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倫一直來到女皇的階梯下,以標準的自由天堂禮儀,在深深的鞠躬中,朗聲說:「天空聖堂的約翰參見女皇陛下!約翰代表洛塞夫大主教,代表天空聖堂全體修行才,向女皇陛下致意問好!」
「無須多禮!約翰修士!洛塞夫大主教最近可好?」
「大主教身體健康,一切如常,謝謝女皇陛下的關心……」
一番簡單的客套過後,女皇鳳慕雪才關心地問起約翰之前的情況。
約翰首先動容的感激女皇的關懷,然後將憐雲飛大人如何約他進行一場武學上的切磋,他如何在博物館大殿中深沉的緬懷神龍先人,再如何逐一與侍衛們友好的比試,在五百次僥倖得勝後,那位內侍統領大人就趕來了……
阿倫將整件事娓娓道來,怎麼聽都像是一場友誼賽,但細心一想,又怎麼聽都不像是一場友好的比試。
談話途中,阿倫目光好幾次游過了唐磺那張剛正的臉龐,察覺到對方眼中的關切之意,他隱隱便猜到了內侍統領為何會來得這麼快的原因,心中不禁湧起謝意。
當鳳慕雪誇獎約翰武技不錯,問起他的武技時,約翰眨動著眼睛,只說自己在未加入天空聖堂之前,曾在一個鄉村中,被一個花白鬍子的老人家指導過,這位老人家就像神人一般,將一些神奇的氣灌輸到自己體內,又教他一些武學的技巧,就像親爺爺一樣對待他,後來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暴風驟雨,那位老爺爺就不辭而別!從此在他生命中消失了,每當夜闌人靜,約翰還會靜靜的思念著他……
眾大臣一個個都目不轉睛、聚精會神的聆聽著,到最後才發現,這傢伙所講述的情節,隨便翻開一本神龍裡流行的復古武俠小說,恐怕都能找得到類似的開頭。
畢竟是來自自由天堂的貴賓,鳳慕雪看起來絲毫不動聲色。還表示了對那位花白鬍子老人家的敬意,然後對約翰修士說旅途辛苦了,先生早點休息吧!
於是,約翰修士就拉了拉那頂長長的帽子,退出了大殿之外。
約翰修士才剛退下,立即就有一個老臣上前拜倒說:「陛下,這位約翰修士恐怕……」
鳳慕雪卻擺了擺手,阻止老臣把話說下去,淡淡然的說:「此事就先告一段落,你們先退下吧!朕想靜一會!」
於是,大殿的中心,很快就只剩下女皇鳳慕雪相憐雲飛兩人。
鳳慕雪輕輕地招了招手,大殿的一角就飄來了一個灰色的影子。
鳳慕雪沉聲問:「那些傷者情況如何?」
影子恭敬回答:「全員昏迷不醒!微臣冒險將其中幾人用水淋醒,詢問當時情況,他們竟然連對手長什麼樣子都沒有看到。」
鳳慕雪沉吟了一下,才繼續問:「那麼,驗傷情況如何?」
那影子說:「請陛下恕我等無能!我等眼拙,實在看不出是哪一系的武技,不過……」
影子似乎怕觸及列一個忌諱的話題,聲音緩了下來。
「不過什麼?」鳳慕雪玉容微寒。
「不過硬要歸類的話……實在有點像我們古東方武術,前國師東帝天派系的武技。」
鳳慕雪不由得悶哼了一聲,顯然這個答案太過出人意料了。
「微臣告退!」那影子見鳳慕雪再無吩咐,便緩緩地後退,再次回到了陰暗當中。
鳳慕雪沉思了一會,才道:「雲飛,龍魂樊帝靈最近可好?」
憐雲飛說:「國師仍在閉關……陛下,你的意思是?」
話末,他的語氣也添上了憂慮,自己才剛剛將約翰納入自己未來的計劃當中,而女皇陛下似乎並不太喜歡這個人。
鳳慕雪斜斜挨在她的皇座之上,輕輕的評價說:「約翰這個人,氣息內斂,行為舉止也溫文爾雅,談吐幽默,語氣雖稍嫌誇張,卻不失大體,這樣的人,往往很容易贏得別人的好感和友誼,但不知為何,第一眼看到他,朕就心緒不寧,
