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時針指向了十一點四十,對局研究室裡的人逐漸離開,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棋局雖然到了關鍵時刻,但肚子的問題卻也不能忽視。
曹燦和黃妙齡的工作餐自有遠洋集團的人負責,桑原秀吉和工籐武夫不習慣中國的飲食,自己找地方去解決,餘下幾人也不想太過麻煩,簡單地商量了一下決定去吃大鍋飯。
大廈的食堂位於地下一層,由於前來看棋的人太多,打飯處排的隊伍足足有十幾米長,為了節約時間,五個人分
工合作,管平,紀長風,李紫茵去排隊買飯,王子明和孫敏則去找座位。
「小孫,這邊!」就在兩個人尋找空桌子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高聲叫著。
「啊,程老師,您可真會享受呀。」順著聲音看去,一個中年人正高高舉著右臂向這邊揮舞,正是《圍棋天地》的老牌記者程曉鵬,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又是魚,又是肉,又是啤酒,菜色相當的豐盛。
「呵,像我這樣一個人跑前跑後,累死累活,再不吃好點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肚子。對啦,紫茵呢?怎麼沒看見她呀?」程曉鵬笑道。為了把這場擂台賽方方面面的情況都寫好,他一上午在八樓的各個房間跑來跑去,四處旁聽,體力消耗並不亞於繞著朝陽公園慢跑一圈。
「哦,她去打飯去了。等一會就過來。」兩個人在程曉鵬把著的桌子旁坐下,孫敏答道。
「哎,我說小王,這樣可不大好吧?你們兩個舒舒服服地在這裡坐著,只讓個小姑娘去打飯。是不是有點太那個啦?」程曉鵬揶揄地說道。
「您胡說什麼呀!什麼叫太那個了!紀長風和管平都在那兒呢。我們不過是先過來佔位子。」不待王子明回答,孫敏先不滿地反駁上了。
「呵,小敏,你又上程老師地當了。他那麼精明的人能不知道咱們不止三個人嗎?難道他還會以為紫茵一個人能端三份飯。」王子明笑著勸道。
「哈哈,小王。太聰明了可不是什麼好事,那樣為人的樂趣就全沒了。」程曉鵬開懷大笑,顯見王子明所說完全正確。
「哼,你們兩個真是臭味相投,原來都是奉行『欺負人為快樂之本』心理極其陰暗的壞蛋。」孫敏馬上明白了中年男人的意圖』根本就是想看自己著急生氣地樣子。
「呵呵。不說不笑不熱鬧嘛。對了,你一直在那邊地研究室,上午有沒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三句話不離本行,不一會程曉鵬就把話題轉到了工作上。
「也沒什麼。就是擺棋拆棋,沒什麼特別的呀。」想了一想,孫敏答道。
「是嗎?看到白棋走那手碰的時候也沒有?」程曉鵬提醒著。:
「啊,你這麼一提醒我到想起來了。我先問您,紫芸下那一招為什麼會用了那麼長的時間?」一經提醒,孫敏馬上想起了方才地討論。
「想棋唄。那招棋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重大的比賽下出新手,自然需要花很長的時間進行計算啦。」程曉鵬理所當然地說道,對大多數人而言。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回答了。
「哈哈,您猜錯啦!」孫敏得意地笑道,在和程曉鵬的鬥爭中,她能佔到上風的時候並不太多,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殺殺對方地氣焰,心中當然高興。
「怎麼?我哪兒錯了?」程曉鵬不解地問道,他可以肯定李紫芸離開對局室後沒有進研究室,孫敏怎麼會知道對局者的真實意圖?
「呵,長學問吧您就。我先問您,您知道一九六二年九月十三日的第二屆日本名人戰嗎?」孫敏現學現賣,先考起了老牌記者。
「第二屆日本名人戰……,好像就是阪田榮男本因坊挑戰籐澤秀行名人的那次吧?這我當然知道啦,呵,拿這來考我?當我剛入行呀!」程曉鵬地業務的確熟練,稍稍回憶了一下便說出了正確答案,臉上充滿了不屑。
「光知道這個有什麼了不起!那您知道這次比賽中的第六局和第七局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孫敏不以為然,一翹鼻子繼續問道。
「什麼事?……,噢!想起來了,就是關於兩個人爭推封手的事吧?」程曉鵬仔細地想了半天,忽然一拍腦袋大聲叫道。
「答案正確。現在知道紫芸為什麼會用那麼長時間才下一招棋了吧。」孫敏得意地說道,彷彿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策劃出來的一樣。
「哦?真的嗎?難道你是說紫芸在使用心理戰術?」程曉鵬若有所思地問道:如果孫敏說的沒錯,這倒是值得在棋評中大書特書的一件趣事。
「當然,難道您還不相信我嗎?」孫敏擺出一付胸有成竹地樣子問道。
「哈哈,信,信,誰不知道你和紫芸的關係,不信你還能信誰。」程曉鵬仔細打量了一臉『我是誰』的孫敏,點了點頭笑道。
「喲,這不是程老師嗎?什麼事兒就信信的?」打完飯的三個人端著托盤走了過來,走在最前面的管平和程曉鵬打著招呼。
「呵,還能信什麼,當然是我這個所謂的學生啦。」招呼著三人坐下,程曉鵬指著孫敏說道。
「咦,怎麼是所謂的學生?她不是一直是由您帶的嗎?」紀長風不解地問道。
「不行啦,現在人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看問題可比我深多了,這個老師的稱號我可是擔不起啦。」程曉鵬笑道。
「哈哈,是什麼事讓您有這麼大的感慨?」看了看孫敏的表情,又看了看程曉鵬的樣子,知道程曉鵬只是在開玩笑,管平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