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淺倚靠在床邊,舒服的享受完美妙的早餐。
每天待在屋中,有沉軒經常來跟她聊聊天、鬥鬥嘴,倒是沒有以前那般無聊。
享受完早餐,吟淺看見碗筷底下放了一本書。「昨天問沉軒有沒有書可看,沒想到他今天就給我帶來了這一本。」
吟淺輕輕翻開這本書,紙質的書頁,質感當然比不上現代印刷出來的潔白紙張那般柔軟光滑,平緩無褶皺,摸上去微微有些粗糙。
隨手翻開第一頁,就看到了第一句話。
「離國歷三百五十九年。」
雖然早就知道了自己是架空穿越,吟淺還是忍不住狠狠地對著老天比了一個中指。
「要是穿越到了古代。憑著我對歷史的瞭解,在江湖中遊蕩,偶爾算算歷史知名人士的生平八卦,混個「神棍」當當。悠遊一生,也不枉了。我可以預知這個朝代發生的事,就算不能混得風生水起,也可以趨利避害……」
後來發現自己穿越到了從來沒聽過的離國,吟淺的希望,就此破滅。
捏了捏拳,吟淺將腦中的懊惱一絲一絲地拉扯出去。
「哼!大不了,從一窮二白做起。我就不相信,以我生活在現代的經歷,還有跟大哥一起研究過幾年的商海戰術,在這裡會賺不了錢,養活不了自己。」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在指間如沙粒般悉數落下。
「離國跟中國古代。相差得也太多了吧。」吟淺乾巴巴地瞪著書上地黑字。「離國地皇帝竟然都是女皇。從來沒有男子即位。還真不愧是女尊地國家!」
「除了武則天。我竟然能有幸看到其他地女皇。」吟淺漫不經心地拍著手中地書。自言自語道。「離國第一任皇帝君彥是一位女子。從那以後就打破了女子不得當政地慣例。到現在幾百年過去。離國地皇帝倒是大部分是女子了。」
「哎。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當今當權者是女皇地影響。現在離國地一家之主也成了女子了。」
男子在家中雖也有一定地地位。但仍舊比不上女子。
除非才幹特別出眾。在治家方面頗有天分。或者極有後台地男子。在家中才會比女子掌握更多地權力。
吟淺抿抿唇:「當家多累啊。當家的人,柴米油鹽醬醋茶,什麼事都要操心,大到娶妻生子,小到家裡丟了一條狗,一隻貓……幾乎沒有什麼空閒的時間。」
「哎,我不是一個勤快的人,以後大哥不在,以後沒人供吃、沒人供穿,自己要辛苦地養活自己。」吟淺哀哀地憧憬著未來,為自己以後的生活擔憂。
「不過,車到山前必有路。現在的煩惱無益於日後,不如將之放下。剛來一個陌生的地方沒多久,當然會有很多不適應的地方。以後想要混得風生水起的話,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對了,離國國姓怎麼會是君呢?」吟淺自從知道離國的國姓之後,心中就有了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與離國國君同姓,不會與皇室有什麼關係吧?那可是最可怕的了。」
在她心裡,和皇家有關係的無論是什麼身份,除了不斷地爭權謀劃,鉤心鬥角,尚有一分希望之外,其他的簡直就是短命的代名詞。
短命啊……她可不想因為皇位什麼的被人暗殺,到時候博得一個「紅顏薄命」的稱號。
吟淺搖了搖頭,嘀咕道:「相比紅顏薄命什麼的,我可情願留個千古罵名……」
「雖然穿越人士的實踐充分論證了「穿而不死」定律,遇到危險,永遠能逢凶化吉,跳下懸崖,也總能化險為夷,一步步混得風生水起,穿越之後逛遍青樓,將現代的很多發明帶到古代,乃至於富甲天下,官至權相,抑或青史留名!「
「可是,到了我這裡,誰知道會不會突然出現一個例外?!」吟淺擔憂著。
人有旦夕禍福。原本還好好的,醒來之後卻已經來到了這個女尊國家,舉目無親,審美觀念和以前的顛倒,吟淺真是欲哭無淚……
雖然平時不信佛,不信教,也不信西方大神,現下吟淺卻也拜起雙手,虔誠地祈禱起來:「如來佛祖,太上老君,上帝,耶穌,千萬不要讓我是離國皇族的人。」
「咳,否則小命堪憂……」
膽顫心驚地看完離國皇室的這一描述,當朝女皇的名諱是「君謐」。而她的一雙兒女中,也沒有君吟淺這一號人物。
至於先皇的另外一位皇女,當今擁兵戍守邊關,軍權顯赫的六皇女君千霜,反正只要女帝不崩,皇太女不早夭,她都當不了皇帝——除非造反。
造反的話,這個就不是吟淺能夠考慮在內的了。所以呢,與這位王爺有沒有什麼血緣關係,倒在其次了。
「何況,姓君的不一定就要跟皇室扯上關係吧。也許,君是離國的國姓,就跟趙錢孫李那些姓氏一樣,普普通通的。路上走去就能抓到一大把的那種。」
吟淺的人生哲學就是永遠不讓自己難受很長時間!
