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這並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玩笑。」阿倫難以置信的盯著繆諾琳,銀色沸騰對於亡靈而言,只有一種後果。
繆諾琳微笑著,笑容平淡且溫和,纖指滑出了阿倫的手,溫柔地纏上他的脖子。阿倫正琢磨著這份淡然笑意裡的玄虛,繆諾琳已盈盈的落到了他的大腿上,迎上了他凝視的目光,也不容他再有任何思考的空間,迷人的櫻唇已深深的印在他的唇上。
無比動人的觸覺、熾熱的丁香,阿倫剛升起一絲抗拒的心理,這份驚心動魄的銷魂已向他撲面而來,迅速將他掩沒,繼而讓他迷失其中。
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氣味,彷彿兩人熟悉的過去,那無法撼動的親密關係……時間彷彿在此刻靜止,只剩下他們兩人,還有那令人心跳加快的熱量。他們彷彿一對落魄天涯的戀人,經歷了無數的困難波折,終於再度重逢,份外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相聚,深深擁吻著,雙方都如此的全情投入,像是對遺失掉的過往的悼念,也像是在宣洩對這世情的不滿……
這是一份難以言喻的美妙感覺,尤其在揉合了雙方都曾對此情難再的驚懼,揉合了那曾經血脈相連的深情,雙方都努力縫合著過往在摩擦中產生的裂縫,縫合著那雖不曾出口,卻烙印在心中的山盟……如果不是房門被輕輕叩響,這一個漫長的熱吻恐怕將一直持續下去。
外面傳來莊園僕從的聲音,此時聽起來是如此的可惡。
「……藍雪雲伯爵閣下,用餐的時間到了!」
「伯爵大人,你一切安好……」
「……伯爵,你還在嗎?」
聆聽著那聲音似乎已有了驚慌之意,雙唇才依依不捨的分離,如此咫尺距離,他們仍能感覺到對方急促的呼吸。
感受著這份令人心跳加速的芬芳,再聽聽門外那大驚小怪的呼喚聲,那僕從大概擔心自己這位大人物出什麼意外,再不回答,這個冒死鬼大概就要破門而入了!
阿倫回味著那一吻的餘韻,口中沒好氣的含糊應了聲,「我在自我安慰,你妨礙我了!」
僕從碎念了幾遍,才醒悟過來,臉馬上就紅了,心想,天啊,我竟然可以隔著一扇門感覺到藍雪雲大人的自我安慰,這是何等值得炫耀一件事……他忙躬身道:「這,這個……願大人在此過程獲得最高的愉悅,那我不打擾了。」
在那不無興奮的離去腳步聲中,繆諾琳不由得笑罵道:「喂,阿倫,按你這樣的說法,我豈不是變成一件你……你自我安慰的輔助工具了嗎?」
如蘭的氣息令臉上一陣酥酥癢癢的,阿倫笑道:「看來小師妹對成為這件工具也十分樂意,那我們為何不繼續下去呢?」
說著,他的手終於放棄規矩,開始活躍的移動,卻弄癢了繆諾琳,她咯咯的笑了起來,用力按住阿倫的手,輕笑道:「鬼才願意當你的工具,就算是,也是你當我的工具才對……呵,那裡癢,快停下,再不停下來,我喊非禮啦!讓你的擁護者上來看看藍雪雲大人的出色儀態。」
「好像本來是你主動的……」阿倫一臉悻悻然的停下,規規矩矩的輕擁著繆諾琳,打量著她一臉笑咪瞇的神色,盡量若無其事的淡淡問:「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