感到一股莫名的壓力,就算面對國師樊帝靈,朕也不至於此,只有……」
憐雲飛沒有接口,由得鳳慕雪默然沉思了一陣,繼續說下去。
「只有當年在東帝天老師面前,我才感受過這樣的壓力……」鳳慕雪的美目中除了緬懷,更多是說不清的複雜情懷。
憐雲飛微微皺了皺眉,他也有類似的感覺,但卻不能像鳳慕雪那樣清晰的表述出來、
東帝天當年敗給漢弗裡之後,世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亡,但事實上,他每隔十年,都會同暴風一次,見一見當代的皇帝和親王,如果他們提出要求的話,東帝天就會為他們解決一些他們無法解決的難題。
然而,憐雲飛並不喜歡這個人,因為在東帝天面前,他總會感到無窮無盡的壓抑。
鳳慕雪的聲音又再低沉了少許,說:「雲飛,不知你察覺了沒有,就算約翰面對著我們侃侃而談,他的心神仍是恍惚的,他隱藏在陰影中的面孔是漫不經心的,開始朕以為他根本沒將我們放在眼裡,但想深一層,朕感覺他是人在此地,心卻在另一個地方……」
憐雲飛聽出鳳慕雪語氣中流露出淡淡的殺意,不禁求情道:「陛下,約翰可是難得一見的人傑,在我們神龍五百精銳面前,竟然能不見血的全身而退,不但是我做不到,恐怕……恐怕連國師樊帝靈也未必能做到。這樣一個絕世強者出現在我們視線,還有加入我們神龍的契機,我們可否考慮爭取呢?」
鳳慕雪輕輕揉弄著眉心,臉上閃過一絲疲態,說道:「他能令穩重的唐磺不惜得罪你,也要在朕面前報告此事;他能一人面對五百精銳,毫髮無損的全身而退;他能在這樣一個特殊的環境下,迅速贏得你的好感,令你也情不自禁的為他說好話,他還能談然自若的在神龍大殿上面對朕和眾臣,侃侃而談一番誰也不會相信的鬼話……無疑,他確實是個罕見的人才,但,正因為如此,這樣一個人物,將來你和雅玲真能駕御他嗎?能力與野心往往是成正此的,假如他的野心也如他的能力一般,恐怕,將來神龍的疆土也要易姓了!」
鳳慕雪搖了搖食指,阻止憐雲飛說出安慰的話語,沉聲說:「我的病是必須去面對的,恐怕……也不能支撐太久了,我不容許有這樣一個不穩定因素存在雅玲身邊!所以,約翰先生,只能怪他出現得太不是時候了!」
憐雲飛歎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惋惜,他踏前一小步,輕撫著鳳慕雪的長髮,柔聲安慰了幾句,又間:「陛下,你的計劃是?」
鳳慕雪沉聲說:「十天前,獸人來函,要求和我們人類在潘多拉平原的烈陽湖進行談判……」
憐雲飛面容冷了一冷,此事可以算是神龍近年來的第一大事,東線近二十年無戰事,現在獸人忽然要求與人類作千年來的首次談判,誰也無法猜測到他們的用意,況且談判地點還是在潘多拉平原這個如此危險的中立地帶裡,任何一個談判官員都有殉職的可能。
憐雲飛心中一寒,他隱約把握到鳳慕雪的想法。
鳳慕雪仍以淡淡的語氣繼續說:「獸人的目的意圖如何,我們不必再討論,既然他們要求和人類談判,我們人類諸國,理當都要派代表前往。雲飛,諸國都回信了吧?」
憐雲飛點頭說:「諸國已經作出了正面回應,他們的代表正在趕來神龍途中。」
鳳幕雪問:「哦,那是誰呢?」
憐雲飛沉聲說:「雷諾代夫是他們的二王子拜倫,影月部落是他們新一代代表人物扎斯町,疾風是最近鋒芒畢露的參謀官波特,冰風家族是族長的堂弟黑斯克,自由天堂是最年輕的長老保羅,鳳凰城是……」
