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腰早上來的時候,就聽見又采在屋子裡狼嚎,綠腰溫柔的問她:「主子你怎麼了。」
自從那天又采無意中得知綠腰便是十二律中的姑洗之後,第二天綠腰就轉了性子,又采想這估計是墨然吩咐的。
其實不管綠腰怎麼樣子都好,綠腰是來保護她的,她知道這一點就夠了。
又采哭著臉回答:「綠腰,昨日雲佟給我的書,我只看了第一句。」
綠腰愕然的同時,卻絲毫不驚訝:「我原本就沒指望主子你能將它全看完,卻也沒想到你只看了一句……」
又采嘔血。
綠腰又問:「第一句寫了什麼?」
「知己知彼,乃罵之根基……」又采聲音忽然一頓,似乎想到了什麼,抬眼看向綠腰,卻見她正也燦笑著看著自己。又采心念一動,對綠腰說:「綠腰,你幫我看看雲佟有什麼忌諱。」
「雲佟嘛……」尾音拉長,語氣陡的一轉,「除了墨然主子外,雲佟只怕一人。」
「哪一人?」
「錦繡,淑妃之女。」
◇◇◇
雲佟望著站在她面前,笑得分外抽風的又采:「很有信心嘛。」
哈哈,豈止有信心,簡直是胸有毛竹了。
「昨天我認識了一個朋友。」又采緩緩說。
「關我什麼事。」
又采充耳不聞,接著道:「她的名字叫錦繡。」說到這裡停下來看著雲佟的臉色,果不其然見他眉頭隱隱一跳,於是她又道,「我們兩個一見傾心,相見恨晚,然後我告訴她,今天我要到御花園來見一個人,所以……」
「你不要告訴我你把她給叫來了。」說話的人一臉吃了某種黃色物體的嫌棄模樣。
她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順便還加了一句:「現在差不多該到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陣爽朗的笑聲:「雲佟哥在?雲佟哥在哪裡?」
其實又采和錦繡並不認識,但是要抓住雲佟的七寸,卻又非錦繡這個人不可,情急之下,她只有書信一封,告知與雲佟相聚的時間地點,只殷切希望愛的力量偉大,能化腐朽為神奇,化謊言為真相。不想,錦繡還真來了。
又采沾沾自喜,怡然自得,一邊暗自關注雲佟的動作。
雲佟一聽這聲音,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死白灰白,整個人幾乎就要昏厥過去,嘴裡一邊叨念著:「完了完了,河東獅來了,誰來救救我,誰來幫幫我……」一邊腳步混亂的走來走去,又采只看一眼,就斷定此時雲佟已經陷入六神無主的狀態。
又采乘雲佟背對她的時候,提氣站直身子,雙手放於頭頂不停晃悠,錦繡果然朝這裡看了過來,一見到雲佟,雙眼立即驚喜的張大,兩手伸展,小鳥歸巢般朝雲佟撲來,嘴上喊著:「雲佟哥∼∼」.
其實說到雲佟和錦繡,也算是一樁美事,這兩人相識的開始,還要追溯到五年前。
那時,雲佟還在做著不切實際的大俠夢。聽人說那時候他的夢想就是成為像東方不敗這樣的傳奇人物,一個人傲然孤立於世界頂端,空享寂寞帶給他的樂感。
只不過雲佟這人太過恬噪,注定要與孤獨無緣。為了配合他偉大的理想,他決定緘默不言三日,然就是這三日,讓他結識了錦繡這麼個人物。
那天,錦繡碰見雲佟,問他:「你是啞巴嗎?」雲佟想了想覺得,反正現在他不能說話,姑且算是吧,於是遲疑的點了點頭。
哪知錦繡因此同情心氾濫,對他施以如對待小動物般的關愛,整日用濕濕潤潤的眼睛看著他,將他關在她的房間裡,他心裡彆扭的想,就當這是當大俠的偉大歷練吧,於是就當真這麼忍耐了三日。
誰知三天後他能說話了,錦繡卻纏著他了,他搖頭晃腦拒絕,錦繡就告訴墨然,添油加醋的說他對她內什麼這什麼,墨然一怒,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不是男人,雲佟心灰意冷之餘只好認命,沒想到啊沒想到,錦繡那三日的溫文全是裝的,三日之後便是沒日沒夜的踢打扭捏,他若有反抗,她便叉腰在他耳邊怒吼,這還是好的,關鍵是依他看,錦繡一定是人格分裂,不然為什麼一下子對他溫柔如水,一下子暴怒如獅,他受不了,他絕對受不了。
錦繡雖然不難看,卻也絕對不符合他的審美觀,他以後是要娶一個絕世佳人的,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她錦繡就不是他的那杯茶,他打心眼裡排斥她!
此刻錦繡膩在他身邊,喋喋不休的說:「雲佟哥,我好想你啊,讓我算算我多少時日沒見到你了,啊,竟然有三個月了,雲佟哥!」
你瞧又來了,前一刻還好好的呢,現在又獅吼了,他耳膜震得一陣陣的,眼前一團團發黑,扯出一抹笑來:「錦繡妹,是你啊。」
又采無辜又同情的看了雲佟最後一眼,雲佟兄,您保重哈。
◇◇◇
突然得了一天空閒,綠腰又不在身邊,又采突然就萌生了一種逃出皇宮玩玩的念頭,她又是個極愛鬧騰的性子,於是這想法一生出來的同時,她就已經一溜煙的奔到圍牆牆根處,翻身爬了出去。
皇宮哪能禁錮住她?還不是由她來去自如?
從左邊攤位拿了個糖葫蘆,右邊攤位拿了個面人兒,攤主只覺得臉上一陣風拂過,之後瞧瞧攤子上,似乎也沒少什麼東西,便也繼續安然吆喝起來。
前頭走著的紅衣少女,一臉嘻哈表情。
又采正拿著剛才從攤主那裡拿來的糖葫蘆和面人兒,笑得那叫一個自豪。
輕功幹嘛用的?除了逃命之外,還可以吃霸王餐,順帶欺負一下不懂武功的凡人……
猛然一抬頭,陽光霎時閃到眼睛裡,嘻哈的表情凝固。
高樓上談笑風生,氣度孜然的那人,除了墨然,還有誰?她有沒有說過,不管在哪裡,抬頭,總能於茫茫人群中一眼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