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遨遊江湖 楚慶波瀾 君莫歎
    花無語陪了我兩日,我讓她回去了。這段時間,我不敢向他們中任何一人打聽,沈默到底定親了沒有。他們也對我絕口不提江湖上的事情,每天只是陪我吃喝玩樂,想法子逗我開心。白天我掩飾好自己的心情,讓所有人為我放心。可是一到夜晚,痛苦就像潮水般將我淹沒。

    這日晚上,我點燃一隻蠟燭,看著燭淚一顆顆滾滾而下。蠟炬成灰淚始干啊。忽然在這寂靜的夜晚,響起了婉轉的笛聲。我仔細聆聽,是他?

    我推開門,看見星空下,一個白衣人站在院子中間的假山上,正橫笛而吹。他看見我,露出溫柔的笑容,白衣勝雪的他在銀色的月光下,更顯得光華無暇。熟悉的婉轉的曲調讓我禁不住心酸。一曲終,他從假山上緩緩落下,我衝上去擁抱住他:「柏大哥!」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衫。

    他輕輕拍拍我的背,撫摸著我的長髮說:「我都已經知道了。沒想到你……好了,不要難過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柏汐雲氣質沉靜,莫名就讓人覺得安寧。擁抱著他,我的心也彷彿平靜下來,獲得了一種寬慰的感覺。

    「他……定親了嗎?」我的心彷彿提到了嗓子眼。

    「這個,怎麼說呢,算定了吧。」

    「此話怎講?」我有一點吃驚。

    「曲家大當家的在他們定親之日前一天剛剛過世,是以沒有舉行定親儀式。但是……我聽說他們兩家仍舊交換了信物,所以,也算是定親了吧。」柏汐雲有一點擔憂地看著我。

    我沉默一會兒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沈默和慕容雪丹要定親,就趕往白鶴鎮,路上得知你忽然失蹤。我就去問沈默是否知道你的下落。他說楚皓月把你帶走了。我就到京城來了。」

    「你見過他?」

    「是……其實,也許等他想起來往事,你們就能……」

    「算了。」我苦笑一下,「遺忘是他的選擇。我們不說他了。你能來,我很開心。」

    溫柔地笑笑,「不說了。我吹曲子給你聽。」

    他吹出的曲子像春天的陽光,令人覺得懶洋洋的非常舒泰,又像這夏夜裡的微風,讓人舒爽心怡。我沉浸在悠揚的笛聲中,漸漸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清早醒來,我發覺自己整晚居然睡得很安穩,沒有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整個人精神好多了,心情也似乎明朗了一些。

    門外傳來一陣笛聲模仿的鳥叫聲,我不禁微微一笑,跑出去喊道:「柏大哥。」他轉身看著我,也微微一笑:「你醒啦?昨晚休息的好嗎?」

    我點點頭:「多虧了你,睡得很好。」

    他將手上的笛子轉幾個圈:「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聽一聽曲子。」

    「不錯,這叫音樂治癒法。不過不能聽悲傷的曲子哦,不然就越聽越傷心了。」我莞爾。

    我們一起在院子裡的石桌前坐下。柏汐雲問我:「你見過秦無棉了?」我給他倒上一杯茶,說:「是的,而且她還找到她失散的兒子姬念麒了。你知道嗎,原來姬念麒就是武當的清靈子啊。不過他和小猴子怎麼看都不像雙生兒啊。」

    「哈哈哈,那是因為他們的神態動作非常不像,其實若論容貌,仔細想想倒還是有幾分相似的。」柏汐雲似乎也很高興。他忽然感慨地說:「秦無棉之前突然通知逍遙派,說指認你做下一任聖女,我們一直都以為你就是她的女兒。誰知與你凌霄谷別後,她忽然將念麟派了過來,我這才知道原來你並不是她的女兒。」