繆諾琳眨眨眼,若有所思的應道:「你是指,你要當我自我安慰的工具嗎?我會認真的考慮……」
阿倫收起了一半笑容,淡淡打斷道:「我是指銀色沸點。」
「當然……是假的!」繆諾琳樂呵呵的笑了起來,輕輕拍打著阿倫的肩膀,「真好騙!」
阿倫卻完全收起了笑容,面無表情的打量著她,似要憑瞬間的壓力洞悉出真相。
繆諾琳聳聳肩,一副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的神態,再次投入了阿倫懷抱,深深的依偎著,在他耳邊輕聲道:「假如我不這樣說,我們剛才還能那樣子嗎?阿倫,我不允許你越來越討厭我,越來越提防我,你明白嗎?」
阿倫剛要回答,繆諾琳已探指封住了他的唇,輕輕道:「剎那動人之後,甜言蜜語是最不可靠的,我希望聽到的是你冷靜下來的聲音,來自你心裡的聲音……」
她探指點了點阿倫的胸膛,借此盈盈站了起來,抿唇間微微牽動著嘴角,柔聲道:「阿倫,我多希望不久將來有這一天,在世塵動盪之際,我們仍相互輕擁,隨意閒話世情呢。」
阿倫在心中默默重複,動間仍可閒話世樣的一種休閒意境,只可惜聽起來彷彿尚十分遙遠……
繆諾琳伸著懶腰,往窗口的方向走去,窗沿邊,她回眸一笑,說:「阿倫,說不定,我今晚再回來找你。嗯,我們的小師弟、小師妹也來了伊庫那克,我得去敷衍一下他們……如果情況有變,他們當中的一個會前來通知你。」
話語間,她從窗口躍了下去,潛入了夜幕之中。
阿倫稍稍一怔,接著輕輕皺起了眉。
那對小師弟、小師妹不是被東帝天命令在雷諾監視繆諾琳的嗎?怎麼也跟著繆諾琳來到這裡了?莫非……繆諾琳真的說服了他們?他們也參與到這個計劃當中去?!那個瘋狂的計劃已經有機會實現了?就在這裡!就在伊庫那克……
一念到此,阿倫用力握了握拳頭,因為童年的陰影,他除了那一絲暴戾的興奮、那對復仇渴望的快意,還是一股莫名的恐慌,那是東帝天自他童年起,就在他心靈深處種下的恐懼陰影……
當阿倫理好思緒,讓心情重新平伏,方才走下樓梯,然後,他發現他那棟偏僻別墅的大廳全擠滿了人,幾乎各國代表都擠到了這,其中還有不少邊緣部落當地的貴族,鬧哄哄的一片,就像正在舉辦一個小型的酒會。
阿倫目光迅速撩過全場,最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怒浪、波特和扎斯町竟然坐到一塊,看他們談笑風生的模樣,竟似非常友好,如果不認識他們,一定認為他們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
下面這群來訪者們見藍雪雲終於現身,紛紛起立致意,一時間,阿倫眼中看到的全是各種各樣的致敬禮儀,面對接踵而來的友好問侯,他不得不牽動嘴角,擠出友善的笑臉,一一應對。在這樣的時刻,他感覺自己有點像在博物館裡,因為大多數人們的目光裡都是寫滿了好奇,那目光打量他的時侯,就像在打量一件珍稀的事物。
雖然他們的守護者非常不樂意,但自由天堂的士官們都十分興奮,一個個的臉色也紅潤起來,忙碌地招待著這些慕名而來的客人,連保羅也不例外,和人說話時明顯恢復了幾分神氣,畢竟自由天堂這個名字在很多人眼裡幾平也成為博物館裡的一部分了。
一路相互久仰假笑、相互問侯的走過來,這寬敞的大廳中,從各組沙發,到微型吧檯,再到窗台的白石,全坐滿了人。
