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今天誰當班呀?」刀條臉對一個正在一邊聊天的黑高個叫道。
「好像是胡永文,怎麼,要玩大的?」黑子回過頭來問道。
「是呀,幫個忙叫一聲,晚上請你喝酒。」
「沒問題。」黑子答應完後就起身向樓上走去。
一分鐘後跟著黑子走來的是位二十七八,戴著一副茶色寬邊眼鏡神情略顯木訥的男士,看胸前掛著的牌子應該就是棋社的坐班棋手。
「你們好,我是胡永文,是烏鷺社的員工,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來人公式化的問道。
「我們倆要下彩棋,希望棋社出面做中人。」刀條臉熟練地說道,顯然這不是他的第一次。
「怎麼個押法?押金多少?」
「一個子三十,押金一千。」
「哇,黃三,厲害啊,出手就是狠招,怪不得你是高手呢!」跟過來的黑子大聲讚道,看來對刀條臉很是羨慕。
「呵呵,別瞎咋呼,不過是玩盤棋而已。胡小哥,麻煩給辦個手續吧。」刀條臉偷偷給黑子使了個眼色,他擔心黑子話多把到手的鴨子給驚飛了,可惜這一切努力在王子明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玩過家家樣只能引人一笑。
「好,請把單子填好,然後將押金交給我。」胡永文公事公辦地從身上拿出個小冊子撕下其中一頁遞給二人。
「小胡,怎麼樣,很久沒看人玩過這麼大的了,等會把大盤擺上怎麼樣?」黑子趁兩個人填寫登記時慫恿道。
「想擺你就擺去,只要他們兩人不反對我不管。不過這種比賽不能用特別對局室只可以在大廳下,所以你要負責管理,不要讓人干擾到他們的對局。」胡永文說道。
「放心吧您就,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黑子一拍胸口說道,只要棋社的人不反對其它的事好辦,至於干擾那不成問題了,大廳這麼大,下棋時讓兩人到牆角那張桌子,只要大盤前的人不用話筒說話聲音根本就傳不到這裡。
果然,黃三在填好表後聽到這個提議第一時間就全答應了,而那個新來的人也沒有一點反對的意思,這讓還準備發揮一下口才的黑子有點失望。在他預想中把事搞大對黃三有很大好處,最少在眾目睽睽之下對手總不好意思輸棋之後賴賬反悔,因此黃三很痛快地答應正常,而另外那個人第一次來烏鷺社心裡總該有點心虛,以大多數人的心理都該不想搞得太過張揚,這麼順利的就答應下來是有點奇怪。
送李成龍離開機場的趙長亭一進烏鷺社的大門就感到了棋社的異常,平時總是東一堆西一夥地玩棋侃天的人們今天一反常態地都圍坐在大掛盤前看棋,只有北邊牆角那有一桌三個人在下棋,還有一個人在大盤和棋桌間跑來跑去的傳遞棋譜,難道有人來挑戰?這是趙長亭第一個反應,李成龍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來找事,這趁火打劫也太會挑時候了。
隨後進門的李紫茵李紫芸兩姐妹也感到了大廳裡的異樣氣氛,雖然反應沒趙長亭那麼強烈不過心中的緊張是免不了的。
「趙叔,這是怎麼回事?」李紫芸問道。
「我也不清楚,希望不是有人來挑戰。今天當班的是胡永文,他是業餘四段,如果是有人故意找事來的我怕他頂不住。」趙長亭答道。
「趙叔,不用擔心,現在我們回來了只要來的不超過業餘六段沒什麼可怕的。」李紫芸躍躍欲試地邊向棋局前走去邊回頭說道,在她眼中閃現著對戰鬥的渴望,完全沒有昨晚擔心的樣子。
「呵呵,有你們在擔心自然是不必,只是麻煩的事還是來的越晚越好。」苦笑著答道,趙長亭在心理讚歎著初生牛犢真的是不怕虎。
「孫大爺,到底出什麼事了?」李紫茵雖也有些緊張但並沒有失去方寸,現在需要的是要知道眼前發生的到底是怎麼回事,與其費心去猜還不如直接開口去問。
