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謎底都被揭曉,接下來也就只剩下行動了。
梁毅的到來,使得研究所不再苦苦圍著重拓通道打轉,他們的任務迅速減輕了百分之八十。
然而需要做的事情,仍舊不那麼簡單。
他們得找回蘇虹和白起,而且是在完全沒有信號探測的狀態下,因為那倆人都沒有攜帶定位器和通訊器材,唯一有可能留下存在印跡的,就只有白起的那柄劍了。
「是太阿寶劍?」方無應不禁驚訝地反問,「當時蘇虹說她也不知道是什麼,白起只說是個通訊聯絡的工具。」
「我從我爸的墓中一共拿走了三柄:太阿,鹿盧,定秦。劍本身其實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地方,是我在劍柄裡加了微型探測器。而且三個探測器是屬於同一系統的,互相都有感應,定秦我始終隨身攜帶,如今還在我這兒,鹿盧留在墓中,我交給了蒙恬,他既已身死,我也將鹿盧劍帶回來了,太阿寶劍我交給了白起。以便日後聯絡。」
梁毅說到這兒,又將幻燈打出來:「這就是那柄太阿名劍。」
那是一柄青銅劍,劍身長足超過三尺,方無應想起,他在白起辦公室裡看見的那個狹長的錦盒,和這劍身幾乎相等。
「要找到白起他們,就得找到這柄劍,」梁毅說,「不過裡面的探測器很原始,那是我在許多年前製造的,而且也過了這麼久了,不知它發生了變化沒有。」
「為什麼您關閉閘門的時候。他們就會失蹤呢?」凌涓問出這個關鍵問題。
「他們當時一定都接觸了這柄劍。」梁毅肯定地說,「我是說,至少手碰到了它,關閉閘門對這三個探測器而言,其實是一次reset,好像機器重啟一樣,它們仨就得……呃,就得同時恢復出廠設置——它們的出廠設置我是定在秦統一那年。」
「也就是說,他們在公元前221年?!」
梁毅搖搖頭:「如果是蘇虹和別人。那應該就是在Bc221年了,問題是那個人是白起,他自身思維的振動頻率,很可能把他們帶去更前面……」
方無應忽然想起自己那次回十六國的事情來,那不也是因為他的振動頻率,才叫隊員們見到了苻堅的麼?
「就是說,他們會回去白起所在的年代?」簡柔微微皺起眉,「可那又會是哪一年?白起可活了幾十年呢。」
「這就是頭疼和麻煩的地方。」梁毅歎了口氣,「這還只是問題之一,問題之二是閘門關閉的負效應。」
「什麼意思?」
「閘門開放,我們可以進行人工維護,但是閘門一旦關掉,防護壁呈封閉狀態,裡面的歷史就進入了自動維護系統……」
「那麼就是說?」
「就是說,跟著歷史進程走那還無所謂,可一旦出現與歷史相違背的行為,系統自我診斷模式就會迅速把他們給找出來,凡是不符合歷史本身進程的,都要被自動安全裝置給拋離出去,這就好像免疫系統把病毒剔除出身體一樣。」梁毅尷尬地撓撓頭,「現在,我只希望他們倆千萬別參與到歷史裡,否則……唉,因為,安全裝置一律是往前拋,而不是往後拋。」
「什麼意思?!」
「就拿人體來做比方,有毒有害的當然是要排出體外,而且,只會往越來越不重要的部分輸送,比如從皮膚的膿瘡裡扔出去,或者從排泄系統扔出去,或者從咽部嘔吐出去。沒有哪具正常的人體,會把胃部的幽門螺桿菌往心臟或者肝臟裡扔的,對吧?」
大家都怔了,一時無法領會梁毅的意思。
可是方無應卻喃喃道:「當然,戰國出現的異類,絕不會扔去好比心臟的漢朝,更不會去如同肝臟的宋朝。它只會往東周扔……」
「問題是,東周前面沒多少朝代了。」梁毅眨眨眼,「而且咱們都知道,越往前,探測儀就越測不准。」
簡柔低聲輕呼:「老天,難道說他們有可能被扔去當山頂洞人?」
「……這只有靠他們自己了。」梁毅說,「最好遠避人群,只有這樣才能不參與到歷史裡,也才能規避被拋離的危險。」
「可是這樣我們就更加找不著他們了呀!」小武有點著急,「一般而言我們尋找某個失蹤對象,都是以他所處時代的頻率紊亂狀況來判斷的!」
「他們不能攪亂歷史,否則會更加危險;可他們不攪亂歷史,我們就很難發覺他們。」梁毅低頭看著手指,「所以,這其實是個二律背反。」
「那麼,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方無應輕聲問。
「幸好閘門已經打開了,自保系統已經停止運作了。」梁毅拿起茶杯,表情略顯輕鬆,「至少從那一刻開始,他們不會再被拋出了——現在我倒是希望他們做點攪亂歷史的事兒,好讓咱們發覺到。當然,這是在他們倆沒有被反覆的拋離給徹底嚇壞、於是藏進深山再也不肯動窩的前提下。」
方無應的表情有點呆滯。
「而在那之前,還有一件比找尋他們更加緊急的事兒。」梁毅他。「沖兒你明白麼?我們要救的不止是他們倆。」
方無應一愣,旋即醒悟過來!