阿倫不得不感慨藍雪雲這個名字的威力,它令杳無人煙的地方變成一個高級聚會所,就像一朵艷麗至極的鮮花,吸引來無數蜜蜂、蝴蝶,或者,也可以說像是一坨糞便,吸引來大群蚊子、蒼蠅……
想到後者,阿倫又不由得為之苦笑,哪有人會用這樣的形容來自我低毀。
好不容易做完全套客氣功夫,阿倫才得以坐進怒浪那個小***透口氣,順便叫僕從取來大量食物,無需細分,就全放到一個大碟子裡面去,然後就這麼坐在怒浪他們面前,補充起能量。
「我說狂風,你這副吃相可是很影響我們聊天慾望的!」怒浪很是不滿的沖阿倫眨眨眼。
「說了這麼多廢話,總得補充一下能量。」阿倫嘀咕應了句。
「藍雪雲閣下,你補充能量的方式很能引起我的食慾呢!不過……你為何用這種迷惑眼光打量我們呢,莫非我們三個人坐到一塊顯得十分不協調?」波特笑咪咪的說。
「一0八八號,真是久違了,你好像沒有以前那麼帥了。」扎斯町樂呵呵的唏噓感歎。
「……」
「原來你們很蒼蠅啊……」對於後面的,阿倫乾脆懶得應答了。
這時,扎斯町忽然擠坐進阿倫那組小沙發上,用力摟摟阿倫的肩膀。他這樣的表現對於四周刻意營造出的上流社會聚會環境顯得有點突兀,引來了不少詫異的目光。
扎斯町本人絲毫也不覺得不自然,嘿嘿笑道:「一0八八號,這麼久不見,我想和你單獨說說話,你看如何?」
令旁觀者更驚奇的是,藍雪雲二看起來一點也沒有反感,還微笑道:「好啊,我的榮幸,扎斯町先生,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稱呼我為藍雪雲!」
「哈,那我們到外面去,一0八八號。」
當阿倫端起盤子和扎斯町往外走時,他有意無意的回頭看了一眼,波特面帶笑容,一臉平靜,而怒浪則偷偷向阿倫眨了眨眼,發出一個信號:「搭檔,你該聽聽他說的,或許,那並不是廢話……」
阿倫不由得牽了牽嘴角,在這個剎那,他捕抓到一個關鍵,剛才扎斯町是坐在他們中間,現在扎斯町走了,兩人非但沒有坐近,還很自然往兩邊挪了挪。
別墅外的樺林,樹木枝縫間佈置著一盞盞古老的八角燈,與草原上的群星相互輝映。
樺林旁,製作工藝同樣古老的木製長椅上,阿倫端著盤子在狼吞虎嚥,扎斯町則把他那頂插著彩色羽毛的帽子脫下再戴上,如此擺弄了幾次,仍是默然不語。
阿倫也不介意,率先打破了沉默,含糊問道:「扎斯町先生,艾波琳小姐還好嗎?」
扎斯町嘿嘿一笑,不過笑得不如平常爽朗,說:「她不適合當領導人啊,尤其影月那群上層人物那麼奸詐……唉,她的笑容是越來越少了。」
阿倫陪著他歎了口氣,當年星雲火辣性感的大美女,如今已是影月族長,大概身穿一身莊嚴的族長服飾,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還面無表情,登上祭壇主持一下部落儀式,在部落高層會議裡,嚴肅非常,卻又心不在焉地面對四周的勾心鬥角吧!」
他只能唏噓評價:「得到的同時,便意味著失去,就像得到權力,便意味著失去自我,儘管,這份權力她從未想過要得到。」
扎斯町無聲的歎了口氣,似平又失去了把話說下去的慾望。
阿倫陪著他沉默了一會,才好奇道:「扎斯町先生,你應該是個直來直往的人才對啊?」
扎斯町咧嘴一笑,又轉起了他那頂彩色羽毛的帽子,喃喃的說:「當然,我在醞釀一下該從何說起罷了……嗯,一0八八號,我對你是有點瞭解的,無論是過去根據自己的觀察,還是到後來……」
