃戰場的工作都扔給了趙志南,自己則溜進了無名的隔壁躲清閒。
打掃戰場對於趙志南而言簡直是輕車熟路,在他的安排高度之下,一切進行得按部就班,井井有條。
龍衛警戒在無名與程懷寶的門外,虎、豹、二衛則負責外院的警戒,趙志南與紀中帶領著百多人的熊、狼兩衛,開始清理戰場。
清理工作直至未時許方才結束,所有雙刀門眾的屍體都已清理完畢。
英雄最重英雄,誓死抵抗的雙刀門贏得了趙志南等鐵血軍人的尊重,趙志南不顧紀中的不以為然,不畏辛苦的掘出一座大坑,將數百具屍體葬於其中,免去了他們暴屍荒野的慘景。
這座巨大的墳丘前立了一座石碑,上寫雙刀之幕四字。
一眾玄聖殿的長老、堂主、護法十多人齊齊圍坐在已然寬敞亮堂的雙刀門寬正廳大堂之中。
雖然經過了清理,但整座院落間瀰漫的那股子濃濃的血腥氣仍然刺鼻以極,即使這座未經戰事的大廳也不能倖免。
無名牽著白魅的小手與程懷寶姍姍來遲,他們身後跟著各自的跟屁蟲,正是接到勝利的消息與百毒娘子殷風悄然趕至地如月、如霜姐妹與醜丫頭林語冰。
盡都落座,洗去一身血污的程懷寶已然回復了本來的面目,嘴角噙著一絲邪笑:「老趙。說說戰果吧。
趙志南點點頭,沉穩肅穆道:「此次征伐雙刀門,我方共殲敵三百六十五人。俘獲一百二十七人,逃逸敵人地數字暫時無法確切統計,依照如月小姐提供的情報估計,大約一百五十餘人,我玄聖殿參戰人數共計二百五十七人,戰損十三人,重傷十一人,其中三人斷臂成殘。」
程懷寶邊聽邊點頭。當聽到自己手下的精銳四神衛居然死傷二十多人,不禁眉頭一蹙,臉色陰沉道:「居然死傷了這麼多兄弟?」話語之中滿是心痛。
酒怪揚脖灌下一口老酒,使袖子抹了抹嘴角道:「江湖血拼哪有不死人的?咱們滅掉諾大一座雙刀門才損失了這點人手,已然是不可能的奇跡了。小寶你也別太在意了。」
程懷寶的臉上陰晴不定,許久方歎口氣道:「都是為咱們玄聖殿賣命的好弟兄,不能就讓他們這麼無聲無息的走了。建一座鐵血忠魂堂,從今以後所有戰死弟兄,盡都銘刻堂中,如月如霜,這件事就交給你們倆個了。」
如月與如霜不敢怠慢,恭敬應是。
程懷寶神色稍緩,將手一揮道:「還有什麼事。老趙你繼續說。」
趙志南接著道:「屬下等在一座跨院中發現了囚人地地牢,其中關押了三百餘江湖人,這些人以及那一百二十七個投降的雙刀門弟子該如何安排,還請殿主與寶爺示下。」
程懷寶若有所謂的望向無名,結果毫不意外的發現無名又在那裡光明正大的閉目養神,心裡這叫一個氣。抱著我累你也別想好過的小人心恩,伸手捅了捅無名道:「木頭,你覺得該怎麼處理?」
無名睜開雙目。紫眸中閃過一絲迷茫,疑惑道:「什麼?」
程懷寶強自忍下翻白眼的衝動,幾乎是咬著後槽牙的重重道:「找到了三百多被雙刀門關押地江湖人,還有那一百多個歸順咱們的雙刀門的人,殿主大人,咱們應該如何處理?」
無名眉頭微蹙,紫眸定定的凝視著程懷寶的眼睛道:「小寶明明已有了處置他們的法子,為何還要問我?」
程懷寶登時詞窮,心道:「木頭買通了我肚中的蛔蟲不成?怎地知道我已有了處置辦法?」
無名沒理程懷寶,紫眸掃過堂內每一個人的臉龐,淡然道:「一切事宜都有寶爺做主,我去休息了。」說罷站起身來,帶著白魅與如月姐妹,堂而皇之的行了出去。
雖然都知道這位殿主很少管事,大家也已習慣了一切都聽寶爺的,但似無名這等會議剛開始便自顧自的離開,還是令所有人錯愕不已。
大長老公冶良呵呵一笑,忽的也站起身來,颯然道:「我們幾個老東西坐在這裡也是白佔地方,不知去練功。」
有他帶頭,另外四個老怪物自然有樣學樣,盡都笑呵呵地站起身來,施施然向外走去,總算酒怪還顧著程懷寶的面子,臨走時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寶辦事,老酒鬼放心。」
程懷寶地鼻子險些氣歪,怎麼都欺負他一個?他無法無天很好欺負嗎?