「對了,還有雷鈞!」他說。
梁毅點點頭:「盡快動手,咱們不能一直這麼悠哉游哉,蘇虹和白起他們,我們不能確定此時面臨著什麼危機,可是雷鈞,我們卻能立即找到他。」
他抬起頭來看著大家:「從現在開始,集中精力攻克隋末這段歷史,我們必須盡快救出雷鈞!」
命令一出,上下立即行動起來!
雖然誰也不知道梁毅去部裡究竟是如何解釋的。但是現在看來結果很令人滿意。
方無應覺得,梁毅就是這樣一個能夠讓人信任和喜愛的人,而這並不僅僅因為他那驚人的天賦。
兩個禮拜之後,又有一個人加入到行動裡,那人就是從美國回來的衛彬。
是梁毅特為了局裡缺乏人手,反覆與相關部門疏通,才把衛彬叫回來的。
「你不會一直留在這兒,」他對衛彬說,「但是眼下這兒缺乏幫手,我們要採取的行動必須得到你的幫助。」
對此,衛彬當然沒有異議。雷鈞和蘇虹的性命,對衛彬而言遠比他的前程重要得多,如果需要,他將不顧一切去救助這些人。
衛彬回來的第二天,小武便將信的事情告訴了他。
「我想,也許是我多事。」他有點惴惴,「擅作主張了,唔,如果你不高興,我向你道歉。」
聽了這些,衛彬最終也沒有責怪小武,他什麼都沒說,就好像以前他從來不提他和林蘭的事情一樣。
衛彬回來的那個禮拜六,他接到了由梁毅親自下達的一個「命令」。
上午十點,衛彬準時趕到了市中心的環藝電影城,見他,梁毅就很興奮地招了招手:「去病!這兒!」
衛彬一臉黑線跑過去,他小聲數落道:「別這麼叫我,所長,這兒人多,你是想讓他們聽見是怎麼的?」
梁毅有點愕然地望著他:「可我一直都這麼叫你的……」
「我已經改名字了,」衛彬很耐心地看著他,「所長,你應該知道我的新名字。」
「我是知道啊,衛彬。」梁毅皺起眉頭,「可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
「我覺得太普通了,唉,不襯你呀。」他頗為遺憾地搖搖頭,「這名字你上派出所查一查,保證成百上千同名同姓的——」
「那您想怎麼辦?!」
「我說,我再給你想一個吧。」
「……我不要!您又不是我爹。取名的事兒用不著您操心!」衛彬瞪了他一眼,「再囉嗦您自己去看電影吧!我不奉陪了!」
「喂喂!都到了這兒了怎麼能走呢?」梁毅一把拉住他,就往售票處走,「今天我請客好了!爆米花和甜筒我也請客,等會兒看完電影的那頓飯我也請客!」
「……您為啥不找別人?您的寶貝沖兒今天也休息呀!我還有事兒呢,被你打亂計劃表。」
梁毅停住,回頭衛彬,他笑起來:「不要生氣嘛,沖兒我很喜歡,可是去病你,我也很喜歡呀!」
衛彬只覺得渾身冒涼氣!
