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應付的一招,左邊小飛可以攻擊白棋大龍,右下瞄著對方拆三打入,同時隱隱在中腹右上形成一個模樣,果然是一石三鳥的好棋,金炳輝不愧是高居韓國職業棋手等級分排行榜第二的高手,關鍵時刻確實有過人之處。」長谷直一讚道。
「嗯,的確是非常漂亮的一手,視覺上給人一種流線感,有此一手,黑棋應該是可以佔到棋局的主導權了。」宮本武雄也說道。
「白棋大概會中腹靠吧?黑棋扳,白棋退,黑棋補斷,白棋再另搶大場或活動右上一子,感覺上黑棋的形勢是追上來了。」小林芳美預測道。
「哦,這是不是說黑棋領先了呢?」工籐武夫關心地問道。
「呵,倒也不能這麼說,棋盤上大的地方還有很多,一招不慎就可能引起天翻地覆的變化,現在談領先還早了些。」宮本武雄笑道。一般業餘愛好者往往喜歡將棋盤上的情況簡單地劃分為好、壞兩種,似乎非此既彼,至於職業高手所常說的略優,微差,細微,有趣等等描述就不是他們所能理解的了。
「是呀,而且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王子明的棋有一個特點,就是如果對方普普通通的下,他就會普普通通的應對,始終保持著局面的大體均衡,可一旦對方使出強手想要佔到便宜時,他就會發奇招將對方地如意算盤打亂。事實上在他下過地幾盤棋中。往往對手使出強手時候,也就是他開始取得優勢的時候。」桑原秀吉插言道。
「是嗎?嗯……,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呢。」小林芳美認真回憶著過往的棋局,突然發現桑原秀吉說的還真是沒錯。
「呵,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看一看王子明怎麼來應對這一石三鳥的好手。」長谷直一笑著說道。賽後打譜研究和自己真刀實槍的上場撕殺給人的感受終究不一樣,有些事情只有親身經歷才會明白。
沒有讓大家等的太久,白棋右上角二路爬。王子明將自己的答案公之於眾。
「果然是強手。」小林芳美歎道,在這種局面下,王子明總能找出意想不到的強手。
這一爬不僅雙方實質極大,將雙方實空上的大體均衡打破,同時也間接補強了右下白棋拆三被打入的弱點,至於中腹黑棋將要形成的模樣,因有邊角的實空便也顯得沒什麼了不起了。
「呵!真是六月債,還得快。金炳輝剛來個一石三鳥的好手,王子明馬上就同樣還了個一石三鳥的強手,不過他就不擔心左邊白棋大龍被攻地太苦嗎?」宮本武雄笑道。
「如果講到治孤的話,王子明有著絕對的自信。」小林芳美認真地說道。對於這點,他的體會比在場地任何一個人都要深刻。
「話雖如此,但輪到黑棋先手進攻,白棋這塊棋很難處理是肯定的。」長谷直一說道。:
「是啊,如果處理不好讓黑棋順勢在下邊圍成大空,那右上角的爬就顯得太貪了。」宮本武雄說道。下圍棋就是這樣,高效率意味著高風險,職業棋手每天的工作就是在風險和效率中尋找著最佳平衡點。
黑棋天元飛攻正面攻擊。這是當然的一手:右上角不管怎麼應都會讓對方借力行棋,萬一在糾纏中被白棋搶到先手佔據中腹要點,黑棋就雞飛蛋打,白忙一場了。
此時白棋向下關出是眼見的要點!黑棋之後或尖沖或外靠左下白棋小飛角,視對方的反應或強攻中腹白棋,或將下邊圍成自己的實空,看起來王子明無論怎麼走都將讓金炳輝實現預定計劃。
只不過王子明既然敢脫先佔地,自是對這一切早有準備。
左邊二路立下,白棋地冷靜讓研究室內的眾人無不大跌眼鏡。
「什麼!讓黑棋再飛封一手怎麼辦?!」桑原秀吉最先叫了起來。
「嗯,白棋在二路跳自己活棋大體沒有問題,不過肯定是後手,黑棋先在右上角定型,然後在下邊三路緊逼,黑棋的成空潛力很大,白棋不行。」長谷直一默算一番後答道。
「王子明會犯這樣的錯誤嗎?」小林芳美懷疑地問道。在棋盤下方還存在大場的情況下,中腹的封頭自是比邊路的做活價值要大,不同於具體的算路,這種常識性的錯誤是職業棋手就不大可能發生。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也許他真的一時頭腦短路了。」宮本武雄說道。他自己也是不大相信王子明會犯這樣的錯識,但不這樣解釋又怎麼理解這出人意料的一招呢?
「會不會又是陷阱呢?」工籐武夫皺著眉頭自言自語地說道。以他的實力自是看不出陷阱在哪裡,只不過以前的經驗告訴他,每當這位中國棋手下出讓人難以理解的招法時,十有八九就是對手吃虧上當的時候。
「陷阱?能有什麼陷阱?難道他還想反攻倒算?」幾位棋手被工籐武夫一提醒直覺地想到。
「啊!果然是陷阱!王子明真的是太狡猾了!」長谷直一突然一拍後腦勺大聲叫了起來。
「長谷先生,您發現了什麼?」工籐武夫著急地問道。
「呵,我們剛才只注意到白棋在邊路有活棋的手段,以為王子明只是想就動做活,卻沒有留意到白棋這裡立到之後,上方黑棋邊路上的眼位也只有一個,如果黑棋敢飛封攻擊,則白棋只需中腹一跨一挖,便能將左上的黑棋和中腹分斷,當然,如果現在白棋馬上就走,則黑棋能通過擠入吃兩子或六路先手打吃衝破包圍圈,但這就等於白棋在天元附近的任何一點都將是絕對先手,簡單地說,就是白棋無論在這裡或沖或靠,黑棋都只能去補上邊,結果,飛封的這一顆黑子便失去了意義,有還不如沒有。」長谷直一講解道。
「陰險之極,陰險之極,這個王子明,真是什麼時候對他都不能放鬆警惕啊。」宮本武雄搖頭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