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切都辦妥之後,阿倫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洞內深處的橫壁上,那裡有好幾塊大石的顏色是與其他石頭並不一樣的,但一定要相當細心去看才能發覺。
阿倫默默的將四周環境再觀察了一遍,發覺這個洞穴不但比普通洞穴要寬敞,而且隱約還有人工雕琢過的痕跡在其中,莫非這裡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洞穴?
這幾塊石頭後面藏有什麼太古寶藏之類的好東西……
阿倫回憶著一路跑過幾個山頭,雖然洞穴一共也沒幾個,但不會真這麼巧給自己碰上一個有玄機的吧?
他拿著一把從盜賊身上搜過來的匕首,用力的撬了幾下那顏色有異石頭的邊緣處,發覺它們和周圍的石頭是緊密連在一起的,插針難入。阿倫又用刀柄重重地敲了敲那幾塊石頭,然後貼著石壁細聽,卻聽不到任何回音,這只能說明裡面是實心,不然就是這幾塊石頭有著驚人的厚度。
但阿倫仍不死心,又在四周摸索了一番,期望能找出一個類似機關控制的物體,卻一無所獲,只是在洞穴中一個隱蔽的角落,發現了幾道深深的爪痕,難道這裡曾有兇猛的野獸盤踞過?阿倫的手慢慢的撫上了那幾道爪痕,發覺它們深深陷進了堅硬的岩石中,留下這爪痕的那隻野獸的力量好驚人……
阿倫又仔細辨認這個爪痕的形狀,忽然發覺這實在有點像獸人的爪子,心中不禁一驚,但普通的獸人哪有這麼大的力氣,除非是獸人中的強者。一個帶有陰影的名字晃過了阿倫的心頭,阿倫趕緊搖了搖頭,如果是那個傢伙的話,肯定有這麼遠跑那麼遠了,哪還敢留在這麼靠近自由天堂的地方?
再經過一番徹底的搜索後,仍是毫無發現,最後阿倫頹然坐下,然後暗笑自己神經病,為了幾塊顏色有異的大石而白忙了這麼久。
時間在靜靜的流逝著……
艾波琳在一片茫然中慢慢醒了過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阿倫那雙蔚藍色的眼睛和柔和的眼神。
阿倫微笑說:「艾波琳,你終於醒了!」
艾波琳想說話,發覺自己喉嚨沙啞一片,話到嘴邊,已變成一聲呻吟。
阿倫將一個水壺遞給她,柔聲說:「別喝太急了。」
儘管阿倫這麼說了,但艾波琳入口的前兩口水,還是因為喝得太過急促而咳嗽了起來。
她的意識漸漸回復清醒,撫摩著沉重的頭部,慢慢想起了被人伏擊的事情後,忙用沙啞的聲音問:「娜娜,扎斯町他們沒事吧?」
阿倫溫柔一笑,說:「扎斯町應該沒事,但穆林隊長他們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艾波琳眼中先是閃過驚喜,然後慢慢又變作黯然,她默默的打量著四周,低聲問:「娜娜,我睡多久了?」
「大概兩天兩夜了吧!」阿倫一邊說著,一邊往面前的篝火堆中添加乾枝。
「啊!竟然這麼久了……那,這裡是哪裡?」艾波琳想撐起身體活動一下筋骨,但全身無力的事實令她立即又重新坐倒在地。
「星雲山脈中的一個山洞,那天我背著你來到這裡,就暫時隱匿在這山洞中了,」阿倫遞了幾塊乾糧給艾波琳,微笑說:「這兩天我只能餵你喝水,但你一點東西也沒吃過的,快點吃些乾糧吧!」
「謝謝你,娜娜。」艾波琳想起這兩天來全賴娜娜的照顧,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感激,她接過乾糧,啃了起來,開始兩口還不覺得如何飢餓,但東西下肚後,飢火慢慢燃燒了起來。
