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拿了鞭子立即折了回來,眾人呼聲高漲,無一不事公正,那人聽了飄飄然,一時甚為自得,擺出一副清廉的嘴臉,一把拉出縮在角落裡的又采,斜眼撇了她一眼:「看你人瘦瘦小小的,沒想到居然這樣視立法於不顧,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今天我不給你一點教訓,也就不在這裡混下去了。」
說著,手中的鞭高高揚起。
眾人起哄聲更大了,雙手使勁拍打著牢籠:「打死她,打死這個小賤人!」
又采縮了縮脖子,突然抬起頭,死死的盯著在她頭上的鞭子,眼睛裡不是沒有害怕的,但是,其實她是可以躲開的不是嗎?又采的輕功放眼宮廷,都是鮮少人能敵的,讓她逃出這裡都不成問題。
可是腳就是像被定住了一般,死死的貼著地面,若要追究起來,說不定,是她自己不想離開呢?其實心口那一塊太痛,體表如果不痛的話,反而顯得無所適從了,那種痛感快要從裡面爆裂開來,她要讓全身都痛,痛到麻木,反正對她來說,全身都是傷了,多一條少一條疤實在區別不大。
就這樣怔愣的著頭,木然的等著鞭子落下來。
獄卒被她盯得發毛,心口一陣陣的抽,罵罵咧咧的喊了一句:「看什麼看,賤人。」一腳將她踢到牆角,「再看我先)了你的眼,看你怎麼勾引男人。」
她好像沒有覺似的,又慢慢的坐了起來,蓬頭垢面的樣子她是誰呢。
獄卒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人,就算再堅強的漢子,瞧見要受刑了,好歹也會軟化求饒吧?但是看那個坐在角落裡的女瘋子,旁若無人的靜坐著,好似這裡並不是監獄,反而是最好地屋子,而她正靜靜坐在裡面品茶似的。
處在嘈雜又陰暗的境裡,儘管她也滿身污漬,卻總給人格格不入的感覺,她不是屬於這裡的人獄卒突然有些猶豫,如果她背後有靠山,那麼以後就有麻煩了。
就這一靜默地片刻。周圍地人已等得不耐了:「獄長大人。你該不會想放過這個賤人吧?你要給我們一個公道地!」
他煩躁地一轉身:「喊什麼喊。大人我自定奪。」
被催得煩了。他冷冷地朝她道:「今日我打你。只是秉公辦事。你須得弄清楚前因後果。萬萬怨不得他人。」
她在心裡微地涼涼地笑開了。她能怪誰。今日地這一切。均是她咎由自取。
鞭子從高空狠厲地劃下來。空氣裡都是一陣劈劈啪啪地爆裂聲。獄卒揮鞭子很有講究。他們是用最大地力。走最小地路徑。往往兩三鞭子就打地犯人昏死過去。
「劈」甩在背上。皮開肉綻。
長長的血痕拖著一條逶迤妖冶的弧線蔓延了整個背部,皮肉混合著鮮血翻飛,血跡緩緩流了下來。
她的背部一僵,之後很長段時間裡再也沒有放鬆下來。
有點疼。
可是疼得很舒服。
她微不可見的笑了笑,有一絲快感。
獄卒手上的鞭子又舉了起來,大概是被她臉上地奇異笑容給激怒了。他在心裡認定這個女人不正常。
就在下一鞭又要在她身上開花的時候,一隻手堪堪橫了過來,一把奪過鞭子,口氣嚴厲:「大膽!」動作乾脆的從腰間取過代表身份的金牌,亮在那個該死的獄卒眼前,腳狠狠的踹了他的腹部一下,口氣不善,眉目糾結:「她是你能動的嗎?!誰讓你動她的!蠢材!」
一隻瘦骨如柴的小手覆蓋在了她地手背上,她的聲音虛弱:「綠腰。」綠腰動作一收,立馬蹲了在了她的面前:「主子,怎麼樣了。」
她抬起頭,沒有痛苦,反而笑了起來:「我很好。」
綠腰的眼中不可抑止的流露出暗疼,她看了一眼她背部地傷口,立馬就轉過眼睛,不忍再看,只不過又不解氣般的在那個獄卒身上狠狠踹了兩腳。
監獄長躲在一邊戰戰兢兢,聰明地沒有過來。犯人們一時也話了,各自假寐著眼睛。
又采輕輕的卻又平淡地詭異的聲音傳了過來,她說:「綠腰,你把那個人獄卒叫起來,讓他在揮我一鞭子。」
綠腰一聽到這話,徹底傻了,呆若木雞地瞧著她,被她語句裡的空洞徹底激的心底發慌。
「主子,主子,主子你醒醒。」她只能一遍一遍的喊她,一遍一遍的搖她,渴求她從她的世界裡清醒。只要她肯在等幾天就好了,再等幾天,主子的事情也塵埃落定了,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只要再等幾天啊!
