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的藍色光芒再次閃動了一下。
希拉用低沉的聲調說:「記住,命運並不是絕對!你所看到的,僅僅是一個最有可能的未來,但它未必是未來所必定會發生的!」
淡藍色的光芒驀然大盛,彷彿將阿倫也融化在了其中……
一棵火紅色的參天巨木下,阿倫感到自己心中升起一陣急躁,天空大群的烏鴉正圍繞著巨木淒鳴啼叫,彷彿預知到這裡將會有大事發生……
一陣茫然飄過,四周隨之朦朧,阿倫只感到自己不安的情緒是越來越重了。
當再能看清周圍時,四周已經是數之不清的獸人重甲兵,正如潮水般洶湧澎湃的朝自己湧來,人類的戰士一個接一個地在身邊倒下……
撕心的痛苦和絕望折磨著阿倫悔恨的心靈,他感到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身軀正在無盡的漆黑中飛速下沉,整個靈魂彷彿也虛脫了一樣,周圍的一切慢慢變得朦朧,朦朧……
當他的視線重新變回清晰時,發覺自己仍坐在希拉女巫的對面,坐在那張柔軟的椅子上,眼前耀眼的藍光在這一刻分外的刺眼和奪目,阿倫察覺自己的背脊全被汗水濕透了,他仍未能從那可怕的畫面中走出,嘴唇動了動,卻未能發出任何聲音。
希拉用柔和的目光注視著他,抬起手擺了擺,柔聲說:「你看到了什麼,並不需要告訴我,因為就算你告訴我,我也無法幫助你什麼的。只希望日後你真遇上了這一種未來,你會懂得如何去處理和面對,那麼這一次的占卜,就十分有意義了。請相信,真正的命運,永遠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阿倫慢慢從那極其負面的情緒中掙脫了出來,長長吐了口氣,淡淡一笑,說:「謝謝!」
「不客氣。」希拉打了個響指,房間恢復了光明,水晶球的光芒漸漸黯淡了下去,又變回了原來髒兮兮的樣子。
希拉看著茫然未退的阿倫,笑道:「年輕人,看你現在的情緒極不穩定呀!要不……到下面去宣洩一下吧!報上我的名字,起碼可以打五折的!」
阿倫苦笑搖頭,緩緩站了起來,注視著仍像是一個瘋婆子的希拉女巫,說:「希拉小姐,我想我該走了,有什麼要我交還給梅吉納女士的嗎?」
「沒有。你走好了!」希拉笑了笑,再次叮囑:「等會記得報上我的名字。」
「希拉小姐!都說我沒這方面需要啊!」
「……」
走下樓梯時,阿倫的情緒慢慢舒緩了下來,不管如何,他始終是一個不信命的人,就算希拉女巫那顆水晶能推算出他一些事情,但正如希拉自己所說的那樣,命運還是要靠自己去掌握的,從飛龍沙漠的那一夜開始,這種觀念已經灌輸進了他的靈魂中,雖然剛才他曾有迷茫的時候,但冷靜下來後,那樣的茫然便開始迅速退卻了。
他正思慮間,肩膀已與一個魁梧的壯漢撞上了。
「小子,你走路不帶眼睛的嗎?」那壯漢穿著緊身的短褂,配搭一條超大號的寬鬆褲子,也不管此刻秋意正濃,足有常人大腿粗的手臂,正在阿倫眼前示威的舞動著。
阿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後跟著的六、七個奇裝異服的男人,心想這大概是貧民區中的流氓團體吧!