阿倫又遞了一塊給她,柔聲說:「你身體才剛剛好一點,一次不能進食太多的,別急,慢慢的,小口小口的吃。」
艾波琳默默的點了點頭,一邊吃,一邊輕聲問:「娜娜,你怎麼知道扎斯町沒事呢?不會是怕我傷心而哄我吧……」
阿倫親切的微笑著,回想起這兩天來,艾波琳在昏迷間就數次喊過扎斯町的名字,由此就可以看出,扎斯町在艾波琳眼中並非完全沒有地位的,只不過這份友情一直無法轉化成愛情罷了,這大概也與艾波琳扭曲了的心理狀態有關。
他指了指石頭堵住的洞口,說:「那天有一個落單的盜賊剛好在洞外方便,我出去將他擊暈,然後用樹籐將他綁起來,那些情報就是從他口中得知的了。嗯,對了,這些糧食和水也是從他身上搜過來的。」
阿倫說謊時從不眨眼,認真的表情很容易令人相信確有此事。
艾波琳看了看身邊的水和大量的食物,疑惑的問:「他一個人帶這麼多東西啊?」
阿倫假裝露出一個思考的表情,才說:「這個,大概他是個運糧官之類的角色吧!」
艾波琳點點頭,表示同意這個猜想,又問:「那你怎麼叫他保守住我們在這裡的秘密呢?」
阿倫淡淡一笑,說:「殺了不就行了嗎?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艾波琳詫異了一下,連正啃著食物的嘴巴也緩慢了下來,她慢慢將頭轉向了娜娜小姐,只見她正一臉平靜的看著篝火上的火舌,火光將她一張美麗的臉映得分外恬靜動人,單看她這樣的表情,和平常在星雲宿舍中並無兩樣,根本就無法令人相信她曾經殺過人。
艾波琳正想表示她根本不相信,但回憶起阿倫拖著她逃亡時的神態,好像也是這麼一臉輕鬆平靜的模樣,她再次湧起一陣心寒,面前的娜娜在她眼中忽然變得異常陌生,自己曾一度天真的認為,已經十分瞭解娜娜了,但事實上,恐怕連她最基本的性情還沒摸清一二呢……
阿倫又是淡淡的笑了笑,說:「艾波琳,別這樣看著我啊!在求生的道路上,別說是一個無惡不作的盜賊,就算對方是一個好人,為了生存,也照殺不誤!」
聽著這麼輕描淡寫的語氣,艾波琳不禁縮了縮身體,將身體挪開了少許,臉上難以抑制的閃過了一絲恐懼和驚慌。
阿倫的笑容平淡依舊,眼中卻閃過了孤單和落寞,不被人瞭解的無奈化作冰涼,靜靜的從腦門深處游出,慢慢的遊遍全身的每一個角落,他暗暗嘲弄自己,何必要對一個天真爽朗的女孩灌輸這方面的想法呢……
艾波琳之後沒再說過話,很快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兩天,艾波琳就在這樣的狀態下度過了,睡睡醒醒,不過醒著的時候,臉上也始終都是鬱鬱寡歡的神情,對阿倫已明顯沒有以前的那種親切和依賴了。
阿倫也沒去多說些什麼,始終悉心照顧著她。
到了第五天,艾波琳的身體已經明顯的有了很大的好轉,但該來的,也在這個時候來了。
洞口的石頭一陣鬆動,正處於朦朧睡意中的阿倫立時驚醒了過來,洞外並沒有任何人聲,阿倫側耳細聽,卻能聽到稠密的呼吸聲,他立即判斷,外面來了很多人,正準備輕手輕腳的撬開石頭攻進來。
他一把抱起了艾波琳,將她安置到洞穴深處的一塊大石後面。
艾波琳也在朦朧中醒了過來,喃喃的問:「娜娜,怎麼了……」
「沒什麼,你繼續睡吧!」阿倫柔聲說,說話間,在艾波琳的後腦上輕輕一鑿,艾波琳立即便昏迷了過去。
他不習慣有人看著自己殺人,尤其是一個曾經對自己深懷好感的人。