「黃三今天碰到個大頭,玩得挺大的,好像光押金就是一千。黑子那幫人湊熱鬧就把大盤擺上了。」前台的老頭答道。
「他們玩多大?」聽到不是故意挑戰的趙長亭鬆了口氣。
「一個子三十,中盤負輸五百。」
「啊,這麼大,這個黃三越來越不像話了,看來得找時間提醒他一下了。」趙長亭鄒鄒眉說道。
「趙叔,這個黃三是什麼人?」李紫茵問道。
「黃三是石景山這裡有名的賭彩高手,棋力大約有業餘四段的樣子,十多年前國企改革後就一直以賭彩為生,在這個圈子裡是排得上名次的人物,而且和各個棋社的人關係都很熟,是個很讓人頭痛的人。」趙長亭答道。
「業餘四段?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這樣的人有什麼可頭痛的?」李紫茵不解地問道。
「呵呵,你是職業初段,沒有業餘五段以上的實力對你當然構不成威脅,只是像你這樣的人能有多少呢?來這裡玩棋的都是業餘愛好者,業餘二段以上的就可以叫高手了,大多數也就是級位棋手,就算是只懂得四個子吃一個的也不是碰不到,這些人如果不知深淺讓賭彩高手盯上了還不得輸個暈頭轉向?一回兩回可能還無所謂,可時間長了那還有誰敢到這裡下棋?」
「但是時間長了大家不就都認識他們了嗎?大家都不和他們下他們不也沒轍了嗎?」李紫茵問道。
「人熟了也沒關係呀,雖然不多但總會有人想和高手下棋的,他們只要彩金低點或多讓幾個子不愁沒有來交學費的。而且棋社也不可能老是這些人,不知根底來玩棋的人總會有的,那時候就是他們發財的好機會了。唉,這個黃三敢押這麼大的注應該有九成以上的的把握了,不知道今天是哪個人倒霉。」歎口氣趙長亭說道。
「嘻嘻,趙叔,我是不知道那個黃三有多厲害,不過如果指的就是那個臉長長頭髮亂七八糟的傢伙那今天倒霉的就是他了。」李紫芸走回來時正好聽到趙長亭的最後一句話。
「什麼,紫芸你為什麼這麼說?」兩個人都驚訝地望向滿臉笑意李紫芸。
「姐,你還記得坐火車來時咱們對面的那個人嗎?」李紫芸反問道。
「才一天時間當然還記得,你當我得了健忘症!不過和這有什麼關係?」李紫茵不解地問道。
「你想不到吧,下棋的那兩個人中有一個就是他!」李紫芸得意地說道。
「真的嗎?哈哈,要真是他那這個黃三是該倒霉了。」李紫茵聽了之後恍然大悟。
「你們倆說的什麼跟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這下只有趙長亭不知所以了。
「趙叔,我們在來北京的火車上下棋,棋下完了之後坐旁邊的一個人給我們指出了必勝的一招,那一招就連我和紫芸都沒有發現,所以那個人的實力至少不會低於業餘五段。如果剛才紫芸的眼沒看花的話,那黃三現在的對手就是他,您說這會有什麼結果?」李紫茵忍著笑意解釋道。
「呵呵,你的意思是說用不著我去請黃三喝茶了,他自已已經找到請客的人了。」明白之後趙長亭也笑了起來。
「不過他怎麼會到這裡來呢?記得昨天分開的時候咱們只告訴了他電話沒說地址呀。」李紫茵想了想問李紫芸。
「你問我我問誰去!等會下完棋直接問他不就結了。」李紫芸翻了個白眼說道。
多想也是不會有答案,李紫茵提議去看對局進程,餘下兩人自然不會反對。一行人走近大盤。看到趙長亭帶著兩位漂亮妹妹走過來,在掛盤前面手舞足蹈充當主持人的黑子自然賣力地給三人騰出最好的位子,三人客氣了一下就坐了下來,周圍則是一陣低語聲,大概是那些棋迷在議論為什麼這麼漂亮的小姑娘會跑到棋社來玩。李氏姐妹沒心去理旁人的議論只是將注意力放到了棋局上,而這時一人多高的大型掛盤上只零零散地擺著數十個子,看來棋局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