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拿穿越不當工作 正文 第百二十六章 心悅君兮君不知
    第百二十六章心悅君兮君不知

    日衛彬將林蘭的想法告知了陳胥和辛棄疾。那倆大吃一驚!

    「這不行!太危險了。」陳胥連連擺手,「那是龍潭虎穴啊!怎麼能讓林姑娘一個人闖進去?」

    林蘭微笑道:「也是我一個人,有照應的,一旦發生危險,弟弟會去救我。」

    辛棄疾皺眉搖頭:「終究是不妥,韃子兵和禽獸一樣,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說什麼也不能讓一個女子獨自進去。」

    林蘭正色道:「大人,眼下緊急的不是小女子的安危,而是地圖——若能弄到地圖,這許多的仁人志士也不至白白浪費生命,況且我有把握,三日之內,定能回轉來。」

    這是林蘭早就:_好的說辭,她完全清楚辛棄疾心裡更看重的是什麼,除了破金,沒有更能引誘他的事情了。

    似乎被她這番激昂的愛辭給打動了,辛棄疾遲地看看陳胥,後者似乎也有些動搖。

    「關鍵是得有把她送進去。」衛彬說,「而且還得裝扮一下……」

    陳胥道:「人倒是有幾個,都是冒死過金兵大營的,也熟悉裡面的狀況。」

    「那最好了!」林蘭趕緊說,「宜遲,得趕緊著手開始。」

    既然她都這樣斬釘截鐵地了。陳胥和辛棄疾也不再出言反對。

    當天下午。林蘭在後園再次偶遇棄疾。那時候她剛剛跟著陳氏娘子學了一個中午地當地土語。

    「林姑娘深明大義。甘冒風險。辛某實在佩服!」

    林蘭聽他這麼一說。真有點啼笑皆非地感覺。

    「既是大宋地子民。驅逐韃子。是人人應盡地義務。」她低聲說。

    那時倆人邂逅在湖畔的一片樹林邊,秋風蕭瑟樹梢刮過去,直吹湖面。深邃的湖水蕩漾起陣陣波瀾……

    這可真是奇怪的感覺,林蘭突然想,她從未料到有這樣一天:自己作為一個「南宋女子」,和南宋士子打扮的辛棄疾,站在南宋的這片土地上……

    她不禁偷偷打量辛棄疾,他的確和一個月前有了很大的區別,目光更加邃遠情也更加深沉,就連曾經截去的長髮,也重新長了出來。

    林蘭幾乎有點糊塗:那個只穿了條牛仔褲,在廚房用煤氣爐煲湯的辛棄疾,和眼前這男子的是同一個人麼?

    「……聽姑娘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氏?」辛棄疾問。

    林蘭從胡思亂想中拔出來,她趕緊搖搖頭:「自小跟著爹娘顛沛流離這兩年被姑母一家收養,才算安定下來。」

    這都是衛彬和她事先編好的說辭,可以拿來搪塞那些懷她口音的人。

    辛棄疾點點頭:「如今半壁江山落入韃子的手中,天下生靈塗炭朝廷又……」

    他的話沒說完,林蘭會意過來,知道他後面的句子裡,有批評朝政的意思,所以才在一個外人面前收住口。

    「我聽陳先生說,大人您如今在朝中是備受重用的。」林蘭小心翼翼地說。

    辛棄疾苦笑了一下:「備受重用?可惜不是用在抗金上。再說前兩年那一場病……」

    「病?」

    辛棄疾遲半晌,又笑道:「與姑娘說說倒也妨事。前兩年出了件蹊蹺事,在下突然昏迷不醒數月之久,家人都驚惶不已後來……」

    林蘭的心,砰砰跳起來!

    「後來某日,他們突然就找不到人了。再過了一天,發現我從外面回來,高熱不斷,頭髮都沒了,裝束還有言詞都出奇怪異。」

    林蘭的嗓子幹得要裂開了!

    她壯著膽子,啞聲問:「這可怪了,是出了什麼事麼?」

    「是啊,出了什麼事呢?」辛棄疾忽然笑起來,看看她,「說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那幾日昏昏沉沉,口吐狂言……」

    「什麼樣的狂言?」

    「唔。都記得不太清了,服侍榻前的下人說我那幾日說的話,沒人能聽懂,似乎是『放我回去』什麼的。」

    「可當時……您不是在自家府中麼?」

    「這就是蹊蹺之處。」辛棄疾道,「既是『回去』,必定說的不是自己的家了。不過這狀況只延續了幾日,後來高熱退了,人也就清醒了。」

    林蘭沉默不語,她的內心,掀起了滔天駭浪!

    「一場高熱而已,本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今日與姑娘一見如故,倒不由得想起了我這樁蹊蹺事。」辛棄疾自嘲的笑起來,「可見還是放不下……」

    「放不下?」

    辛棄疾沉默了片刻,伸手從懷裡,取出一樣東西來。

    「就是這個。」

    一瞥之下,林蘭整個人,如遭了霹靂!