他將艾波琳安置好後,直接就走到了那洞口的一堆石頭前,運足力氣往前一踹,那些加起來過千斤的大石立即往外飛濺,洞口豁然開朗,正午的陽光正傾灑在星雲山脈的群山上,那十幾塊大石飛出去時變作超重量級武器,本站在平台上的幾十個盜賊根本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什麼東西,已被一道道巨力正面撞飛掉,一塊塊大石將他們一一撞下了身後的深淵之中。
陣陣的慘叫聲自深淵中傳來,並迅速在遙遠的群山中響起了連綿不斷的回音,淒厲且震懾人心。
阿倫緩緩的走出洞外,只見附近的幾個山頭全站滿了人,少說也有三、四千人,十姐妹軍團果然將這一區包圍了,說不定還有別的勢力參與在其中。
一人獨對千軍萬馬的熱血,漸漸在阿倫胸口湧起。
平台外圍一點的盜賊明顯被這一幕嚇呆了,這麼驚人的力量,這個山洞裡面肯定有很多伏兵。
阿倫也沒去理會他們,他漠然面對眼前群山中的千軍萬馬,仰起了頭,此時正是烈日當空,酷熱的陽光將阿倫略帶潮濕的身軀照得一陣溫熱,他大感舒適的閉上了眼睛,享受著眼前此刻,心中很平淡的分析著,這麼多敵人呀……這一次,或許是最後一次看到陽光了。
時間彷彿也凝固在了如此奇異的一幕上,直到附近的一個大隊長怒喝:「弓箭手,放箭!記著別射要害!」
站在盜賊中後排的箭手們才手忙腳亂的彎弓搭箭,但弓箭射到阿倫面前時,阿倫已一個轉身,重新閃回洞穴內。
那大隊長喝道:「這裡發出的聲音這麼大,其他大隊肯定正趕過來了,可別讓別人搶掉頭功了,孩兒們,給我上啊!」
站得離洞口最近的盜賊,立即發出陣陣衝殺聲,在隆隆腳步聲中往洞口殺去。
另一個副隊長想起剛才洞口亂石飛濺的場面,又喊道:「裡面可能有高手主持,大伙得小心了!」
但他的聲音尚未落下,衝在最前排的盜賊已成排的整齊倒下,阿倫左手握著一把大馬刀,右手拿著一桿長槍,左砍右揮,就那樣守在洞口,然後像切瓜斬菜般的將面前的敵人一一砍倒,人命在這個瞬間被貶值到了極點。
阿倫的臉上慢慢掛上了一副詭異的笑容,美麗的瞳孔因為無盡的鮮血而閃閃發亮起來,屍體緩緩地在他面前層疊,盜賊們的頭顱一個個的與它們主人作最後告別,然後再滾動向四方,而後來進攻的盜賊仍是前赴後繼,奮不顧身的向前衝來,反映出了十姐妹軍團嚴厲的軍紀,也給予了惡魔最痛快的殺戮。
因為那個平台是稍稍凹進去的,從那個大隊長的角度根本看不清楚洞內所發生的情況,只發覺那個山洞就像一個無底的深潭,進去了兩百多人,有一百多人是一衝進去就沒能再發出任何衝殺聲的,而剩餘的幾十人就是全被人踢飛了出來,直掉到平台外的深淵下面去,間歇時還有同伴的頭顱以各種弧線飛出,淋漓的鮮血四處飛濺。
那大隊長大皺眉頭,說:「媽的,是不是裡面埋伏有很多人?」
副隊長馬上應道:「隊長,我們這個大隊只剩下兩百人不到了,還叫兄弟沖嗎?山洞裡面可能布有大量敵方的精兵。」
「等援兵?」大隊長看了看四周群山上的盜賊們正緩緩向自己這個方向移動,冷笑道:「我們可不能讓別人搶掉這個立功的機會,別怕死,繼續給我衝!」
說罷,他自己也衝了上去,那副隊長一臉無奈,只好抽出大刀,跟在他身後也衝了上去。
阿倫蔚藍色的瞳孔更閃亮了,他已經很久沒看到這麼多的血花在自己眼前綻放開了。雙手隨意運轉,馬刀和長槍變成了最凶悍的利器,隨意收割著盜賊們的生命,臉上的肌肉在輕微的顫動中,令阿倫俊美的臉龐開始變得猙獰起來。
那隊長和副隊長衝到洞口時,剛好看到阿倫用長槍刺穿了一人的喉嚨,同時馬刀又將另一人的頭顱給砍了下來,看得兩人心中一寒,這麼準確而具效率的殺人手法,真是生平罕見,但很快又醒悟到敵人其實就是一個人,而己方卻有上百人時,他們又鼓起了勇氣,自己手下這幫崽子平時疏於練習,碰到一個小丫頭就被殺成那樣了,他們是頭領,可不一樣!
