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瑪雅的送行隊伍後,又走上了一段路,阿倫和鳳雅玲便名正言順的坐上了光悅影那輛寬大、舒服的馬車。
光悅影謝罪幾句後,才將話題轉向別處,說:「疾風家族的新一代可是人才濟濟啊!」
鳳雅玲看著光悅影用靈活的技巧沖洗著茶具,想起了阿倫、波特、瑪雅等人的影子,點頭同意說:「確實如此。」
光悅影將茶具放在馬車中間的茶桌上,從抽屜中取出貢茶,一邊清洗著那些茶葉,一邊說:「像剛才那位瑪雅小姐,就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阿倫看著窗外夜色的目光,正因瑪雅的話而心潮起伏,聽光悅影這麼說,便隨口插入道:「哦,何以見得呢?」
光悅影看了看阿倫,說:「瑪雅小姐她年紀輕輕,在各種場所下已能保持從容不迫,而且語言得體,與人交往時,人際關係把握得恰到好處,就像剛才,她從頭到尾都沒提過神龍與疾風兩國間的國事,大概也知道我在這兩天裡已經聽膩了這樣的話題,但她巧妙的利用了她與殿下之間的關係,用私人感情來打動老夫,感情砧碼可重可輕,但不管如何,我承認因她一席話,對她和疾風又增添上一份好感,這令我回國對陛下評價疾風的言辭中,肯定有或多或少的良性影響。」
阿倫牽了牽嘴角,心想實情未必如此吧!也不反駁,看到光悅影正為他們泡茶,便淡淡的說:「大人泡茶的手法熟練得很啊!」
鳳雅玲微笑道:「光悅影大人的茶道在神龍中頗有名氣的。」
阿倫可有可無的笑笑,說:「呵,是嗎?那我們有口福。」
語態漫不經心得很,當然阿倫並不知道,在神龍帝國中,不知有多少人能為喝上光悅影親手泡的茶而自豪。
光悅影似乎沒將阿倫的無禮放在心中,微微一笑,說:「公主殿下過譽了。」
鳳雅玲不想光悅影記恨阿倫,便繼續先前的話題說:「光悅影大人,不知疾風裡還有什麼人才呢?」
光悅影又詳詳道出了幾個,全是阿倫沒留心的人物,他打了個呵欠,看到茶已經泡好,心想茶道不是最強調專心一意的嗎?這個光老頭邊泡邊說,大概也只是個欺世盜名之輩吧!難道他真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已經無須專心,單憑手上的感覺,就能泡出上等的好茶?
於是,他著實喝了好幾杯,發覺確實與眾不同,入口甘香非凡,一品就知道不是凡品。
看到阿倫和鳳雅玲都喝了幾杯茶後,光悅影滿意一笑,說:「阿倫先生,老夫所泡的茶如何?」
對於確實有非凡才藝的人物,阿倫一向是尊重的,他正容說:「光悅影大人的茶道果然超凡入聖,剛才茶葉芬芳的口感,阿倫終生難忘!」
「終生難忘?那是一定的!」光悅影微笑點頭,他回頭看向窗外,看見一座破爛待修的工場立在路旁,便揚聲盼咐車伕,「在前面那工場停下,我要和公主殿下下去看看!」
鳳雅玲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儘管光線不足,但仍能看出那座工場的破爛之處,奇道:「光悅影大人,那個地方破爛不堪,有什麼好看的呢?」
阿倫心中頓然升起疑惑,他目光掃過桌面上的茶葉,心想難道那些茶有毒,光悅影這個匹夫要對我們下毒手了,但我試過的毒藥無數,假如真的有毒,早給我品出來了,況且這個老傢伙自己也有喝的……
光悅影一臉凝重,沉聲說:「還有一件很機密的事情要報告公主殿下的,請!」
鳳雅玲眉頭輕皺,與阿倫交換了一下眼色,方才踏下馬車。阿倫淡淡的看了一眼光悅影,暗暗察看身體情況,發現並無不妥,便也跟了下去,看看光悅影到底在玩弄什麼玄虛光悅影提著魔法燈,照亮了道路,領著兩人走進了那間廢棄的工場之中,四周蛛網遍佈,滿地是一堆堆的玻璃碎渣。
阿倫回頭看去,發現跟隨光悅影出使疾風的百多從人,全部出了馬車,圍在了工場四周鳳雅玲當然也看到了這些,眼中也不禁閃過了警惕,她注視著光悅影,淡淡的說:「光悅影大人,有話不妨直言吧!」
光悅影沉聲說:「公主殿下,你知道嗎?其實這次我出使疾風,還背負著一個神秘且艱巨的任務!」
鳳雅玲回頭看了看阿倫,發覺他神色如常,便問:「不知光大人背負著什麼艱巨任務呢?」
