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宣天榮看到趙長風被後沙鎮幹部圍著敬酒的時候,他以為他的計劃就要實現了,他以為趙長風就要落入他的圈套之中,當他認為他已經看到隧道盡頭的光線時,沒有想到迎面卻是呼嘯而來的火車。
看到這鎮黨委書記宣天榮醜惡而又狼狽的一幕,跟在趙長風身後的後沙鎮領導們心中是滋味各異:有人痛恨有人惋惜有人幸災樂禍有人如喪考妣。
後沙鎮鎮長王度成心中就暗爽,宣天榮啊宣天榮,你平時在後沙鎮飛揚跋扈的,沒有想到今天會載這大一個跟頭吧?
心中爽,臉上可是絕對不會帶出來的。王度成一臉惶急地搓著雙手跟在趙長風後面做檢討:「縣長,您看,今天這事鬧的。宣書記他也是多喝了幾杯……」
趙長風冷冷地橫了王度成一眼,說道:「多喝了幾杯?王鎮長,難道你們後沙鎮的幹部多喝了幾杯都這般模樣?」
「沒有,絕對沒有!」王度成嚇了一跳,連忙慌忙表白道:「我們、我們……」
「好了,王鎮長,我要回去接待省裡的客人了,沒功夫聽你解釋。」趙長風不耐煩地打斷王度成的話,轉身就走。
王度成愣了一下,連忙小跑著追了上去,「縣長,我送您。」
魏萬壑都後沙鎮的鎮黨委、鎮政府的副職們也連忙跟了上去。魏萬壑怎麼想怎麼覺得今天這事情邪門,這麗城假日酒店平時警察從來是不會過來查房的,怎麼今天就會過來抓嫖呢?更何況這第十八層根本不對普通遊客開放。這說來,很可能是……魏萬壑這一琢磨不要緊,身上頓時出了一身冷汗!他惡狠狠地在心中罵道:宣天榮你這個老鬼,想陷害老子。活該你今天落到這個地步。
到了樓下,趙長風連手都沒有和後沙鎮的領導握,黑著臉上了車,揚長而去。
車剛駛出麗城假日酒店,莫日根忽然間開口說道:「縣長,我覺得今天的事情蹊蹺。」
趙長風沒有說話,卻拿眼睛盯住了莫日根。莫日根被趙長風的目光盯的一緊,他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據我所知,麗城假日酒店是後沙鎮唯一一家警察不去查房地酒店。」說到這裡。莫日根適時的收攏了話頭,下面的話不用說小趙縣長也會想明白的。
趙長風一下子明白了莫日根的意思。不錯,這事情果然是很蹊蹺啊。再聯想起來在酒宴上後沙鎮的人輪番上陣敬酒的場面,趙長風暗自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特殊的體質,那麼很可能今天被警察抓個嫖娼現行的就是他。而不是宣天榮。
莫日根等了一等,又輕聲對趙長風說道:「老闆,我把兩個記者地膠卷全拿過來了。」說著拿著兩個膠卷盒子,向趙長風展示。這裡面都是宣天榮嫖娼的精彩照片,有了這個在手,那就是鐵證如山了,宣天榮怎麼都抵賴不過去。莫日根既然分析出來是宣天榮要陷害小趙縣長,自然也會想到小趙縣長不會放過宣天榮,所以竟然趁著混亂從兩個記者手中把膠卷要了過來。
趙長風微笑起來。有老莫這個心思縝密地部下在身邊,確實可以省不少心呢!他伸出手親熱地拍了拍莫日根的胳膊。「老莫是個好同志啊!!」
一股電流順著莫日根的胳膊綿延而上到了肩膀處猛然一拐,直接撞向莫日根的老心臟。一種幸福感從莫日根地心臟處炸開,瞬間充滿全身,莫日根剎那間彷彿年輕了十多歲一般,滿是歡喜地說道:「老闆,能跟在您身旁,是我的榮幸!」見識過趙長風的手腕,莫日根這個時候再也不提調走的事情了。
正在這時,莫日根的手機忽然間響了起來,是魏萬壑的號碼。莫日根接通電話。裡面傳來魏萬壑的聲音:「莫主任。縣長和您在一起嗎?請您轉告一聲,我有重要事情要向縣長匯報。」
莫日根就用手捂著手機。側身對趙長風說道:「老闆,後沙鎮副書記魏萬壑的電話魏萬壑這時候打電話過來幹什麼?為宣天榮說情嗎?趙長風略一沉吟,伸手從莫日根手中接過手機放在耳邊說道:「我是趙長風。」
魏萬壑聽到手機裡傳來趙長風威嚴的聲音,心中很是激動,他急忙說道:「縣長,我有重要情況向您匯報。今天麗日假日酒店這一幕很可能是個陰謀,是針對您佈置地。」
趙長風很是驚訝,沒有想到在會議上向他開炮的魏萬壑會這麼說。沉吟了一下,趙長氣嚴厲地說道:「萬壑同志,沒有根據地話可不要亂說。」