「不要說得好像一群gay好不好?」他小聲嘀咕,「我知道,你給人亂點了鴛鴦譜,非要方隊長娶那個豆漿公主……」
「什麼豆漿公主?」梁毅有點生氣了,「人家是永和公主!一個一個的都沒文化!」
衛彬笑起來:「是啊我們就是一群文盲,哪兒比得上您有文化?蘇虹都還沒找回來你就叫人家另娶,人家不發火才怪!」
「我那只是一個良好的建議,又沒逼著他。」梁毅哼了一聲,「他不要我的人選那就算了,是他沒福氣!去病你別學那小子,到時候我給你找一個,保證比他的那個還好!……」
「所長,你趁早打住。」衛彬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我才不要什麼公主呢!」
「沒有呀!我也不想給你找個嬌滴滴的豌豆公主,那不襯你。」
「不是豆漿就是豌豆,所長你畢達哥拉斯了?和豆子家族幹上了?」
「哎呀那是比方嘛,一個比方……」
「給我找個花木蘭我也不要!」衛彬有些惱怒,「我們又不是實驗室的小白鼠!您每天盡瞎琢磨什麼呀!」
「啊?花木蘭?那我可找不著,那是傳說中的人物呀,去病,其實我覺得王昭君人挺不錯,喏,四大美人之一,絕對合你心意,語言方面又好溝通,就是弄過來有點困難……」
「你再說,我立即走人!」
梁毅怔怔看著他,終於歎了口氣:「好吧。」
「煩死了!為什麼不去找小武?你叫他陪你看電影好了!」衛彬怒氣沖沖地說,「幹嗎非要找我?!」
「小武他不肯啊!他說他要陪他女朋友看!」梁毅整理
也一臉憤怒的表情,「我看他就是記恨我說他會進八寶山!小心眼的傢伙!八寶山有什麼不好?!好多人想進都進不去呢!」
「……您該自己先去八寶山試試。為什麼不去找蕾蕾?小孩子很適合陪你看電影的。」
「蕾蕾是高考生啊你忘了?」梁毅白了他一眼,「再說人家老爸還在隋朝呢,哪有心思陪我看電影——說來下午我還得回一趟研究所。」
「於是大家都不答應,你就找上我這軟柿子了。」衛彬恨恨地說。「早知道我也該找個借口遁掉為妙!」
「喂!你這也太無情了吧?」梁毅困惑地看著他,「好歹咱們也是同鄉對吧?」
「同……鄉?」衛彬一時沒反應過來。
「至少在眼下這個緯度,只有咱倆是那疙瘩的人,對吧?」梁毅很開心地說,「秦漢的都城反正都是一個地方,咱不是同鄉又是啥?嗨!老鄉!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老鄉見老鄉,兩眼汪汪汪!哈哈哈!」
「所長你是許三多麼?」衛彬翻了個白眼,「什麼老鄉,真是令人不快的稱呼……」
倆人嘀嘀咕咕排隊買了票,然後衛彬去買了爆米花和甜筒,他什麼都不喜歡吃,這些都是梁毅的愛好。
等拿著爆米花和甜筒回到放映廳前。衛彬卻找不著梁毅了,正當他四下張望時,就聽見前面人群裡有人喊他:「……去病!去病!霍去病!」
衛彬手裡的甜筒差點沒抹在旁邊人的身上!
他轉頭,梁毅正排在隊伍裡。等著入場檢票呢。
他剛才那一聲,惹得在場所有人齊刷刷回頭,目光全部集中在了衛彬身上!
「嘻嘻,驃騎將軍也來看變形金剛!」有女孩子嬉笑的聲音。
眾目睽睽之下,衛彬覺得一手拿著個甜筒一手抱著一袋爆米花的自己,簡直和傻瓜無異。
再梁毅那張無辜的笑瞇瞇的臉,他有一種衝動:把甜筒和爆米花全扔在梁毅身上!
「……所長你瘋了!」他小跑過去。又氣又惱,「哪有你這麼喊的?!」
「咦?我一直這麼喊你的……」
「那我現在也用真名稱呼您,您樂意不!」
「哦哦,沒關係呀!反正沒有幾個知道我的。」見衛彬真要發火,梁毅一把接過甜筒,「好吧好吧,我再不這麼喊你了,咱們進去吧,快開演了!」
進了影廳,找到了座位,廳內的燈光很快就熄滅了。
「……其實這片子我看過。」衛彬若無其事地說,「在美國就看過了。」
「啊?是麼?」
「是的,所以——所長,你要是看電影的時候話太多了,我會在關鍵時刻進行劇透。」
「呃,可是這片子我已經看過兩遍了……」
「那為什麼還要拉我來看!那你這是第三遍了!」
「我喜歡變形金剛嘛。」梁毅聳聳肩,「再說你又沒看過……」
「我在美國看過。」
「那是說英語的擎天柱,今天咱看的是說中國話的擎天柱,」梁毅很誠懇地說,「這不一樣的。」
衛彬覺得他今天出門該查查老黃歷,那上面肯定寫的不宜出行!