一眾堂主護法面面相覷,紀中、趙志南等跟隨無名、程懷寶日久的幾人也就罷了,早已習慣了無名的行事風格自然見怪不怪,陳天龍等幾個新加入的護法卻又不同,皆覺得這玄聖殿還真是與其他幫會迥然不同。
回到房中,如月乖巧的替無名沏了一杯茶,一雙靈動的秀目望著無名,遲疑許久才道:「公子可是有心事?」
無名微微一怔,紫眸掃過如月秀氣雅致的玉面,隨即點點頭,老實的道:「我想去律青園尋姐姐,可是總有這許多瑣事,我很煩!」
他有些孩子氣的神情撩動了如月與如霜心中與生俱來的屬於母性的那部分,兩姐妹情不自禁的一起牽起了無名地大手。如霜嘴快,想也不想便道:「殿內的事務都有寶爺管著,不如咱們明日便啟程去尋夫人與小公子。」
一聽如霜的話。無名地紫眸之中登時閃過一絲喜色,連連點頭道:「如霜這個主意好,就這麼定了。」
一旁的如月本還想說什麼,可一看無名這副開心的模樣,便將已到口邊的話重又嚥回到了肚中。
就在無名做下了丟開一切去到律青園尋愛人與兒子的決定時,對此一無所知的程懷寶正裹著一身傷巾帶傷處理大戰之後的各項善後事宜。
對於那一百多臨陣投降的雙刀門弟子,程懷寶雖然心中鄙視不已,面上卻給足了面子。諸如棄暗投明、匡扶正義、大義滅親之類地大帽子。一頂接著一頂的往外送。
這些雙刀門弟子更是一個勁的表忠心,有指天誓日的,也有伏地叩首的,更有泣血悔過的,大罵雙刀門倒行逆施,乃是萬惡之源。
程懷寶一臉笑容可掬,然而誰也無法發現他心中已快氣炸。他生平最恨的便是忘恩負義之人,恨不能將眼前這些面目可憎的諂媚小人千刀萬剮。
而在一群諂媚小人之中,有一小撮人顯得尤為特殊,他們一臉羞辱神情,自始至終悶頭不語。
八面玲瓏地程懷寶豈會注意不到?在不經意間,已將這十餘個站在最後排的人記在了心裡。
當然了,雖然面上虛與委蛇。與所有人稱兄道弟,程懷寶手底下可絲毫沒有留情,每個人的身上都下了最厲害的禁制,就是這樣他還覺得不能放心,心中盤算著怎麼才能叫這些人永遠不敢背叛。
連師門都能輕易背叛的人,又怎麼可能真的效忠自己呢?
