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您太客氣了。我不過是一個翻譯棋書的自由職業者,哪擔得起您這樣的誇獎。」王子明客氣道。
「當得起,當得起。雖然我只是個做買賣的生意人,算不上棋界中人,不過前兩個月劉浩來北京挑戰的事還是略有耳聞。你能在那麼關鍵的時刻挺身而出,捍為了北京棋界的尊嚴,不論棋藝,只憑這份勇氣就夠大家稱讚的了。」周建鋼誇獎道。
聽到周建鋼的誇獎王子明只能心中苦笑,以自已的水平對付劉浩哪還用的上勇氣,目的更不是為了維護北京棋界的尊嚴,要是讓人知道自已之所以出手只是因為被兩個小姑娘逼的還不讓人給笑話死。
「好啦,周老,您也別在那裡找後路了。剛才打的賭我可還記得清清楚楚呢?」彭定遠打岔道。
「呵呵,當然算了。我周建鋼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著。」周建鋼一擺手笑道。
「你們打得什麼賭,跟我有關嗎?」王子明有一種預感。
「是這樣,剛才我跟周老說過會要來個高手,可以讓他四個子,他不相信,後來我們就打賭,如果來的人能贏他四個子,以後供給我們醫院的器材全按八折結帳,如果不能,我們醫院以後的器材全要從他們公司按九折計算。」彭定遠解釋道。
「周老,您先休息會,我有點事要先和彭院長聊聊。」向周建鋼打了個招呼,王子明轉身向門外走去。
早有準備的彭定遠趕緊起身追了上去,百忙中還不忘向周建鋼比劃了一個不用擔心的手勢。
今天是星期天,綠海公司的員工並不大多,出了房門到了一個沒什麼人的地方王子明站了下了。
「嘿嘿,子明,我知道你叫我出來是因為什麼。你不喜歡和生人打交道這我明白,不事先跟你說就用你來打賭是我的不對,可我這也是沒辦法呀。你不知道現在醫療行業多麼困難,三天兩頭的搞整頓,條條框框越來越多,最近又要出文打壓藥品價格,搞得醫院收益越來越低。可收益少了醫院的消耗卻不能少,無論是針頭棉簽還是手術台X光機哪一樣不要錢?剛到第三季度今年的預算就用的差不多了,你說我這個一院之長的能不著急嗎?星期天是醫院最忙的時候這誰都知道,要不是為了和周老拉近關係把進貨價格壓低一點我能跑這兒來玩棋嗎?你就看在十幾年交情的份上和周老下一盤,全當給我個面子吧。」彭定遠不等王子明開口先就認上錯了。
「老彭啊,你說讓我怎麼說你,下盤棋算不了什麼,無非是花點時間,讓我氣的是你為什麼要用我來打賭?打賭也還罷了,這種事也沒什麼了不起,可為什麼你不事先跟我說一聲,如果你先跟我說了憑著咱們十幾年的交情你說我能不幫你嗎?你搞這麼個先斬後奏你讓我怎麼辦?不管你一走了之,在那麼多人面前你還有什麼面子?管你吧又讓我感到自已成了被利用的工具,你說我怎麼安心?」王子明氣憤地說道。賭棋他不介意,七八歲就有彩棋經驗的他並不認為賭棋有什麼不好,小賭宜情,大賭傷身,只要控制在一個量上砒霜還是治療神經疾病的良藥,更何況只是一盤棋。雖然近鄰日本一向反對賭棋,但另一近鄰韓國卻幾乎是棋即賭,連年青棋手之間的訓練比賽都要押點什麼來提高對局的刺激性,雖不能肯定這麼做對提高棋藝有什麼好處,但韓國棋手普遍鬥志頑強,越是大賽越是發揮出色卻是不爭的事實。
「對不起啦,這裡我給你賠不事是。讓你和周建鋼下棋就是剛才一瞬間的想法,事前我也沒準備,等說定了的時候棋已經開始下了,我又不好丟下周老一個人去打電話,所以就犯了這個錯誤。這全是我的錯,我向你陪禮啦!」彭定遠後退一步做勢要向王子明鞠躬賠禮。
「好啦好啦,別裝腔作勢,你個大院長的禮我可是受不起。說吧,既然要幫你,等會要不要給周建鋼留點面子?」本來就不是真生氣的王子明伸手攔住了彭定遠。
