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筠和青容同時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兩人不禁想到以前君小姐迷戀雲澈的程度,那時候,雲澈公子上哪,君小姐就跟到哪裡,一步也沒有放鬆過。就連雲澈不小心同其他人多說了一句話,君小姐吃起醋來也會讓那個人徹底消失在春盡園中……
兩人對視一眼,相對笑笑,眼中均有些莫名的意味。暗想著以君小姐對雲澈的喜歡和強烈的獨佔欲,就算現在君小姐變了心意,以後的事,還真的是一個未知之數呢!
吟淺撇了撇嘴,對青容與凌千筠的「奸笑」不以為意。雖然不知道他們兩個交換的是什麼眼神,不過,絕對跟她與雲澈有關就是了。
看了看身前睡得一臉幸福的雲澈,衣裳襤褸,臉上模模糊糊的,不知道是酒漬還是其他什麼東西沾在了臉上,吟淺有點明白了凌千筠之前說的一句話的意思了:這樣的人,相處久了,也許會讓你惱怒……
凌千筠與以前的君吟淺,應該都是十分喜潔的人。單就雲澈的衣容這一點,大概就足以讓他們恨鐵不成鋼惱怒個很久很久了。
吟淺不自禁地笑了出來,雲澈,真是一個好玩的人呢!不知道相處久了,是不是真的能讓人不自禁地很喜歡呢?
第一次見面,吟淺對雲澈的印象倒是極好的。
不過,談及婚嫁的話,吟淺縮了縮脖子,她決定還是暫時放棄吧。她還遠遠不想成家立業。這具身體的年齡,不過就十四五歲光景,就算在以前,她也就二十來歲,完全沒有結婚的打算。
靠著榕樹,吟淺又撿了一根榕樹枝,有一搭沒一搭地戳著地面。她現在很無聊,想先等著雲澈醒來,然後將全部事情安排好,就可以對三哥君懷陽有個交代了。
對了,三哥,差點忘了!
吟淺一時間就有了精神,看向凌千筠,道:「千筠,你還記得我三哥君懷陽嗎?」
凌千筠頓了一下。腦中浮現出三年前那個集憂鬱陽光高貴平和於一身地君家嫡公子。良久。緩緩點了下頭。道:「當然記得。」
他怎麼能忘呢?那時候地自己。因為庶族身份不被士族地公子小姐待見。年少氣盛之下。狠狠得罪了當時地很多貴族子弟。君懷陽卻是第一個與他走得近地士族貴公子。
兩人相交之後。君懷陽一直視他如知己。帶他出入士族地詩會宴會。因為君家嫡子地身份。雖然與庶族地自己相交。卻也從來沒有人敢有不敬之處。一路之上有他地相護。自己才能漸漸展露才能。而不用提防其他人地算計與嫉妒。不久之後就成為離國八大名公子之中地暖玉公子。
種種地種種。就算相隔三載。他又怎麼會忘?
凌千筠想了很多、很多。當時在洛水詩會。他與君懷陽分別之後。就被眼前這個君家六小姐給捋去。囚禁到了春盡園中三年。
三年。他一生中最青春燦爛地時光被耗在了春盡園。被囚禁在了這個風水佳秀衣食無憂卻始終是一座牢籠地地方。
說到恨,說到怨,也許,只能怨懟天意的弄人吧。
三年來,最初時候心裡的不平,現在已經完全消散了。或許他本就是庶族公子,卻偏偏試圖踏上士族這潭幽深的水。事到如今,這也算是對當年不聽家人勸告、一意孤行的報應吧!
凌千筠緊緊閉上了眼睛,想將心中久已未有過的感慨從心底扯開。忽然感覺一雙溫暖的手輕輕觸摸上了他的眼睛,緩慢而溫和地按揉。
這個熟悉的動作讓凌千筠的心溫暖了許多,漸漸地安定下來。或許就算滄海桑田,只要這隻手的主人還能生活得幸福,自己就會感到欣慰吧。
凌千筠微微一笑,道:「好了,澈澈,將手放下來吧。」
睜開眼睛,果然看到一雙澄澈清亮的眸子正牢牢地盯著自己。眸子的主人臉上不知道沾上了什麼,留下了斑駁邋遢的印跡,破壞了原來的美感,這人,真是從來不知道愛惜自己!
凌千筠驀地心頭火起,一聲爆喝:「雲澈,你給我去沐浴換衣,一個時辰之後不許再這樣子出來!」
吟淺看到被凌千筠爆喝的雲澈公子明顯哆嗦了一下,然後用同樣邋遢的衣袖擦擦臉,朝凌千筠笑了一聲,施施然地走了。
吟淺想到還有事情沒問,想將他攔住,青容與凌千筠卻幾乎同時出手攔住了她。
小沐也在一旁說道:「小姐,你先讓雲澈公子換身衣服吧,不然千筠公子可要生氣了呢。」
吟淺「唔」了一聲,想著等下再去尋他也是一樣,便說道:「青容,你將春盡園中的所有人集合到一起,從今天開始放他們自由,每人給些銀子安置。以後如果生活實在周濟不過來的話,也可以讓他們去君府找我,日後我給他們安排生計。」
「是,小姐。」青容答應了一聲,回頭喚上小沐,道:「小沐,隨我一同走吧。」
小沐一向對青容很是敬服,答應了一聲跟著青容走了。
吟淺看了看周圍,只剩下凌千筠與自己二人。
招呼凌千筠隨處尋了個地方坐下,吟淺方才說道:「千筠公子,我想問你一件事,可以麼?」
凌千筠微微一笑,點頭示允。
吟淺撓了撓頭,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猶豫了半晌,像是下定決心一樣,道:「我將你們囚禁在這裡三年,這中間,我同幾個人……呃,關係比較好?」
「唯有雲澈一人吧。」凌千筠頓了頓,補充道:「其實,君小姐是專情之人,園中最開始的時候,只有雲澈一人。後來連同我在內的七位,都是君小姐生怕雲澈覺得無聊,才會將他們一同囚禁起來的。」
「這樣的話,那我同雲澈的關係,就是非常非常好的那種嗎?」吟淺心裡微囧,其實她最想知道的是以前君吟淺有沒有和雲澈發生那種極其親密的關係。不過,這樣的話,還真是難以出口。
凌千筠的臉上浮出一絲笑意,像是看穿了她的窘迫,道:「君小姐你醋勁頗大,平時來春盡園,也就喜歡待在雲澈旁邊而已。不過,據我所知,君小姐與雲澈在一起的時候,最多的就是惱怒了。雲澈常常不經意地惹人生氣,君小姐每次興極而來,常常敗興而歸。」
吟淺挫敗地加了一句,「唔,他一喝起酒來,大概就什麼也顧不上了,在他身邊待久了,不生氣才怪。」
凌千筠呵呵一笑,道:「就是如此。就連我都時常被他惹得暴跳無比,君小姐一向最是在意他,一直以來受的打擊,比我可重得多了。」
這一打趣,兩人之間無形的拘束漸漸被打破了,開始有說有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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