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化,市郊一間比較偏僻的租屋裡,猛子正提著一瓶啤酒在喝呢,他這時候對著喉嚨瀼了一氣然後抹了抹嘴,對窩在那張鋼絲床上捺手機發短信的小七說:「操!真想不到黃老六是這種人,老大一掛他就翻臉,跟野狼看到我們的人就打,真想找機會把他做掉跑路。」
七一下從床上翻了起來,他把手機扔在床邊那張破破爛爛的桌子上說:「野狼對我們恨之入骨倒沒什麼,當年老大讓他當街下跪的恥辱,就是我也覺得挺過份,但黃老六也太陰損了,老大在的時候,他像條狗似的哼也不敢哼,一出事就翻臉真他媽的夠陰!」
「我嚥不下這口氣。」猛子狠狠的把酒喝完了,再用力把瓶子砸到屋角手說:「要廢他。」
小七雙眼發亮,這時死死盯住猛子說:「猛子,我也想,我們幹掉他就跑路,怎麼樣?」
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我正鬱悶呢,要不是讓老大看那破刀,他再怎麼說也不會這樣……我不想活了小七,現在兄弟們七零八落的都跑沒影了,懷化也沒我們立足的地方了,把黃老六做掉跑路吧!」
「你想殺人?」小七皺了皺眉問著,只聽猛子用力點了點頭,瞪著血紅的眼睛惡狠狠的說:「一不做二不休,幹掉丫好過年!」
「不必。」小七突然找回了一點從前在老大手下做事的從容來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黃老六為人陰損善變,其實他得罪的人,一點不比老大少,我們真要搞掉他,倒也不一定得要了他的命,弄殘他就行了,畢竟殺人事大、人命關天,以後跑路也不安心。」
猛子知道小七的腦子好使,以前大哥在時,有時候也會找他問問事什麼的,這時吁了口氣悶聲悶氣的說:「那你說該怎麼辦?」
「我有辦法。」小七冷靜的說:「黃老六知道我們倆還有利用價值,這也是遲遲不對我們趕盡殺絕的原因,以前大哥豪放義氣,湘西各地的黑道誰都賣他面子,名氣是擺在那兒的,雖然他出事了,可我們倆是他得力手了,黃老六和野狼想替他的位置,知道有我們出面,很多事情都好辦得多,因此,我們可以這樣……」
小七的聲音低了下去,猛子湊頭細聽,這時連連點頭,這個有勇無謀的傢伙眼中透出一種森冷的殺氣……
在懷化,誰都知道馮強手下一文一武,文有小七,武有猛子,猛子暴烈狂放,其殺傷力僅次讓人做惡夢的馮強……
一輛的士緩緩開到華天大酒店門口,靜靜坐在後座的小七從口袋裡摸出兩張火車票來說:「我算好了時間的,我們還有一個半小時,去上海的火車就要開了。因此我們最遲要在火車開前二十分鐘上車,如果逃不出去的話,我們倆很可能要下去幫大哥了。」
猛子點點頭,小七又囑咐道:「你記住,幹活要快點,我的玩意不能拿到大街上去,這樣警察會直接將我們擊斃。還有,做完後就脫掉外衣,盡量別讓身上沾血,不然上不了火車。」
「知道了。」猛子看了看自己罩在外面的黑色T恤應了一聲,只聽小七歎了口氣說:「如果我們能在一起最好,如果衝散了,大家各安天命吧。上火車後再找你,知道從哪裡進站不要檢票嗎?」
猛子點點頭,小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你拿著一張票,你記住,我摸出炸藥的時候你就動手,希望沒有亡命之徒,敢賭我手裡的炸藥不會爆……你有十足的把握放倒黃老六嗎?」
猛子接過票又點頭,他突然笑了:「如果有人敢賭你拿的炸藥,我就直接殺了黃老六,下去陪大哥也好,好久沒挨大哥踢了,他一高興就踢我,這麼久沒給他踢,難受……」
小七一下沉默下來,停了好久後才說:「是啊……好久沒挨踢了,呵呵我們可真賤!」
說完之後,倆人拉開車門下車,小七慢慢從口袋裡摸出一幅默鏡戴上,猛子也這樣。
倆人的行頭很酷,因為馮強在世的時候常常囑咐他們,他最經典的一句話就是:「不擺酷敢玩黑社會?我最欣賞的就是電視上替大佬送葬時,清一色的黑衣墨鏡,那才叫酷。」
倆人一龔黑衣,抹著厚厚發臘的頭髮和墨鏡,正是那天送馮強下葬的行頭。
那一天懷化街頭突然出現在近千這種衣著的年青人,跟隨在猛子後面、他捧著一個叫馮強傢伙的頭像,極度招搖的走過街頭,導致公安局刑警隊還有反黑組如臨大敵……
倆人打量了一下酒店,小七挼了挼背在身上的黑色真皮挎包,跟猛子一起朝酒店裡面走去。
野狼跟黃老六果然在包房等他們了,滿桌都是這倆人的得力干將,在看到他們之後,黃老六笑了:「呵呵!你們果然來了,來來來,猛子小七,坐這來!」
黃老六身邊空著倆個位子,顯然是留給他們的,他身邊的野狼在沉默,看起來小七跟猛子讓他聯想起的恥辱,令他有點難堪。
「狼哥。」小七取下墨鏡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主動跟他打招呼了:「以前多有冒犯,請你包涵。」
「坐吧小七。」野狼總算有一代大哥的風範,他微笑道:「過去的事情就算了,不必跟那個死鬼一般見識,以後大家一起發財,坐吧,猛子。」
猛子一直在沉默,他默默的走到黃老六身邊坐下,然後小七也在另一個位置坐下了。
「呵呵!」黃老六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端起跟前的酒杯說道:「今天我出面,大家給個薄面,以後在一起就都是兄弟了,一起大展宏圖……呵呵有文化吧,這話說得怎麼樣?」
除了猛子和小七,其他人一起笑了起來,氣氛突然輕鬆起來,黃老六這時揚起酒杯大聲說:「感情深一口乾,這一杯酒喝下之後,大家以後就是好兄弟!」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猛子和小七也慢慢站了起來,一起端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