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遨遊江湖 楚慶波瀾 重返楚慶
    司空星派了一個隨從帶著公文和密信,趕往附近的驛站,將鳳城災情火速上報朝廷。我們剩下的六個人則繼續前往楚慶城。因為鳳城附近十里八鄉都遭災了,我們買不到馬匹。所以我和伺劍還有兩個伺衛趙大勇、趙二奎兄弟倆只得徒步而行。他們三人健步如飛、氣息平穩,可憐我雖然有一點內力但是不敢施展輕功,只能雙腳不停的跟著馬車連跑帶走。沒多久腳都起了血泡,整個人疲憊不堪卻又無法停下。聽見楚皓月與司空星在馬車裡面談笑風生,我真是七竅生煙。

    太陽火辣辣地照在頭頂上,我只覺眼前一花,耳朵轟鳴,接下來眼睛一黑就失去了知覺。等我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靠在一個有節奏擺動的東西上,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靠在馬車裡。

    「你醒了?不用擔心,你只是身子弱,一時暈過去了。」司空星微笑著對我說。

    「沒用。」楚皓月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

    我誠惶誠恐地說:「小的從小就體弱多病,為了養生學了點內功,卻不知還是如此不濟。請公子、大人多多擔待。」心裡暗暗期盼,可別把我趕下去啊。

    「伺書!你醒啦?」車外響起伺劍的聲音,「還不快出來,不要打擾了公子和大人。」我苦著臉,腹誹道:伺劍啊伺劍,你可真是我的災星。

    司空星搖搖手中的折扇,含笑道:「唉,坐了半天的車,也真有點無聊啊。楚兄,不如我們考考他,看他是否有資格做你的書僮?」楚皓月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司空星看他沒有反對,端起茶杯,吹了吹,忽道:「不如就以茶為題?」

    這個題目對於我來說可算是很偏的題了。我絞盡腦汁地想,有什麼關於茶的名詩名詞呢?好像沒背過哦。「哼,不限格不限韻都作不出來?」楚皓月眼神帶著輕視地掃了我一眼。忽然靈光一閃,未薇曾經看到過一首詩很有特色,念給我聽過。於是我仔細回憶了一遍,開口道:「茶。

    香葉,嫩芽。

    慕詩客,愛僧家。

    碾雕白玉,羅織紅紗。

    銚煎黃蕊色,碗轉曲塵花。

    夜後邀陪明月,晨前命對朝霞。

    洗盡古今人不倦,將如醉前豈堪誇。」

    司空星將扇子一收,在手心上敲敲:「不錯,果然還有些文采。」

    楚皓月抬眼瞧瞧我:「湊巧是他以前寫過的吧。」他靠著一個蒲團,不經意地為自己倒上一杯茶。他們二人面前的小几上還放著幾碟糕點。哎,有錢人就是懂得享受啊。看看這馬車,外表樸素,裡面看似也不奢華。但是仔細瞧瞧卻是應有盡有,日常起居所用都不缺少,且內部設計精巧,用具都能收納起來,不影響人的活動範圍。

    司空星取出兩個盒子,挑眉問我:「下一局?」

    「圍棋?」我問道。他點點頭。「呃,小的不會。」他們二人不免有點意外。在他們心目中,讀書人自然應該是琴棋書畫都要會。「不過我會下五子棋。」我可不能被他們趕下去,得趕緊表示自己「有用」。

    「五子棋?」司空星有點好奇了。

    「是,是這樣的……」我給他們解釋了一下規則。並自吹自擂了一番,號稱我是打遍家鄉無敵手。

    司空星瀟灑地做了一個手勢:是我便與他下起五子棋來。他讓我執黑先行,我就不客氣的用了瑞星開局,不一會兒他歎息一聲,表示認輸。而後他執黑先走,我依舊讓他落敗。楚皓月觀戰半天,要求與我對弈。我也毫不客氣的將他打得落花流水。

    他們二人面面相覷。司空星道:「伺書在這五子棋上的確是棋藝精妙,我們自愧弗如。」我嘿嘿一笑:「哪裡哪裡,不過是熟能生巧,以前玩得比較多而已。我略懂一些技巧,所以才能勝你們二位。」

