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呆若木雞。
老頭子見她這番樣子,於是開口解釋:「他的毒素現在還圍繞在手臂附近,情況不算太糟,這樣一來,最簡單有效的方法,便是直接砍去那隻手,一切也就一了百了。」又采聽了,下意識的看了看他手上拿著的大刀,一瞬間臉孔變的和冬日裡飄揚的白雪沒有什麼兩樣。
那個老人看也不看她,繼續道:「如果不選這一種,另外一種辦法就痛苦多了,我救人的法子比較霸道,恰巧這蛇的毒素也相當霸道,一個救治不及,便會在體內亂竄起來,」說著好心的停下來,看看她有沒有聽懂,見她低著腦袋,仔仔細細的聽著,也就又說了下去,「以毒攻毒的法子你總聽過吧?這種法子用來救人,效果十分好,幾乎對人體不會有太大的副作用,唯一一點要注意的,就是……」
「就是什麼?」她實在是在心底恨死了這個人,說起話來吞吞吐吐故弄玄虛,這樣的人,若是然然好了,她對他再也沒有所求之時,她便看見一次打他一次,看他還敢不敢頂著這張可惡的面目出現在她的眼前!真是面目可憎!
那個老頭子似也看明白了她噴火的眼神,這才老老實實的說了下去:「唯一的缺點就是,過程會比較痛苦,人的神智一個不清醒,可能就會癡傻。」
兩條路明明確確的擺放在眼前,可她卻突然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選擇了,如果她是然然,他會怎麼辦呢?
「小姑娘,給你的時間不多啊,你思考的時間越久,不管你選擇前者還是後者,成功的幾率也就越……」小。她聽出了他含在口裡沒有說出來的話。她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
如果……如果是然然的話……
猛地!她抬起頭來,目光堅定的說:「逼毒!用以毒攻毒的!」她目光透亮,直直的看向白衣老頭。老頭一凜,然後又用不在意的語氣隨口問道:「你確定了?」
她笑了笑:「確定了。」
如果是他。他也是會這樣選擇地。她深深肯定著。毫不遲疑。
這樣一個驕傲自負到骨子裡地人。寧可死。也不會願意缺胳膊殘腿地。雖然她很想替他選種。她寧願他少受點痛苦。可是她畢竟還是不願意他醒來後。就怨她啊。
眼看著老頭把刀隨意地扔到一邊。扶起墨然。雙掌一伸就要開始輸真氣。她卻緩緩地走向門外。老頭地手一頓。然後目光直視前方。聲音卻朝著身後地她道:「小姑娘。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可要記著你欠我一個恩呢。」
「…剛要抬步地腳一頓。然後才又像是什麼都沒發生般。緩緩走出了洞口。
其實她地傷也不算輕。
洞口的風不算大,至少吹起人地髮絲時,不會連並著頭髮也給一起吹亂了,雖然她現在真的沒有什麼髮型美感可言。至少這風也不算惱人,輕輕的拍打著臉,像是愛撫般地,莫非這風也懂得識人臉色?見她心情不好,抑鬱難抒,便化成溫柔細緻的模樣來勸慰她?
猛地接連咳嗽了幾下,咳的身子都忍不住彎成了蝦米,但是手卻緊緊的摀住嘴巴,不讓一絲聲音透露,從而影響到裡面地兩人,縱使還是會有一兩聲通過指縫漏出來,也立即被柔順的輕風打散了。
咳了一會兒終於緩過勁來,她這才緩緩直起腰,繼續觀察周圍的環境。
這個山洞是在一個小土丘上的,土丘本身不高,視野也還算空曠,能看得到他們初落下懸崖承接他們的溪水,以及茫茫的綠色野草。除此之外,真地就是山連著山,再也看不到其它了。
她緩緩的收回視線,然後坐了下來,仰躺在洞口,瞇著眼睛看天空。
胸口地血氣還在翻湧,整個人一直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她不禁又想到了狩獵那天地情景
那天,男人們去北森狩獵,女人們則是相聚去湖水邊觀景,由太后帶領,一干妃嬪跟隨,這樣的排場自是十分壯觀了。
其中,像她這樣沒名每份地小宮娥又佔了多數,哦不,她還不能算宮娥,她只能算是個……過客?
