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打著鐵門,王才趕了過來。「報告,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我心裡免不了焦急,說得很快。「什麼事?」王才要給我開門,以為我上廁所。「能給局長打個電話嗎,今晚——也許就是現在,有個叫二疤的人要襲擊沙濱市的副市長勞明理;還有,有個叫李太軍的人有重大的偷竊嫌疑……叫局長知道,快派人採取行動。」我說得很認真。王才往屋子裡看看「是姚坑煤透露的?」「對,」我說。王才想信我,再沒有多問,就去打電話了。可是一個小時後,追捕中隊隊長過來了,站在鐵門外,用懷疑的眼光一個一個打量著屋子裡所有的人。「採取行動了嗎,」我焦急地問他。「你是不是知道今天省裡的領導來了,局裡所有的人都去做保衛工作了,就剩下我帶著幾個人值班,故意要折騰我?」他瞪著我說。「情報是從哪兒來的?」「姚坑煤提供的,」我說,「他不會撒謊……」「他提供的?他一直在這裡,怎麼會知道?神經病——再說,真的有兇殺案發生,地點也是在別的縣市,與我們局無關……」「你可以通知沙濱市公安局,」我氣憤地打斷他的話。「你算老幾?你是一個罪犯,我聽你的我就是傻瓜!」他氣惱地說。他正和幾個朋友搓麻將,手頭的運氣不錯,連胡二把,被值班局長安排到看守所來看看,心裡本來的火氣就很大;見到我,火就從嗓子眼冒出來了,狠不得吐口火把我燒死。他轉身要走。「你管不管?」我提高了聲音。他左右看看——四周有高大的圍牆,圍牆上架著電網,他進來時王才給他開了院子的燈——亮如白晝,他感到了一種舒適的安全感,無論是工作上還是在友情關係上,他沒有什麼可擔心的。——有人竟敢對他吹鬍子瞪眼——反了!他正要發作——我怒視著他,他打了個冷顫。他低下頭又要離開——「你管不管?」我又問他。「你給我閉嘴,」他惡狠狠地說,「這兒沒有你說話的份兒!」我把腰帶繫在上衣的袖子上(我穿著叢容給我送來的新的,繫在腰帶上的是我換下來的),然後從門的鐵欞中扔出去——套在他的脖子上,把他拉過來,靠在門上。「快點喊看守過來,叫他把門打開,」我威脅他說,「不然,我就勒死你,老婆不要我了,我還要坐?,我不活了,也要叫你一起死……」他慌了,我一用力,他叫喚的聲音就憋在肚子裡了。「聽到了沒有?」我忪了忪腰帶,「給你三秒鐘時間,否則就叫你見閻王!」他害怕了,臉上的汗像雨一樣往下淌「王……王才,把門打開……」「是,隊長,」王才對他的做法也很不滿。我把他控制了,王才心裡正在笑呢。他跑著過來,麻利地打開了鐵門。我對姚坑煤做了個手勢,示意叫他過來靠近我。他怯怯地過來,我用另一隻抓住他的脖子,和他一起走出鐵門。我扔了腰帶,用手抓住追捕隊隊長的脖子——他在我前面,姚坑煤在我後面,三個人一起往外走。一個保安衝過來,我用腳把他踢出了幾米遠,他就趴在地上不動了。我腳上有數,他不會受傷的。有人拿槍對著我,但是誰也擋不住我,我劫持兩個人質,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門,上了追捕隊隊長開來的警車。「你要到哪?」追捕隊隊長的聲音很低,他被我嚇壞了。「沙濱市……」我把車開得飛快,一個急轉彎,他撞到了車門上,嚇得不斷地擦著臉上的汗水。「我要下車,」姚坑煤害怕地說,「我不想叫我的同夥看到我。」他已料到我要去阻止二疤了。「到了縣長的別墅,你就在車上躲著不要下來,」我安慰他。「也不行,」他更害怕了,「要是你捉到二疤,把他押到車上,我不是就和他坐一起了?」「嗯,你說的對,」我點點頭。我把一隻手插進追捕隊隊長的一隻口袋裡(我知道他喜歡把錢裝在哪個口袋裡),從裡面掏出一些錢,遞給坐在後面的姚坑煤。然後我放慢了車速,和一輛出租車並行。「你把手伸出車窗,」我對姚坑煤說,「把錢遞給司機,然後叫他跟著我的車走,到時候你坐他的車!」「這個辦法差不多,」姚坑煤說,「只能這麼辦了。」然後他就搖開車窗,對司機說「這是二百多塊全給你,從現在起你跟著警車走,給你個掙錢的活兒幹幹!」出租車司機當然樂意了,接了錢,緊跟在警車後,一起朝沙濱市開去。我拍了一下姚坑煤的頭,示意叫他靠近我,我有說話要跟他說。我已經知道了給他送包裹的人叫阿混,和他是一夥的,但他們這一夥歸誰領導,他卻始終沒有講。「告訴我,領導你們的人到底是誰?」我邊開車邊問他。「我講了他們會殺了我姐姐的,」他害怕地說。「相信我,我會替你保密的,」我用左手握了一個他的手。「我已經相信你了……好吧,那我告訴你,他叫丘成。」姚坑煤看了一下追捕隊隊長——雖然往這裡看著,但是聽不到姚坑煤和我之間的談話。「他住哪,幹什麼的?」我問。「他搞傳銷,是一個小頭目,住在向陽街45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