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百日潛心苦修,程懷寶已完全領悟到刀意,此時雖只有六成功力的一刀,威勢卻與當晚生劈吉天那一刀毫不稍差,給人以無可抵擋的威凌之勢。
無名看著那夾帶狂風暴雨般威力,撲面而來的一刀,眼中一片寧靜,突然眸中紫芒一閃,人已向後飄去。
程懷寶單腳點地,身子平平飛起,以刀代眼,依照刀上感覺直撲向高速移動中的無名。
好快,快的肉眼難辨,兩人一觸即分。
無名颯然落地,手掌之上有一條淺淺血痕,眼中卻全是興奮與開懷,方纔那一擊證明,他所創的功法真的管用。
程懷寶則多少有些狼狽,落地後踉蹌一下,站定後便傻呆呆的愣在那裡,整個人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他只覺得方才刀與無名手掌接觸的瞬間,刀上大違常理的感覺一輕又突然變得奇重無比,彷彿自己運於刀上那無堅不摧的無上太清罡氣在那接觸的霎那便已消失了大半。
猛然間靈光閃現,程懷寶突然跳了起來,衝上前去一把抱住無名,興奮大叫道:「木頭,你終於悟到如何運用你能吸真氣身體的實戰運用法門了。」看到無名在武學方面有如此突破,程懷寶比他自己悟到什麼高深武學還要高興。
感受著來自程懷寶那真摯的友情,無名心裡暖暖的,輕輕拍了拍程懷寶的背,一向平淡的他此時也有些興奮道:「是啊,我終於想通了。」
程懷寶後退一步,拉著無名的袖子道:「死木頭,你不會想藏私吧?還不立刻老實交待。」
無名好笑道:「我怎會對你藏私,不過只怕我說出來你也不會明白。咱們還是坐下再說吧。」說著便盤腿坐在了地上。
程懷寶坐好後便擺出一副好學生的模樣,只等著無名為他解釋。
無名想了想道:「我之所以無法練氣是因為我丹田之中有一個東西……」眼見程懷寶張口欲問,他馬上打斷道:「你別問,我自己也不曉得那是個什麼玩意,好像是由真氣凝結而成的。在我幼時一個人硬塞了給我,那個人是誰我也不能說,因我答應過他不會告訴任何人。」
程懷寶無奈的撇撇嘴,示意無名繼續說。
無名續道:「我以前一直沒有仔細想過如何運用肚子裡面這個東西,因為我與你一樣,以為自己很強,更主要的是我一直覺得自己很笨,便是想也想不出名堂來。六天前受了你的刺激,我才發現在武道之中,只要肯用心,便會有收穫,你能在短短百日間將刀練的遠超過下過十年功夫的劍,便是明證。」
程懷寶心急道:「死木頭,別吊我胃口,快說你是怎麼做到的。方才刀掌相交那一瞬間,我運在刀上的無上太清罡氣最少被你吸走了五成還多,剩下的那點勁道,自然傷不了你那隻鐵手。」
無名看了看手掌中那條淺淺血痕,歎道:「別以為我不曉得,方纔那刀你絕沒用上全力。」
程懷寶呵呵笑道:「我就知道瞞不過你,不過即使我用上全力,也無法對你的手掌造成真正的傷害,反而會激起你這傢伙的凶性,挨上一頓老拳卻又何苦?」
無名又何嘗不曉得自己這兄弟是怕出手太重了自己接不下來,有些東西用不著說出來,放在心裡才最重要。
接收到程懷寶催促的眼神,無名續道:「其實道理非常簡單,手掌中的穴道是門戶,各條經脈是通道,用神意與丹田中的那玩意連接起來。我自己出手之時,都能感覺到兩隻手似帶著無窮吸力,也因此才會出拳無風。」
程懷寶感歎道:「若你能將這功法練至全身所有穴道,你豈不是要天下無敵了?」
無名好笑道:「哪有你說得那麼簡單,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同時掌控那麼多穴道經脈?」
程懷寶又道:「不說這個,你是怎麼做到發力後突然變招換式的?」
無名有些困惑道:「我自己也沒想明白這個問題,只是當時腦中方自動念,手上便好像突然生出一股新力,自己就變過招來。」
程懷寶想了想道:「只怕也與你丹田里那玩意有關係。如此說來,木頭你除了不能發氣傷人外,已同練氣高手沒什麼區別哩。」
無名點點頭,眼神中滿是喜悅之情。
程懷寶一時興起,猛然躍起,長刀指天,仰天大叫道:「咱們兄弟神功已成,是時候出山找青龍幫算賬了。」
無名只覺胸中激盪不已,也跳起身來,仰天大叫道:「老爹你在天之靈稍待!無名這便為你報仇去了!」
兩人的喊聲在寂靜的山中是如此響亮,無數夜息的飛鳥驚慌飛起,在天空中徘徊。
良久之後,回音依舊響亮,繚繞不去。
近午時分,兩個好似野人一般的漢子出現在官道之上,可不正是無名與程懷寶。
踩在官道之上,程懷寶長出了口氣,說道:「他***,終於走出來了,這山也他娘的太大了。對了,這是什麼地方?」
無名聳聳肩,同樣在山中迷了路的他自然不可能回答這個問題。
只聽遠處幾聲尖叫,在官道上行走的路人以為碰到了山精妖怪,紛紛倉惶逃走。
程懷寶打量了無名一番又瞄了瞄自己,歎道:「看來如果咱倆不收拾收拾,只怕沒人敢答咱們的問題。」
兩兄弟在一條小河邊梳洗打扮一番,臉上厚厚一層老泥去掉後,露出兩人的本來面目。無名變化倒還不大,仍是那副憨厚模樣。程懷寶卻有若變了個人一般,臉還是那張臉,卻與人堅毅果敢、自信從容的感覺,身上隱隱透出一股威霸之氣,整個人好似脫胎換骨了一般,再沒半點入山修行前的油滑之色。
無名看著程懷寶,冷不丁道:「小寶你現在才真的有高手的模樣,氣質上彷彿變了個人一般。」
程懷寶沒料到會被無名誇獎,他本以為無名根本就不會誇人的,開心的擺了個大俠的造型,得意道:「我有何變化?」
無名認真地想了想,然後道:「原來你像個流氓地痞,現在已經有強盜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