為了這個想法煩悶了許久,不知不覺就離前頭走的那群人有些遠了,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那群人早已走了沒影。她也不覺的惶恐,反正沒名沒分,少了一個她也不會有人發覺的,於是又安然自得的順著湖水散起步來。
眼睛一瞥看到一隻紅色小鯉魚浮出水面,正在吐泡泡,見了她也不害怕,小小的嘴兒一直露出水面,一張
,看的她眉開眼笑,這小玩意兒就這麼不怕她?莫非面慈目善了不成?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走的近了,看的投入了,也就沒有發現後面跟上來一人了。
她蹲下來,白晢的手指抬起伸下,不停的逗弄它,那只魚兒非但沒有遊走,反而更加親暱了一般,朝著她靠了過來。
背後那隻手也漸漸伸了過來。她還是笑著。
「魚兒,你說你是不是太呆了呢,我這麼碰你你都不離開,如果我是壞人,你現在早就」
聲音戛然而止,換來的卻是更大的一聲『撲通聲』。
水花四濺。
她不會游水。她很怕水。
腳努力蹬踏,但卻由於蹬的方向、力度錯誤,反而離岸邊更遠了。她一沉一浮,然而鼻腔裡耳裡都浸滿了水,似乎連喉口也被水嗆住了。
「……救命啊……救命!……救……命……」又沉了下去。
手掌大力的拍打水面,求救的聲音也越來越無力,恐懼在漸漸縮大,直到填滿整個心扉。
她死也要死個明白,她死也要清楚是誰推她下去的。
腳最後用力的一瞪,水光迷濛間,八猙獰的笑臉出現在眼前,同一時刻深深的印到了腦海。她見她跑了出去,帶著哭腔的喊聲瞬間穿出了老遠:「救命啊,又采落水了,誰好心來救救她,快點來救救她啊……」
她是見她快要死了,所以才準備喊人了吧?
一口氣再也換之不及,她沉了下去,昏迷前就一直在想,這樣死,真不值,她原本還想著要死在然然的懷裡的呢……真是、怨念……
回憶結束,她扯了扯嘴角,八,她一定不會想到,她活了下來。
她這個人唯一的優點就是,命大。很早以前,就被人盛讚『生命力如偉大的強哥一般』。
那天,就在她自己也都以為自己要死去了的時候,太簇一個法術發了過來,處在水下神智迷糊的她突然聽到了一個清冷的女聲在她耳邊道:又采,又采,再試一次,用力踏上來,這樣我就可以救你了。
她也想踏啊,可是她真的沒有力氣了啊,她緊閉著眼睛,沒有動。
聲音又不依不撓的傳了過來:你還有力氣的,只不過你自己以為沒了,你就這樣甘願死了嗎?那主子怎麼辦?
好煩啊,她好想捂著耳朵什麼都不聽,然然怎麼辦?然然那麼多的女人,少她一個又會怎麼樣!她就是心裡有了死志,那又怎麼樣!
「原來你是這樣一個膽小的人。」
猛然間清晰的聲音傳入耳朵,清晰的就像是在她旁邊對著她的耳朵發出的,她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太簇的臉。
「我……」張口,發現再也沒有討厭的水湧進嘴裡,她這才看了看四周,原來她和太簇在一個水泡裡,這又是她的什麼法術吧?
「你應該相信主子的」。太簇最後說了一句,再不言語,操縱著氣泡,帶著她倆緩緩的向上移動。
氣泡移動的速度很慢,中間,太簇又抽空和她說了一句:「我今早卜了一掛,卦上顯示你和主子都會在今天遇劫,我原本還不以為然,卦象總有出錯的時候,然而接連卜了幾卦,居然都是同一卦象,我才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今日見你這般,果然……」她也不多說,「你最好趕快趕到主子那裡,或許對你們都是一個轉機。」
這時,她們也都露出水面了,氣泡破裂,太簇指著北邊的一條路對她說:「我知道你現在人十分不好受,可是,為了你和主子,你都必須得去,走那條路……」
還不等她說完,又采已經疾跑了出去。
救墨然,還需要說嗎?
飄散的神智再一次收回了本體,又采這才有些微黯然的想,正是她這樣不顧後果的救濟,才會造成墨然的困擾吧?如果不是她衝動的跑出去,然然或許……或許……
「從來沒有所謂的對於錯,你認為你做了錯的事情,說不定還有更錯的事情在等著你。」老頭子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她一瞬間彈跳了起來:「你……然然怎麼樣了!」
「沒事,痛個幾天,就無大礙了。」
「怎麼個痛法?」她有些膽顫,不敢細問,卻又耐不住不問。
「到時候你瞧著他的樣子,不就知道了?」頓了頓,笑著看著她,「姑娘,我們該來談談條件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idianm,章節更多,作者,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