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處於海澱區魏公村西口的解放劇院今天顯得極為熱鬧,不過才早上八點三十幾分,劇院門前的廣場上就已經是人群湧動,熱鬧非常,數百位的棋迷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地圍在一起聊著天兒,侃著山,隨著不遠處三環主路上三零零,三二三等路公交車的每一次入站,都會有幾十位剛剛趕到的棋迷加入這一行列。
「滴滴」,一輛白色的捷達車緩緩地隨著人流向劇場開去,車上的女司機雖然心中焦急連連地按動車笛,奈何前面的人實在太多,車的速度始終無法加快。
「哎,那不是黃妙齡嗎?」路邊的棋迷有的眼尖,一眼就把雙手扶在方向盤的女司機認了出來。
「沒錯,就是她。哎,旁邊坐著的好像是陳海鵬吧?」隨著更多的目光射來,副駕駛上的中年男人也被大家認了出來。
「對,就是他。聽說他頭疼的毛病一個月前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今天這麼重要的比賽當然會來觀戰了。」有人肯定地說道。
「哈,如此說來豈不是中國所有的一流棋手今天都要聚集在這裡了?」
「呵,那是當然,你也不想想今天是什麼日子,連我這種水平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主兒都特意請病假跑來看棋,他們這樣的職業棋手就更不可能放過了。」
「我說大星期天的你這個在商場工作的人怎麼能有空跑過來,原來是請了病假,損失不少吧?」
「呵!是呀,這個月的全勤獎泡湯了,一下子就一百多塊呢。不過能看到擂台賽的決戰,值了。」
說笑聲中。白色的捷達車終於在劇院側門停車場處停了下來。車門打開,兩位棋手從車上先後走了下來。
「陳先生,您的身體已經全愈了嗎?什麼時候能再次參加比賽?」早就守候在關鍵入口的記者們立刻擁了上來,紛紛舉起手中的話筒進行採訪。
「呵,差不多了。醫生告訴我現在已經可以進行恢復性訓練,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大概再過一個月就能參加比賽了。」陳海鵬笑著答道。
「呵,那就祝您早日重返賽場了。」
「謝謝。我也在盼著這一天早點兒來到。」陳海鵬笑著答道。
「陳先生,今天您是最早趕到的職業棋手。是不是對今天的比賽極為重視?」
「呵,當然,這可是世界圍棋最高水平的碰撞!比賽的一方是享譽世界棋壇數十年號稱常清樹的前輩高手。另一方則是今年才異軍突起,連勝四位超一流棋手的絕世天才,不考慮這一局棋的意義,單只棋局的內容就值得讓人期待。」陳海鵬答道。
「那麼陳先生。以您的感覺,這局棋的結果將會怎樣?王子明會不會獲勝?」
「呵呵,棋局尚未開始,現在就言及勝負顯得有些太早。不過身為中國棋手,我當然希望王子明能贏。宮本先生雖然是我的老前輩,今天也只能對他說報歉了。」陳海鵬笑著答道。
「好啦,謝謝大家。我們還有準備工作要做,以後有空的話,再和大家聊天兒。」黃妙齡看了一眼手錶笑著催促道。
「哦請問是什麼工作?您的意思是不是說這次的大盤講解是由陳先生來主講?」有的記者敏感地問道。
「是的。對不起,我們還要工作,謝謝大家的配合。」黃妙齡一邊笑著應付著記者,一邊向門口走去,不一會,兩個人的身影便消失在眾人視線之外。
「陳海鵬身體州好便被委派這樣的重任,看來中國棋院的領導對這盤棋是志在必得了。」
「是呀。說不定他們也想藉著陳海鵬病好的喜訊帶給王子明一個好運氣呢。」
「哈!你們這麼講是不是想說中國棋院的領導們講迷信?」
「呵!那有什麼可奇怪的。只要今天這盤棋能贏下來,我敢說葉榮添可以佛祖,基督,真主擺在一起拜!」
記者們嘻嘻哈哈地隨意調侃著,也許,一些寫作的靈感就是在這種有意無意的交談中前生而來。
「哎,好像是日本棋手到了!」有人手指遠處高聲叫道,抬頭望去,一輛帶著中國棋院標誌的中巴車緩緩開來。
馬上,廣場上的人群產生了分流,日本棋迷們隨著中巴車的移動而尾隨移動,一邊小跑著一邊揮動著手高聲叫喊,顯然是在為他們的棋手打氣,祝願。而中國的棋迷們則大多是該幹什麼還幹什麼,顯然,圍棋作為藝術雖然沒有國界,但棋迷卻是各有立場。
在棋迷們地簇擁下,中巴車停在下側門門口,車門拉開,工籐武夫和另一位工作人員率先下車,兩個人一左一右護住車門,隨後,宮本武雄在響成一片的相機快門聲中邁步走出。
「宮本先生,加油,日本圍棋的聲譽全都繫在您的身上啦!」
「宮本先生,你可一定要贏啊!」
「宮本,必勝!宮本,必勝!」
……
一時間,陣陣的喊叫聲此起彼伏,日本棋迷們有的高舉著標語口號,有的拚命地揮舞著手臂,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自己的棋手感受到來自國人的。
「謝謝,謝謝,謝謝大家,請大家放心,為了日本圍棋的聲譽我會拼盡全力。」微笑著揮手向棋迷們示意,宮本武雄向來為自己打氣的棋迷們下著保證,原本有著些許白髮的頭髮此時已被染得烏黑發亮,在太陽的照耀下不時反射著亮光。
「呵,宮本先生的精神似乎很好,看來今天的比賽或許會有好運。」坐在中巴車最後面的桑原秀吉看著正在擺造型的前輩笑著說道。
「但願吧。」他旁邊的小林芳美表情嚴肅地答道。「宮本先生還是那樣的正直,明天我一定會盡力滿足他的希望。」不知怎的,在聽完桑原秀吉的感想之後,昨晚宴會時王子明和他說過的這句話又在他的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