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無名 第四卷 第六十四章 波詭雲譎(三)
    徐文卿又羞又窘之下,一張玉面紅得好似關公一般,自覺沒法見人,拉著無名一通狂奔,哪裡還顧得上禮數,路上碰到師姐或晚輩招呼也不打一個,就這麼直接逃出了大門。

    來至大街上,徐文卿終於舒了一口氣,拍了拍高聳的胸脯,星眸嗔怪的瞪向無名,開始算起後帳來:「你這呆子,哪有這麼求親的?」

    無名委屈的搔了搔頭道:「不這麼求親怎麼求?」

    徐文卿沒好氣地翻了個嬌媚的白眼,抬起水蔥般白嫩的手指點著無名的胸膛道:「自然要使媒下聘,如此才叫明媒正娶,懂嗎?」

    無名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道:「不懂!」

    徐文卿這下也沒了脾氣,無奈的歎口氣,便待給無名上一堂婚嫁習俗的課程。

    就在這時,一個動聽的聲音在二人身後響起:「師叔留步。」

    兩人轉身看去,竟是韓笑月。

    兩個多月的時間未見,佳人有些消瘦了。

    美人就是美人,不但未減半分風華,反更增了幾分我見猶憐的動人。

    自無名曉得這名女子拒絕了程懷寶,心中便已自動將她列為無關的那一類人中。這愣小子面上神情沒有絲毫改變,彷彿這名絕代美人是透明空氣一般,無事人似的又轉回頭來,長腿一邁,便待繼續走路。

    無名可以毫不理會,徐文卿卻不行啊,徐大小姐好笑又好氣的一把將無名拉住,星眸無聲的乞求無名等她,待無名不甘不願的微點了下頭,這才轉身走向了韓笑月。

    兩位絕色佳人並立於街角,這是何等養眼的景色,引得幾乎所有路過的行人皆忍不住對她倆看上兩眼。

    徐文卿看著韓笑月微見憔悴的面色,心中偷笑,看來小寶非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小月這妮子也動心了。

    走到近前,徐大小姐老毛病又犯了,忍不住逗弄道:「小月,叫師叔留步有什麼大事相告啊?」

    韓笑月玉面微微一紅,她會追出門來,實在是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的,早已想的通透,自然不會在意徐文卿的調笑,她望了遠處等候的無名一眼,柔聲道:「看來師叔與無盟主的感情融洽的很啊。」

    徐文卿溫柔的回頭看了無名一眼,再回過頭來已是一臉幸福模樣:「是啊,師叔我也是嘗到了男女間這酸酸甜甜,中間還帶些苦澀的滋味,才明白為何世間女子都在尋覓那個屬於她的男人。這等感覺絕非沒嘗過這滋味的人所能想像的。」

    韓笑月面上神色絲毫未變,一顆芳心卻滿是苦澀。

    當日她雖然為報師門大恩而選擇了中斷與程懷寶這段方自開了個頭的緣份。

    然而感情這等事又豈是她所能左右的,她心中一根情愫之絲早已纏繞在了程懷寶的身上,這兩個月來她過的很不是滋味,種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參揉在一起,時時攪動她原本靜若止水的心湖。

    世間最苦莫若為情所困!韓笑月雖然已斷了情愫,但不曾料想,卻跌入了更為黑暗與痛苦的深淵。時而魂不守舍、時而矛盾困惑,或者心緒不定,或者無端的懷念與程懷寶在一起時單純的快樂與燦爛無比的笑容。

    她事先怎都沒有料到,與程懷寶短短相處的這十多天,竟已如刀刻斧鑿般在她心中留下如此深刻的痕跡。

    除了緣之一字,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何種解釋。

    沉浸在回憶與想像雙重營造的短暫虛幻之中,是韓笑月近兩個月來唯一的快樂。

    然而,這種快樂有多苦澀,只有她一個人體味,之後是深深的歎息。所有的無名低落與更為深切的想念,如洶湧的潮水般一浪高過一浪,讓她有點透不過氣來,甚至窒息。

    在一個人的孤獨中慢慢品嚐無盡的沉悶與壓抑,韓笑月又怎麼能不消瘦?