阿倫點點頭,微笑道:「如果不知從何說起,那就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吧!」
這份親切的笑容多少感染了一點扎斯町,他終於點頭,說:「嗯……我加入了神聖聯盟」
阿倫一臉若無其事的聆聽著,就算是扎斯町那句話,也未曾令他手上的叉子停下。
「喂,是神聖聯盟啊!一0八八,你該給點反應啊?起碼虎軀一振什麼的。」
阿倫只好輕輕的驚呼一聲,說:「天啊,你說你什麼?加入了神聖聯盟,怎麼會這樣?」
「這才是及格的聽眾。」扎斯町滿意點點頭,接著又頗是無奈的一笑,像是想起那艱難的未來,那張看起來敦厚老實的臉龐上閃過一絲疲憊,說:「嘿嘿,加入神聖聯盟是今年的事,老子也不喜歡有什麼束縛啊,但影月那老鬼死得太突然了,艾波琳新族長上任,受到的打壓實在大多,甚至有人密謀想架空她,更有人想暗殺她……我必須做點事,讓他們明白,我除了口無遮攔、直腸直肚,也會耍陰謀詭計,嘿,干死這群直娘賊!」
阿倫笑了笑,扎斯町看起來比以前內斂多了,但說話仍如過去那樣直白。
扎斯盯拍了拍大腿,繼續說道:「神聖聯盟確實幫了我不少忙,或者說,他們確實幫了艾波琳不少忙,這個神秘兮兮的組織,目前看起來還是蠻崇高的,但戰爭結束後就不知道了,嘿嘿!反正……這次,我會根據他們的指示,支援你登上同盟領袖的位置……」
就算聽到又有一個勢力願意完全支援他,阿倫也僅僅是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又馬上把叉子上的肉放進了嘴巴裡。面對扎斯町不滿的注視,他只能勉強做出一個及格觀眾所應該做的表情:滿意一笑,目光裡露出對未來的無限憧憬,然後再恰到好處的表示最深切的謝意。
扎斯町擺了擺手,像是對阿倫的演技不滿意,他乾咳兩聲,用拳頭輕輕敲了兩下腦袋,話鋒才忽然一轉,沉聲說:「不過,一0八八號,像我這樣有深度的人,今天特地找你談談,肯定不會這麼簡單的……嗯,洛塞夫大主教臨終前有傳話給你吧,但他當時寫信的時間太過緊迫了,無法詳細交代清楚,所以也發了一封短信給我,拜託我向你解釋一些事……」
「我也是龍之隱士的第三代傳人,你父親的小師弟!」
比起前面所說,最後這兩句話的衝擊力明顯不是在一個層級上的,阿倫難以置信的轉過了頭,緊緊盯著扎斯町:扎斯町和自己竟有這樣的淵源?還是他又在說混話了?但龍之隱士這個名字,又豈是輕易能杜撰出來的……
扎斯町反瞪著阿倫,不滿道:「怎去,不滿意我忽然比你高了一輩?」
不過,他接著又歎了口氣,說:「老實說,我也是最近才詳細瞭解清楚這些複雜的關係……嗯,我又得想想該從何說起了我們阿蘭斯大陸的西南方,那片無窮無盡的汪洋彼岸,有一個島嶼,叫龍之島!」
阿倫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扎斯町很像是在說著一個童話故事的開局,不過接下來扎斯町所說的就更像童話了。
「那裡便是傳說中,龍的聚居地,也被稱為龍的故鄉!千年前,人類與精靈的海上貿易開展得如火如荼,也驚擾了大洋那邊的他們,在出現了幾次迷航的船隊漂泊至龍之島後,龍族開始有點不耐煩了,因為他們得一次次招待這些迷航者,送他們返航,還得洗去他們這段記憶……總的來說,他們覺得不斷重複做著這一切,實在太過乏味了!於是,在龍族的會議裡,保守派佔據了上風,在這片海域上,布下了暗紅色漩渦,大大增加了這片海域的危險性,於是,人類與精靈的貿易船隊終於慢慢減少了……」