又采一切都渾然不
背後火辣辣的,沒有痛感,心裡一塊也鈍鈍的,一切的感覺,一切的事
像遲緩起來,就好像現在綠腰在對她講話,她卻要隔能一個字一個字的接收到。
這種感覺很奇妙,好像靈魂被剝離了一樣。突然眼前過很多畫面,無一不是她嬉笑玩鬧的表情。
猛地,最初一開始,墨然騎著紫電,那匹趾高氣揚,比她還驕傲的大馬,來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微微一笑,剎那間,百花齊放,金光四射,自此,眼裡再看不到其他人,任何事物在她的眼裡都成了他的背景。
……
他躺在她的床上,被捆成粽子的樣子。
……
他淡定自然,雲淡風輕,卻又一切盡在掌握時的樣子。
……
很多的他,突然眼前彙集,又突然如煙霧一般散去,所有美好的他,最終都化成了那個質問她為什麼將鳴鸞推下去的他,那樣冰冷陌生的眼神,冷到她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她慢吞吞的笑著,眼前漸模糊了。
又是一道雷耳邊炸開!
那個曾經在崖下救過墨然的老頭子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他笑嘻嘻的把手背身後,仍舊是一臉幹練的打扮,鬍子長到腰間,三個月不見,他反而顯得仙風道骨了。
三個月……
她喃喃的念著,為什麼對這個數這樣敏感,三個月代表什麼……
那老頭子卻咧開嘴笑了一下:「小姑娘,也知道距離那日落下懸崖,已過去三個月了嗎?……」頓了頓,然後又接著笑道,「那你是否還記得和老頭子間的約定?」
她的眼睛一閃,想起來了。
那時候,老頭子答應救墨然,她就必須要答應他一個條件。
她記得那個條件是,三個月裡,有三次機會問墨然是否喜歡她,倘若有一次成功,老頭子便再也不會來打擾她,反之,她就必須要離開墨然,去找九歌。
如果不找呢?那時候她這樣問老頭子。
老頭子依舊笑嘻嘻的不會生氣的樣子:「哦?你要食言嗎?」他說,「我就知道你這個小姑娘說話不作數的,所以我在你身上中蠱了哦,三天之內你如果不去找九歌要解藥,蠱蟲是會破體而出的,那時候你可就要香消玉殞了。」說罷又笑嘻嘻的搖了搖頭。
原來,三個月已經到了嗎?……可是她沒有最後一次問墨然喜不喜歡她呢。
綠腰一臉驚悚的盯著又采一下子高興,一下子頹喪,一下子又懊悔不已的表情,她再一次推了推又采的身子,終於見又采緩緩轉過眼睛,問她:「怎麼了?」
她一時失言,有一種頹敗的感覺,這句話該換她來問的好不好,等她從懊悔裡回過神來的時候,又采又恢復了木然。
綠腰突然就害怕了,此時的又采,好像身體在,神卻不在了似的,臉紅的異常,眼睛亮的可怕,但是卻無神。
又采自己並沒有感覺的,她唯一的感覺都只在左手的手臂上,她不用斂起衣服,都能明確的感覺到,手臂上的那根紅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的向食指攀爬,但是突兀的在快要達到指腹的時候停了下來。所有的感覺都變得很遲鈍,但是這小蟲子在體內慢慢攀爬的感覺,卻顯得異常明朗起來。
她不害怕的,只是突然之間忘記了很多東西,就比如說,自己為什麼會被關到這裡來,就比如說,站在她旁邊,那個嚇得臉色慘白的人是誰。
綠腰在聽到又采問她是誰的時候,一下子懵了,過了很久,才傻傻的問她:「你不知是誰?」
又採點點頭,她是真的不知道。她是誰呢?
綠腰笑了:「主子你不要嚇我。」
又采不說話了。綠腰奪門而出,直奔墨然書房,恰巧遇到了精彩的一幕。
鳴鸞披散頭髮,像一個瘋婆子一般跪坐在地上,居高臨下看著她的是神情永遠淡,但卻將高貴刻進骨子裡的墨然。
此刻他冷著眉目,涼涼的諷笑:「你父皇是怎麼想的,居然讓你一個弱質女流來當間諜?」
鳴鸞垂下的頭一下子抬起,梨花帶雨的哭泣,肩膀一顫一顫,有一股讓人心疼的感覺打心底裡泛了起來:「皇上,你不要聽小人讒言,我不是奸細。」
「哦?」他不動聲色,「這樣說來,是我侮蔑你了?」
「臣妾。」睫毛微顫,很害怕的樣
恰巧此時綠腰衝了進來,一見到這一幕便知道主子開始收網了,她再也忍不住,急急說道:「主子,既然已經用不到這個女人了,你就看快去看看又采主子吧!她快不行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