    我心中一直有個謎團,這時就問了出來:「那你知道她為何要指認我為聖女嗎?」

    柏汐雲搖搖頭:「我也不是太清楚,也許與姬昱焰有關吧。」

    「哦。那秦無棉從冥玦教逃出來後為什麼不回逍遙派?」

    他歎口氣:「二十年前,無棉遇到姬昱焰,執意要跟他走。與當時的月聖,就是無棉的母親,發生了強烈的衝突。秦無棉放棄了聖女的身份,只說將來會把她的女兒送回逍遙派。就這樣她再也沒有回來過。」

    「月聖是她的母親,怎麼說也該保護自己的女兒啊。」

    「月聖對她很失望,說她背棄了逍遙派。何況,她們母女倆都太倔強。」柏汐雲怔了一會兒說:「月聖臨死的時候對我說,要我好好守護著逍遙派,等待下一任聖女的來臨。並且守護著她,不要讓她再發生無棉一樣的悲劇。」

    他的眼神有些迷離,雙眸像是無憂山中的溪水,本是清洌,卻又有一層霧氣縈繞。他烏黑的髮絲堪比我以前在廣告中見過的「絲質柔滑」,更襯得他冰肌玉膚,不染凡塵。

    他拿出一個東西,放在我的手心:「這是我們逍遙派的聖物,你願意以聖女的身份保護它嗎?」

    我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項鏈。奇特的是,項鏈的墜子居然是一個十字架!十字架上面綴有九顆細小的紅寶石。「這是什麼?」

    「這是辟邪珠。那上面的紅色的石頭原本是一顆珠子,後來聖祖將它打碎做成了這項鏈。只要戴著它,就能穿越無憂山的毒障。這是前不久秦無棉給我的,當年她帶走了它,原本是想傳給她的女兒的。」

    「你的意思是說……」我探究地看著他。

    「很多事情就要隨緣。雖然我……們逍遙派很希望你做我們的聖女,但是我們是不會強人所難的。」

    人生總是在不斷地選擇。其實我並不是否認過去的想法,那時的選擇也無所謂對與錯。只是現在的我覺得多承擔一些東西,也許並不是一件壞事。我看看手心的項鏈,抬頭笑道:「那就有勞護法大人給我戴上啦。」

    那一刻我看到了世上最美的笑容。從來沒見過他像這樣發自內心歡暢地笑過。就像那一年我在冥玦教看到的大片櫻花林,無數璀璨的繁花如雲似水,極端濃烈溫柔華美。假如你看見一朵鮮花盛開,你或許會讚賞它的嬌艷,可是當你看見千萬朵鮮花綻放,那就是無法用語言表述的震撼。

    我喃喃說:「柏大哥你可千萬別這樣對別人笑,人家都會變傻的。」

    他好笑似地拍拍我的頭。我偷笑,這樣的笑容只有我一個人看見了,真是賺了!

    柏汐雲去京郊的分舵處理教務,說會盡快回來看我。

    下午楚皓月來了。他一見我就扔給我一個黑色的袋子。我接過來一看,原來是我的折疊傘。我撐開傘,感慨萬千。

    「這幾日我實在抽不開身來看你,你有沒有怪我?」他身上的官袍尚未換,看來是一出宮就匆匆趕來了。

    「沒關係,你忙你的好了,不用管我。」

    「你這話什麼意思?」他忽然怒氣沖沖,「我已經跟皇上說了,讓他盡快給我們賜婚。」

    我歎口氣:「皓月,你明知道我現在是不可能跟任何人成婚的。」

    「除了他是不是?」

    「我不想跟你吵架。」

    「好啦好啦,伺書,是我不對。我們不提他了。我帶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看著他懇切的目光,我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我看著那輛馬車,腦門出現了黑線:「這就是你的馬車?」