聽著憐雲飛的匯報,鳳慕雪嘴角不禁逸出一絲嘲諷的微笑,淡淡的說:「我們人類的天性果真自私,幾乎每個勢力都派出了他們的第二順位繼承人啊!要知道,這些都是難得的人才,他們充滿了野心、勇氣和智慧,無奈他們的領導人為了表示對我們神龍的尊重,為了表示對此事的重視,紛紛將未來的重要棟樑推到了最前線,在此同時,又可鞏固和堅定本土第一繼承人的勢力和信心,真是難為他們的心思如此一致……」
憐雲飛也冷冷一笑,說:「當權的那群老傢伙全都怕死得很,這麼危險的使命,當然是要交給年輕人去做了……陛下,現在只剩下我們神龍的人選尚未定下了。」
憐雲飛眼神冰冷,他心知肚明那個人將會是誰,只等鳳慕雪親口說出來,同時他也十分好奇鳳慕雪如何能找到一個借口,讓約翰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為神龍的代麥。
鳳慕雪似是看出憐雲飛的心思,側過了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雲飛,約輸修士將成為朕的乾兒子,那麼,他就有出使的身份了……」
鳳慕雪的笑容冰冷刺骨,淡淡的笑聲令人悚然,「況且,朕一直想有一個聰明、英俊的兒子,呵呵……」
「啊?」憐雲飛不無驚愕的瞪了瞪眼睛,沉聲說:「陛下的奇思妙想果然非同一般、難以猜度,雲飛歎服。不過約翰雖然是個善於變通的人,但陛下這個提議未免……」
言下之意卻是,尊貴的陛下,你的想法除了荒唐之外,還太過唐突了吧!畢竟他表面身份是個修士,假如他不答應,又當如何呢?
鳳慕雪冷冷笑道:「不久前,他能這麼快與你化敵為友,那不久後,他也應該很快會接受我的邀請,成為神龍皇室新的一員。」
憐雲飛默然不語,眼皮低垂,也不知他心中此時到底有何想法。
鳳慕雪又道:「這幾天裡,要好好款待約翰,任由他出入皇城,給予他充分的自由,但又不能讓他離開我們的視線.適當的時候,我會找他好好談談。當所有代表都到齊後,我們要舉行一個宴會,到那時候,一切都應該安排妥當了。」
「雲飛明白!」
「……」
阿倫走出神龍大殿,表面一切平靜,彷彿之前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但他內心卻是一陣的不舒服,連周圍的美景看起來也覺黯淡了許多。
憐雲飛的意圖十分明顯,就是拉自己進同一陣營,所謂共創大業,這或許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機遇,但這並不是阿倫想要的,他討厭被捲進某種權力鬥爭的陰謀之中,討厭成為別人的棋子……
一個身穿內務主管服飾的老者過來招呼阿倫跟隨,然後領著阿倫從兩列衛兵間穿過,往東面的庭院走去。
阿倫陷入了沉思之中,以至那老主管在說什麼也沒太聽清楚,他心中甚至湧起一陣衝動,想要離開這個外表光明,內裡卻暗潮洶湧的神龍皇宮,但一念及鳳雅玲的殷殷期望,衝動就像洩氣的氣球一般,消失無蹤。
他忽然間回憶起老師東帝天的話—「所謂的命運,並不是無法抗拒,而是可以抗拒但又必須接受,這樣的未來,大概,才是命運真真實實的本來面目吧……」
阿倫不由得牽了牽嘴角,過去聽到這句話的時侯,只覺得東帝天這老傢伙在故弄玄虛、賣弄深沉,但現在有了經歷後,開始有點明白這句話其中包含的無奈和唏噓。
跟著老主管漫步於宮廷小道,綠草正順著他們前進的方向飄擺,似乎正歡迎這位自遠方而來的客人,許多光禿禿的樹木上的枝頭開始發出新芽,告訴人們初春已至。
老主管將阿倫領進了中區靠東的一個庭院,恭謹道:「約翰修士,這裡將是你居住的地方。」
阿倫點點頭,打量著這個寬敞整潔的庭院,口中隨意問道:「先生,那唐磺大人他們呢?」