「不過,龍族也因此對大洋彼岸的那片神秘的大陸和大陸上的生物產生了好奇,於是他們選出了一位賢者,飛躍大洋,來到阿蘭斯大陸,幻化人形,探索這片土地……這位龍族的賢者,在人類世界裡自稱為龍之隱士,他,也就是龍族派來阿蘭斯大陸的第一代龍之隱士!」
「他在四百年漫長的探索之中,收了兩位弟子,一位叫襖貝,另一個叫亞特拉克!」
阿倫差點被食物噎住了喉嚨,如果這番話是扎斯町編造出來的,那他未免太有想像力了,他試探的問道:「哪位襖貝?這名字有點耳熟……」
「星雲學院的創始人啊!」扎斯町瞪了阿倫一眼,像是在鄙夷他的無知。
阿倫硬吞下了口中的食物,忍不住又問:「那亞特拉克,就是前雷諾守護者,現在獸人大軍當統領的那個?」
「當然,這麼難聽的名字,會這麼容易重名嗎……他們兩個被我們後人稱為第一代龍之傳人。」扎斯町靠在椅子上,雙手伸展,扶在椅背上,仰望星空,頗是深沉的繼續道:「第一代龍之隱士感覺大限將至,便回到了他們的故鄉。龍族對他的報告很感興趣,於是又派出了另一位龍族的賢者,也就是第二代龍之隱士,來到了我們這片大陸!他也收了兩位弟子,其中一位弟子便是洛塞夫大主教,你……不妨猜猜他的另一個弟子是誰。」
阿倫想起前面扎斯町欲言又止的神態,臉色稍稍一沉,低聲道:「莫非是神龍那位前國師?」
扎斯町用力一拍大腿,稍稍提高了聲量,點頭道:「對,就是他,和你說話真是痛快,無需費力氣去解釋太多。哈,現在的小白臉能像你這樣肯用腦的,已經不多了。」
阿倫不禁牽了牽嘴角,扎斯町真的是在誇獎自己嗎?
站在遠處的侍應生以為扎斯町在召喚他,連忙滿臉熱情的小跑了過來,扎斯盯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還沒好氣的衝他甩了甩手。
那侍應生正要訕訕退下,誰料到扎斯町又大聲喊道:「算了,見你這麼熱情,給我來杯冰水,大杯的!」
「……是的,先生。」
阿倫已把那盤食物放到了一邊,疑惑道:「扎斯町,你確認你並不是在說一個虛構出來的故事?」
「噢,天啊!」扎斯町翻了翻白眼,大力拍打著自己的額頭,「老子說了這麼久,你忽然這麼回應我,那也未免太傷人了!難得我還如此抑揚頓挫的述說著……」
「請原諒我的坦白,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阿倫順著扎斯町的目光,也看向了星空,無疑,這是一個群星之夜。
侍應生似乎知道這位大爺特別難侍侯,已經迅速提著一大杯冰水,小跑了回來。
扎斯町接過杯子,大大灌了一口,沖那侍應生咧嘴一笑,說:「很好,沒有下毒,你應該不是間諜。嗯,你可以在我視野裡消失了,我放你一條生路,哈!」
阿倫看著那鬱悶的侍應生小跑到別墅另一角去和同僚調換崗位,耳邊聽扎斯町笑道:「我很喜歡看星星,每逢群星之夜,我就這樣仰望,便覺得很滿足,嘿嘿,我可不像那些狗屁哲人,從其中感慨出它們水恆、自身渺小,我僅僅是很羨慕它們這種生存方式,不需要考慮愛人,也不需要考慮生存,更不需要考慮明天,只需要懶洋洋的眨啊眨,就可以開心快活的待下去……」
阿倫笑了笑,嘗試體會扎斯町這種奇特的精神意境,口中隨意應道:「不過,不斷的眨啊眨,好像也未免太累了。」