    韓笑月微不可查的輕吸一口氣,面上一副平靜模樣道:「師叔你莫要逗弄小月了,他……他最近過得如何?」

    徐文卿怎會看不出韓笑月刻意隱藏的為情所苦,她也是過來人,將心比心,收起了玩笑之心,輕歎道:「怎麼說呢,小寶表面上沒什麼改變,仍是以往那麼愛玩愛鬧。可師叔卻發覺他變了,變得有心機也有野心了。」

    韓笑月微微蹙起秀眉,默然不語。

    雖然她一張絕美的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但徐文卿卻似能看得清她內心中的矛盾,不覺探問道:「小月可要師叔幫你們安排一次會面?」

    韓笑月輕舒口氣道:「師叔覺得我們還應該見面嗎?」

    徐文卿一怔,微搖臻首道:「事在人為。唉,隨你自己吧。師叔要走哩,無名那個愣小子的耐性差得緊。」

    韓笑月行禮道:「小月恭送師叔。」

    目送無名與徐文卿這一對幸福親近的背影,韓笑月的心中又再升起那股濃濃的酸楚,師門大恩與程懷寶,兩難的選擇。

    長長的吸了口氣,韓笑月的目光又轉為堅定,轉身返回了那座大院。

    無名與徐文卿返回所租的民居之中,毫不意外的發現兩個活寶還在擺弄倒霉的道士玉林,玉林殺豬般的嚎叫已沒有他們走時的響亮,嗓子嘶啞的彷彿破鑼一般。

    無名與徐文卿對視一眼,發現彼此的眼中皆有無奈與笑意。

    無名揚聲道:「小寶,玩夠了便算了,他這嗓門實在太過難聽了。」

    回答無名的不是程懷寶,而是林語冰,這醜丫頭一臉意猶未盡道:「無名大哥,冰兒還沒看夠呢,小寶哥哥才用了七種手法而已。」

    徐文卿走上前去,瞄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在地上哀嚎的玉林,玉指一閃,已揪住了林語冰小巧的耳垂,輕輕一拉,嗔怪道:「還玩,再玩就要把人玩死了。」

    林語冰噘著小嘴不說話了,在她來說,玩死個把人還不是小菜一碟,早在她十歲的時候已經玩死了好幾個了。不過她的小性子可不敢在徐文卿面前使,巴結還來不及哩,每次程懷寶欺負她,可都是這位大姐幫她撐腰的。

    程懷寶使腳在玉林身上踢了數腳,玉林的慘嚎聲嘎然而止,隨即昏迷過去。

    不管不省人事的玉林,四人一同回到屋中。

    各自坐好,林語冰已忘了方才被徐文卿阻止玩人的不樂,一臉開心道:「徐姐姐,你與無名大哥去律青園可有什麼好玩的?」

    徐文卿很喜歡林語冰這等孩童心性,嬌寵道:「哪有什麼好玩的,同門的師姐、師侄們敘敘舊罷了。」

    自進了屋後,程懷寶一反常態的沉默許多,一雙虎目中帶著些許遲疑,似是想說什麼,卻又猶豫著。

    徐文卿一直注意著程懷寶,哪還不清楚他的心事,只覺得程懷寶與韓笑月真是兩個傻瓜,這般為情所苦,卻不知想辦法去解決。規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不是?

    徐大小姐在心中大搖其頭的同時,一時心血來潮,決定再推著兩個傻瓜一把。

    徐文卿心中琢磨的時候,無名已道:「小寶,收拾收拾,咱們準備回漢中。」

    走神中的程懷寶想也沒想,傻愣愣的點點頭,隨即才想明白無名的話,大驚道:「回漢中?木頭你開玩笑,魔門寶藏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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