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剛,剛才你摸過我的胸部?”妻子輕輕地推了我一下,大聲地問我。我今晚在外面吃飯,回來已經十點半了,一挨到床就睡過去了。妻子是不是做夢了?因此我躺著沒有動。“陳剛,你看,誰弄爛了窗上的紗網,”妻子坐了起來,半只**從乳罩裡探出來,輕輕晃著我的眼睛。窗子一直是開著的,但是窗框外側釘著十幾根鋼筋,人是進不到屋子裡的。妻子靠著窗子,難道是有人在外面弄破了擋蚊子的紗網,把胳膊伸進了窗子摸了妻子的胸部?有這種可能。房子在村頭上,院牆又矮,人很容易進到院子裡來。“聽,外面有聲音,”妻子神色慌張起來,“你聽見了嗎?”說實在的,我什麼也沒有聽到。不過,我還是跳下床,沖出了屋子,一下子從院牆上跳出去——屋後一家的狗突然叫起來,我急忙朝狗叫的地方跑過去。然而,還未等我繞過房子跑到屋後,一輛摩托車已沖上了離我住的房子不過幾十米遠的公路,拐過村前的彎路消失在黑暗裡了。難道就是這個駕駛摩托車離開的人跳進院子裡動過妻子胸部?我和妻子本來是住在鎮機關家屬大院裡的,但是現在那裡的房子全拆了,正在蓋宿捨樓,於是就在鎮機關附近的村子裡租了這房子。院牆是矮一點,但是誰這麼大膽敢跳進院子把手伸向我的妻子?要知道我是在鎮派出所上班,是一名警察。夜像一位老人,坐在遠處的山崗,把星星掛滿在臉上;風卻像一位盲人,唰唰地撫摸著睡熟的村莊;躲在不同地方的青蛙,卻在齊聲歌唱;村邊連成一片的莊稼,已甜甜地進入夢鄉……但願剛才發生的一切是在夢裡,我閉上眼睛,不願去多想。妻子很漂亮,我說她像天仙一樣美麗,不會有人提出異議;我說她非常非常愛我,也不會有人出來反駁。生活像一根結實的繩子,把我和她捆綁在幸福的帆船上,快樂的水載著我們自由的流浪……出了屋子的妻子,過來輕輕地靠在我的身上,我隨即把她擁在懷裡。她的肉體好像化成了溫柔的夜色,通過呼吸就遍布在我身上。“捉迷藏吧,”我說。這是我和妻子的暗語,是做愛的意思。“還從未在外面玩過這樣的游戲呢。”“觀眾太多了,”妻子深深的吻了我一下,“天上的星星不說,蚊子會用肉做的口袋裝滿你我的鮮血來紀念我們這次游戲。還是回家去吧。”重新躺到床上,我卻沒有了“捉迷藏”的興趣,因為明天要早早上班。妻子把臉貼在我的胸脯上,手在我身上輕輕地撫摸著,這是她想“捉迷藏”之前喜歡做的動作。“我想早點睡覺,”我說,“明天要上山,全縣雨季造林現場會在咱們鎮召開,縣長親自來,全所的人除了留下值班的,都要上山。”“明天上山別光欣賞風景,多注意腳下呵,”妻子的手不動了。“如果天不好,別忘了帶雨衣,——這事我想著。對了,我明早要早點做飯,是吧?”我使勁握了一下妻子的手,算是回答。她就把臉貼在我的肩膀。我睡過去了,可是她還在想……第二天上午在山上,下起了小雨,我才注意到妻子用麻繩綁在摩托車上的雨衣。妻子,我謝謝你!我在心裡說。這事雖然小,我卻不會忘記,雕刻在了愛的心底。我把雨衣從摩托車上取下來,但是沒有披在身上,因為大數人沒有帶防雨的工具。所長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我把雨衣送給了他。可是所長又把就雨衣送給了站在主席台下的,本鎮的副鎮長穿上。縣長、林業局局長、鎮黨委書記、鎮長坐在臨時用土築起的主席台上,主席台的頂部用塑料布遮擋,雨下得再大,主席台上的人也淋不著。從山下通到開會這個地方的土路上停放著三十多輛小轎車。這座山卻是光禿禿的,山上比我高的樹還沒有停在這裡的小轎車多。我這是第四次來到這座山值樹了,年年值樹不見樹,主要原因就是鎮領導也好,村領導也好,沒有真正把植樹的事情當回事,平日的工作只是應付上面的檢查,檢查過後就不管樹是活是死了。這次值樹現場會,鎮政府又花了很多錢,先買了樹苗,後又用挖掘機築了主席台,現在遍布在山上種樹的人也是花錢雇來的。當主席台上的鎮黨委書記介紹本鎮的值樹經驗時,我的臉上陣陣發熱,因為他說的大多是空話假話。雨沒有下大,但是我的上衣已經濕透了,也許妻子正為給我准備了雨衣而感到欣慰,她卻沒有料到我會被淋透。前天下過一場大雨,上山的挖掘機在路上陷過一次。現在雨下得雖小,但是山坡上已經開始淌起細小的水流來了。可是,我突然聽到異樣的聲音——主席台後面的山坡上,一堆泥沙正往這兒滑落著,幾塊石頭已經從這堆泥沙裡沖出來,正朝主席台滾落下來。“危險!”我大叫一聲,隨即跳到主席台上,一手抓住了縣長,一手推了林業局長一把;我把縣長剛拉到一邊,幾塊石頭就落下來,其中一塊擊中了鎮黨委書記,他當場就倒下去了。鎮長則被石頭砸飛的桌子面擊中了,側倒在地上。我把縣長壓在身下,林業局長因為被我推在一邊,沒有挨上石頭。然而隨即而下的泥土,沖落到主席台上,我身上雖然受到了泥土的撞擊,但是並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