光悅影微微搖頭,似是感慨不已,說:「國主陛下竟然要我找機會刺殺伯列奧,讓疾風徹底大亂,好配合神龍大軍下一步的行動啊!」
鳳雅玲不禁大驚,說:「母親陛下怎麼會有這麼……一個舉動呢?」話到嘴邊,「不智」這兩個字始終不敢說出口。
光悅影苦澀一笑,說:「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國主陛下前段時間患上了不治之症,已被證實了。陛下她想多打下一些疆土,讓神龍後代生活能過得更好些,疾風給了她這麼一個契機,國主陛下她當然不會錯過了……」
光悅影後面說什麼,鳳雅玲已經聽得不清楚了,耳邊不斷迴響著「國主陛下前段時間患上了不治之症,已被證實了」這句話,玉容無法抑制的閃過強烈的怒意,沉聲道:「光悅影,你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呢!母親陛下她一向身體健康,怎麼會突然就愚上絕症呢?」
光悅影歎了口氣,不無烯噓,說:「公主殿下,太古先賢曾有這麼一句話,頗有道理,那就是『天有不測之風雲,人有旦夕之禍福』,國主陛下患上這樣絕症,可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鳳雅玲怔了一怔,雖然未知事情真假,但一想起千里外的母親,眼淚已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一直默不作聲的阿倫插言問:「光悅影大人,神龍國主陛下要你伺機刺殺伯列奧,那你為何不照做呢?」
光悅影再次苦笑,說:「人生在世,誰不怕死!如果真給我刺殺成功,我這條老命休想離開疾風了。」
阿倫盯著光悅影,說:「雖然伯列奧武技高絕,但神龍給你的計劃不可能是要你去送死的吧?」
光悅影看了看阿倫,說:「當然不是,只不過死的機會很大罷了。國主陛下給了我『龍蜒』……」
他看到阿倫臉上閃過不解,而鳳雅玲一臉茫然,暫時也沒有解釋的慾望,便親自解釋說:「龍蜒是神龍至寶之一,在毒藥方面的排名,除了『龍血』,就到它了,它無色無味,服用者在好一段時間內,無法使出半點力氣,這種藥物也是在千年前獸人戰爭後,根據獸人所使用過的妖物,開發出來的!」
阿倫心中閃過了去年西郊水晶礦坑下,獸人間諜曾經使用過的那件卷軸,但他更在意「無色無味」四個字,早在光悅影說出叛逆話語的時侯,阿倫就想暴起將他制服了,但身體中的力量忽然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詭異之極,力量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心中雖然驚慌,但阿倫表面看來神色如常,因為現在可以做的,也只有盡量說話來拖延時間了。
光悅影看見阿倫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便繼續說:「國主陛下給了我龍蜒,要我找機會和伯列奧單獨相處,呵,國主陛下她想的很周到,畢竟現在疾風有求於神龍,我這個外交官員是肯定有機會與他單獨密談的,那麼我就能泡上一壺好茶,將龍蜒混在其中,等到他無力出手的時侯,將他一舉擊殺,然後疾風中的臥底就會在疾風總部裡接應我,讓我換上普通花匠的服飾,混出疾風堡壘,再逃回神龍!」
阿倫淡淡的說:「計劃不錯啊!光大人為何不照做呢?」
光悅影嘲諷一笑,說:「我這樣一副老骨頭,真的運氣夠好,能逃出疾風堡壘,又怎樣去面對千里逃亡的日子啊!更何況,日後還要背上乘人之危的不義之名,實在難以從命啊……所以我打一接這個任務,就做好準備向國主請罪,就說老臣沒這膽量好了。」
鳳雅玲眼神漸漸回復清晰,她冷冷的問:「光悅影大人,你對我們說這麼多,到底想說些什麼?」
光悅影注視著鳳雅玲,沉聲說:「雅玲殿下,我自小就十分疼愛你,所以有一些事情發生之後,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前因後果。你可知道現在宮廷裡的情況嗎?」