他們跟著手下繼續往阿倫衝殺,在阿倫眼中,完全不分普通盜賊還是盜賊頭領,只分已死的人和未死的人,他依舊步伐左右輕盈移動,然後是一刀一個,反正誰也別想進入到這個山洞內!
那自認高手的兩個隊長只覺眼前刀光一閃,剛想舉起武器擋格,但死神已經迅速而至,將兩人的生命給收割走了。漫天飛濺的鮮血中,阿倫蒼白的臉上佈了一層興奮的紅暈,臉上扭曲的快意令他的笑容變得更詭異了,不少盜賊們臨死前的哀號聲在他耳邊響不絕耳。
他在心中冷冷的說:「各位先生,其實你們都很幸運,其實這並不是我一貫的殺人手法,你們無須受到任何折磨就可以跟隨死神離去了,這是何等的幸福啊!因為還有太多的人等著我去殺戮,只能贈予你們這種優厚的待遇了!想必你們的亡靈也正在一旁暗暗感激我吧……」
在阿倫自己也無法算清到底殺了多少人,也不知有多少人接受了他這種特殊的恩惠後,對方終於停止了亡命式的進攻。
其實,十姐妹軍團的一個五百人大隊,已經給他一個人全部屠殺掉了,對方終於震驚了。
首先趕到平台外圍的另一個大隊的隊長理智多了,他遠遠看到那個山洞就像無底洞那樣吞噬著人命,早覺得有古怪了,他下令封鎖住這個平台四周,也不敢輕易踏足到那個小平台上,派出的幾個偵察兵才剛踏上去,就立即被暗器給擊落到身後的深淵中去。
他不敢再輕易冒險了,命令全軍原地候命,等待其餘友軍的到來。
阿倫急促的呼吸稍稍得到緩衝時,他立即撕下了幾塊死人身上的衣布,將身上所受的幾處輕傷給包紮起來,有不少盜賊都有幸目睹了這種深沉的銀灰色血液,不過他們現在都倒在了洞口前,成為一具具屍體。
阿倫弓下了身,雙手撐在膝蓋上,他要盡快讓疲倦回復過來,但連續廝殺了這麼久,持續做著這樣劇烈的動作,雙手已無法抑制的輕微顫抖。
阿倫舔了舔乾燥的舌頭,暗想沒有天氣和地理的配合,也沒有任何特殊戰術可供自己利用,我一個人到底能殺多少人呢?今天將會有一個答案!
阿倫樂觀的想,幸好洞口並不算太大,勉強也算佔點環境優勢吧!起碼敵人都是從正面衝來,他不用面對四面受敵的狀況……
他回頭看了一眼艾波琳所藏匿的那塊大石,又想,假如投降的話,十姐妹軍團應該會接受的,按一直以來的情況看來,他們也只是想生擒我們,但艾波琳落到他們手中,恐怕一定會受盡凌辱,生不如死吧!按艾波琳的性格,面對這樣的狀況,她肯定更情願一死了之,就算能夠生還,以她的剛烈,恐怕也會去自殺的……
好,等會我在力竭前就先把艾波琳殺了,免得她受盡賊人們的侮辱!
