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莉婭沒等阿倫回應,便繼續漠然地敘述下去。
「當我委託好幾個情報機構,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收買了多少個當年有份見證過這件事的奴僕下人,清清楚楚將整件事拼出來後,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真相,甚至在天空聖堂的房間裡,待了整整一個月,直到畢農親自上門,哭著跪倒在我面前,請求我的原諒。」
「當時,我對這忽然而來的變故冷眼以對,愧疚存在於心中一天兩天,或許會痛苦難安,但時間長了,當年的愧疚就會封塵,藏到內心最深處,就算偶爾再看到,也會視而不見。畢農突然有這麼痛苦的表現,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我等他哭夠鬧夠,才問他到底怎麼回事。那混蛋支支吾吾,好一會才說有人將他當年犯罪的過程,詳細記錄下來,並放到了他的床邊,那天他一醒來就看到了,接著,他醒悟到這有可能是神的暗示,卡氏保安工作一向嚴密,怎麼可能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摸進來呢,就算是有罕見的高手跑了進來,又怎麼會不取走任何財物,僅僅是留下這樣一張寫滿他罪行的紙呢……」
「那時我就明白,有人知道我不知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暗中出手了。對於畢農所謂的懺悔,我依然木然應對,一想起從小到大,始終將他當成是唯一的親人和依靠,儘管他的真面目其實是如此的猙獰,但我還是下不了手,痛痛快快為自己這段仇恨做一個了結。」
「畢農哭鬧了很久,不過最後還是走了,然後第二天,我聽到了他自殺的消息,還留下了一封震動自由天堂的懺悔書。請原諒我的懦弱,當時我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忍不住哭了,然後我才能真正面對這段仇恨,鼓起勇氣,帶上最鋒利的兵刃,前往卡氏家族總部,找元兇佈雷克算賬。」
「更蹊蹺的事情發生了,我所預備的陰謀根本沒有用得上的機會,整個卡氏家族總部的人員已經被全部擊昏了過去,只有他們的當家主佈雷克,被倒吊在大堂的正中央,已經遭受了千刀萬剮之刑,僅僅留下一口氣,等待著我的到來。」
「有人知道我的到來,已經提前為我準備好一切了。後來根據醒來的人描述,所有一切竟然只是一個人幹的,我很好奇他是誰,也很感激他的所為。」
「佈雷克這人渣見到我竟然很欣喜,不過他已經說不出話了,嘴巴蠕動著,滿臉痛苦的氣息,大概是在盼望我給他一個痛快吧!可是我偏不,我細心欣賞了好一會,才滿意地慢慢轉身,離開了元兇最後呼吸的地方……」
愛莉婭歎了口氣,輕輕地說:「復仇瞬間痛快過後,確實很空虛。老公,幸好你的事,剛好填補上了這份令人難以忍受的空虛。」
阿倫柔和一笑,輕聲安慰著愛莉婭,祝賀著她終於解開心結,獲得心靈上的自由,心裡卻想到另一件事情,那一個在背後默默幫助愛莉婭的人,卡氏家族雖然大不如前,但做為家族總部,仍然是高手如雲,誰能夠這麼輕易一個人就擺平近千人的總部呢……
這樣的強者並不多了,尤其是和愛莉婭有瓜葛的朋友……
怒浪啊,你表面上水遠樂呵呵的背後,其實埋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痛苦,你一直深深愛著一個女孩,希望她能開心,偷偷為她做了這麼多事,卻又不願意被她知道,因為這個女孩喜歡的是另一個人,而那個人,恰恰又是你最好的朋友……
莫名間,阿倫的心一陣揪心的酸楚,為了愛莉婭的際遇,更為了怒浪這份埋藏在心底的感情。
囚室中那扇小窗戶中投射進下午的陽光,溫暖而不帶一絲雜質,仿如摯友無私的用心。