「其實吧,我和你說,」梁毅突然放低了聲音,「小時候,我總疑心我爸是霸天虎。」
衛彬開始慶幸自己沒有喝任何飲料。
「好感覺。」他諷刺地說,「秦始皇是霸天虎。所以劉邦是擎天柱?嗯,劉邦經常把自己弄得敗無可敗才能復活,的確很像它。」
「真的呢,我總覺得我爸每天只睡兩三個時辰,這哪裡是人能承受的?」
「像您這種每日睡眠必須達到十個小時的人,也只有嬰兒能夠媲美。」衛彬哼了一聲。
「可是我爸他那也太工作狂了。喏,活脫脫的狂派嘛。他莫不是真的從外星球來的?」梁毅沉思,「唔,或許是從塞伯特恩星球來的。」
「……是啊你爸是機器人,你媽也是,然後你爸你媽兩根紅藍電線對接,火花四射,卡嚓就變出你來了。」衛彬諷刺地說,「所長,阿西莫夫會對你感興趣的。」
「喂,我可不是在開玩笑呀,其實你也明白,機器的人格移植並不是完全不可行,如果我爸真的是霸天虎……哎呀那很糟糕啊!去病,我怎麼覺得我的性格好像更接近博派?」
「所長……」
「幹嗎?」
「你如果再囉嗦一個字,我立即離場。」衛彬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我說話算數!」
然後,黑暗中,開始出現卡嚓卡嚓吃爆米花的聲音。
看完電影,倆人從影院出來。梁毅請衛彬吃了已經遲了的午餐,他們恰好去的就是永和豆漿店,梁毅點的是套餐米飯,衛彬只要了一杯冰豆漿,一根油條。
「啊?吃這麼少夠不夠啊?」梁毅詫異地看著衛彬。
「對著你,所長,我就沒胃口。」衛彬悻悻地說。
「嘖嘖,不就是看個電影嘛。」梁毅搖頭,「而且午餐是我請客哦,你不多點一些可划不來。」
衛彬咬著油條,沒搭理他。
梁毅吃了半,突然抬頭說:「對了!等會兒陪我去個地方吧!」
「又去哪兒啊?」衛彬皺眉看他。「你不是說了下午回研究所嘛。我下午也要回局裡的。」
「時間還早嘛。」梁毅給他看手錶,「還有一個多小時才上班。我要去的地方就在附近。」
「哪兒?」
「……」
「卡通市場。」
「……」
「我想買個手辦,是大黃蜂的!」梁毅眉飛色舞地說,「上次我沒帶夠錢,那兒又不給刷卡,今天我帶了錢了!去病,等會兒你陪我去買吧!」
「所長,你都多大了還玩玩具?」衛彬很想嘲笑他。
「手辦!手辦不是玩具!」梁毅怒了,「文盲!」
衛彬忍住笑,點頭道:「跟您比起來就沒有不是文盲的——為什麼不買威震天?他不是像你爸麼?」
「咦?所以就不用重複了呀!而且大黃蜂是我最喜歡的!」
「……果然是博派。」
「是吧?嘿嘿,其實我家裡還有好些呢,不過都是博派的……唉,可惜不能帶回去給我爸瞧一瞧。」
「如果你爸真是威震天,那他會為你這個吃裡爬外的兒子而憤怒的。」
「哼哼說到吃裡爬外,我哪裡趕得上李丞相?其實我爸他不明白,李斯那就是活生生的紅蜘蛛!」
「……」
沒辦法,吃過飯之後,衛彬又陪著梁毅去了卡通市場。
一番討價還價,梁毅終於興高采烈地買下了他的大黃蜂手辦,那是美版原裝的,價格極其昂貴,這一個手辦,抵得上最新出的高檔手機價了。
「所長,你是不是把薪水都花在玩具上了?」衛彬萬分疑惑地問。
梁毅瞪了他一眼:「再遍這不是玩具!它是手辦!手辦!」
衛彬聳聳肩:「安啦,我又不是宅男,哪裡記得住那麼多?」
「反正我留著錢也沒用嘛,」梁毅毫不在意地說,「一個人吃住足夠了,剩下的不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又幹什麼?」
「所長,你完全不打算結婚安家啊?」衛彬又問,「之前在秦朝結過婚了?」
梁毅點點頭:「嗯,怎麼可能沒結過?就我爸那臭脾氣,反正婚是給他結了,孩子也給他生了,我的任務完成了。」
「結婚生孩子都是為你爹——嘖嘖,你真讓人暈哪,所長……」
梁毅像看怪物似的看著衛彬:「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去病?我是說,這種評論怎麼能出自同為科學工作者的你的口中?」
衛彬詫異萬分地望著梁毅!
「怎麼了?所長,我說了什麼……」
「雖然我們都不是專門的神經學家,可是去病你也應該知道,所謂的愛情,不過是腦部多巴胺被刺激而大量釋放所導致,就算把電極插進你自己腦子的下丘部,去病,你也一樣能得到性快感的……」
「shutup!」
梁毅被衛彬突然的大叫,給嚇了一跳!