他冷冷的笑了笑,淡淡的說:「不好意思了,各位先生。」說完也不想多理會他們,舉步繼續往前走去。
「等等!」那只粗臂已擋在了阿倫前進的道路上,其餘眾流氓頓時會意,老大要準備羞辱和敲詐這個衣著華麗的男子了,他們立即呈扇形散開圍住了阿倫。
阿倫眼中閃過淡淡的殺氣,他默默觀察了一下周圍,大門外的妓女們閃縮到了一邊,顯然這群人惡名昭彰,誰也不敢出聲勸阻,其中一個年長一點的妓女嘴唇動了動,想將阿倫其實是希拉女巫的客人說出來,告訴他們惹不起這個人,但她的嘴唇最後還是抿緊了,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阿倫臉上冷淡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種溫文爾雅的微笑,他輕輕的說:「這位先生,你還有什麼事嗎?」
為首的巨漢獰笑道:「小子,看你的打扮,該是位貴族吧!竟然敢跑來我的地盤來行樂呀!不過老子也不和你計較了,你剛才把我給撞傷了,賠償一千金幣作為醫藥費吧!」
一千金幣,足夠讓一個人開心快活的過一輩子了。
阿倫的笑容更柔和了,他看著面前這張面肉橫生的臉,有點不好意思的撥弄一下帽簷,說:「對不起,先生,我身上沒帶錢。」
「什麼?你當老子是傻瓜啊!來找女人,竟然不帶錢的?!小傢伙,惹火了我,我叫你生不如死……」巨漢將臉湊近阿倫,凶悍的瞪著阿倫,惡霸的本色立即淋漓的表現出來。
「先生,你還是放過我吧!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不騙你。」阿倫一臉怕事的樣子,脖子還縮了縮。
「那就馬上將錢交出來,不夠就滾回去問你老子拿,懂嗎?」大漢的臉湊得更近了,一個拳頭已經握緊,準備砸到阿倫那張俊臉上,毀滅一切美麗的事物,這正是大漢平日最愛幹的事。
阿倫眼中的殺機更重了,他看清了大漢的拳頭準備攻擊的方向,同時猜測出他的意圖,如果自己真的是個普通人,今天恐怕真會面對生不如死的結局了。
「先生,你的口好臭,請你靠遠點說話,好嗎?」阿倫微笑著將巨漢的臉輕輕撥開。
「啊——」一聲慘烈的哀號立時隨之響起,震動了整間舊屋的大廳。
阿倫只是漫不經心的輕輕一撥,已將那巨漢整副牙齒給剝了下來。
巨漢摀住了鮮血淋漓的嘴巴,登登的後退了幾步,眼中滿是痛苦之色,他一眾手下趕緊圍上來查看,馬上被劇痛下的他推倒到一邊去。
阿倫靜靜的站在原地,淡淡的微笑著,愉快的看著巨漢的痛苦。
那巨漢在痛苦稍稍得到緩衝後,立即猛的抬起了頭,暴喝了一聲,然後含糊不清的吼:「小子,你在找死!」
那只早已蓄勢待發的巨手握成拳頭,轟然沖阿倫腦門砸去。
阿倫再次輕輕一撥,輕輕的拍在了那巨漢的手臂上。
「啊——」又一聲慘烈的哀號響了起來,聲音竟比上一次還要大,可見傷者痛苦的程度。
這聲叫聲過後,門外立即有幾聲女性尖叫和應了起來。
畢竟這忽然而來的一幕,實在是太過血腥了。
那巨漢整隻手臂竟然被卸了下來,血淋淋的一片,將地板也染出了一片血紅色。
門外的街道變得慌亂起來,本來想看熱鬧的人們先是愕然一下,然後反應過來後立即迅速散開,混亂一片。
因為過度的痛苦,那大漢視線一陣模糊,只看到一隻閃耀出銀白色光芒的惡魔,正異常猙獰的站在他面前。當模糊慢慢清晰少許時,他才看清原來是那個英俊的年輕人,他竟然正握著自己的斷臂,靜靜的站在原地,臉上仍是那副溫文爾雅的友善微笑,但那隻銀白色的惡魔並沒有褪去,而是正和這個年輕人慢慢融為一體。
他用另一隻手摀住傷口,含糊不清的向左右怒吼道:「你們發什麼呆呀!給我宰了這混蛋!」
那幾個比起大漢更是不如的傢伙,大聲應諾,然後吆喝著衝向阿倫。
「彭——,彭——」幾下響聲過後,那幾個小流氓全部被踢飛到一邊。
阿倫隨手將那只健壯的斷臂扔到了一邊去,然後一步一步的慢慢向那巨漢走去,柔聲說:「先生,我真的沒帶錢啊!該怎麼賠償你好呢?你幫我出個主意吧!」
在周圍痛哼聲中,那巨漢眼中已滿是懼意,從來在這一帶只有他欺凌別人,何曾被人這樣凌辱過,他踉蹌的後退了幾步,一個不穩就坐倒在地,看著這個惡魔正越走越近,急忙用另一隻支撐著地板,用力的往後挪動。
阿倫的笑意顯得更親切柔和了,他配合著巨漢後退的速度,不慌不忙的緩緩前進著,在心理上盡情的折磨著對手。
「狂風,一年不見,你的老脾氣一點也沒變呀!」一把清脆爽朗的男聲忽然傳進了這個空間中。
阿倫停下了腳步,怔了一下,然後目光慢慢從大漢身上移開,抬頭看向門外。
不知何時,一個身形挺拔的男子已靠在了門檻上,他交叉雙手在胸前,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注視著阿倫。
阿倫微笑凝視著來人,他頭上纏著厚厚、高高的白紗布,彷彿頭部受了重創後的包紮,但阿倫知道他僅僅是想把他那對精靈的耳朵給遮擋起來。他擁有一雙暗灰色的眼睛,慵懶且憔悴,但阿倫知道這種慵懶的眼神也不知俘虜了多少女性的芳心,同時,這雙眼睛一旦在絕對的漆黑中,就會變作一種耀眼的鮮綠色。
四周還有流氓們疼痛的哀號,但這兩個人充耳不聞,只是靜靜的打量著對方。
他們都是傳說中的男子,他們曾經是一對名動天下的少年組合,他們曾經被認為是大陸武者中最有前途的新人,他們的組合曾經被世人捧到絕世強者的級別,他們都是寫進了暴風傳說中的神話!