盡皆設下禁制後。程懷寶將這些雙刀門的降徒單設一堂,並且異想天開地乾脆起名為棄暗投明堂,簡稱投明堂。並規定以後所有臨陣歸降的人,盡都歸入此堂,以後視功績的積累再予分配提拔。
這個棄暗投明堂的堂主人選著實令程懷寶頗傷腦筋,這個位子絕非好當的,不但要有足夠的武功,更要有精明地頭腦,能夠通過任何一點風吹草動覺察到下面的異常。
思前想後,只有郎中是最合適的人選。
程懷寶不是一個專制地首領,親自跑到郎中、王麻子和趙天龍三人養傷的房間,去找郎中商量。
起始時郎中一臉苦色,一路繞圈子,直到程懷寶惱將起來,臉色難看至極,他看風色不對,這才勉強答應下來。
對自己的屬下,程懷寶不願以勢壓人,因為那樣顯不出他的本事,縣且屬下若不是心甘情願,往往不會盡全力去做,即使把事做好了,也離心離德。
程懷寶先威後恩,見郎中答應了,臉色稍緩,答應傳郎中兩種手法,一種能夠刺激他設在那些降徒身上禁制立刻發動,另一種則可以緩解禁制痛楚,以此作為郎中控制屬下的手段。
當然了,緩解禁制的手法只能起到一定程度的緩解作用,將痛苦減輕至能令受制之人勉強忍受的範圍之內,自然更談不上根除了。
這世上除了無名,程懷寶不信任任何人。
郎中不是不知道感恩的傻子,自己身受近乎無解的恐怖禁制,根本就是刀下的魚肉,寶爺如此對他,可說是給足了面子與裡子,豈能無感?當下恭恭敬敬的對程懷寶行了一禮,斬釘截鐵道:「寶爺將如此重任交予郎中,郎中定誓死效命,決不負寶爺的重托!」
程懷寶的手掌重得拍在郎中的肩頭,道:「老郎放心,寶爺決不會專虧待自己的弟兄。」
就這樣,郎中當上了投明堂堂主,與他形影不離的好兄弟,重傷在床修養的王麻子順理成章的作了他的副手。
程懷寶也沒忘記陳天龍,提拔了郎中與王麻子,一同作戰有功的陳天龍自然也不能落下,陳天龍武功能與耿天楚匹敵,在玄聖殿中僅在五大長老之下,比五惡人、郎中與王麻子略強半籌,只是他武功雖強。卻疏於謀略,打架是一把好手,當個堂主管一幫手下就不足了。
程懷寶思之再三。陳天龍成了直屬於他的豹衛衛首,等於是他的近衛長。
陳天龍自然曉得這個豹衛衛首的份量,二話沒說,當即鄭重其事的單膝跪地,宣誓效忠。
處理完這一切,天已全黑。
一場大戰之後,程懷寶受傷不輕,精力自然比不得平時。加之方才給一百多人下了禁制,已有些乏了,懶得再去搭理地牢中的那些江湖人,反正已經關了一個多月,再多關一晚又如何?當下徑直去到主院,找無名共用晚飯。
一進門。程懷寶還沒來得及抱怨無名地偷懶,無名已搶先張口道:「小寶。明日我打算啟程上律青園尋姐姐。」
程懷寶當場傻眼,許久後才醒過神來,一個飛縱跳至無名的身前,幾乎是扯著脖子般大叫道:「我反對!」
無名眉頭微蹙,不樂道:「小寶為何反對?」
「你這死木頭居然還敢問我為何反對?」程懷寶險些被氣暈,氣急敗壞道:「說好了咱們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倒好。居然撇下我獨自一人去找老婆?只有你有老婆嗎?我的小月月也在律青園!要去律青園也應該咱們一塊去,你這木頭是不是兄弟啊?太沒有義氣了!」
快被氣瘋地程懷寶渾忘了對無名與白魅的畏懼,越說越激動,說到了最後兩句,已經完全是大吼出來。
在門口護衛的幾個龍衛互相瞄了瞄,盡都搖搖頭。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兩位殿主吵架,他們這些做屬下的最好的做法就是裝作沒有聽見。
被程懷寶這麼一吼。無名也覺自己確實有些失了兄弟義氣,心下可為了難。