他也不等鳳雅玲回應,自問自答說下去,「假如國主陛下不幸駕崩,那麼你將登基,你的父親憐雲飛親王將會成為攝政王。老夫和憐雲飛表面相安無事,其實私下勢成水火,假如他真成為攝政王,那老夫的下場一定悲慘無比。我一生志願都在權勢二字,我絕不能允許這種情況發生,不過,幸好還有一位公主對我言聽計從,關係極好,那就是雅玲殿下你的妹妹雅煙殿下……」
光悅影對鳳雅玲笑了笑,完全無視對方冰冷、憤怒的目光,繼續說:「雅玲殿下,其實我們的關係也是很好,但雅煙在前段日子裡,已經和我的孫子訂婚了,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雅煙陛下的父親並不是憐雲飛,這已經是朝中公開的秘密,大概也只有雅玲陛下你還不知道吧……」
鳳雅玲忍不住怒斥道:「光悅影,你到底要胡說到什麼時侯?」
光悅影溫和一笑,一如過往般慈祥和藹,說:「快了,雅玲陛下,我快說完了。分清雅煙陛下和公主陛下兩者之間的親疏,接下來的計劃就十分清晰明瞭多了,那就是雅玲陛下你被疾風那群喪心病狂的兇徒殺死,雅煙陛下順利登位!雅玲陛下,你一死,既成全了你母親國主陛下的宏願,給了神龍出兵的最有力借口,也成全了老臣光悅影,讓我有了繼續爭權奪利的資本。鑒於此,老臣向你致上深深抱歉之餘,也道上一聲謝謝了。」
說罷,他向鳳雅玲深深鞠了一躬。
鳳雅玲已經氣得臉色微白,阿倫仍是很平靜的問:「傳聞中神龍派出的殺手隊伍,想必也是光悅影大人的旗下吧?」
「確實是我秘密訓練的死士,」光悅影歎了口氣,說:「不過那群廢物,竟然一無所獲,幸好雅玲陛下你自投羅網。」
阿倫奇道:「那晚我多番試探,為何你能識破,還能順勢表演出那麼一場催人淚下的忠臣劇本?」
光悅影淡淡一笑,像是根本沒計較阿倫的冷嘲熱諷,說:「你們犯下了一個十分嚴重的錯誤,就是沐浴後才前來見我。老夫生平有一特長,就是鼻子特別靈敏,雅玲殿下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她身體的氣味獨一無二,你們剛進門,我就認出來了。」
鳳雅玲與阿倫一樣,早已發現身體無力這個事實,看著面前這個面目慈祥的老者,曾經是自己最敬重的人之一,現在竟然將己欺騙,再想想他當日的一番做作,她忍不住怒道:「光悅影,你完全封鎖消息,將保密功夫做得這麼好,原來並不是為了保護我的周全,只是為了將我誅殺啊!」
光悅影慈祥的看著鳳雅玲,微笑說:「對!本該用在伯列奧身上的龍蜒,用在你們身上了,總算沒辜負國主陛下的期待,我總算使用了龍蜒啊!」
阿倫諷刺一笑,說:「你手下有上百人之多,又全是你們家族的子弟兵,何須出動龍蜒,一擁而上,我和雅玲自然被剁成肉醬了。」
光悅影盯向阿倫,慈祥的眼神忽然變了,變得凶殘暴戾起來,說:「阿倫先生,我不知你從什麼地方救出雅玲陛下,但你能千里迢迢護送著雅玲陛下避開重重追兵,來到疾風,這只能說明一件事,你有非凡的實力!另外,一定還有非凡的膽識和眼光,要不然,你們根本也不可能繞道來到疾風堡壘!」
阿倫正待說話,光悅影已神經質的踏前了兩步,狠狠的飛出一腳,抽在阿倫的腰間。阿倫全身已無半點力氣,還能站著,完全是靠意志來支撐,這麼重重一下,頓時整個人凌空飛起,重重跌落到牆角的玻璃碎渣堆。
鳳雅玲不禁驚叫了出來,想上前阻止,身體才剛剛一動,最後一絲力氣也立即被抽走,整個人撲倒在地。
光悅影得勢不饒人,忽然間就像變成了另一個人,他將魔法燈擱在地上,大步就衝向阿倫,狠狠的又踢又踹,口中以接近瘋狂的語調說:「小子,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經常看老子都斜著眼睛看的,老子乃神龍重臣,什麼時侯輪到你這個山野之民看不起了,看你還敢不敢對我諸多的語言不敬,老子踢死你這個小怠子……」
一個德高望重的老者忽然變成一個殘忍變態的兇徒時,反差是異常強烈的,尤其是他竟然可以將阿倫與他碰面以來所有冒犯過他的大小事情都一一數出,實在駭人聽聞,有很多事情,就算常人看來,也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罷了,但光悅影竟然能牢牢記在心中。