    那正是她那塊周大

    墜!

    「……那日被家人從外面找回來時,我手中就抓著這塊玉。」辛棄疾說,「家人將我扶進院內,又找來名醫診治,可不管是誰解勸,我都不肯把這塊玉放下。」

    林蘭的身體微有點發抖,她有點站不住了,於是只得勉強扶住旁邊的樹。

    但辛棄疾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舉止異常,只繼續說:「……這玉是從何而來,誰也不知道,就連我也不明其根源。看起來也不是多麼名貴,後來痊癒,我命人四處查找,滿城的工匠,皆說從未見過此種工藝。」

    有涔涔的淚彷彿要從身體深處湧出來,林蘭微微揚起臉,她不敢眨眼,努力不讓淚水滴落。

    「……這玉,大人對它何感覺?」她勉強笑了一下,「當日必是從別處的,贈玉之人是什麼樣的,大人難道一點都不記得了?」

    她的臉色慘白如死人,她聲音顫抖如風中秋葉。

    「唔,這個……」辛棄想了想,「依稀彷彿,是個女子。」

    林蘭的手指,緊緊勒住樹幹!

    「但模樣姓名,全都不記得了。」辛棄歎了口氣,「就記得是個女子,也許……」

    「什麼?」

    辛棄疾微微一笑:「年少狂,有那未還的風流情債,實屬尋常。」

    怔怔看著他,林蘭忽然覺得心無比絕望!

    有什麼東西墜著她下落,下落,終跌至粉身碎骨。

    她能看見那個跌得粉碎的自己……黑暗中,有個穿牛仔褲的男人,捧著那堆骸骨哭泣。

    那是個誰都不認識的男人。

    當晚,林蘭將玉墜的事情告訴了衛彬,現在他們終於完成了一半任務。

    「他什麼都不記得了。」林蘭微笑道,「只是還不肯放手,我是說……那塊玉墜。雖然現代的一切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場高燒。」

    衛彬忽然覺得一陣不忍!

    「他既然會對你說這些,說明他心裡對你還是有特殊的感覺。」衛彬輕聲道,「畢竟是這麼**的事情,如果是全然的外人,辛棄疾一個字都不會提。」

    林蘭默默無語,半晌,才道:「不管怎樣,明天,我就去金兵大營。」

    次日天擦黑,林蘭和一名陳胥手下的死士一同去了金兵大營。

    死士年約四十上下,瘦小枯乾形同棗核,表情嚴肅,不到關鍵時刻永遠一言不發,林蘭甚至有些害怕他。

    這名死士,據說非常得陳胥信任,而且是他手下最厲害的一個,因為他能尋找到進入金兵大營的秘密通道,據他說,此通道是用三條性命換來的。

    進了大營,黑暗中,他們一直無聲前行,死士要把林蘭帶去軍營裡,專司粗重活的婢女住所。

    「還有什麼要注意的麼?」林蘭的聲音有點發抖,直到進來了,她才真感覺到有點害怕。

    「先前交代的,都記住了麼?」死士問。

    林蘭點點頭:「盡量不要開口、舉止動作要小,不要與對方對視目光,還有……」

    「不要弄得太乾淨。」死士低聲說,又看看林蘭,「這樣,就很好。」

    林蘭很想苦笑。

    這是衛彬給她裝扮的,一般而言化妝是為了把人弄漂亮,可這次的使命不同,簡直是怎麼難看怎麼弄。據說平衡處的人全都會這一手,他們必須根據勢態隨時改變妝容。

    等到化妝完畢,林蘭再看銅鏡裡的自己:刮刀臉,眼睛浮腫,又黃又瘦,顴骨高高的,整個一營養嚴重不良……

    「我這一輩子,從沒這麼難看過。」她歎氣道,「醜得都沒法見人啊……」

    衛彬也笑起來:「越難看,就越安全。」

    「這也太難看了……」

    「唔,沒事。」他輕鬆地隨口說,「我可記得你漂亮的樣子呢。」

    那句話說出來,倆人間,又有點沉默。

    「你是怕他看見?」衛彬突然問。

    林蘭低垂眼簾:「他應該……看不見。

    死士今晚就把我送進大營。」

    「……」

    他甚至都沒有再說一句勸阻的話,林蘭突然想,今晚我這是要去送死呢……

    如果是之前的他,一定說什麼都不肯的,切菜的時候她割傷了手指,他都會捧著她的手,心疼半天,再不准她進廚房。

    林蘭的目光黯淡了一下,又抬起眼睛:「趕緊收拾出發吧。」

    沒有過去了,就是這樣,如今她只是個為國盡忠、大義凜然的女勇士,對辛棄疾而言,國家前途命運才是更重要的。

    她要替他完成這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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