下定了決心,阿倫一陣灑脫的輕鬆。
扎斯町,既然我向你許下過承諾,我就算以生命作為代價,也會守護艾波琳到最後的!但答應過你的事情,恐怕也只能以這種結局作為收場了!
阿倫皺眉思慮間,他所在的那座山頭上已經聚集了三、四個大隊的人馬了,外圍的人馬仍在陸續趕來,但新一輪的衝殺卻遲遲尚未揭幕,因為,十姐妹所在的那個精英大隊正全速趕來。
一陣秋風拂過,四周全是濃濃的血腥氣息。
太陽開始向西邊靠攏,時間已在不知不覺間到了下午時分,洞口向東,所以光線遠沒有先前充足了。
阿倫仍在思考在人海戰術中如何取得最大的優勢時,身後忽然傳來了隆隆的石頭移動聲,隱約中,還有異常輕微的腳步聲,阿倫頭皮不禁一陣發麻──這個時候,洞內是不可能再出現第三個人的!
阿倫飛速轉身,一身血衣隨風輕擺,平舉起沾滿了鮮血的兵刃,往身後指去。
只見洞穴深處橫壁上,那幾塊顏色稍有異樣的石頭正緩緩向兩旁移開,阿倫心中一震,這幾塊石頭果然有玄機在其中的!
一個身材異常魁梧的大漢,披著一件可將全身上下都籠罩起來的綠袍,面上還戴著一個抽像畫般的面具,拄著一根暗色金屬的枴杖,一瘸一拐地從石頭後的密道走了出來。
阿倫打量了一下這個綠袍人,特別注意到了他那條瘸了的腿,然後目光重新盯回到那幾塊石頭上,看模樣應該是太古魔道方面的技術,大概是要從密道中才能開啟的吧!不然自己這幾天來不斷摸索,早就把它給打開了。
阿倫眼中暗暗閃過喜色,只要他和艾波琳能躲進密道中,那麼十姐妹軍團就找不到他們了。
那怪客瞥了一眼昏迷在一邊的艾波琳,又看了看洞外層層疊疊的屍體,最後目光落在阿倫的臉上。
阿倫不動聲色的與他對望著,淡淡微笑著,友善地看著他面具上的抽像畫,隨時準備凝聚出力量來將這綠袍瘸子擊倒,但畢竟這綠袍人竟能在此時此地忽然出現在這裡,看樣子也不會是個簡單的傢伙,尤其那有點熟悉的強大氣息,正若隱若無的衝擊著阿倫,阿倫一時間倒沒有輕舉妄動。
「小女娃,挺厲害的嘛!一個人就幹掉了這麼多個!」綠袍人的聲音沙啞、刺耳,語調異常平靜。
但阿倫的腦海中卻是一片駭然,猶如忽然有一個巨浪正猛烈的在他身軀上蓋過,幾乎令他站立不穩,他立即就將這把難聽的嗓子給認了出來!
怪不得他會是個瘸子,那是因為自己和繆諾琳之間那條魔蠶絲所造成的。
這人竟是亞特拉克,曾經有「巨人」稱號的雷諾守護者!
這恐怖的獸人曾以一人之力面對四個絕世強者的畫面,閃電般掠過阿倫的心頭,別說現在已經耗費了大量的體力,就算自己是在百分百的狀態下,遇見亞特拉克也只有敗走一途。
但現在艾波琳還在這裡,洞外還有大批十姐妹軍團的盜賊,根本就沒有逃走的機會!