狂風怒浪,暴風獵人中的一段耀眼奪目的傳說。
在命運的偶然推動下,他們又再度重逢了。
阿倫微笑說:「怒浪,好久不見了!」
「狂風,你小子竟越長越帥了,真是叫人嫉妒呀……」
巨漢眼中的懼意更甚了──狂風,眼前這個惡魔就是狂風,害死我們自由天堂領袖的狂風?
他頓時畏懼至顫抖了起來,想起那一段段驚心動魄、駭人聽聞的傳聞,這個小流氓團體的老大竟然就這樣尿褲子了。
阿倫似乎已經對他興趣不大了,淡然自若的就從他身邊走過,直走到怒浪的身前,卻沒接受怒浪滿是熱情的張臂擁抱,而是將食指放到嘴唇邊,低聲說:「你小子別亂嚷嚷的,給人知道狂風在這裡,我們立即就會被成千上萬的人包圍!」
怒浪一臉恐懼的模樣,看了看四周,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說:「你小子一直就是禍根,以前是,現在是,恐怕以後還繼續是……我們快走吧!」
「好,去喝兩杯吧!」
「他們……」
「由他吧!幾個廢物而已……」
「哇,你這樣都不滅口,看來你不但變帥了,還變善良了……」
「你倒一點也沒變,說話還是以前一樣的無聊……」
當天晚上,聞風趕來調查的天堂保衛廳,得到了關於惡魔狂風的最新情報。
這個殘忍的惡魔在這裡重創了幾個善良的居民,還搶劫了一個可憐的中年婦女。
那幾個面目猙獰的流氓在保衛廳調查人員面前,搖身一變就成了良好市民,哭訴著狂風是如何的變態和暴戾的,用一套套無比殘忍的方法將他們一一虐待。
而希拉小姐,她當然死活也不肯承認和惡魔有什麼關聯了,她聲稱狂風是上門搶劫的!對於狂風為何會跑到貧民區搶劫,保衛廳的人是疑惑不解的,但傳說中這個惡魔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那只能歸於他個性變態了,尤其在希拉小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介紹著她那個被搶劫完的房間,其實也就是實驗失敗後的那個廢墟般的房間,調查人員看了看那個慘不忍睹的現場,開始相信事情就是如此了,還對希拉小姐的遭遇深表同情,表示可以替她提出賠償申請。
一聽還有錢賠,希拉大喜之下,馬上和調查人員們一起詛咒狂風:讓神狠狠的懲罰這個惡魔吧!