    他笑嘻嘻地說:「是啊是啊,你不是跟我提過你家鄉有一種車叫『敞篷車』麼?我就叫他們把馬車裝改了一下,你可滿意?」

    這傢伙把車篷給去掉了,底座變成方形加高,一根桿子上裝著一個頂棚,棚子四周飄下來一些幔帳,幔帳之中有兩個座位和一個小桌子。那幔帳是半透明的輕紗,(,)有風吹起的時候就會微微露出縫隙。

    「呃,楚皓月,有很多人看著我們。」我看著幔帳外成群「觀賞」我們的人說。幸好我帶了面紗,不然真是丟臉死了。

    「我知道。」他得意洋洋。

    「哎喲,那不是楚家三公子嗎?楚三少爺!」忽然一個女人喊道。

    楚皓月拉開幔帳,衝她揮揮手。外面的少女們都尖叫起來。「啊,看見啦,看見啦!」

    我揶揄著說:「霍,我今天才見識到楚三公子的魅力啊。」

    「哼,那是當然。以前我和司空星他們遊街的時候,不知道多少女人向我們扔花。我可是很受歡迎的哦。」他斜睇我一眼。

    我想起以前給安排的那些女人與他「巧遇」,不禁笑出聲來。他咳嗽一聲:「不過我可不像司空星那樣,我不是隨便什麼人都理的。」

    「是哦是哦,大情聖!」

    「伺書你放心好了。從今以後我都不會再理其他女人。我只要有你就夠了。」

    「楚皓月……」

    「好啦我不說了,來日方長嘛。」他微微一笑。

    第二天伺劍帶了一大堆的東西給我。我說:「怎麼又拿了這麼多東西來?」伺劍不看我(手機閱讀),嘴裡念叨個不停:「這是南方來的冰凌綃,穿在身上如冰雪覆肌,公子沒讓我說不過我要告訴你這要好幾十兩銀子一匹。這個是碧雪簪,姑娘用手摸摸看,光滑冰涼。這個是宮裡御醫配的涼茶,公子說了一點都不苦,請姑娘放心喝。這個是……」

    「好啦伺劍,別念叨啦,我都要以為你是搞推銷的了。」

    伺劍不耐煩地將東西一放:「愛聽不聽。不是公子囑咐要講清楚,我才懶得跟你廢話這麼多呢。」

    「怎麼啦伺劍,你怎麼這麼不高興?是不是公子整日差你來送東西跑腿,你煩了?其實我也不想的,跟他說了好多次,他都不聽,非要送這些東西來。」

    「哼!伺書!你這個女人怎麼這樣?我們公子對誰都沒這樣好過,你怎地這番不識好歹?!」伺劍忽然怒氣沖沖地說。

    「呃?」

    「我跟你說,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走到大街上都不會有人看。我們公子是何等的人才?有那麼多官家大小姐都喜歡他。他卻唯獨對你……你、你還讓他為你著急難過,你真是太不識好歹了!你還是讓他省點心吧。」他梗著脖子說出一大通話來。

    「伺劍……」我還沒說什麼,他就一溜煙地跑了。

    柏汐雲處理完教內事務過來時,我正看著那堆東西發呆。他看看問道:「是楚皓月送的?」我雙手撐住下巴點點頭。

    「呂施施去過白鶴鎮的曲水酒家,找過我們的夥計。」

    我精神一振:「是嗎?那是我告訴她聯絡我的方式。她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她沒有說。」

    我思忖道,如果沒有特別著急的事情,呂施施是不會輕易去找我的。會是什麼事情呢?