所以,看到這裡,她的心中就放鬆了一直緊繃的弦。既然可能性不是很大,那就不需要再去煩擾這件事了。何況,想了也沒有用。
受了這麼多的驚嚇。
……總算,鬆了一口氣了。
腦子一下子從緊繃到放鬆,煎熬的滋味,如同坐摩天輪那般起伏跌宕。
吟淺腦子有些微微的發暈,伸手揉了揉腦袋,又摸了摸肚子。感覺有些餓了,終於想到今天的午膳還未用。如今已然接近黃昏,難怪會餓成這樣了。
瞄著眼睛,四處找了找,在案頭上找到了一個三角羹鼎,裡面盛著還有些微熱的杏仁肉羹。
「好香的杏仁肉羹,是沉軒送來的吧?」
吟淺笑瞇瞇地捧過,小心地端在手中,一勺勺地慢慢吃著,胸口溢上了滿滿的幸福。
其實,對沉軒的感覺,最初只是很純粹的欣賞,外加一點點好感。
然後,在一起相處。
一日接著一日,不知不覺間,對他的感覺,已經超出了她自己的意料之外。
第一次見面,沉軒陽剛的溫然,愜意的微笑,就讓她看得發呆,讓她有了與他一起私奔的宣告。
沉軒啊……
那個初次見面突然握住她的手,替她把脈,卻差點讓她誤會臉紅的人。
那個細緻地為她調理身體,用珍貴的藥丸讓她不留下後遺症的人。
那個與她春日踏青,攜手同游,對她的要求縱容一笑,卻終究沒有拒絕,輕輕喚她名字的人。
那個總是會為她輕輕蓋好被子,在她夜晚因為看想念親人失聲痛苦的時候,抱著她安慰她的人。
那個時時會用戲謔的目光嘲笑她,讓她臉紅生氣、苦惱憤恨的人。
那個為了怕她無聊,時常溜到她的房間裡同她鬥嘴的人。
不知不覺間,吟淺的嘴角已然翹起。
到了這個世上已經很多天,吟淺卻從來沒有歸屬感。她想念哥哥,想念前世的親人。
剛開始那幾天,寰玉把她關在小房間中,一步也不讓她出去。那種孤單、無奈、憤恨,狠狠地嗜咬著她的心。
夜半三更,最脆弱的時候,吟淺常常躲在被窩裡痛苦。
沉軒的出現,才給她帶來了轉變。
吟淺無聊的時候,沉軒陪著她聊天。在她難受的時候,只有沉軒默默撫慰著她。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那雙有著璀璨烏眸的主人,已經在她心中落地發芽,牢牢地牽繫了她的心。
既然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吟淺便不再準備委屈自己。朝著窗外看去,沉軒就站在不遠處。
他應該,聽得到我說話的吧?!反正都聽得到,吟淺也就無所謂是不是正面跟沉軒告白了。
握緊拳頭,將心裡的躁動壓下去,吟淺自言自語般開口:「沉軒,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屋外沒有反應。
「沉軒,這些日子相處,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
……
房屋外,不遠處的地方。
沉軒負手而立,抬頭看著天上浮沉飄蕩的雲。彷彿天上漂浮的某一片雲朵有趣至極,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他一直抬著頭,看著那片白雲,看了許久許久,表情平靜,不起一點波瀾。
只是,在聽到屋內女子的話語時,深黑的眼眸中,有著無法掩飾的訝異:竟然,真的會有女子喜歡自己現在這般剛毅的臉容?
即便沒有一般男子該有的低眉順目,柔美婉轉的面容,這個女子,竟是真的會欣賞這樣的男子麼?
沉軒仍舊一直抬眼望天,望著那片白雲,表情安靜閒然……
只是臉容上一直有些僵硬的微笑卻洩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終究有些埋汰自己過人的耳力,要是站得遠些,一直沒有聽到這番話,如今又怎麼會如此糾結,如此疑惑?
以他現在這般粗淺的容貌,竟會讓她喜歡上?
假若不是知道屋內那個女子受傷之後性子大變,雖然有些懶,有些隨性,卻絕沒有跟「笨」這個詞扯上邊,只怕不止沉軒,換作世上的任何人都會忍不住懷疑她的腦子是否有些問題了。
生平首次起了好奇心,對屋內的那個女子。在他過往的時光中,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
沉軒微微抿唇笑笑,以前的那個計劃,怕是要變過了。
本想在這次之後退居幕後,再也不出現了。只是,難得升起的好奇心卻讓他放棄了之前的決定。
若是這樣的女子,不妨好好地會上一會。以後若是再不相見,倒是十分十分地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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