    司空星問:「哦?有何技巧?」

    「比如開局,就分直指開局和斜指開局。這兩種開局又各有五星八月十三式,總共就是二十六式開局。這其中有必勝開局、必敗開局還有平衡局。」我侃侃而談。

    司空星奇道:「不就是小小五子相連嗎?居然學問還不少!」他衝我微微笑:「伺書看來不是平凡人啊。」他的笑容讓我想起了衛青平,小衛也喜歡笑。但是小衛的笑容總是單純明媚,而司空星卻總是笑得那麼優雅,帶著文人的做派。「不不不,不是說術業有專攻麼?我只是單單這五子棋下得還可以。」難道他們還在懷疑我是什麼人派來的?

    司空星笑著搖搖扇子,不再說話。

    「司空大人,您說朝廷會開倉放糧嗎?」我問道。以前見這楚皓月雖然架子很大,但是人還不算陰沉。怎麼這次見他,他不但很少說話,連整個人的氣場都很不對勁,冷冷的。弄得我對他不免有點害怕,說話也只敢跟看上去好脾氣的司空星講。

    「皇上他勤政愛民體恤百姓,一定會立刻賑災的。」司空星說。玉德國的歷史我稍稍瞭解過一點,如今的這個皇帝好像上位才三四年。之前國家也是經歷過一番動盪才安定下來。

    「皇上他身居廟堂,卻總是心懷百姓。這次的天災一定讓他憂心了。我們現在身處江湖,也幫不上忙。唉……」楚皓月皺眉。

    司空星笑道:「呵呵,楚兄剛才那番話,恐怕京城裡的那些老頭誰都不會相信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的。」

    我插嘴馬屁道:「嗚呼,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皇上英明,百姓之福。兩位大人愛君憂民,實為國之棟樑、玉德之幸啊!」

    司空星哈哈大笑:「伺書啊,果然不簡單。」

    楚皓月譏諷地一笑:「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你倒是很會說話。你倒說說何為國之棟樑啊?」

    「這個這個。」我抓抓頭。玉德國的文化有一部分與我們相同,如四書五經等經典子集是一樣的,但是它的歷史畢竟跟中華不同,這也是我過來後敢肆意用古人詩篇的原因。我剛才用的是似乎是范仲淹《岳陽樓記》中的名句,不如把剩下的那句名言也賣給他們?「這個國之棟樑,說的就是像楚大人和司空大人這樣,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天下為公,公而忘私。勤勤懇懇,一心為民。忠君愛國,死而後已……」

    「哈哈哈,哎喲,小月,我越來越羨慕你能有這麼好玩的一個書僮了。」我嘮嘮叨叨的四字成語還沒說夠,就被司空星的笑聲打斷了。他笑得臉都發紅了,眼睛亮晶晶的。「文采斐然啊,你說是不是小月?」

    小月?我瞟瞟楚皓月,順口說道:「哪裡哪裡,司空大人才是文采卓絕,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翩翩佳人,呃,公子。」

    「哈哈哈哈,小月,不如你割愛,把伺書給我吧。」司空星含笑說。

    楚皓月瞪了他一眼,喊道:「停車!」然後將車簾一甩,出去了。

    「哎,小月,別吃醋啊!」

    小月,別吃醋?我再看看司空星,眉清目秀,唇紅齒白,文雅俊朗。楚皓月,司空星……月,星?這麼配?啊,難道說他們就是中華麗麗的「斷袖」、「龍陽」、「余桃」?就是可歌可泣的同志之愛、BL之情?我瞪大了眼睛,活的,我終於見到了活生生的同志!

    我呆滯地看著司空星。嘖嘖嘖,優質男人啊,為何……?卿本佳人,奈何耽美?