他閉上了嘴,莫名其妙看著神色尷尬的衛彬。
「靠!我覺得我已經夠……」衛彬結結巴巴地說,「算了算了,下次小武再嫌棄我不會說話,我會給他舉你的例子的。」
「所以說,結婚這回事一次就足夠了。再說結婚幹什麼?要個外人亂動我的手辦我的書我的電腦我的碟子?我才不幹!」
衛彬無語。
正在這時候,衛彬忽然聽見一個猶豫的聲音:「……小衛?」
他抬頭,卻愣住了!
站在對麵攤子旁邊的,不是林蘭又是誰?!
是的,的確是林蘭!她身邊還有個年輕女性,懷裡還抱著一個一、兩歲的孩子。
「哦,沒想到真的是你啊。」林蘭笑起來,趕緊走過來,「怎麼?回來了?」
「呃……」衛彬這才從發怔中醒過來,「沒想到在這兒碰見你……林蘭。」
林蘭梁毅,又衛彬,她微笑起來:「這是我妹妹林晴。」
她身邊那年輕女性有點意外地衛彬:「啊,您好。」
她懷裡的孩子咿咿呀呀地叫著,林晴抓住他的小手:「驀然,來,叫叔叔。」
衛彬盯著那孩子:「……這是你的孩子?」
林蘭點點頭,抱過孩子:「辛驀然,一歲七個月。」
衛彬的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光。
梁毅在旁邊有點困惑地極小聲問:「去病,這位是……」
他醒悟過來,慌忙道:「對了,這是我們梁所長。所長,她是林蘭。」
林蘭她們又問候了梁毅。
然後林蘭問:「你們也過來買東西麼?」
「呃……」
衛彬覺得自己拎著那個大黃蜂的盒子,實在是有點尷尬,他後悔剛才幫梁毅拿東西。
「我們是來給驀然買玩具的。」林蘭笑著從包裡拿出個粉紅的小熊。「喏,這個!」
衛彬苦笑:「真可愛。」
「好了,不耽誤你們了,」林蘭說,「你回來了這可真好,往後有空再聊吧。我們得先走了,驀然還餓著肚子呢。」
衛彬點頭:「好的,再見。」
林蘭走出兩步,又停下,她回過頭,望著衛彬。
「對了,武先生把信都交給我了。」她神情平靜安詳地說,「謝謝你,小衛。」
衛彬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
望著她們走遠,梁毅忽然在衛彬身後,發出一聲奇怪的「唔」。
衛彬回頭他:「幹嗎?」
梁毅摸摸下巴:「原來,她就是插在你下丘腦裡的那個電極……」
「所長!……」
「去病,雖然我不歧視男小三,可你這麼做,會讓天下多少死忠你的粉絲嚎啕大哭啊……」
衛彬的怒火往上撞!
「不要什麼證據都沒有就胡說八道!」他強忍著踹梁毅一腳的衝動。「才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
「可她抱著孩子呢。」梁毅無辜地眨眨眼睛,「至少那孩子不是你的吧?天吶你怎麼會成這樣啦?唉,都怪我在你這兒早早脫手,後面的沒有跟進,不然我怎麼都不會讓你去當男小三的,去病,你這樣會引起粉絲暴動的,兒女情長不適合你呀,這樣吧,我努力去給你找花木蘭……」
衛彬盯著梁毅的眼睛,簡直要噴出火來!
但忽然間,他卻平靜下來了。
「喲,我還真不知道,原來自己這三十年一直是靠粉絲養活的啊,我還真是不知感恩,原來自己怎麼過日子喜歡什麼樣的人,還得懇求廣大粉絲的恩准——所長,你是不是把霍去病當成了劉德華?」衛彬諷刺地笑了一聲,「又或者是你想要粉絲?,所長你想要的話我可以全部轉讓給你,不收手續費的。」
他忽然轉身,大步流星朝出口走去!
「去病!……喂!幹嗎發火呀你?我不要粉絲呀!那種可怕的生物會把我連皮吞掉的……哎等一下我啊!哎喲!」
衛彬走了幾步,陡然停住!梁毅一個不防備,正正撞在他後背上!
「疼死了,唉喲鼻子都撞斷了,要流血啦……」
衛彬忽然轉過身,他的表情若有所思,片刻,臉上卻出現了笑容!
「所長,你不是喜歡給人做腦電波測試麼?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良好的機會……」
梁毅捂著撞得酸疼的鼻子,他瞪圓眼睛,萬分驚訝地望著衛彬!
「什麼機會?」
「想不想給個十分特殊的孩子做腦電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