無論如何,狂風的惡魔傳說,又添上了新的一筆,異常小氣且不光彩的一筆。
作為當事人,阿倫此刻正無比輕鬆的坐在一張吧檯旁,當然,他身旁還有一個滿是浪子氣息的怒浪。
怒浪喝著烈酒,笑道:「搭檔,真是羨慕你呀!人氣已經遠遠超越了我……」
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兩人改用「搭檔」來稱呼對方了。
阿倫瞥了怒浪一眼,苦笑說:「你真的是在羨慕我嗎?那好,我全部轉讓給你好了。」
「哪有這麼容易轉讓啊!你以為名氣是商品呀!不過,這樣高的邪惡聲望值,恐怕你已成為了阿蘭斯惡魔史上的第一人了,嘖嘖,好令人羨慕啊……」怒浪一臉陶醉的表情。
「謝謝,希望你也有這樣的機會。」阿倫真誠的祝願。
怒浪笑了,說:「你小子詛咒人,還是以往那樣絲毫不留痕跡呀!來,再乾一杯!」
當第十杯烈酒下肚後,兩人還是在扯一些不相關的話題,他們當年之所以能走一起,就是因為雙方都有一個良好的習慣,那就是從不問對方的過去,只說現在和將來。
按照常人,碰見一個多時未見的搭檔,肯定問題會有一大堆了,但這兩人沒有,連一個問題也沒有,怒浪沒去問阿倫怎麼會變成整個人類世界的公敵,阿倫也沒去問怒浪這一年來到底幹過些什麼。
不過他們都是聰明人,既然能在那個地方相遇,那麼他們要找的很可能是同一個人——希拉女巫。
下午的音樂慵懶且缺乏節奏,貧民區附近這間酒吧檔次並不高,燈光昏暗,人在這樣的光線下,看起來模模糊糊的。
怒浪又乾了一杯烈酒,活動了一下脖子,將酒杯推給那調酒師,說:「再來一杯!喂,你們這裡的酒真淡啊!」
調酒師陪笑說:「先生,你喝的已經是最烈那種了。」
「真是沒勁,等會記得要打折了。」
「……」
阿倫笑了,說:「搭檔,其實剛才我說錯了,你比以前更無聊了。」
怒浪「嘿嘿」的乾笑兩聲,說:「無聊是人生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啊!一個人越是無聊,往往就越有深度!話說回來,這一帶的美女可真少啊……喂,搭檔,你看,坐在角落那裡有一個深閨怨婦的極品正在看我呢!可惜她太肥了……」
阿倫托著腮,仰頭看著吧檯上那一隻隻水晶杯,懶洋洋的微笑著,感覺彷彿又回到了過去的暴風時代中,那時候他和怒浪每次回到人類世界,都會這樣在酒吧中說些無聊的話,做些無聊的事,來打發一個無聊的晚上。
當兩人喝完第二十杯酒之後,怒浪將酒杯倒轉放下,以示今天的酒就喝到這裡了。
阿倫略帶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以往這個動作一般都是由自己來做的。
怒浪大大的伸了個懶腰,那張剛毅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閃過幾分疲憊,他轉過頭說:「搭檔呀!見到你真高興啊!好了,我還有要事在身,該走了。」
「嗯,如果我想找你,該怎麼聯繫?」
這是阿倫今晚問出的第一個問題。
怒浪的眼神立即銳利了少許,他冷冷的看向了阿倫,阿倫保持著懶洋洋的微笑,平靜地迎上了他的眼神。
一陣無聲的沉默中,周圍全是令人喘不過氣的壓抑。
怒浪的嘴角漸漸彎曲,那帶著濃濃浪子氣息的笑容綻放了出來,他壓低了聲音說:「到任何一個暗夜調查者協會的分部,就說將留言傳達給七三三號,那我就可以接受到你的資訊了。」
哦,暗夜調查者協會?阿倫一天內已經是第二次聽到它了,不久前與愛莉婭密談的那個英俊男子,不正是暗夜調查者協會的會長嗎……
怒浪看出阿倫的神色有異,不禁沉聲問:「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阿倫笑了笑,說:「沒什麼,覺得你比我更沒前途,竟然只是個七三三號,大概是暗夜調查者協會裡面的中低層人物吧?」
怒浪哈哈一笑,說:「準確來說,是一個絕對的低層人物!大概比打雜人員好一點吧……」
他聳了聳肩,又說:「事實上,我是混進去查一些事情。」