鳳雅玲驚愕的注視著阿倫所在的黑暗角落,她努力想擠出一點力氣,站起來阻止光悅影的血腥暴行,卻無法動彈分毫,她只能微張著嘴巴,眼看著阿倫慘遭毒打,卻無能為力。在她的世界觀裡,無法相信有人可以將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毒打至此。
光悅影一邊叫罵,一邊又踹又踢,整整有十分鐘之久,阿倫由始至終都一聲不吭。開始時,光悅影因此變得更加憤怒,還罵阿倫被踩在腳下了,還是看不起他,到後來索然無味,因為這和鞭屍沒什麼區別,他見阿倫仍是一動不動,猜想他大概已經奄奄一息了,又重重的踢了兩腳,吐了一口口水到阿倫身上,才肯轉身走回去。
如果魔法燈光能再明亮一點,照遠一點,就能看到很多玻璃渣都陷進了阿倫身上,驚心動魄的銀灰色血液正緩緩的從阿倫身上流淌出來,觸目驚心!
阿倫緊咬著牙關,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只望能爭取到更多的時間,但光悅影對他施虐,最終還是告一段落了。
他的頭被撞到靠牆的方向,他想把頭轉回去,看看鳳雅玲的情況,卻連一個手指頭都動彈不了。
周圍潮濕腐爛的味道更是令他心中憤恨不已,明明早已有預感在前,但對人對事的判斷錯誤,還是令他和鳳雅玲陷入到如此的絕境中去。
光悅影慢慢走回到鳳雅玲身邊,腳下的鳳雅玲不屈不服的神情給予了他極大的快感,終於,他咯咯的笑了起來,笑聲尖銳、刺耳。
鳳雅玲聽得一陣發毛,心中無法抑制的閃過一陣驚惶,但臉上始終以不屈的神情,面對著光悅影。
光悅影好不容易止住了刺耳的笑聲,柔聲對鳳雅玲說:「雅玲殿下,知道嗎?我從小就最疼愛你,好懷念小時侯抱著你的感覺,真的好舒服,好舒服啊!但你後來漸漸、漸漸長大了,我就再也沒機會抱你了……」
一陣莫名的寒意頓時從鳳雅玲的腦門中升起,迅速向全身湧去。
光悅影絲毫不理會鳳雅玲的感受,繼續說著:「還記得十五歲前,那年我特別找人製作了一個大布熊給你,你高興的拿過那個大布熊,又親又抱。雅玲陛下,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多想變成那個大布熊啊!讓你可以緊緊抱住,又親又摟……」
這一下,令阿倫和鳳雅玲不約而同的升起一陣惡寒,原來光悅影竟然是個變態的,自鳳雅玲幼年開始,就對她擁有著非比尋常的幻想……
光悅影又喃喃不休的說了一陣往事,主要也是為了闡述他那荒謬至極的幻想,聽得阿倫和鳳雅玲哪怕身處絕境,仍是全身都湧出了雞皮疙瘩。
說了好一陣後,光悅影才換回正容,說:「雅玲殿下,不是我不想扶持你,而是權勢對我來說,是比任何東西都要重要的,所以只有犧牲你了。到明天一早,就會有很多人知道你香隕於此,行兇者正是疾風那幫狂徒……」
他哀然長歎,又說:「公主殿下,我最後可以為你做的,就是幫你完成一些,你人生從未經歷過的事情了。」
他用渴望的眼神緊緊盯著鳳雅玲,臉領上的肌肉微微抽動起來,以令人毛骨悚然的語調說:「雅玲殿下,你還是處女吧?如果還是,那麼人生就不夠完整了……光叔叔願意成全你,讓你在生命盡頭前,擁有一個完美的人生……」
「不要……」聽光悅影前面說著那些變態的話語時,鳳雅玲心中早已忐忑至極點,現在光悅影親口說出,她終於忍不住驚叫了出來。
光悅影的笑容漸漸猙獰、陰森,他故作溫柔的聲音已變了調,「來吧,雅玲!有了第一次,你的人生就是完整的了……」
狂怒充斥在阿倫心中,可恨絲毫力量都沒恢復,甚至連回頭看看鳳雅玲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聽到鳳雅玲驚恐的叫喊:「光悅影,你不要過來!」
阿倫蔚藍色的瞳孔中已滿是無限的殺機,他用唯一還能活動的舌頭探向了那些骯髒的玻璃渣,用舌頭將盡量多的玻璃渣捲回到口腔中,用力的嚼了起來,口腔中頓時全是腐爛的垃圾味道,玻璃渣刺進了他的牙縫中、舌頭裡,劇烈的疼痛令他腦海「嗡嗡」作響,身體的力量似乎也隨之甦醒過來,阿倫心中一喜,麻痺最大的敵人果然是疼痛,極度的麻痺就用極度的痛苦來對待吧!
