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超!速!首!發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雖然是二月初的天氣但臨淄這座北國的城市裡卻忽然降下了大雪。
從田橫的府邸出來,橫過臨淄主大街五六里,就是齊國的王宮。天絲絲飄雪,在八名侍衛的護送之下,田冶子和陳平驅車而來。白雪紛飛把寬宏規整的長街和天地統一淨化的一片迷離。一條御道從主大街延伸到宮門。田冶子的身份特殊,通過戒備森嚴的宮門跟回家也沒有什麼兩樣。進入宮門之後,就是齊王大殿的東園,也就是類似於御花園的地方。在雪粉飛揚之下,廣闊的池塘晶光透亮,默默地反映著池畔鋪新裝的亭台樓閣,老槐垂柳,防似人間仙境。陳平在田冶子、龍天晴、屠戰乙的陪同下穿著一身齊國侍衛的服裝,沿著池旁的碎石小路,朝長公主田沼所居位於御花園北側竹林內『館陶閣』緩步前行。在分隔御花園和主殿群的圍牆外,遠處齊王殿的殿頂氣象萬千,不可一世。超出魏國宮殿十倍百倍。
田冶子在陳平的耳邊低聲說道;「公主的病非常的奇怪,自從受了驚嚇之後,就不敢見人,尤其是不能聽到秦國和酈食其這幾個字,誰要是提了,她立即就會抓狂亂摔東西,歇斯底里,滿口囈語。偶爾也會有幾天清醒的時候,時好時壞,王宮中的所有醫生全都無可奈何。」
陳平問道;「那些大夫都是怎麼說的?」田冶子冷哼道;「他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說受了驚嚇,需要慢慢地調養,這種屁話三歲的孩子也會說了。」
陳平心裡冷笑;「公主以前的身體情況怎麼樣?」田冶子皺了皺眉,露出思索的神色;「公主以前的身體還算是不錯的,這次——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說話間眾人穿過蜿蜒於竹林間的小路,眼前豁然開朗,御花園之北,羅植各種花卉草木,凝碧色的池水映照下『館陶閣』坐落其中,台殿亭閣,與四周的環境融為一體。
田冶子領著陳平走台階,一名妙齡宮女立即迎了來:「田侍衛,公主正在休息。」田冶子客氣地說;「我們是奉了丞相大人的旨意,給公主介紹一位神醫,這神醫是趙國人,非常厲害,還請公主見一面,也算是給丞相大人個面子。」
宮女看了一眼陳平,發現長的還算是順眼,於是就點了點頭,轉身進去。剛才田冶子說的話實際非常的強硬,他把田橫抬了出來,估計田沼公主是不敢不給面子的。
果然,宮女去了不大的一會兒就出來了:「公主請神醫進去。」那意思就是不讓田冶子進去。
田冶子對陳平道;「先生進去診病,千萬謹慎。」陳平心想,對付一個黃毛丫頭,還不是小菜一碟,只要讓我見到她就好了。
「放心,放心。」陳平給了田冶子一個胸有成竹的眼神。
田冶子等人留在院外,陳平這個冒牌神醫卻登堂入室,在宮女的帶領下,來到了齊國長公主田沼的香閨門外。宮女讓陳平在後面等著,自己去過去小心翼翼的叩門,一副唯恐驚擾了公主的誠惶誠恐的神態模樣。
陳平閒著欣賞這院內的景色,縱然是在這冬寒飄雪的季節裡,他仍然輕易的想像出,在院內繁茂的古槐和蒼柏下,春夏時節濃蔭遮地,滿園碧綠的蔓草襯托中,雪白的梨花和嬌艷的桃花爭相競艷的迷人情景。院內正中處有座大池,池中築有一座水亭,亭旁有座假山石,近頂出雕鑿出龍頭,張口噴出一道清泉,射注池內,飛珠濺玉,蔚為奇觀。
正欣賞間,宮門張開,一名宮女的聲音道;「公主請神醫進來。」兩名宮女對視了一下,先前那宮女道;「神醫請進,不過,你說話可要小心,千萬別魯莽了,公主身子虛弱,是經不起嚇的。」
陳平道;「明白,明白。」