阿倫的目光閃動了一下,怒浪與他一年多沒見,友誼非但沒有疏遠,反而加深了,因為按照平時,怒浪是不會將後面那句說出來的。當年那個以為自己是人類的獸人,曾經成為了他們心中的刺,也曾經成為了他們之間的鴻溝,令阿倫感到欣喜的是,在時間的沖刷下,這條鴻溝已漸漸消失了。
他笑道:「這樣的生活過得還開心嗎?」
「開心得不得了,天天在美女當中打滾!艷遇萬千燦爛像群星,奇遇多得十天十夜都說不完……」怒浪曖昧的笑著,話鋒一轉,問:「那麼,如果我要想找你呢?」
阿倫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苦澀一笑,沉聲說:「到星雲學院,找一個叫隆.娜娜的女孩就可以了。」
怒浪撫了一下下巴,疑惑的說:「據情報說,那可是個美女呀……你和她什麼關係?叫她轉達給你?」
阿倫苦笑更甚了,低咳了兩聲,用更低沉的聲音說:「不用這麼麻煩,因為,她,就是我!」
怒浪的眼睛慢慢瞪大,然後連嘴巴也張大了,以看著魔獸的神情盯著阿倫,很快他的表情變得恍然大悟,接著用力拍著吧檯,哈哈大笑了起來。
阿倫反倒是若無其事的樣子,似乎他根本就不是怒浪所嘲笑的對象,將酒杯優雅的舉起,慢慢將剩餘的酒喝完。
面對酒吧老闆的側目,怒浪一邊大笑,一邊用大手衝他揮了揮,意思叫他不要囉嗦,好一會後,才收起狂態,但仍是滿臉笑意的問:「喂,我說搭檔,你幹嘛這麼想不開,要跑去當女人,嘖嘖,真是浪費呀!你還長得這麼的小白臉,真替你可惜呢……」
阿倫看了看毫無惋惜表情、一臉幸災樂禍的怒浪,淡淡的說:「唉,一言難盡……不過目前來說,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掩飾身份,不然我以男性模樣到處跑,一個不好真給人認出我是狂風,大概你以後有空就可以來拜祭我了。」
「哈哈……」怒浪上下打量著阿倫,大概開始以豐富的想像力想像阿倫裝扮成女孩子的模樣,忍不住再次大笑了起來。
「……」
「隆.娜娜……隆.娜娜……」怒浪像是想起了什麼,漸漸收起了笑意,低聲問:「你現在是不是和影月部落的人走在一起?」
阿倫想起扎斯町和艾波琳,點頭說:「對,你這個情報員做得還挺稱職的,連這個都知道!」
怒浪的神情慢慢變得凝重起來,皺眉說:「你們大概就在這兩天回星雲了,對嗎?」
阿倫說:「明天就起程。」
怒浪撫摩了一下下巴的鬍鬚根,沉聲道:「回去的時候小心點,影月部落的族長最近身體不太好。」
「哦?你的意思是……」阿倫也皺了皺眉,疑惑的看著怒浪。
怒浪拍了拍阿倫的肩膀,沉聲說:「艾波琳是影月部落第三順位繼承人埃裡克的女兒,她是他們那一族的掌上明珠啊!影月部落的局勢現在正處於波濤暗湧中,明白了嗎……我可以說的就這麼多,自己保重了。」
阿倫的腦神經飛速運轉了起來:影月部落的族長病危,下一任族長的身份十分有爭議,艾波琳的父親打算有大的動作,被其他繼承人發覺,打算抓住他女兒當作籌碼來要挾他,還是……
怒浪的眉頭慢慢鬆開了,他哈哈一笑,說:「這種事應該難不倒你的。好了,我真要走了,再聯繫吧!」
看著他即將離去,阿倫拉住了他的衣角,依依不捨的說:「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怒浪一臉狐疑的看著無比嚴肅的阿倫,低聲說:「哦,什麼重要事?」
阿倫壓低聲音回答:「那就是……我身上沒帶錢。」
「啊!不是吧……」
「你有帶嗎?」
「當然有帶……但是,我沒說過要請你啊!」
「可是,是你叫我來喝兩杯的。」
「……算了,老規矩吧!」
「好……」兩人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但阿倫很快又將音量提高了,「那麼,老闆,再打包兩個雙層麵包,多加點奶油!」
「……」
貧民區一家廉價酒吧外,兩個衣著光鮮、長相俊美的年輕男子以飛一樣的速度逃離出這條街道,其中一個戴帽子的還提著一袋打包的食物,氣急敗壞的老闆追出門外時,僅僅能看到他們在街角盡頭留下的塵埃。
「什麼東西嘛!這麼便宜的酒都跑單,臨走還要打包,真是兩個混蛋……」老闆氣憤不平的詛咒聲迴盪在城市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