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這麼靜靜地坐著,各自想著心思。有人從我們的身邊上上下下,那個被金昌盛攆走的女人又回來了,奇怪地看了我和純子一眼。「在大學,我學的是漢語……三郎是我的同學……」純子對我說,「畢業後就到中國來了,有些事情理解不了,但是從未想到生活這麼複雜……你看,金昌盛如此卑鄙下流,黑田卻看中他,真的叫我無法接受。我想不通……」是啊,生活是複雜的,千頭萬緒,她想過自己就是一個小小的雨點嗎,看不透一場雨的大小,被風左右;也看不到河的盡頭,卻被帶到了大海,隨波飄流……「走吧,我們回去休息,」我拉起她。她挽著我的胳膊出了飯店。然後我攔了輛出租車,我們回到通順飯店。純子躺在床上長時間地打電話,也許是給她的父親,也許是她的好友,發洩著心中的憤怒,暢談彼此的思念。她用的是日語,我一句也聽不懂。我進了浴室,撥打了王小勝的電話。電話接通了,我迫不及待地問他「叢容怎樣了?」「醫生盡了最大的努力……」王小勝失望地說,「她醒過來了,可是成了植物人,睜大眼睛,張著嘴,就是不會說話……師傅叫來他的兩個女徒弟在那兒照顧她……」我難過地掛斷了電話,無力地坐到光滑的磁磚上。我心裡難以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叢容,你等著我,我要回去照顧你,和你說話,叫你高興微笑,叫你康復!叢容啊叢容……你等我,我回去要親吻你,擁抱你……我想著她,喊著她的名字,心情久久難以平靜。我撥通了梁艷的電話「是我,你眼中的蒙面大俠……」「是你嗎,是你嗎?」她很興奮,「昨晚我們擁抱,親吻,直到現在我還很興奮……唉,你在哪?」我大吃一驚誰和她在擁抱接吻?純子敲著浴室的門「陳剛!」我停止了通話,關了手機。「陳剛!」純子把門推開了。「你怎麼坐在地上?你怎麼了?」她開了電燈,伏下身子,長髮就貼著我的臉。從上衣的縫隙中流露出半隻**的輪廓,顫動著,挑逗著我快樂的神經。「走吧,離開這兒,」我說。她把我拉起來「我們睡覺吧,把一切留給明天吧。」我回到沙發上,她回到床上。「你不喜歡玩女人嗎?」純子問我。「不喜歡,」我應道。我現在只想睡覺。「女人再漂亮也不喜歡?」純子好奇地問。「黑田想**我,三郎想**我,就連看起來老實的渡邊也想玩我。男人啊,我慢慢瞭解男人了,男人就是一顆子彈,總想打進女人的身體裡。我有點怕男人了。」男人是子彈?很好的比喻。那昨晚是誰把自己射進了梁艷的懷抱?這個男人偽裝成了蒙面大俠的樣子嗎?一定是這樣的,梁艷才接受了他……有人使勁地敲著門。「純子,開門,是我!」三郎叫著。純子從床上跳下來,隔著門大聲問「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我打電話一個一個問朋友,打聽你在哪,有人告訴我——你來這個飯店了,所以我就找來了……」三郎說。「意外嗎?」「我說過我不愛你,你死了心吧!」純子說。「不要再為我浪費時間了。」「不愛我也沒什麼,」三郎說,「我們只是做愛行吧?」「不行,」純子堅決地說,「我沒興趣……」「你和陳剛在一起吧?」三郎問。「在一起又怎麼樣」純子反感地說。「聽說他有功夫,是真的嗎?」三郎沮喪地說。「在性能力上,他比我強吧?你和他幹過幾次了?和你幹一次,總先討你的喜歡,費九牛二虎之力……我已經厭倦你了,我找到你,就想告訴你這些的……沒想到你會跟一個中國男人上床,我厭惡你了……」純子生氣地把門打開——三郎就撞進來了,愣愣地地看著我「你沒有脫衣服?」「我們已經幹過了,」純子坐到沙發上,摟著我的脖子,親吻著我。她熱血沸騰,低低地說「要我吧,現在就要……我好想愛,和你……」「嘖嘖,動情了?」三郎感慨地說。「我也想加入……」「你瘋了嗎?」純子怒視著他。「陳剛!」有人在門外喊我。我聽出來了,是譚賓的聲音。現在他來做什麼?自從梁艷離開我,沒有哪一天哪一夜我會安安靜靜,無憂無慮地度過。今晚的麻煩不會少。我推開純子出了房間,譚賓一個人站在哪裡。「找我做什麼?」我擔心地問。他說「是渡邊告訴三郎你在這兒的。而我呢,則是跟蹤三郎來的,怕他傷害你……再說,你也不應該和一個日本女人在一起。蘭蘭那個婊子,竟然和一個日本人睡覺,我已經把她關起來了……」我嚇了一跳「你看到蘭蘭了?」「是的,她和渡邊在一起?」譚賓不敢正視我的眼。「你還想殺死她嗎?」我質問他。「當然,我已經把她關起來了,弟兄們玩過她以後,就結束她的性命。」譚賓毫無表情地說。「把她關在哪裡?」我憤怒地問他。「你想見她嗎?那麼跟我來!」譚賓邊說邊走。「陳剛!」純子在房間裡叫我。我沒有理她,跟著譚賓離開了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