清晰的布料破碎聲,耳邊可聞,鳳雅玲的哭喊聲是前所未有的淒涼,迴盪在這個破爛的工場之中,淒厲非常!
這令阿倫更為瘋狂的嚼著口中的玻璃渣,血液腥甜的味道和腐爛的味道夾雜在一起,他也渾不在意,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斷然不能讓任何人在他面前侵犯鳳雅玲。
每個人都有自己珍視的東西,為了保護自己最珍視的事物,任何人都能在最危急的關頭迸發出最驚人的力量,哪怕因此燃燒掉自己的生命!
鳳雅玲的哭叫聲、光悅影的粗喘聲,儘管只是短短瞬間光景,但已變成無窮無盡的壓力,一下重比一下的壓在阿倫的心口上。憤怒和激動,伴隨著口腔中痛苦,像抽噎一樣,一陣接一陣地蔓延過阿倫全身。
終於,阿倫如同一具太古機械般,一下一下的掙扎爬了起來,他用閃動著藍光的瞳孔往鳳雅玲的方向看去,只見她全身過半衣衫已經被撕得破碎,雪白的肌膚正在寒風中微微顫抖,而光悅影這只禽獸正一小塊布一小塊布撕走,加重鳳雅玲心理壓力的同時,也增加了他得償所願的快感。
「你他媽給我住手!」阿倫對著光悅影狂吼。
他看清鳳雅玲身上衣物的重要部分尚在,知道光悅影還沒開始真正有所動作,心中稍稍一鬆,腳下立即就軟了一軟。
光悅影扭頭一看阿倫,陰森一笑,說:「小子,你還沒死啊?」
說話間,他整個人就撲了過去,重重一腳踹在阿倫的肚皮上,阿倫立即倒跌回牆壁邊,重重坐倒在那堆玻璃渣上。
光悅影正處於亢奮狀態,竟然被阿倫中途打攪,怒火攻心,連續幾腳重重的踹在阿倫肚皮上,口中怒罵:「小崽子,還不死,還不死!」
阿倫用僵硬、緩慢的動作,勉強判斷來勢,抓住了光悅影的腳,然後往上一抬,光悅影整個人頓時往後仰倒。
借到這個力度,阿倫整個人頓時敏捷了許多,他撲了上去,壓在光悅影身上,「彭」的狠狠一拳砸在光悅影的臉領上。儘管這一拳只有他平常的十分之一力量,但也足夠光悅影好受了,幾顆牙齒從口腔中飆射了出來,接著,鮮血如湧泉般從他口腔中湧出。
光悅影吃痛下,猛一把推開阿倫,阿倫立即借力將他砸到了工場的中心,然後自己掙扎爬起,一步一步的往光悅影走去。
魔法燈照射下,阿倫模糊的輪廓漸漸清晰,看清阿倫此時的模樣,不單亢奮狀態下的光悅影,連恐懼狀態下的鳳雅玲也驚呆了。
全身上下都扎進了大大小小的玻璃渣,嘴角邊還有玻璃渣的碎片,整個人體無全膚!但最觸目驚心,叫人連呼吸都會停頓剎那的是,阿倫的血液並不是血紅色的,而是一種叫人心神顫動的銀灰色!
那是銀灰色的血液!
傳說中,這是世界上最可怕、最凶邪的生物才會擁有的血液!
傳說中,他們的外形和人類一模一樣,屬於亡靈中的王者血統,屬於惡魔的一族!這個族群的生物,每一個都可以令大地為之震動、風雲為之變色,每一個都擁有令世界都為之顫慄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