扎斯町轉過頭沖阿倫做個鄙視的手勢,說:「沒想到你的思想意境比老子還懶惰!」
他伸了個懶腰,活動著脖子,又懶洋洋道:「不過,你的想法這麼消極,相信那位神龍的前國師,也就是你的老師,他應該沒有教授予你龍族的力量運用吧!你主要繼承的,應該還是他神龍派系的武技!」
阿倫的眼皮輕微的跳了跳,扎斯町確實不是在講故事,他什麼都知道。
「東帝天在八十年前,原因不明,反正是跑到了亡靈世界,成為了他們的一員,這令第二代龍之隱士十分憤怒,認為他背叛了自己的信念,不惜千里路程,進入西亡靈,要追回授於東帝夭的力量…」
阿倫不禁換了一個坐姿,第一次如此認真的去聆聽扎斯町說話。
扎斯町很是滿意的點點頭,繼續道:「不過,結果第二代龍之隱士卻永遠消失在了亡靈世界。龍族有他們自己的溝通力式,對於他們使者的氣息消失在阿蘭斯,龍族感到十分震驚,於是龍族派出了另一位賢者前往阿蘭斯,我們稱他為第三代龍之隱士,去調查第二代龍之隱士消失的真相~,,~第三代龍之隱士在調查途中,在邊緣部落收了第一個弟子,也就是你的父親!」
阿倫肩膀顫了顫,埋藏在塵埃背後的過往,就這樣慢慢浮現在眼前,儘管從扎斯町的口中,多少打折了一點那種厚重的歷史感。
扎斯町道:「當第三代龍之隱士來到亡靈世界,卻發現疑凶東帝天己經不在那裡了,於是他只得重新南下,在整個阿蘭斯世界搜尋東帝天的蹤跡。在我五歲那年,他遇上了我,嗯嗯,或者說,我遇上了他,於是,他成了我的老師~一」
扎斯町這個粗線條的傢伙,聲音裡罕有的出現了一絲低沉,那是不易讓人察覺的悲傷,阿倫微微詫異地轉過了頭。
在阿倫注視下,扎斯町仰起頭,狂灌了幾口冰水進嘴巴裡,直至將整杯水都喝乾。才以沙啞的聲音繼續道:「他是一位仁厚的長者,雖然指導我的時間並不長,但已令我受益良多,那時侯我身板瘦弱,性格又自閉,部落裡幾乎每一個小孩都可以欺負我,嘿,我是個超自卑的小孩,但那時侯,他對我說,寬慰自己最好的方法是多看別人的短處,鼓勵自己的最好方法是多看自己的長處。所以,我慢慢自信起來……」
直至變成今天的自大嗎?阿倫在心裡為他補充。
「只可惜,他指導我的時間並不長,便離開了。他當時告訴我,要去赴一個敵人的約會,明年影崖上蘭花開放的時節,他會再度回來……嘿,後來我才知道,他去赴的是東帝天的約會,那個地方叫紅雨山脈,而第二年影崖蘭花盛放時,他也沒有回來……」
阿倫心中恍然,怒浪就曾經說過,紅雨山脈,那裡曾經是龍的墳墓……
「他赴會前,將所經歷的事情傳遞回了龍之島,當……」扎斯町說著,聲音微微哽咽了一下,才接著道:「當他重回星辰後,龍之島震怒了,他們派出的兩位龍族使者竟然都長眠於那片大陸上,這次他們不再派出賢者,而是派出了一個龍族的武者前往阿蘭斯,欲將前因後果調查清楚,再將兇手懲戒。這位龍族的使者,便是第四代龍之隱士,當然,他也收了兩個弟子……」
用姆指比了比別墅的方向,扎斯町接著說:「一個叫怒浪,一個叫波特,嘿,大概你們也很熟吧……後來,第四代龍之隱士也找上了我,並不是因為賞識,而是因為他覺得我的武技還可以用上一用,他覺得時機到了,敵人要為他過去所做的一切,付出應有的代價!」
阿倫迎上了扎斯町灼熱的目光,只聽他一字一句的狠狠道:「藍雪雲,我們都有各自的目的,就讓我們聯合起來,刺殺東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