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魔一路前面跑,我在後面追,轉了幾個彎子,見那傢伙鑽進了一間小屋,忙跟著就鑽了進去,而且大喝道:「老朱,你要敢亂來,小心我對你不客氣哈!」
「我操,老子憋急了跑廁所,你跟這麼緊做什麼?」色魔氣急敗壞地道。
我這才發覺,自己還真是跟著這傢伙進了廁所!呵呵,好笑!
「我也急啊!」我嘻嘻地笑道。
「操,老子憋了一天一夜,你他娘的憋了多久?」色魔一邊方便一邊嘮叨。
「我沒憋著,我就正常方便而已。還真得感謝你呀,不然我還不知道廁所在哪裡呢!」我笑道。
「你笑個球!」色魔氣呼呼地道,「擁有人類的身體真他娘的麻煩,要吃還要拉!」
「呵呵,那你就只吃不拉啊!」我笑道。
「那還不憋死?憋大便真他娘不是滋味!」色魔道。
這小子被捆了一天一夜,把點斯文全捆丟了,出口儘是髒話。
「快點方便,我等你一起回去。」
我只撒尿,一會就完事,完事後,我一邊在水龍下洗手,一邊催。
「催什麼催?你他娘的還講人道不講?」色魔正在蹲位裡難受,見我催,把一張臉憋的通紅,破口罵道,「要早知道黃克這傢伙有痔瘡,老子操他娘也不要他的身體!」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道,「你小子真慘!」
「哎!」色魔歎道,「不知道我前世都做了些什麼孽,要我這世這樣來還!喜歡個女人吧,他娘的遙山老道硬要橫加干涉,將老子煉成丹,還藏到老君那該死的兜率宮裡,差點一輩子不得翻身;後來翻身了,找到了自己的女人,他娘的又是你這該死的遙山教的老道牛鼻子來橫加干涉,又把老子煉成了丹藥,這次更他娘的絕,竟然把老子弄葫蘆裡裝了藏到了地下,要不是那學校搞修建把我挖了出來,老子還不知道幾世才能翻身;原本想奪你小子的身體,撈個帥哥當吧,哪知你小子竟然是那該死的張牛鼻子的轉世,害得我不得不跑出來,撿他娘這麼個狗屁身體鑽!又肥又矮不說,還他娘拉屎都著難!」
我早就笑得前仰後合了,把個肚子笑得生生地痛。
「笑,笑,笑死你他娘的!」色魔罵道。
「不笑,不笑!」我忍住了一會,可是一見他那漲得通紅的臉,就又忍不住了。
好容易等那傢伙騰空肚子,我們一起往回走。
我說:「老朱,以前是我們教對不住你,我代表我們教給你道歉,好不好?」
「道什麼歉道!」色魔道,「別他娘再拿你那『捆爹繩』捆老子就是了!」
「可你得保證真的不害人,也不要找我的師兄和他那些徒子徒孫的麻煩!」我說。
「你他娘還要我保證些什麼?」色魔氣呼呼地道。
「沒了!」我說。
「那還不快回去?老子要好好睡他娘一覺!什麼玩意兒,害的老子昨晚一晚無法入睡,今天白天也無法睡成!就這樣,還不准老子找他們麻煩,老子真他娘冤!要不是老子要留這條命去找芊姑,我他娘誰都敢惹,你信不信?」
「信,信,怎麼不信?」我笑道,「快走吧,睡覺去!」
「好!睡覺去!」色魔應道。
「糟了!」我忽然發現今晚這覺睡不安生了。
「怎麼了?」色魔問。
「我們還沒睡,噩夢就做起來了!」我說。
「誰他娘打擾老子睡覺,老子和他沒完!」色魔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高聲道。
「我!怎麼樣?」暗夜裡,一個聲音忽然道。
在我們面前,赫然立著兩個人,藉著甬道邊路燈昏暗的光,我看出來,一個是剛才和我過過招的拿單刀的老傢伙,另一個是和他一樣留辮的乾瘦老頭,帶一副琉璃眼鏡,拿一把破舊的算盤,整個一副帳房先生打扮。說話的正是那個帳房先生。
「老朱,上輩子你欠這老人家多少銀子,人家可是來收帳的喲!」我笑道。
「我操,一個錢魔,一個刀魔,你選哪個?」色魔道。
「什麼錢魔、刀魔?」我問。
「那個拿刀的,三百年前練刀入魔,所以叫刀魔;那個拿算盤的,五百年前,因為愛錢如命,別人拿了他一錢銀子,居然因此入魔,所以叫錢魔。」色魔如數家珍。