阿倫的腦海中儘管已經翻起了層層驚濤駭浪,但臉上依舊是平靜無波,怪不得來的時候這裡會有熄滅的乾枝,怪不得洞穴的角落會有這麼深的爪痕,這裡說不定就是亞特拉克其中的一個窩啊!這竟然被自己和艾波琳給撞上了……
他盡力露出友善的微笑,冷靜的回答:「是的,先生,都是我幹的!」
他看了看亞特拉克那條斷腿,心中暗暗補充:包括你那條腿,也是我幹的。
阿倫心中開始計算分析:現在我可是隆.娜娜的女子裝扮的,只要他沒識破我就是藍雪雲,應該還有生存的機會。
亞特拉克面具後的雙眼冷酷的打量了一會阿倫,似乎是阿倫的神態動作勾起了他的一些回憶。
阿倫也暗自慶幸,幸好將「飄零劍」藏在了塞木庭院的隱秘處,不然將它當作寶貝般隨時帶在身上的話,現在就已經被亞特拉克給認出來了。
這時,阿倫身後的吶喊聲開始慢慢劇烈,證明盜賊們新的一輪衝殺又要準備開始了。
阿倫想起亞特拉克的胞弟亞格拉底,十姐妹軍團可是亞格拉底一直在背後操縱的,如果十姐妹與亞特拉克也有什麼重大關聯的話,那情況就實在是糟糕透頂了。
但在傳說中,亞特拉克可是大義滅親的制止了亞格拉底的謀反的,而且看他現在的模樣也不像是要動手的……
正在阿倫緊張的心情忐忑不安中,亞特拉克眼中的疑惑已慢慢降低,又問:「你們是什麼人?他們為什麼要追殺你們?」
這可是關係到他們生死的一個問題,阿倫想起了當天在西郊礦坑中與亞特拉克對決時,亞特拉克曾經說過:「……我雖然擁有著獸人的血統,但我同樣有一顆人類的心!深愛著我的國家和人民!」
而獸人間諜費爾多也曾經說過:「……說起亞特拉克大人啊!他本來可是個了不起的傢伙呀!真可惜,現在只是個可恥的叛徒罷了!哈,他竟然妄圖真的成為你們人類的一分子,以守護雷諾帝國作為他生命的目標,真是可笑呀!」
想到這裡,阿倫不禁看到一線生機,說:「先生,我是疾風傭兵團團長伯列奧的侄女隆.娜娜,那邊的女孩叫艾波琳,是影月部落埃裡克的女兒,外面的盜賊軍團受了影月部落另一個族長繼承人阿斯逖亞的委託,要將我們兩個抓拿……阿斯逖亞準備借此來要挾埃裡克,然後獲得族長的繼承權,實現他的野心,對整個世界發動戰爭!」
阿倫特別強調了族長繼承人,提示出這關係到影月部落的內部權力鬥爭,然後覺得這個暗示不夠說服力,又多添了後面一句,告訴亞特拉克,如果阿斯逖亞獲得影月統治權的話,以阿斯逖亞的野心,第一個遭殃的很可能是雷諾帝國,假如亞特拉克真的深愛雷諾帝國的話,那麼他一定會救艾波琳,更何況,疾風家族與雷諾帝國是同盟,而自己正是疾風家族老大的便宜侄女。
面具背後那雙眼睛閃過深思,阿倫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緊了,因為身後的吶喊聲忽然激烈了一倍,阿倫判斷很可能十姐妹軍團中有頭領級人馬到了。
亞特拉克仍是不緊不慢的問:「小女娃,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阿倫沉著的回答:「這是影月部落中,一個叫扎斯町的朋友告訴我的!」
亞特拉克終於緩緩的點了點頭,冷冷的說:「那麼,你們還想活命的話,就跟我來吧!」
阿倫心中一喜,暗想應該矇混過這一關了,他不由得輕輕鬆了口氣,這樣看來,亞特拉克與十姐妹軍團並沒有任何關聯。
他趕緊跑向艾波琳,正準備將她扶起時,亞特拉克卻閃電般拉住了阿倫那頭深藍色的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