一邊是心愛的姐姐與自己的寶貝兒子,他渴見之心急如火燒,另一邊卻是同生共死地兄弟,他無法相棄。
左右為難,無名簡單的心思越想越是煩躁,眸中開始有紫色電火閃動,聲音之中透著一股子火氣道:「小寶教我怎辦?我心急去姐姐,再沒有耐心等待了。」
程懷寶亂吼了一通,心中的鬱悶盡皆吼了出來,這會兒心情轉和,也覺得自己方才也有些過分,幹幹一笑道:「為今之際,只有抓緊將手頭上的事處理完,咱們哥倆兒個才能抽身,所以才更要你這傢伙幫我才行,看你這根木頭還偷懶不偷懶!」
無名的紫眸中冷電一閃而逝,虎軀猛地躥了起來,疾如風火便向外走。
程懷寶一怔,失聲道:「木頭你幹什麼去?」
無名冷然的聲音自門外傳來:「處理事情!」
等程懷寶反應過來時,屋中已然只剩下他自己,白魅與如月姐妹早已如影隨形的追了出去。
可憐的程懷寶臉上盡都是哭笑不得地鬱悶神情,摸了摸早已前胸貼後肚的乾癟肚皮,搖著頭苦著臉,也跟了出去。
無名處理問題的方法只用四個字就能完全概括——簡單直接。
他充隨侍龍衛將趙志南等四位堂主與兩們副堂主叫至那座主廳正堂,待人到齊,簡單的說了一句:「明日我與寶爺有事遠行,各位堂主有什麼事情,現在提出來。」
所有人全愣住了,現在是玄聖殿發現最關鍵也是最要緊的時刻,雖然戰勝了雙刀門,然而卻遠沒到高枕無憂的地步,甚至可以說面對的凶危險境,更甚於從前。
聖人谷,接連在無名兄弟地手下損兵折將,仇怨已深,豈肯善罷甘休?憑其三教的實力,比起雙刀門來高出一籌,與其為敵,其中之凶險,可想而知。
而一向在玄青觀與聖人谷的爭鬥中保持中立的圓守寺,這次卻派出高手馳援雙刀門,雖然未與其正面交手,但其中的敵意已是不言自明。
在聖人谷與圓守寺身後,還有他們各自的盟友,玉扇宮與清禪寺,這兩教兩門中地任何一派都有消滅玄聖殿的可怕實力,何況現在的情形可能要以一敵四?稍有些常識地人想想也會感覺頭皮發麻。
還有什麼事比掌探大局更加重要緊急的?需要勞動兩位殿主值此非常時期親往去做?
幾個玄聖殿大將你望我我望你,最後所有地目光一致看向在無名身旁蔫頭耷腦的程懷寶。
程懷寶幾有無語問蒼天的無奈感覺,苦笑一下道:「都看寶爺幹什麼?殿主不是說了嗎?我們有特急之事待辦。明日就要上路。」
幾位堂主傻了眼,怔了許久,趙志南當先瓜過來。蹙眉道:「殿主、寶爺,雙刀門這座總堂我們是棄是留?」
無名想也未想便道:「棄!在玄聖殿實力沒有達到不畏懼任何敵人地地步時,我們始終要隱在暗處行事,不要任何有形的地盤。」
程懷寶強自打起精神補充道:「給你們一天時間,將這座院子裡所有有價值的東西全部帶走,尤其是著重搜索雙刀門的武功秘籍與其下情報網絡的聯絡帳冊之類的東西。一天之後,不論找到什麼還是什麼都沒有找到。一律撤回那處山坳之中。整備之後,分批潛回聖宮。老郎,你一定要留意那些雙刀門的小子,尤其是我給你指出的那十幾個,小心其中有雙刀門暗藏地死間(執行必死任務的奸細)。」
趙志南與郎中同時點首應是,郎中道:「寶爺放心,郎中曉得怎麼做,保證不會出漏子。」
此時紀中道:「殿主、寶爺。地牢中的那些江湖人怎麼處理?」
無名淡然道:「全都放了就是。」
程懷寶跳腳道:「那怎行,將近四百人,裡面總有些可堪一用的高手,即使武功不行,也可以放在江湖做眼線什麼的,平白放了,實在太浪費了。」
無名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道:「那就交給小寶了。」
「又是我的事?」程懷寶哭的心都有。明日就要起程上路,也就是說他只有一個晚上地時間來處理這三百多人,這不是成心要他的小命嗎?