陳平深吸了一口氣,穩住了亂跳的心臟,跟著宮女進入不知的美輪美奐的內堂,經過一進廳堂,才是閨閣,在數名太監宮女的簇擁下,以為嬌滴滴的美人擁錦被半躺半坐在一張臥榻,衣服嬌庸無力,我見猶憐的抱病模樣。
陳平不敢飽餐秀色,生怕又讓這位長公主『犯了病』,正要叩首下拜,田沼公主卻柔聲說;「神醫不必多禮,既然是丞相派來的,就快點來診病。」
陳平確實是懂得一點醫術的,不過只是皮毛,連精通都算不,更不要提什麼神醫。不過,僅只是這點皮毛就讓他聽出來田沼是真的有病,不是裝出來的。不過,這病兒卻不一定是酈食其所為。
田沼身邊的一位貼身侍婢,接口說道;「公主並不避諱望聞問切,神醫可以過來了。」陳平心想,先探探他的脈息也好,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純粹演戲,往下也好具體的想辦法。
陳平走過去垂著頭把三根指頭搭田沼白嫩纖細的手腕,偷眼看了一下,只見田沼姿容絕美,氣如蘭麝馨香,肌膚瑩潤。當指頭出擊滑比凝脂的玉臂時,本來就好色的陳平差點獸性大發,撲前去。幸好有酈食其的前車之鑒他才忍住了。
田沼的脈象的確是很亂似乎是有營養不良的意思,這讓陳平感到奇怪,除非是她絕食才能造成這種脈象。正在陳平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田沼忽然大聲的尖叫起來,就像是被墜子突然捅了一下。嚇得身邊的宮女太監登時雞飛狗跳,亂做一團。
宮女衝到陳平身前,大聲怒道;「神醫,這是怎麼回事。」陳平雖然慌亂,但腦筋反應依然敏捷,立即沉聲道;「別慌!公主的病情我已經全部瞭然於胸,只要給我兩三個時辰的時間,就能夠施以藥石,治療痊癒。不過,我要你們配合一下,先退出去。」
田沼似乎失去了甚至,眼神渙散,莫名的掃視著室內,就像個初生的嬰兒一樣茫然。宮女們都喊道;「壞了,宮女又犯病了。快去通知大王。」
陳平道;「你們先出去,不用半個時辰,我一定讓你們看到療效,如果我失敗了你們再去通知大王也不遲啊。」
宮女們半信半疑;「那你說,公主得的到底是什麼病?」陳平坦然道;「公主得的是心病,這病我敢斷言普天之下除了我陳家的秘方無人能治,信得過我的,你們就在門口等著,如果信不過,那就算了。」
宮女們還在遲疑。
陳平順嘴胡謅道;「公主得的是一種罕見的心病,加寒熱交侵導致五臟失調,外魔入侵,如果不及時診治,只怕一輩子也好不了了。在下是丞相大人派來的,難道還會害公主嗎。你們通知了大王又能怎麼樣,難道大王就能救她。最好還是要靠大夫的。」
宮女們不再說話了,乖乖的退了出去。那個領頭的宮女一臉嚴肅的說;「你最好小心一點,萬一公主有了差池,咱們就都活不成了。」
陳平沉穩的說;「放心,一定錯不了的。」
等到宮女們都退出去,並且從外面關了門。陳平就從地站起來,重新又施了一禮,沉聲道;「公主,張敖王子讓我來問候你。」
方纔還神志不清的田沼嬌軀一震,雙目中放射出前所未有的神采,扭過頭問道;「你是誰,你不是治病的神醫嗎?」
陳平自顧自的說;「公主還想不想看到張敖?」田沼從臥榻跳了下來,身只穿著一身薄紗,眼神變的更為凌厲,厲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陳平笑道;「在下是齊國使者陳平。」
田沼豁然轉過身,薄紗帶起一陣風,伸出芊芊玉指,指著陳平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靠,你信不信,我大叫你非禮。」
陳平大笑道;「要想叫的話,公主你早就叫了,公主是聰明人,知道那樣對你沒好處的。」田沼冷笑道;「本宮還真的是不太知道,你倒是說來聽聽。」陳平道;「據我所知,公主費盡心思陷害酈食其無非也就是想救回自己的未婚夫張敖。陳平這次來正是要做這個中間人的,如果你殺了我恐怕這件事情就難辦成了。」