    司空星大概被我看毛了,疑惑地看看自己身上。

    「伺書!」楚皓月忽然在車外喊我。我回神收魂,啊,我怎麼可以跟楚公子我的頂頭上司我的衣食父母的愛人司空星單獨待在一起?我立馬躥出馬車:「公子,有什麼吩咐?」

    楚皓月嚇了一跳,我擺出低調的、羞澀的、卑微的、討好的、無辜的笑容看著他。他怔了一下,衣袖一揮:「我們就此休息片刻,你先跟趙大勇去前面打點一下客棧。」

    報復,□裸的報復!不就是跟你的親密愛人多說了幾句話嗎,居然就這樣折磨我?用一個字百轉千回地表達了不情願。

    趙大勇是一個沉默寡言的漢子,跟他走了半天路(手機閱讀),竟然連一句話都沒有。實在太無聊了。「我說,趙大哥。小弟是頭一次給官府大人做書僮,有許多不懂的地方,以後還希望您多多提點。」

    趙大勇擺擺手:「不敢當,不敢當。我只是個伺衛,許多事情我也不懂。」

    拖長聲音說,看來這古人還蠻有城府的嘛,並非都是熱情的類型。

    他看看我:「你跟著公子,以後大概免不了跟著他去見一些大人。他們那些人在一起飲酒作詩什麼的,總歸是要帶個書僮的。」

    「多謝趙大哥。那不知道楚公子……他的脾氣怎麼樣?」

    「我們下人不可議論主人。」趙大勇一臉嚴肅認真地說。我趕忙解釋:「我也是想瞭解一下公子的喜好,以後能好好伺候他。」

    「伺書,我看你也是一個機靈的孩子。你放心,只要你恪守本分,公子是不會虧待你的。楚大人、司空大人他們從不苛待下人,反而是很體恤我們。」

    「楚大人和司空大人……很熟嗎?」

    「當然,他們在京裡就是好朋友。一起喝酒一起遊玩,好得不得了。這是人人皆知的,他們的關係不是常人可比。」

    不是常人可比,也就是非同尋常囉。看來他們兩個還真有其事啊。我偷笑,發現「主子」的秘密了,嘻嘻。

    又走了兩天,司空星會偶爾喊我去車上陪他聊天下棋,我很感激他。但是楚皓月好像不太喜歡看見我們說說笑笑,我只得盡量低調再低調。我也不過是想少走幾步路嘛,楚皓月啊楚皓月,你還以為我會跟你搶情人?切!

    伺劍看我總是到車上去也不高興了。不停地嘀咕:「我是先來的。憑什麼啊?肯定是會拍馬屁討好。」這人和人之間的矛盾呀,總是到哪都不會少。我怎麼會跟伺劍去爭什麼主人的寵愛呢?作為一個有獨立人格的新世紀女性,我有自尊自信,要自強自立,才不稀罕什麼楚公子司空公子呢。等我到了楚慶,絕對逃之夭夭。到了那個時候,伺劍啊,你就知道「燕雀豈知鴻鵠之志哉」。

    接下來總算是到了富饒一點的地方,買到了馬匹。行路的速度可以加快了,大家簡直是馬不停蹄地向楚慶跑。司空星也很少找我聊天下棋了。

    等我看到了楚慶城外的無憂山時,激動得甩了幾個響鞭。楚慶,我回來了,莫言孩子們,我回來了!想著這大半年的艱辛,我感慨萬千。命運讓我兜兜轉轉,卻又回到了起點。

    入城後我東張西望,看著熟悉的街道激動不已。伺劍卻以為我是鄉巴佬進城頭一回,嗤笑不已。我沒理他,也不是打算立刻逃走。逃跑也要動點腦子,不可明目張膽。我決定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逃走,這樣他們也無從尋找我。

    我們一行人去了一個大宅院。門口石獅氣派,白牆黑瓦飛簷走獸。門額上書「柳府」。

    不一會兒出來一群人將我們慇勤地迎接進去。各種寒暄話說完,我這才明白,原來司空星的父親與這柳府的老爺是好朋友,曾經一同為官。他借口外出巡遊,到柳府暫住一段時間。楚皓月與司空星來楚慶到底是做什麼的,我不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反正我是要馬上離開他們了。