怒浪成為了涅盤之地的首席官員後,自由就不再是一個奢侈的名詞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元氣鎖仍是牢牢將阿倫的力量禁錮,以怒浪和愛莉婭之能,暫時也找不到打開的方法。
愛莉婭建議先回到自由天堂,那裡有淵博的洛塞夫大主教,還有一個自稱無所不能的希拉女巫。
兩天後,怒浪基本將涅盤之地控制在手後,便打算將兩人送離此地,臨行前的下午,他交了兩張空白的紙條給阿倫,說:「需要傳言給某些人嗎?我可以利用我在暗夜調查者協會的關係,用最快的速度幫你送到。」
阿倫想起繆諾琳知道他被困於此的事後,肯定會放下一切來尋自己,便在第一張紙上寫著:「拜倫,我已脫險,勿念!」
鳳雅玲是另一個知道自己被困的知情人,但阿倫的筆在紙上停頓了很久,卻始終捕抓不到片言隻字。
對於他和鳳雅玲之間的愛情,他發現自己總缺乏一種信心,很容易動搖,是因為這段感情他最在乎,所以才患得患失,還是因為他始終對這份感情充滿懷疑呢……
怒浪在一旁微笑說:「狂風,我覺得你無論對自己,還是別人,信心都實在不足啊!」
阿倫牽牽嘴角,心中一動,便在紙條上寫上:我很好,無須擔憂。
怒浪將那兩張紙條收好,觀察著阿倫的神色,不由得笑道:「搭檔,紅顏知己太多的話,享受之餘,有時也是一種負擔啊!」
阿倫笑了笑,說:「你羨慕了?」
怒浪舉起食指晃了晃,說:「我也有許多紅顏知己,不過都是一次性的,所以只有享受,無法構成負擔。」
阿倫失笑搖頭,怒浪大大咧咧地坐上那張硬邦邦的床,說:「趁愛莉婭她睡午覺,我們好好談談吧!」
他注視著囚室的天花板,問:「狂風,你和愛莉婭回到自由天堂後,有什麼計劃嗎?」
阿倫搖了搖手上那沉重的鏈子,呤啷響聲中,苦笑回答:「當然是先把這個見鬼的東西弄掉啦!」
怒浪說:「然後呢?」
阿倫眨了眨眼,說:「然後就掛在我的會客廳裡當裝飾。哈,神龍聖物也成為我的私人擺設,是多麼值得向人炫耀的一件事。」
怒浪不禁也哈哈了兩聲,但很快又肅容道:「喂,正經點!難得本王子肯放下王者之氣和你這個平民交談。」
「是,是!王子殿下到底想談點什麼呢?」阿倫以溫暖的笑容回應怒浪,他們之間,只要對方肯說,另一個都會盡力辦到。
「嗯」
怒浪神色裡閃過了一絲深沉的憂鬱,要不是阿倫正好看向對方,也無法捕抓到這瞬間即逝的神情。
怒浪緩緩道:「狂風啊,愛莉婭雖然和我關係惡劣,但……嘿嘿,畢竟也算是從小就認識的朋友……嗯,她的事,你已聽說了吧,現在塞木家族就由她一個人扛下來了……」
說到這,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阿倫,阿倫微笑鼓勵他把話說下去。
怒浪「嘿嘿」了兩聲,說:「畢竟她還是個女孩子,一個人面對,未免太過辛勞了。狂風,你不是和她有婚約在身嗎?」
阿倫點頭道:「我和愛莉婭確實訂婚了,對於此,你有什麼建議嗎?」
怒浪又將目光移開了,他重新望向了天花板,他不希望自己個人的意願給阿倫造成任何困惑,只是以很平淡的語調說:「其實愛莉婭也不錯吧,搭檔你可以考慮跟她正式完婚啊!想想看,富可敵國的塞木家族就可以囊括進口袋了,哈哈,從此就過上有錢人的生活,嗯,以後不再吃霸王餐,欠我的錢也可以還了……」
說著說著,怒浪不由得又再看向阿倫,目光中自然而然流露出期待。
阿倫臉上仍是微笑,笑得很溫暖,說:「搭檔,你的建議很不錯啊,我也正是這麼想的。」
怒浪哈哈一笑,笑意中滿是愉悅,他用力拍了拍阿倫的肩膀,說:「以後你在自由天堂有權有勢,我就可以經常去騙吃騙喝了,哈哈!」
阿倫笑道:麼看你也沒有半點王子風範啊!」
怒浪打了個響指,就開始勾勒起阿倫未來的幸福生活,想像他如何窮奢極侈,如何墮落腐化,說到女人方面,指出喜歡和他情歌對唱的凌蒂絲也在自由天堂,正好近水樓台,有機會可以偷偷情,多暖昧呀!還有那位鳳雅玲公主,貿易的時侯可以利用關係賺取更多的利潤,再將她收為情婦,偶爾可以談情說笑,如果她肯放棄神龍,就將她也娶過門,大享齊人之福,不過這種可能性確實不大就是了……
但說著說著,怒浪就趕緊轉移話題了,因為一直保持微笑的阿倫,一講到鳳雅玲,神色裡就多了幾分悵然。