老主管回答:「唐磺大人將居住在西區。」
阿倫「嗯」了一聲,心中暗自思量,女皇陛下對我未免太過重視了吧!對於皇宮而言,這裡可是黃金地帶,連唐磺這個級別的重臣也只能住在西區,我竟然可以住到中區黃金地域,從時間上來說,憐雲飛是不夠時間做出這些安排的,那只能是女皇本人的意願,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呢?想間接保護我,還是想收買我,或是什麼特別的企圖……
那老主管又垂首說:「在這段時間裡,小人將一直侍侯在約翰修士左右,如果修士先生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
阿倫忽然感到一陣疲倦,他不喜歡猜度別人的想法,但現實卻總要他一次又一次的猜度,但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念頭,他點頭說:「那好,先生,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那老主管回答:「約翰修士,小人叫宋錦陽,職務是中殿第六區的主管。」
阿倫鄭重的說:「嗯,宋錦陽主管先生,我正好餓了。」
於是,下一刻,阿倫已在一桌豐盛的餐宴前,進行他的午餐。
阿倫狼吞虎嚥的掃去了一半桌食物,忽然抬起了頭,面無表情的轉頭瞪著宋錦陽。
宋錦陽頓時被嚇了一嚇,上半身也稍稍後傾了少許,但他很快就恢復了常態,恭謹的問:「約翰修士,請問有何盼咐,是否飯菜不合你的胃口?」
阿倫搖頭說:「挺好的,宋錦陽主管,麻煩你命人再做一桌,味道不用太清淡了。」
宋錦陽躬身道:「是的,修士先生,我馬上去準備。」
當宋錦陽快要走到門口的時侯,阿倫又說:「宋錦陽主管,請等等……」
宋錦陽回頭躬身,說:「先生還有何吩咐?」
阿倫注視著宋錦陽的眼睛,微笑問:「主管先生,你心裡面是否在想,這個傢伙到底幾天沒吃東西了?」
宋錦陽臉色一白,身形躬得更低了,顫聲道:「約翰修士說笑了,奴才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阿倫淡淡一笑,說:「當然是開玩笑了,主管先生,你繼續你的工作吧!」
「是,先生……」
宋錦陽趕緊告別這位神經兮兮的修士,快步離開了這個庭院。
阿倫看著宋錦陽的背影,忽然感到一陣悲哀,在命運面前,任何世人都是卑微的,他不敢開罪自己,因為他只不過是皇宮裡的一個奴才,而自己無法離開皇宮,是因為感情的羈絆,任何人和任何事,在冥冥中都像做好了安排,某個時刻,某人將會遇上某人,或將會來到某地,發生某些事情……
宋錦陽很快便回來了,阿倫面前很快就有了新的一桌飯菜。
阿倫心不在焉的嚼著食物,忽然又轉過頭問:「主管先生,你在皇宮做事做多久了?」
「回稟先生,已經快三十年了。」宋錦陽垂下了頭,不敢正視阿倫的眼睛,這位修士的情緒存在不穩定性,主管先生連聲音都是誠惶誠恐的。
「三十年,人生能有多少個三十年呢?」阿倫聽得有點茫然了,喃喃的評價著。
他想了想,又說:「宋錦陽主管,你做同樣的一份工作,竟然做了三十年,有沒有考慮去改變生活,改變自己呢?皇宮真有這麼好,可以令你在這麼狹小的圈子裡停留這麼久?」
宋錦陽的肩膀不由得顫了顫,怎麼聽這位修士先生的話都有點大逆不道,而且他正嘗試令自己的話跟上他的思路,同樣走上大逆不道的方向。