「一點都不用留,周老是個真棋迷,你把他殺得越慘他越高興,說實話,我和他在進貨問題大體都談的差不多了,只是因為他們公司的客戶遍及全國,以我們醫院的進貨量如果價格壓得太低的話他也沒辦法向其他客戶交代,可不壓價的話又感到駁了朋友的面子,現在你來了,大家正好都有一個借口,不論輸贏如何這件事都可以告一段落。他贏了,綠海公司得到了一個穩定的客戶,新民醫院得到了一折的優惠;他輸了,綠海公司依然得到一個穩定的客戶,雖然賺得少了一點但去保全了朋友的交情。所以你完全可以放開了去下,不用擔心後果,無論輸贏,對他而言都是雙贏。」
「如此最好。不過種事是可一不可二,這次全當是幫你個忙,下次要再這麼著小心朋友沒的做。」王子明嚴肅地說道。
「呵呵,記住了。我就知道你會幫我的。不用說,晚上我請客,什麼地方隨你挑。」解決了難題的彭定遠大為開心,至於等會是能拿到八折還是九折的優惠,那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重回到多功能廳,已經有幾盤除結束了,下完棋的幾位棋手有的圍在一起小聲討論著剛才的棋局,有的坐在一邊的沙發上談天說地,周建鋼邊上也圍坐著三四個人,周建鋼一邊和他們說笑著一邊不同地瞟著大門,一見到王子明進來立刻舉手招呼著。
「呵呵,我還以為小王你不屑於和我這樣的臭棋簍子下棋跑了呢,害得我剛才檢討了半天。」剛走到幾人面前周建剛就先開口打上了哈哈。
「哪裡哪裡,我也不過是個喜歡下棋的普通人,哪兒有那麼大的架子,您的年紀差不多有我的兩倍了,能和您交流一盤那是我的緣份。」王子明謙虛地答道,一位年已花甲貴為董事長的老人能如此對待一位晚輩,不論其他,單就這一份隨和就值得讓人尊敬。
「就是,周老,要是您都說自已是臭棋簍子那你們這些您手下的敗將還敢說自已會下棋嗎?您不要只顧自已的謙虛就不考慮我們的面子啊。」彭定遠笑著插口道,棋迷之間就是如此,只要坐在一起就是朋友,什麼身份的高低,地位的不同都不重要。
「老周,這位就是你剛才說的王子明?看起來還真是年輕啊。」坐在周建鋼身邊的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問道。
「老李,沒想到吧,現在北京知名度最高的最手就坐在你面前,早跟你說來聯誼會來坐坐肯定有好處的,怎麼樣,要是沒聽我的話明天一定會後悔吧?」周建鋼轉過頭答道。
「呵呵,算你做了件好事。小伙子,真是年輕有為呀,這次打敗了劉浩保住了北京業餘棋手的面子,我們這些老傢伙可是很為你高興呢。」姓李的老者對著王子明說道。
「這位是宣武醫院的院長李德育院長,世界知名的心血管專家,在醫學界德高望重,是國寶級的人物。」彭定遠在旁邊介紹道。
「李院長,您誇獎了。北京有實力能贏劉浩的棋手有好幾位,我不過是適逢其會,揀到了個好時機。」王子明說道,不論是什麼行業,能被說成是國寶級的人物都是值得尊敬。
「呵呵,公道自在人心,是不是撞大運我們這些老傢伙都明白,你也就沒必要謙虛了。對了,聽說你要讓老週四個子,是真的嗎?」李院長問道。
「這個是彭院長安排的,事先我也不知道。」王子明實話實說道。
「呵呵,小彭這傢伙就喜歡看熱鬧。小伙子,我可提醒你一下,老周在我們這些老傢伙裡棋是最高的,早年曾經跟過老學過棋,基本功很好,你要小心一點,當初過老也只能讓他五個子,那時他還只是個毛頭小伙子,這幾十年下來他可沒在棋上少下功夫,你這盤棋可是不太好下呢。」李院長善意地說道。
過老就是過百年,是新中國第一代國手,曾經獲得兩屆全國個人賽冠軍,雖因第二代國手的迅速成長早早轉到二線,但幾乎可以說之後的兩三代國手都曾經接受過他的教導,稱得上是中國棋界教父級的人物。
「謝謝您的提醒,我會盡全力的。」王子明點頭謝道。
「好哇,老李,居然洩我的底,你就這麼盼著我輸?小伙子,走,下棋去,再在這裡坐一會說不定連中午我吃的是什麼都會讓他給說出來了。」周建鋼笑著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