「不,不,縣長,您聽我說,我絕對是有證據的。」魏萬壑說道:「而且佈置這個陰謀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們後廈鎮黨委書記宣天榮。」
說著魏萬壑就把他的分析給趙長風講了一遍,他繼續說道:「在您沒有來之前,魏萬壑就找我談過話,對環保局和勞動局查封後沙鎮的制鞋企業表示不滿,他說,後沙鎮在這麼折騰下去,一定會完蛋的,必須有人站出來針對這種情況說話。他知道我的大炮脾氣,就暗示我在會上對您提意見。」
「而在領導班子討論接待您的方案時,宣天榮又對大家說,縣長第一次到後沙鎮,一定要接待好縣長,讓縣長乘興而來,盡興而歸。還說讓同志們千萬不要錯過這個和縣長您親近的機會。這不是暗示大家在酒宴上去灌您酒嗎?」魏萬壑說道:「再加上前面那些情況,宣天榮這一切都是針對您的圈套。」
趙長風聽魏萬壑說完,沉吟了一下,淡淡地說了一句:「知道了。我這邊還有事,先這樣?」說著就要掛斷電話。
魏萬壑急了起來,他把這些情況告訴趙長風。就是希望趙長風不要放過宣天榮,現在趙長風只是淡淡地說一句知道了,這算怎麼回事麼?他激動地說道:「縣長,我說地都是有憑有據地啊,宣天榮絕對是居心叵測。」
趙長風微笑起來,這個魏萬壑還真是個直來直去的炮筒子脾氣,一點都沉不住氣,他笑了一下,說道:「萬壑同志。您是黨員,又是領導幹部。應該相信組織嘛。組織上地原則向來是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更不會放過一個壞人!」說著掛斷了電話。
把手機交給莫日根,趙長風隨口問道:「老莫,你說魏萬壑為什麼會這樣做?」
莫日根略一思索。說道:「老闆,宣天榮讓魏萬壑在會議上向您開炮,又讓魏萬壑在酒宴上拿著大杯子向您敬酒,美其名曰是賠罪酒。如果你醉倒了進一八零九房間,發生了後面地事情。時候您回想起來,誰的嫌疑最大?會不會是向您開炮的魏萬壑啊?」
趙長風微微點頭,莫日根的分析和他的大致相同,看來魏萬壑也真是粗中有細,琢磨明白這一點了。所以才憤而向自己揭發宣天榮。
正在這時,趙長風的手機響起了起來。莫日根打開手包拿出手機,是縣委副書記錢雲楓的電話。他輕聲說道:「老闆,是錢雲楓的電話。」
趙長風知道,錢雲楓這時候打電話過來一定是為宣天榮說情的,他沉吟了一下,告訴莫日根說道:「你告訴他,我喝醉了,在車上睡覺呢!」
莫日根點了點頭,接通了電話:「喂,錢書記嗎?您找縣長啊?他喝醉了。在車上睡覺呢?是啊。他喝了至少有四瓶白酒呢,您不信可以問後沙鎮地同志。好吧。我幫您叫叫看。」說著莫日根拿著手機裝模作樣地的趙長風大聲喊道:「縣長,縣長,錢書記找您。縣長,錢書記電話!縣長……」
然後又把手機拿到耳邊,無奈地說道:「錢書記,您看,縣長醉得很厲害,我怎麼也叫不醒。」
錢雲楓很是無奈,他也聽到後沙鎮地人說了,趙長風在酒會上至少喝了四斤五糧液,這麼多白酒別說是一個人,就是一頭猛虎也灌醉了啊。可是這個趙長風,早不醉晚不醉,偏偏是看到了宣天榮這個蠢豬的醜態之後才醉,莫非命裡活該宣天榮倒霉。至於後沙鎮的那些人向他匯報說,趙長風當時看著比較清醒,錢雲楓根本不信的。只要趙長風真地喝下了四斤白酒,不可能清醒的。之所以看著清醒,只不過是趙長風仗著自己年輕,強自支撐罷了。這用北方人的話說叫做「傻小子睡涼炕,全靠活力旺。」
不過錢雲楓心中還是不怎麼放心。他放下電話,讓司機開車過來,他到後沙鎮進入石灣鎮的路口旁等候趙長風。不管趙長風醉沒有醉,他一定要截住趙長風。
莫日根一本正經地掛斷了電話,這才敢輕笑一下。
趙長風沉吟了一下,問莫日根道:「老莫,還有別的路回縣裡嗎?」
莫日根頓時明白了趙長風的意思,他連忙說道:「有,從前面岔路口繞道小山鎮,也可以回到縣裡,只不過路程要遠半個小時。」
趙長風點了點頭。莫日根立刻對方忠海說道:「小方,小山鎮的路線你熟悉嗎?」
方忠海聚精會神地看著路面,口中回答道:「沒問題,粵海縣的地圖都裝在我腦海裡呢!」第一更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