「三百年前?風雷三十六刀?」我沉吟著,腦海裡立即閃現出師傅留下的記憶,原來這刀魔竟然是三百年前風雷刀的傳人。風雷刀名震江湖,自創派以來一直顯赫地立於江湖,這個刀門每代都有一個刀術出類拔萃的弟子。但是,越是刀術出類拔萃,那弟子就越是沒有好結果,不但沒有結婚生子,而且全是死在別人的刀下。直到三百年前,風雷刀出了一個刀術奇高的弟子,這傢伙一生殺人無數,最後竟在自創風雷三十六刀的時候走火入魔,變得極為瘋狂,誅殺了當時江湖有名的幾十個門派的首腦人物。那傢伙後來在全江湖人物的群起追殺下突然失去蹤跡,害得他的同門全都為他抵了罪,風雷刀便從此在江湖上消失了。
刀魔既然是風雷刀的傳人,那他一定就是三百年前走火入魔的那個傢伙了。
「想好沒有,祝捷?」色魔問的道。
「想好什麼?」我問。
「你收拾哪個啊?」色魔道。
「哦,你愛收拾哪個你就收拾吧,那個叫刀魔的今天我們交過手,就算我的吧!」我說。
「好,那我就收拾這個愛錢如命的傢伙!」色魔道。
那兩人見我們唧唧呱呱地嘮叨半天,早就不耐煩了,那個拿算盤的錢魔道:「你們說完沒有?咱們有筆帳今天該算算了,還磨蹭什麼?」
「誰他娘欠你錢了?」色魔笑道,「你娘又沒有開妓院,本公子也不逛窯子,欠你娘個狗屁!」
「這位矮大爺不欠本先生的帳!」錢魔道,「那位先生卻欠我們公主老大一筆!」
「呵呵,不是找我的呀?」色魔笑道,「祝捷,是找你的!」
「我又欠你什麼了?」我問。
「你欠我家公主一條人命!」錢魔道。
「你家公主是誰?我又不認識她,我沒有親戚在清朝當公主!」我笑道。
「我家公主的相公被你殺害了,她現在要你拿命去還。一命抵一命,好像互不虧欠。」錢魔撥弄著算盤道,「也就我家公主才這麼慷慨,要是我,就絕對不做這種不賺錢的生意!」
「我這輩子好像還沒有殺過人喲!」我說,「怎麼說殺了你家公主的相公呢?你家公主的相公是何許人物,那是應該叫做駙馬的吧?我能殺得了嗎?」
「不是你這輩子殺的,是你的前生殺的——總之今天我們收帳來了,你就納命來吧,惹我們動手,是要追加利息的!」錢魔不耐煩地道。
「呵呵,」我笑道,「那你還等什麼?」
「那就納命來吧!」錢魔算盤一搖,算珠和算橋相撞,發出一陣清脆的劈啪聲,這聲音居然有一種奪人心魄的威力。
「慢著!」色魔突然道,「祝捷,本公子最看不慣的就是愛錢如命的,這傢伙為了一錢銀子就發瘋殺了人家全家八口,入了他娘的魔,老子得代那一家八口討過說法!」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過去?」錢魔望著色魔奇怪地道。
「我是你奶奶的個要命郎中!」色魔恨恨地說著,居然不打招呼,雙掌一錯,就使出了他的三味真火!
「你這是找死!」錢魔見色魔說動手就動手,身形一晃,躲過色魔的真火,大怒道,「矮子,這可是你自己做的賠本生意,怪不得本先生賺了啊!」
色魔呵呵笑道:「你他娘真是沒有哪一句離了本行!看招吧!」說著,他將三味真火的威力發揮至極限,猛地向錢魔招呼過去。
錢魔見色魔的三味真火厲害,許是激起了他的好勝心,竟然雙手握著他那把破算盤,硬接三味真火!我看得都為他擔心,那麼一把破算盤,給色魔的三味真火燒了都不知道為什麼!
可是,事實相反,那傢伙的算盤非但沒有被燒壞,反而和色魔的三味真火拚了個平手。
色魔見三味真火無法取勝,立即收回去,竟然凝氣為刀,使出了道家厲害的「無形刀」!
「無形刀」不是鋼鐵鑄成的,而是以渾厚的內力凝成的看似有形實則無形的「刀」。其厲害之處在於人刀合一,心隨刀轉,刀隨心用,刀無式而強似有式。
我猜想這恐怕是色魔最高的功夫了,應該是看家本領了!因為,在師傅的記憶裡,「無形刀」是道家失傳已久的絕學,似乎高過我學過的所有武功!
色魔為什麼一上來就用上了這麼霸道的功夫呢?我不得其解。
我見色魔與錢魔的打鬥已經應該可以穩佔上風了,便問那一直沒有說話的刀魔道:「我們兩個就站著看嗎?」
「當然。」刀魔道,「我們交過手,分不出勝負何必要分出勝負呢?」
呵呵,這老傢伙明知道不是我的對手,話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的,姜果然是老的辣!不打就不打,我也不是那種不打架就要手癢的人!
我於是就安安靜靜地去看那兩個魔頭的生死相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