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果一個人離開我以後,並沒有回到旅館。也許她到別的旅館住下了。我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她想做什麼,可我已經有了妻子,不會答應她的。我們只是好兄妹,好朋友,困難面前相互幫助,在生活的逆境中一起向前。我只能在心裡對她說秋果,對不起,真誠地祝你幸福。躺到床上後,愛和恨在我心裡交織,「我」和蒙面大俠在腦子裡相互交替,逃犯和警察的兩種形象又在我面前閃現……我好像墜入了一條混濁的河流裡,雖然迷失了方向,但卻有一種求生的慾望什麼也不能把我擊沉,我一定能游到岸邊。既然梁艷要跟我離婚,那我就和她離吧;既然社會上出現了蒙面大俠,那我就做蒙面大俠。對了,不知姜成怎麼樣了,他的兒子和那個女孩被綁匪放回來了沒有?明天我就要尋找關強了。周局長告訴我,關強是在李才江值班的時候失蹤的,李才江原來在一個鄉鎮派出所擔任副所長,因為經常和所長發生矛盾,所以又被調回了公安局,現在沒有職務,哪兒需要到哪兒。關強是從水河市的武術學校來到榆樹縣的錦秀飯店,在飯店裡失蹤的。負責在武術學校監視關強的是蘆海銀,李才江正是接了他的電話後,才趕到錦秀飯店的,親眼看到了關強從車上下來,走進了飯店,然而,關強再也沒有從飯店裡出來,從此就失蹤了。現在,警察都找不到關強,要我一個人找,是很困難的。但是,我不相信關強就這麼像水汽那樣蒸發了,是不是李才江把他給放跑了?李才江性格直率,有話就直說,從不隱瞞自己的觀點。在鄉鎮派出所工作,他主張派出所不收禮,而所長就到各村去籌資買車;他不同意派人去維護鎮政府召開的「面子」現場會的秩序,而所長就叫所有人都去。雖然我和他沒有接觸過,但他的這些事我都聽說過。就是這麼一個人,我不相信他會故意給關強一條「生路」。而蘆海銀跟黃景是好朋友,因此我和他接觸得比較多,對了也瞭解一些。我懷疑黃景和我的岳父有特殊的關係,那麼,蘆海銀跟我的岳父有沒有特殊關係?關強曾為我的岳父捉過金昌盛,而他手裡的病毒是從岳父那裡來的?還是從金昌盛那裡來的?或者從另外什麼地方而來?如果是從岳父那裡來的,岳父會不會叫蘆海銀把關強給「放」了呢?可是,關強是在李才江手裡失蹤的。然而,有另一種可能,就是關強在武術學校的時候就失蹤了,蘆海銀假稱關強要去錦秀飯店,而接班跟蹤關強的李才江看到進入飯店的,也不是真正的關強,只是一個長得像關強,穿著和關強一樣的人。這個人就會在飯店裡換一下衣服,重新出現在李才江面前的時候,他就不會是關強了。這麼一來,關強就失蹤了,李才江也背上了不負責任,工作失職的罪名。我決定在蘆海銀身上下點功夫,要比漫天去尋找關強要強得多。我打電話給思蓮,看看她不能幫我的忙。還好,她開著機。「陳剛,是你呀,」她被手機鈴聲從睡夢中驚醒,「有什麼事?」「明天我想叫你送一些東西給一個警察,想聽聽他對這些東西的看法。你那兒有竊聽器嗎?有的話,帶著。」我不想把事情說明白,等明天見了她在作一個詳盡的交代。「有啊,小型的,」思蓮打了一個哈欠,「看樣子,我明天又要請假了。還得租車嗎?」「打車得了,」我笑笑。「少花點錢吧,也許我這個行動會一無所獲呢……」「嗯,」思蓮也笑笑。我放下手機,不願再想任何事情,緊閉雙眼,很快就睡了過去。我二天早晨,我在公用電話亭打通了李才江的手機。「你是誰啊?」李才江粗大的聲音震得我的耳朵嗡嗡響。「我是王慶啊,好久不見了,我想和你聊聊啊——你是蘆海銀吧?」我報了個假名,很熱情地說。「我不是,」李才江要掛掉手機。我馬上說「請問蘆海銀今天在什麼地方?」「他今天在小礦鎮劉家莊執行任務……」李才江淡淡地說。「謝謝,這個任務很重要嗎?我是不是就不能約他了?」我繼續問,直到他失去耐心。「歌舞團在那兒演出……」李才江把話留了半截。「你們去很多人嗎?」我快速地問。但是李才江掛了電話。歌舞團要在小礦鎮劉家莊演出?一定是沙濱市歌舞團了,他們剛遭遇車禍不久,就出來演出,團長挺喜歡掙錢的。那麼,警察去幹什麼?又是去阻止演出?梁艷會來嗎?我在一家小飯店吃了一碗豆漿、半斤油條,思蓮就開著車過來了。她租了輛車我不吃驚,而孫有功來了,卻叫我很納悶。「陳剛,祝賀你成為我們的一員,」我上了車,孫有功和我握著手說。「謝謝,我會努力的,」我心裡升起了一股暖流。「我到思蓮那裡去,思蓮說要到你這兒來,於是我也就來了。」孫有功解釋著,「今天打假隊裡沒事,隊員三三兩兩的都出來玩了,我就想幫你做點事情,你不會反對吧?反正過兩天我就要回去了,真捨不得離開你們……」「那我們就一起到小礦鎮劉家莊吧,」我說,「那兒會有精彩的歌舞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