阿倫微笑看著怒浪,說:「搭檔,送走我們後,你還打算在這鬼地方待多久啊?」
怒浪很無所謂的聳聳肩道:「好不容易向老頭子討來這份工作,大概也得隨便幹上這麼一年半載吧!」
阿倫心中不禁湧過一股熱熱的暖流,怒浪為了他,可真是從來不計較什麼啊……
怒浪很善解人意地摟了摟阿倫的肩膀道:「放心吧,搭檔,我一離開這個鬼地方,馬上到自由天堂找你,一起共享榮華富貴,橫掃天空之城的風月場所……」
「……」
在涅盤之地,,入夜後的風,永遠帶有一份刺骨的冰涼。
寒風中,怒浪領著阿倫和男裝打扮的愛莉婭,就這麼肆無忌憚地當著眾獄卒的面,穿過道道防線,直來涅盤之地外防系統的大門前。
阿倫甚至還換上了一套十分寬大的貴族服飾,雖然明顯的不合身,整個人看起來也有點臃腫,但剛好能將那套枷鎖的鏈子隱藏在衣服之中。
「打開城門!」怒浪沖著城樓上高喊。
但衛兵們卻滿臉猶豫之色,直到怒浪不耐煩地喊第二次後,那個小隊長才囁嚅回應道:「回監獄長大人,城門要經過屠裡奧大人的命令,才允許打開的。」
這時,剛剛收到風聲的屠裡奧正急急忙忙地從城樓另一側快跑而來。
怒浪不耐煩地哼了一聲,大步衝向城樓上,冷然道:「屠裡奧先生,我要出去一下,開門!」
屠裡奧望了一眼跟在怒浪身後的阿倫,又望了望怒浪,低聲道:「克洛諾斯大人,你身後這位,好像是約翰先生吧?」
怒浪說:「對,有問題嗎?」
屠裡奧垂首道:「約翰先生不久前還有過一次越獄的經歷,克洛諾斯大人請小心提防啊!」
「哈,你的話真多啊!」怒浪走前兩步,低聲道:「我已接到皇室密令,釋放約翰修士,這是最高機密,不得向任何人洩露!明白嗎?對於任何外界的質詢,我們必須眾口一詞,指出約翰仍被關押在此!」
屠裡奧面有難色,那對小眼睛瞇了瞇,說:「克洛諾斯大人,類似忽然釋放犯人的命令,我們內外防禦系統都應該同時得知啊,不然出了什麼差池,你和我都很難交代啊!」
阿倫不禁打起了呵欠,說:「喂,快點啦,趕時間!」
怒浪「哦」了一聲,接著沒有任何預兆,拳頭已重重地揮出,屠裡奧自問也是頂尖高手,但根本連半點躲閃的機會也沒有,怒浪的拳頭便已轟在他的大肚脯上。
屠裡奧幾百斤的肥胖身軀被抽得離地飛起,在叫聲中,直往護城河跌去。
正當他惶恐之際,怒浪身形輕輕一晃,已後發先至,閃到城樓邊上,恰恰抓住了屠裡奧的後頸,然後冷冷地望著驚魂未定的屠裡奧,淡淡道:「屠裡奧先生,你想清楚沒有,到底有沒有接到那個密令?」
眾衛兵看到重達幾百斤的屠裡奧大人竟然被監獄長輕輕鬆鬆地凌空拎著,只要他一放手,恐怕屠裡奧立時就要成為下面鋸齒魚的宵夜了,一個個頓時噤若寒蟬。
那兩個從來和屠裡奧形影不離的小獄卒卻慢慢靠近,怒浪頭也不回,往後隨意飛起兩腳,那兩個傢伙連合擊的武技都尚未使出,就立即被踢暈了過去。
屠裡奧壓制住急促的呼吸,喘氣道:「克洛諾斯大人,我想起來了,我確實收到了這個來自皇室的密令,請原涼小人的記性吧!」
怒浪滿意一笑,說:「以後涅盤之地,就不要再分什麼內防系統、外防系統了,多不方便管理,其實一個最高長官,就十分足夠了,明白嗎?屠裡奧先生!」
「是,是……」屠裡奧哪裡還敢說半句「不」字。
阿倫懶洋洋地走到怒浪身邊,向屠裡奧展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親切地說:「屠裡奧先生啊,不知你做夢的時侯有沒有想過,會有哪天不小心掉進河裡,成為你親手飼養的鋸齒魚的晚餐呢?」
屠裡奧臉色為之一變,以極度驚俱的目光看著阿倫。
怒浪嗅到阿倫的殺氣,勸道:「算了吧,小人物一個罷了。」
阿倫體諒一笑,退了回去,假如怒浪新來接任就殺首席顧問,確實很難向皇室高層交代的。
怒浪將屠裡奧拎了回來,隨手擲到地上,冷冷對兩旁道:「開門!」
這次衛兵們不敢再等屠裡奧盼咐,立即用最快的速度將城門打開,並搖下吊橋,而屠裡奧仍是急喘著氣,面對這樣的驚世武力,他甚至連絲毫怨恨都不敢流露出來,眼中盡量表現深深的敬畏。
怒浪很有禮貌地將屠裡奧攙扶了起來,湊到他耳邊低聲說:「屠裡奧先生,我無意冒犯,但還是希望你能很清楚的瞭解,利用小聰明來耍一些小手段,這完全是徒勞了!我不喜歡使用武力,前提是你能明白尊卑。」