對程懷寶那一臉快苦出膽汁來的可憐相,無名根本視如不見,紫眸掃向身前幾位堂主,仍是那副事不關已的冷漠模樣淡然問道:「可還有事?」
耿天楚遲疑一下道:「不知聖尊與寶爺這一趟需要多久才能返回聖宮?」
無名思索片刻道:「大約兩月之久。」
耿天楚又問道:「聖尊與寶爺不在這段時日。我們四個堂口可有其他安排?」
無名眉頭微蹙,想了想後乾脆道:「練功待命,直到我與寶爺回來又或通過天行堂傳回新的行動命令。」
這時恭立在無名側後的如月櫻唇微張道:「幾位堂主若有要事需要緊急聯繫公子。可將信交給藍玉,她自會安排一切。」
藍心是如月的心腹屬下,也是天行堂駐留聖宮中地主要負責人。
無名的目光掃視一圈後道:「可還有事?」
這次再無人張口應答,無名點點頭道:「既如此,都回去準備吧。如月,今夜你與趙堂主將如何潛蹤撤回聖宮的諸項事宜安排妥當。」
如月與趙志南躬身應是。
在無名雷厲風行的處置之下,一晚上的時間,居然真的將一切事務盡都做完,當然了,他大老爺只需要動動嘴就行,只苦了程懷寶及一眾屬下。
所有人中,最苦最累地當屬程懷寶無疑,整整忙活了一夜,終於將被囚的三百五十一個江湖人盡皆搞掂,直把他累的幾欲不支昏倒。
總算他沒有白忙一場,收穫也算不小。
在三百多個被囚禁地江湖人中,竟被他淘出一塊寶來。
江湖新秀中最知名的風雲人物,二虎之一的瘋虎趙昆赫然也被關在了雙刀門的地牢之中,且還受了特別關照,不但住單間,且是所有被囚禁的人中唯一一個被鐵索鎖住雙手雙腳的人。
趙昆會被關在這裡,著實有些冤枉,他同郎中、王麻子一樣,都是路過德安府無辜受到波及,被殺瘋了的雙刀門弟子圍攻。
趙昆的瘋虎之名豈是平白得來的?他那條重達六十餘斤的鋼叉舞將起來,真有如發了狂的老虎,連傷了七八個雙刀門弟子。
最後是吳宇華親自出手,費了許多力氣才將其拿下,也幸虧是吳宇華帶隊,他才留下一條小命,沒有如其他膽敢反抗的江湖人般被宰掉後棄屍荒野。
程懷寶是何等精明的角色,一眼便看出趙昆是個生性憨直、寧折不彎的魯莽之人,精於算計的他立刻改變策略,沒如對其他人那般是用禁制手段約束,而是恩威並施,刻意結交,終於打動了這頭瘋老虎,甘心情願的被程懷寶拐入玄聖殿。
趙昆既名瘋虎,簡直就是老天爺為虎嘯堂準備的高啤,耿天楚當仁不讓的將他要了過來,暫時充作虎嘯堂的護法。
除了趙昆外,三百五十一個被囚江湖人中再無一個名號響亮地一流高手,程懷寶也懶得與他們廢話,先亮出名號,然後一律在身上設下禁制,成了玄聖殿的人。
其中有十餘個二流高手,按照戰損人員的數目分別補棄到虎、熊、狼三神衛中。
至於那些在三流甚或不入流的江湖混混,也沒浪費,全都歸入了如月麾下的天行堂。作了玄聖殿的眼線。
絕世雙惡這塊金字招牌,連稱霸一方的五門之首雙刀門都被剷平了,這些二流以下的江湖人誰敢造次?在程懷寶面前一個個老實的都像小羊羔似的,甚至其中還有些人因為攀上了玄聖殿的高枝而興奮不已。
程懷寶疲累不餘心情卻還不錯,望著眼前黑壓壓一片臉帶敬畏之色的大漢,心中盤算道:「收了這許多人馬,加上棄暗投明堂的一百餘身手不錯只是欠缺了實戰經驗的雙刀門弟子,嘿!同雙刀門一場大戰下來,咱玄聖殿的實力不但未減,反而又增了不少,這筆買賣可賺到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