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名動天下的京九先生的巔峰之作,父皇曾為了奪下它付出了五座城池的代價。」
對於京九先生,南苑是聽說過的,京九是一個性格怪癖卻又手藝了得的匠人。
「父皇臨終前的遺囑裡還寫到,『子孫後代切莫牢記,對待此物必得如對寵姬一般,懷著十二萬分的熱情珍愛之,若有毀之者,必誅之』」。這話說得狠了,這樣看來,自己的親生骨肉竟比不上一杯子。
「煙光一直是先皇生前最鍾愛之物,有此旨意,我等做兒子的也能體諒……」說罷墨然輕輕歎了口氣。
南苑臉色瞬間蒼白,汗珠隨著臉龐落下,稍嫌沙啞的聲音響起:「大哥你……」
墨然在心中冷笑,怎,現在叫大哥了?未免太過遲。
但是臉上表露出來卻又是另一番景象。墨然視線向下,睫毛遮蓋了他眼底的真正情緒,看似無限哀傷,無限沉鬱頓挫的道:「朕……也是不忍,朕就你和阿雲兩個弟弟,朕怎麼肯隨意就把你……」
這話說的講究,先是略帶了點親情,流露出人情味,聽得南苑眼睛一亮,後又轉折的一說,繼而又顯露出帝王的無情,有情與無情的衝突,既讓他這帝王做得平易近人,卻又高高在上尊嚴不可觸犯,更妙的是加上了『隨意』二字,這意味,便又是大大不同了,這隨意裡包含了兩層含義,其一,既是不能『隨意』,那就只能『鄭重其事』了,既然你對我有威脅,那我便找個更大的帽子給你扣下來,「觸犯先皇尊嚴,抗旨違背先皇意願」怎樣?這頂帽子夠大吧,即使是他墨然,也承受不了這罪名。
其二嘛,即使是繞過他一命,那麼也將會有大刑守在後頭,因為這隨意,是如此的「隨皇上的意」啊。
總之這件事情,是無論如何不能善了了。
此時南苑的臉已無一絲血色,驚駭的看著墨然,墨然勾起唇角,此時的他,正是一個玩弄權術的、
帝王。
帝王啊……
「皇弟放心,這件事情只要朕不說,你不說,自是沒人會知曉,這罪名,也落不到你頭上。」頓了一下,「畢竟……朕還是有手足親情的那……」
南苑大鬆了一口氣,接連叩首,然後倉皇告辭,迫不及待的離去。
墨然望著他落荒而逃的身影,輕輕的笑出了聲。
◇◇◇
屋簷上。
「你說爺為什麼輕易就放過那個可惡的清河王了?」雲佟壓低聲音問身邊的人。
「主子自有打算。」絳紅墨然一切所想,一切非正常行為,「只要是主子做得,一定是對的。」
「可惜有些事情並不能以對錯來判斷吶……」某人啪的撐開紙扇。
「三哥。」絳紅皺眉,繼而重複強調,「主子做得就必定是對的。」
厚的聲線,只見屋簷上還有一抹如山般沉穩安定的身影,赫然是蠻荊(怎麼蠻荊你也……)。蠻荊也充分表示對絳紅話的認同:「主子是對的。」話不多,極盡精簡之能事。
絳紅看向蠻荊:「二哥你我果然英雄所見略同。」
蠻荊露出一排牙齒然後牽了牽嘴角,所謂的露齒一笑。
折扇繼續搖:「我覺得……主子的本意只是立個下馬威,也希望南苑能明白才好,否則再幹出蠢事來,下次主子就不會這麼客氣了……」聲音越來越輕,搖扇子的頻率越來越慢,桑榆的脖頸卻越伸越長,然後——
「哎呦嘿,哪裡來的個俏姑娘,我得去瞧瞧。」轉身,人已不見。
雲佟醋溜溜:「某人水性又犯了,這人有什麼好,憑什麼好姑娘一個個都往他身邊貼。」言下之意是,為什麼都不往我身邊貼。
「你長得難看。」絳紅道。
荊附和。
「哪有,我明明很好看的說,我十四歲出門那年還迷倒一批人呢。」雲佟驕傲。
「嗯,迷倒的都是老媽子。」絳紅揭底。
蠻荊難得多說了句話:「我娘也很迷你,還讓我多帶你回家坐坐。」
「%¥amp;*」——此時雲佟,完全怨念狀。
「……」
「……」
以上為絳紅、蠻荊無語狀。
「二哥我從來不知道你笑話講得這般好。」
「還好,笑話太長,一般懶得說。」
「絳紅我不知道你損起人來這麼傷人。」
「哦,那估計是我平常掩飾的太好了。」停了停,「以後我會多損你的。」
「amp;*……%#……我OOXX!!!」
◇◇◇
屋內。
又采結結巴巴:「美……美人,這、這茶杯,真值五座城?……」
墨然沉沉一笑,笑音從嗓子裡溢出來:「騙他的。」不知為何,美人這麼說的時候,又采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撓自己,而且還不止一處。
一處在心上,一處在腿上。
在心上的那處就算了,她的小心肝是蹦蹋的歡沒錯,她被美人撩撥的心癢癢~
可是為什麼連帶著腿也內什麼起來,好像一隻小蟲子在緩緩的爬動……
她狠狠打了個冷顫,可等她靜下來,那種感覺又消失了,過了一會兒又肆虐起來,又采一蹦三尺遠,驚恐的盯著原來她站的地方,她一定要找出那條可惡的蟲子,竟然敢在她腿上放肆!
可是蟲子沒有,卻看見美人前伸的手——
墨然淡定的收回手,若無其事般的繼續喝茶,一副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都不干我事的世外高人的出世姿態。
哦~哦~又采紅了臉。
不行,她不能把美人想得這麼邪惡,美人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啊,對了,」剛才這樣一鬧,她差點忘了重要的事,「美人兒你剛才說……這茶杯價值連城都是騙人的……?」
「嗯。」
(蛋:其實墨然美人很邪惡,大家望著那只前伸的手,就曉得又采腿癢是怎麼回事了,當然是,墨然在挑逗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