田沼腆著俏臉,黛眉含煞:「你猜的不錯,酈食其就是被本宮陷害的,秦國人想要救他回去,就把張敖放出來。」
陳平心想,這田沼公主未必多麼喜歡張敖,她只是不想做望門寡而已,便笑道;「沒問題,成交。秦王已經交代過了,只要能救酈食其,公主提出的任何要求都可以答應。」田沼斜著眼道;「包括拿嬴胡亥的腦袋來換嗎?」陳平哂笑道;「這種玩笑不開也罷,沒什麼意思,咱們還是談正經事。」
田沼很有些男子氣概地說:「本宮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張敖回來,酈食其才能回去。」陳平轉了個身子面對著四扇門:「陳平這趟來齊國,最主要的任務是要代表秦王和齊國結盟的,公主可以幫忙——對於秦王來說國家的利益大於一切,一個酈食其算不了什麼,大秦國不缺乏謀士,死了個酈食其還有張食其、馬食其。可是,公主的未婚夫卻只有一個,按照齊國的法律,公主是不能夠改嫁的,沒錯!」陳平見田沼沒開口,沉了一下,又說;「秦王的為人公主是清楚地,請您仔細的考慮考慮。」
田沼差點咬碎銀牙,嬌軀像過電一樣的顫抖;「你敢威脅本宮。」陳平笑道;「這是實話,全天下最大的實話,絕對不是威脅。」田沼怒火填滿胸膛,卻硬是不敢發洩出來,酥胸氣的波濤洶湧。
陳平道;「請公主把外面的奴才們喊進來告訴她們就說病已經全都好了,待會陳平在開幾幅安神的藥物,公主喝幾天,這場戲就算演完了。另外,公主也不用忍受絕世的痛苦了。」田沼狠狠地瞪了陳平一眼;「你能保證張敖的安全。」
陳平不陰不陽的說道;「那個廢物,秦王留著他還怕浪費糧食呢。」田沼黛眉挑,就要發作,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外面的人通通的都給本宮進來。」
一大群奴婢呼啦呼啦的推門衝進來,一看田沼的神智已經恢復了十分,都非常高興。田沼鐵青著臉喊道;「去告訴大王,就說我的病好了,過一會兒我要去見他。你們都出去。」
門又從外面關了。
田沼道;「你一會兒去見齊王,我會從中斡旋的。」
陳平心想,女流之輩就是女流之輩,能有什麼本事。
「在下告辭,告辭。」陳平轉身出門。
田冶子等人迎來問道;「先生,事情辦得怎麼樣?」
陳平笑道;「成了,不過,還要請三位回去相國大人請來,我要和他去面見齊王。田沼公主已經答應幫忙了。」
各自握著利劍的田冶子和龍天晴對視了一眼,情不自禁的說;「先生果然大才,這麼難辦的事情也輕易化解了。」
陳平表面謙虛,心裡卻在想,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就是你們不瞭解癥結所在而已。那癥結就是取勝的鑰匙。
陳平就在宮外等著。田冶子獨自騎馬回去找田橫來。田橫被陳平一陣忽悠,覺的這次結盟勢在必行,所以絲毫不敢怠慢,快馬加鞭的就趕來了。一路,田冶子把情況都跟他說的很明白了。
齊國的軍政大事,全都掌握在田橫的手裡。作為大王的田廣每天的人物就是吃喝玩樂禍害宮女。登基這一段時間以來,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玩物喪志,胸無大志的廢物了。
齊王主殿之外佈滿了侍衛,都是經過精心挑選,人人虎背熊腰,高挺彪悍。指揮的將領正是趙國的降將張同。張同也是田橫的人,在這裡擔任御前侍衛統領,也是田橫特意安排的,為的就是害怕田廣對他不利。權力越大就越危險,這個道理田橫一刻也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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