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夜就用雨書寫著多情的文章,閃電和響雷偶爾地來上一兩頁插圖,大地就把這文章珍藏……我拿出程俊亮的手機,上面記錄了幾個出租車的電話,我隨便打了一個,叫車到看守所大門外來……我推著程俊亮走在前面,方傑推著看守走在後面,雨嘩嘩地響,到處是正在尋找出路的水。有一個警察端著衝鋒鎗衝過來「不許動!」我掄起手中的繩子,繩子套在他的槍上,我一拉,槍就向我飛過來,搶托打在程俊亮肩上,我抓住了槍身——這次真把程俊亮害苦了,他正皺著眉頭,忍受著打擊的疼痛。那個警察沒有了槍,退到一邊去了。我把槍拿在手裡,扔掉了一直勒著程俊亮脖子上的鐵鏈,一手抱著他的脖子,一手用槍對著他。「你推著他上來靠近我,」我對方傑說,「你退著走,叫這兩個人把我們夾在中間。」「給我搶吧,」方傑把看守推上來說,「我現在就想過過槍癮呀,看看這些平日趾高氣揚的警察會嚇成什麼樣……」我當然不會給他槍的「注意,別離他太遠,這樣你會被打死的。」「看來,還是你他媽的有經驗,」方傑嘟囔道。有兩個警察站端著槍向我瞄著,我把槍向其中一個指過去,那個警察立即就躲在牆角,怕我走火吧。大門緊閉,我對著巴掌大的鎖開了兩槍,鎖就被打爛了。「我看好這兩個人,你把門推開,」我對方傑說。「好的好的,」方傑喜出望外,聲音都顫抖了。大門在他手裡吱呀吱呀地推開了一條縫隙。警察們眼瞪著,我們四個人出了大門。一輛出租車已經停在了路邊。我對著車招招手,示意叫車靠過來。「老弟,叫這兩個警察也上車嗎?」方傑抑制著心裡的喜悅問我。「當然了,不然的話,警察會炸掉我們乘坐的車輛的,如果車裡有警察的話,就安全多了,」我自信地說。方傑直點頭。車開過來,我和方傑先上了車,再把兩個警察拉到車上。「上哪兒?」出租車司機看到我手裡端著槍,有些害怕。「只要離開這兒,離開這座城市,」我說威脅他,「別叫警察抓到,不然的話,車裡的人一起完蛋。」「對,一起完蛋,」方傑大聲說。出租車開動起來。後面跟上來一輛警車。在一處拐彎的地方,車速減慢,我推開車門,對著警車的車輪胎打了一槍,不知道警車的輪胎真得被打穿了沒有,反正警車就竄到了路邊的溝裡,再也沒有追上來。我拿出手機,給第二輛出租車司機打了電話,叫他開往城西立交橋。但是他說沒有時間。我又給第三輛出租車打;正好這輛車離城西立交橋不遠,可以馬上過去。車到立交橋,我付給司機二百元「你拉著這兩個人一直往前開,過了收費站,你就自由了。——我會一直跟著你的,你不聽話,小心你的車吃我的槍子。」「好的,聽話,」司機收了錢,老實地說。他看到我把警車打進了溝裡,心裡還暗暗佩服我有一手好槍法呢。我和方傑上了已等在這兒的另一輛出租車,跟在剛才坐過的出租車後面。「老弟,你真行,我服你了,我叫你大哥吧,」方傑坐在我旁邊高興地說。「在江湖上,誰有本事誰就是老大。」「算了吧,」我笑笑說,「我剛淌入江湖,還得叫你多幫助呢,是不是?」「是呀,你這麼逃出來,那個容能知道嗎?她能高興嗎?」方傑替我擔心起來。「也許她會不高興的,」我也憂愁地說,「但是有什麼辦法呢,我在監獄裡,一天也不會待下去的……」「是啊,如果我逃不出來,我就會被槍斃的,」方傑說感激地說。前面就是收費站了,有幾輛警車停在那裡。警察把一直開在前面的那輛出租車攔住了,而我和方傑乘坐的這一輛卻沒有受到任何攔截,司機從容地交了過路費,駛出了收費站。方傑的手放到我的手上,我和他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到哪兒?」我問他,「下一步,就看你的了。——不過,我這兒還有一點錢。」我把程俊亮的皮夾亮了一下。「這點錢算什麼?」方傑笑了笑,「我們會有辦法混下去的,你放心好了。」「看吧,我得叫你大哥了,」我也笑笑。司機打開了車裡的音樂,有個男人在唱著——沒有什麼過不去的火焰山,只要我們的心相連,沒有什麼克服不了的困難,只要有一共同的心願……現在,我和方傑心也不相連,心願也不一樣。但是,我卻要和他共同生活一些日子了。我能得到我想得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