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半鐘,翁艷因為心憂文程的事情,工作效率並不高,等現自己飢腸轆轆的時候,才想起要填飽自己的肚子了。還是跟往常一樣走進帝盈酒店的員工食堂,在沒什麼應酬的情況下,她一般會選擇在這裡和酒店的高管以及員工一起打飯就餐。這樣一方面表現出自己的親和力,另一方面,也可以在一旁聽她們聊天,更多的瞭解一些普通員工的生活狀況。
已經過了用餐的高峰時段,所以食堂裡並沒有幾個人在用餐。員工們看到自己的mei女老總過來都恭敬的打著招呼,翁艷也是微笑著一一點頭。食堂負責打飯菜的阿姨滿臉堆笑的向翁艷問好,又不用吩咐的幫翁艷打上了她最愛吃的紅燒魚塊。翁艷還是掛著淺淺的笑謝過阿姨之後雙手端著鋼製飯盤習慣性的往自己往常經常坐的角落裡走去。
「現在播放一條剛剛收到的消息,今天下午1:23分左右,一架12:45從香港起飛的飛機在太平洋上空時突然從雷達屏幕上消失,隨後航空公司證實管制中心與該架航號為a88o的客機失去聯繫,失蹤航班上載有138名乘客與15名機組人員,目前,已有三架直升機趕赴太平洋上空進行搜救……」
「呯嚓……」餐具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食堂裡的人全都給驚了一下,不約而同的把眼光看向了這聲音的來源處。
翁艷死死的盯著電視大屏幕,可再也得不到關於這起空難的任何消息了。翁艷還是木訥的站在原地,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了,還在往上蹦著!原本清亮的眼睛這時變得黯淡無光,自言自語道:「沒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翁總,您怎麼了?病了嗎?」
「翁總,您沒事吧,先坐下來休息一下。」
……
員工食堂裡的幾個酒店員工看到翁艷突然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都很快的向翁艷圍攏了過來,語帶關切的詢問著還猶如夢遊中的翁艷。
「我沒事,他也不會有事的。我現在該怎麼辦呢?」翁艷嘴裡應著,眼神依舊無助失神,那憔悴心憂的樣子讓人看著都心疼。
「不行,我要打電話給他。」翁艷還是在一個人自言自語,像一個患了帕金森病的患者一樣,顫抖著手想握住自己掛在xiong前的手機,卻再怎麼樣努力也抓不牢它,可惡的手機像是故意捉弄人一樣在她的手邊躲來躲去。
「翁總,您拿穩。」一個二十來歲的女白領幫她拿著手機放進她依舊顫抖的小手裡。
「謝謝!」翁艷的情緒不能以簡單的緊張來形容了,原本清潤的聲音現在聽起來也有些硬。
十來個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翁艷跌跌撞撞的一個人走出了員工食堂。
「翁總怎麼了?從來沒見過她這樣緊張。」
「是啊,剛才她的手好冰涼,不知道生了什麼嚴重的事,難道是翁老病了?」
「應該跟剛才的新聞播報的空難有關係,沒看到她剛才進來的時候都好好的嗎?」
十幾個人在食堂裡七嘴八舌的開始議論紛紛起來,也沒幾個有心思吃飯了。
……
「你為什麼要關機?你不要再嚇我了好不好?我經不起嚇的!我會瘋掉的!」
翁艷一遍遍的打著文程的電話,裡面卻是一次次的提示已經關機了。翁艷癱軟在自己的辦公椅上,渙散的眼睛無神的看著自己的手機,像突然被人驅走了靈魂,只剩下了一副軀殼一樣,臉上找不到一點血絲。
這時候,手機響了,翁艷jing神一抖擻,看到屏幕顯示是雅瓊的,還抱著一絲希望的接聽了。
「艷姐,嗚嗚……」雅瓊的哭聲讓翁艷的腳尖都涼了,心都不知道疼了,而是像一團鉛一樣卡在自己身ti裡無法呼吸。
「你送他上的飛機嗎?」聲音好乾燥,好苦澀,沒有點生氣與活意。
「沒有,他不讓我送他,為什麼我昨天不阻止他?為什麼他要選擇去溫哥華?為什麼要選擇今天去?都是我的錯!」雅瓊在電話那頭放聲的大哭。
這頭的翁艷也低聲的抽泣著,七竅相連,鼻尖的清涕滑落了下來,流到了嘴邊,她沒有感覺到!眼裡的淚水也早已滴濕了桌前的文件……
「好了,雅瓊,別哭了,可能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壞呢?他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翁艷抽了抽自己的鼻子,又擦了一下自己有些紅腫的眼睛,強撐著安慰起雅瓊來。
「姐姐,我好怕,我真的好怕!」雅瓊還是在哭,但哭泣的聲音還是比剛才要小了一些,似乎翁艷又讓她從絕望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翁艷強壓住自己的悲傷暫時安慰好了雅瓊,掛掉電話,自己又掉進了冰窖中,雙臂鋪在桌上,埋著頭,柔弱的肩在抖動。
翁艷的辦公室安靜得聽得到天花上光管裡傳出來的電流聲,這時,翁艷的手機響了,影子打來的。
「影子姐姐,能聯繫到文程嗎?」翁艷的聲音弱弱的。
「你都知道了?過來我這邊吧,我一個人在這裡好冷。」從聲音的感覺不到影子在情緒上有麼多大的變化,但翁艷能體會到她所說的「冷」意味著什麼。
「好吧,我現在就過去。」
翁艷掛完電話就低著頭心急火燎的往樓下走,沒有駕車,她知道自己現在的這種狀態根本就無法駕車。招手打了部車來到了影子的住處。
影子開了門,兩個女人都沒有說話抱在了一起。此時此刻,眼淚與擁抱是她們對文程關切的最大詮釋,也是對彼此無聲勝有聲的安慰。
影子摟著翁艷坐在沙上,電視屏幕上懸掛的字幕是新聞頻道,還在播放著各種新聞。
「我查了一下他的手機,可能是登機前關的機,沒有了信號來源。」影子因為無力只能小聲的說著話。
「他會不會沒有登上這次航班呢?」翁艷仍然抱存著僥倖的心理,這也是她唯一僅存的一絲希望。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空難的死亡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我有托香港的朋友幫我查一下乘客的名單,可能沒這麼快,現在航空公司也是亂成一團麻。」影子歎了口氣。
「雅瓊跟我通過電話,不知道她有沒有去查。」
兩個女人慢慢的都沉靜了下來,這是一種大悲之後的安靜,她們在等待,祈求著最後一個希望不會化成泡影。
「怎麼樣?」影子接起了電話,心懸在空中!翁艷也坐直了,屏住了呼吸,豎起了耳朵。
「有一個叫文程的登了機。」電話裡面是一個男子很低沉的聲音。
手機掉落地上的聲音,還有兩個原本美艷的女人僵在了那裡,翁艷覺得眼睛好脹,很快的,眼前矇矓了,越積越多滾落了下來,慢慢的,身ti像棉花一樣癱靠在影子肩上。
影子僵在那裡,沒有理會腳邊掉落的手機,也成了一個淚人兒,抱著癱軟的翁艷,用自己的臉頰貼著翁艷濕熱的臉頰,兩人的淚水開始交織在了一起,分不清誰與誰的。淚水還在沒有止境的滑落,卻沒有一個人哭出聲來,還是這樣緊貼著,任憑它靜靜的在自己的臉龐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