他慎重的回答:「修士先生,我是神龍宋城人,在那裡有我的父母,有我的妻子,還有我的三個兒女。我在皇宮裡工作,能為我帶來遠勝民間的酬勞,這份酬勞又能為我的家人帶來溫飽的生活,每年我都有一個月的假期,可以回家與家人團聚,看到他們都能過得開心快活,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也正是每年那一個月的相聚,才令我一直堅持同樣的工作。」
阿倫的目光中閃過了賞識,宋錦陽能成為皇宮裡的一個主管,看來名副其實,這番話不單盡量跟上自己的恩路,還表明他的難處,希望自己這個神經質修士不要太過為難他。
阿倫牽了牽嘴角,將目光重新投向飯桌,慢慢抿了一小口椰子茶,輕輕歎了一句,「只為片刻歡愉相聚,便可付出千年艱辛、萬年孤獨……命運手中最大的王牌,大概就是感情吧!」
神經兮兮的修士感慨完這番話後,也不再為難這位主管先生,重新埋頭餐桌,用食物來麻木自己。
在阿倫吃到第三桌的時侯,鳳雅玲竟然來了,她進門就失笑道:「天啊!約翰修士,你竟然一個人可以吃掉大半桌食物……」
阿倫不無驚喜的抬起了頭,看向門外伊人的方向,訕然一笑,心想真不好意思說是第三桌了,他笑道:「嘿嘿……你來了?」
言下之意是,一路來神龍皇廷,雅玲你可是十分避忌我們的關係的,現在在皇廷之中,反而肆無忌憚了?
鳳雅玲甜甜一笑,說:「如果你已經飽了,那麼,我們就出去走走吧!」
「好!」
幾乎一塵不染的園林小道、清澈見底的湖水、充滿東方色彩的涼亭、整齊佇立的百年古樹……無疑,神龍皇宮是無比美麗的,它包含了東方的神韻在其中,並努力將這種神韻做到極致。
阿倫和鳳雅玲踏步其中,輕言笑語,鬱悶的情懷稍緩,同時也得到了解釋:神龍皇廷中,閒話是當今國君最為忌諱的事情之一,想在皇廷中好好生存,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如何講話,不是你應該講的話,從你口中說出來,只會引來無妄之災。所以,鳳雅玲現在來找阿倫,的確很可能會傳到皇帝的耳朵裡,但也只能傳到皇帝的耳朵裡。
如果一份感情雙方都夠真摯的話,那麼交談的過程一定是無比愉快的,時間也流逝得特別快,當交談告一段落,回頭一望,卻發現好像什麼也沒說。
現在阿倫就是處於這樣的一種狀態下,彷彿什麼事物都能引起他和鳳雅玲的話題,偶有爭論,卻都能在相當愉快的語氣中進行。
阿倫並沒有喝酒,但感覺卻有點醉了,或許是四周動人的景色,或許是頭頂那蔚藍天空,又或許是身邊這位與眾不同的佳人……
他細細品味著這種忽然而來的醉人感覺,靜靜回憶著生命中曾經給他留下過深刻印象的女性,然後驚訝的發現,鳳雅玲賦予他的感覺是獨一無二的,這一份感覺彷彿帶有靈魂,總能為他帶來驚喜,總能填補他的空虛,總能令他的情感得到昇華……
太古時代的一位心理學家曾經有過這樣一套理論,假設男性的心理是一條x軸,女性的心理是一條丫軸的話,雙方之間必定有一條拋物線,這條拋物線代表著兩人的緣分指數、情感指數,當這條拋物線恰恰能穿過原點的話,那證明這對男女將是天生一對。
許多人一生尋尋覓覓,也無法尋找到這樣一條準確的拋物線,畢竟你最愛的人往往都不會是最愛你的人。
但阿倫感覺自己在恍惚之間,遇上了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剎那,那是拋物線穿過原點的瞬間。
天邊的白雲緩緩遊蕩,半露笑臉的太陽,將兩人的影子投射於小橋邊,恰恰疊在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