    「原來楚公子是楚翰林家的公子,失敬失敬。」客廳入座後,聽了司空星詳細的介紹,柳老爺連連說。

    「哪裡哪裡。柳老爺客氣了。家父時常在我面前提起您,說您為官清正,朝野敬重。是我們晚輩學習的楷模。」楚皓月恭敬地說。

    「哦?楚翰林真的這麼說?哈哈,真是折殺老夫也!」柳老爺開心地摸著鬍子說,「哦,對了。我的小兒柳成玉與楚公子還有司空賢侄年齡相佛,日後你們還要多走動走動,讓他向你們多多請教。」

    「柳老爺客氣了。」楚皓月道。

    柳成玉站起來,又向楚皓月和司空星行了個禮。「呵呵,成玉,何必如此多禮。我們這才幾日不見?」司空星笑道。柳成玉也微微一笑。柳老爺在一旁開心地看著。

    一切收停當,吃過晚飯,柳成玉到我們住的院落來拜訪。柳府有丫鬟,我就不用端茶倒水了。正待溜開,忽然柳成玉愣愣地盯著我。糟了,難道他認識我?我心裡犯著嘀咕。

    「你是……雷、雷鋒?」柳成玉吃驚地說。

    呃?耳朵簡直轟隆隆作響,這個名字我貌似是用過一次哦。「你是……?」我問道。

    「你不記得我了?去年七夕……」柳成玉欣喜地說。

    「哦?你是,你是不是也參加過斗詩?」

    「是啊,我就是那個差點拿走燈籠,結果被雷兄折桂而歸的人啊。」柳成玉這人有點呆勁,跟我講了半天,也沒注意到我的勉強和楚皓月他們的沉默。

    「伺書,你不是說你沒來過楚慶的嗎?」楚皓月陰沉著臉問我。

    「呃,其實小的以前確實來過楚慶。但是我,我好歹是出自書香門第,祖上也有過功名,不想讓熟人得知我……我已身為僕役。如果不是柳公子認出我,我是決計不會承認我是何人的。」我好不容易才想出這番托詞,作出一副悲切的樣子。

    「雷兄你,你這是?」柳成玉迷惑不解。

    「他現在已經是我的書僮了。」楚皓月淡淡的說。

    柳成玉吃驚地看向我,眼睛裡慢慢出現憐憫。「你去年不是還……」我怕他說出孩子們來,趕緊打斷說:「家道中落,落魄中被人陷害,幸虧楚公子不計較,願意收留我。唉,天有不測風雲,不談不談。」

    柳成玉搖搖頭,歎息道:「雷兄不必傷懷,你的才情無論是在哪裡都不會被埋沒的。你的那首《鵲橋仙》用詞精巧,婉約中又帶有豪放的風範,實為不可多得的佳作。那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更是讓人拍案叫絕啊。」

    「成玉,是什麼好詞,說出來我們也聽聽。」司空星別有用意地瞟了我一眼。

    「好,我就念給你們聽聽。」

    「誒,柳公子,那都是我胡亂寫的,你就不要讓我出醜了。」在馬車上我表現良好是不想被趕下車走路,但是現在我沒必要讓他們覺得我是個人才,我得低調再低調,為暗自潛逃做準備。

    「怎麼,我們就沒資格聽嗎?」司空星做出一副受傷的樣子。我無語。柳成玉於是很高興地說:「雷兄,不必太過謙。司空兄和楚兄又不是外人。」唉,不是外人?是啊,是我的主人!柳呆子繼續說:「大家聽好啦: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司空星讚道:「好!果然是好詞。想不到伺書也是一個多情種子。哈哈。」

    楚皓月頜首笑道:「果然不錯。看來我這書僮收得值啊。」咦,他這是什麼意思?他心情變好了?還是別有深意?

    柳成玉雙目閃閃:「雷兄,我們以後多多親近,我要好好向你討教討教。」

    我抬眼看看楚皓月,故作為難。柳成玉順著我的目光,又期盼地看著楚皓月。楚皓月乾笑一聲:「無妨,無妨。」柳呆子這才高興起來。

    我不動聲色,心裡卻也是暗暗高興。這下逃走的機會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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