屠裡奧瞇著小眼睛,垂著頭,誠惶誠恐。
怒浪只送了阿倫他們短短一程,就轉回頭了,就像過往任何一次告別那樣,他沒有太多的道別詞,只留下一串真摯爽朗的笑聲。
他慢慢步遠,彷彿感覺到身後的注視,又一次懶洋洋地揮了揮右手,不過,卻始終沒有回頭。
當阿倫轉頭看了一眼愛莉婭時,發覺她也與己一樣,始終看著同一方向,她的眼睛有點朦朧,很難辨清其中所包含的感情。
直到怒浪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愛莉婭才笑道:「克洛諾斯這混蛋,反倒像是我們在送他了。」
阿倫笑了笑,心裡升起一股說不清感覺的淡淡情懷,腦海裡迴響起臨別路途上的對話。
「喂,克洛諾斯,我好歹也幫你打了工,現在我要走了,你不打算把薪水結算給我嗎?」
「愛莉婭小姐,鑒於你工作表現一向平平,工作態度又惡劣,現在更是忽然離職,我很難賦予你任何薪水的。不過我可以換一個角度考慮,我是一個賞金獵人,現在把你老公從地獄深淵裡拯救了出來,你是不是該付給我一筆酬勞呢?」
「克洛諾斯啊,你的豬腦殼和你十歲那年比起來,實在一點長進都沒有,根據自由天堂最新的勞工法例……「」
他們雖然仍愛爭吵,但氣氛比起以往緩和了許多,令阿倫感覺異樣的是,當他們飛快對話的時侯,自己是很難插上什麼嘴的。
阿倫的心不禁又回到了十七歲那年的星雲之顛,廢棄實驗樓的樓頂,愛莉婭仰望天際,用近乎令人心碎的語調訴說著那個心上人時的淒怨神情,雖然她後來以狡黯的神態告訴自己,那個心上人其實就是自己,但現在看來,說不定在那個時侯,她心裡卻是在思念著某個人,而那個人,很可能就是摯友怒浪……
阿倫的心為之一陣黯然神傷,仍是無法辨清的情懷化作道道水流,一圈接一圈地在胸口上盤旋,他輕輕地問了一聲自己,假如沒有我的存在,怒浪說不定已經和愛莉婭在一起了,不是嗎……
如果說戀愛是一場賽跑比賽,怒浪正是最先起跑的那位,但他中途退場休息,再回到場上時,卻發現我已是後來居上,然後還衝過了終點。
但在愛莉婭心上,是不是也有著許多遺憾呢?
或許對她而言,有機會再重遇怒浪時,才發現對我已用情太深,無法再給怒浪一個機會,才會在舊恨新怨下,如此暴跳如雷……
而怒浪在那一夜,不正是喝得爛醉如泥嗎……
阿倫苦澀一笑,在這段從不浮出水面的三角關係中,他確實是最後的勝利者,但這樣的勝利,在這個時侯,卻無法帶給他任何喜悅。
接著,他發現愛莉婭正深深地看著自己,眼神中包含有無限的深情,也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困惑。
終於,她彷彿捕抓到了阿倫的心情,嘴角慢慢往外擴展,綻放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輕輕說道:「老公,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就要完婚了,你的心思還總是喜愛在猜忌的暗潮中漫遊嗎?」
冰涼的風,似平也因此暖了暖。
今夜星光奪目,皓月當空,愛莉婭掛著甜美的笑容,牽上了阿倫的手,說:「老公,不要胡思亂想了,我們,回家吧!」
她輕輕倚著阿倫,一邊走著,一邊吟唱起自由天堂的民謠。
「自由國土裡,橄欖旗幟的花紋上,
我們隨著風的節拍,嘩嘩成長。
見證過太陽的耀眼,也見證過月亮的光華,
總想果樹快點開花,總想自己快點長大……
果樹終於慢慢開花,我也終於長大,
忘記了童年最初的夢想,也忘記了曾經的故鄉,
逝去的諾言隨著河流的節拍,嘩嘩遠去,
天邊的鳥兒在嘲笑著我,不能翱翔……
所幸我終於能遇見了你,
重新記起了夢想,也想起了夢裡的故鄉,
重拾以往遺棄的諾言,重新振翅翱翔
哦呵,所幸我終於能遇見了你,重新振翅翱翔……」
漸漸的,阿倫的嘴角也逸出一絲微笑。
但就在愛莉婭越唱越大聲時,他終於忍不住提醒說:「喂,我們好像算是在逃獄途中呀,你這麼大聲,會不會太過招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