    「柏大哥,我、我想去白鶴鎮。」

    他深深看我一眼,不知怎的,我有點心虛。「好的,我們逍遙派的聖女自然是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你放心,我陪你去。」

    我去向孩子們告別。我默默張恆的頭:「如果莫言哥哥不在家,你就是最大的哥哥,你要好好照顧弟弟妹妹。」他認真地點點頭。

    雲築轉著圓溜溜的大眼睛,配上我給他剪的桃心頭,格外的可愛。我捏捏他的臉蛋說:「家裡就數你最淘氣。你要聽哥哥們的話,還要照顧好妹妹,知道嗎?」他挺直背說:「師父說了,我的武功最近大有進步。姐姐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哥哥和妹妹的。」這個小鬼,他還加上了「照顧好哥哥」。我笑著點點他的額頭。

    小妹安安靜靜地看著我,那烏黑的眸子讓人忍不住心疼她。「姐姐,你是不是又要出遠門?」我有點難過地點點頭,這些日子他們天天陪伴在我身邊,與我笑鬧對我撒嬌,我實在很不捨得離開他們。她稚氣地說:「姐姐你不要難過,我們都會乖乖的在家聽莫言哥哥的話。你只要趕快辦完事情,就能很快回家又和我們在一起啦。」我摸摸她的臉,抱抱她,勉強笑道:「小妹說的很對。姐姐一定會盡快回來找你們的。」

    「莫言。」我走向他。他扭過頭,不看著我:「你又要走?」

    「是。」

    他轉身就出了客廳。我追到院子裡:「莫言。」他倔倔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我走過去,正視著他:「對不起。」他不言語。我替他整整衣領,把頭髮理一理。他放緩臉色:「你走吧。反正,我們已經習慣了。」

    我心下一陣愧疚:「抱歉。」

    「芷萱,」他忽然一把抱住我,我愣了一下,也伸手慢慢抱住他。只聽他在我的肩頭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記得回家。我、我們會一直等著你。我知道,你就像那天上的鳥兒,是要在天空飛翔的。可是倦鳥總要歸巢的是不是?你要記住,這是你的家。」

    我哽咽著一個勁地點頭:「是的,我知道,你們在哪裡,哪裡就是我的家。我會回家的,一定!」

    他眷戀地在我肩頭蹭蹭:「說話算話。」

    呵呵,終究還是個孩子啊。我看著他,雙手捏著他的臉:「我要你給我裝酷!小傢伙,好好照顧弟弟妹妹,等我回來。」

    他揉揉臉,看著我笑了。真是超級可愛的笑容啊。「你不回來,我們就去找你。」

    柏汐雲說:「可以走了?」

    我點點頭:「外面的保鏢?」

    莫言道:「要我喊人來嗎?」

    柏汐雲道:「不用了,我解決的了。只是不能傷他們,那麼楚皓月還是會知道的。」

    我和柏汐雲騎著馬衝出家門,那四個保鏢立刻衝了上來。「秦姑娘,請留下!」我不理他們,繼續前行。他們施展輕功追了上來。柏汐雲從馬上飛身下來,手拿一枝玉笛幾招就擊退了他們。

    等我們騎到城門的時候,一個守城人忽然攔住了我。他拿出一張圖紙,對著我瞧了瞧。「姑娘,對不起,你不能出城。」

    「什麼?為什麼?」

    「在下也不知道,只是上面的命令。」

    我與柏汐雲對視一眼。正在這時,後面有人騎馬而來,他喊道:「攔住他們!」是楚皓月?柏汐雲立即動手,將城門之下的幾個守城士兵點了穴。我們衝出城門。楚皓月隨即跟著衝了出來。「伺書,你不要走!」

    我停下馬,對他說:「皓月,對不起。現在的我無法為任何人駐足停留。你不要留我。」

    「你真的要走?不能為我留下?」他雙眉斜飛,亂了長髮飛揚。

    「對不起。」我低下頭。

    「可是你說過要陪我一輩子!你說過,說過的!」他嘶聲吼道。

    我不忍心看他:「你知道,那些話……皓月,對不起了,再見!」我揚鞭策馬。

    他飛身過來想拉住我,柏汐雲用笛子挑開他,道:「得罪了!」將他擊退。

    過了一會兒,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怔怔地看著我,背襯著滿天的彩霞。

    「伺書」這樣的喊聲,竟像是訣別?我忍不住又回頭看看他,他的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遠。再見了,皓月。

    白鶴鎮,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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