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寡婦房東 正文 43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擔心柔娜,她明明對劉一浪比對我還好,我站在了劉一浪和柔娜中間,我以為劉一浪會暴風驟雨的對柔娜發著。

    但劉一浪沒有發著,他只是望望我又望望柔娜,然後臉上露出輕蔑的笑。我知道他在笑什麼,我知道他在輕蔑誰。柔娜在公司那麼冷艷清高,背地裡卻和我同床共枕,劉一浪那麼自負,即使他再愛柔娜,他也經受不住這種打擊,他也會瞧不起柔娜。

    我以為柔娜會對劉一浪解釋,會挽留劉一浪。但她沒有,她甚至當劉一浪只是個影子,連劉一浪走出去時那狠狠的關門聲也沒能讓她的身子顫抖一下。

    她回過頭對我和雪兒說:「我們吃飯吧。」

    然後我們一起吃飯,靜靜的吃飯。雪兒也不再調皮,不再提要我和媽媽陪她睡的話。一定是屋裡不愉快的氣氛感染了她。

    吃過飯,我自然進了自己的臥室,沒有和她們母女睡在一起,但我一晚上都在想著隔壁,想著隔壁那張床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如果有,為什麼柔娜會對劉一浪的誤解毫不在乎?如果沒有,柔娜為什麼對我的歸來一點沒表示驚喜,反而要在幼兒園門口冷落我,親密劉一浪?

    但無論如何我很感謝雪兒,雖然她是無心的,她到底破壞了劉一浪和柔娜之間的關係。我說過,我不再相信只有奉獻才能快樂,破壞和掠奪給我帶來的快感比奉獻更直接。雖然今晚的破壞不是我親手製造,雖然它只來自一個三四的小孩,但我聽到了我內心的笑聲,孤獨而蒼涼。

    第二天早上,我送完雪兒去幼兒園才去公司。柔娜比我早到,她冷若冰霜的坐在電腦前,不是專注,她是要告訴別人,她沒有感覺到我的歸來,一切依然如故,她以前和我陌生,現在我取得了非常的成績,還是吸引不起她的注意。她對公司的任何人都不會注意。

    事實上我的歸來在公司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最受剌激的是劉一浪。雖然他表面上波瀾不驚,雖然他只是無可奈何的讓我和公司簽了成為正式業務員的合同,但從昨晚在車上他問我的那句話,從昨晚他問完那句話後就加快了車速,我就明白了他心裡有多在乎。

    不過同事們是看不出來的,他們毫無顧忌的對我另眼相看,比以前還用了更吃驚的眼神。在他們眼裡,我幾乎成了和子郁一樣能製造業務神話的世外高人。但我不喜歡他們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只在乎柔娜。他們甚至悄悄的向我探問成功的秘密,我無法回答,我只有苦笑。我哪裡成功了?沒有讓柔娜感到快樂,任何成功都毫無意義。我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我看到他們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像看子郁,我禁不住想我是不是越來越像子郁了?莫非談定憂鬱的子郁也如我一樣痛苦,莫非他也有過和我一樣的經歷?莫非他當初也是為了柔娜?最後卻一切努力都不能換取柔娜的芳心?

    有時我鬱悶得慌,真想問問子郁,不只想問他到底有沒有像我一樣對柔娜一廂情願,我還想問問他和上海那個經理。可總在這時他臉就會紅紅的,故意扭過去看別的方向。我更加確定在他內心的某處,一定像我一樣有著傷疤,不願讓旁人觸及。我於是只好嚥下快要到嘴邊的話,同病相憐的給他一片安寧。

    但是我給子郁安寧,劉一浪卻不給我安寧。我不知道以前公司有沒有這樣的慣例,但我剛一轉證,他就搞了個什麼新人才藝展示。我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他是要我出盡洋相,他一定知道我是從鄉下來的,還高中都沒能畢業。

    在公司大門口那個宣傳欄上,劉一浪留下了大片空白,要我和如花,秋痕用能展示自己才藝的東西去填充。如花和秋痕不愧是大學生,多才多藝,很快她們就讓自己那片空白變得充實起來。只剩下我的那一片,在最高最正中的位置,那麼顯眼。我知道每當同事們經過那裡時,看到那片空白,就猶如看到我高高在上卻一無所知的大腦,他們在內心裡輕視我。

    秋痕用了許多美麗的漢字,讓她那片空白變得百般嬌媚。雖然她在轉正之前完成的是平平常常的業務,可在這小小的空間裡,她展示的書法才能卻讓同事們嘖嘖稱讚。確實飄若浮雲,嬌若驚龍,其勢直逼王曦之。

    如花在那片空白裡用如傾如訴的文章征服了大家。言語含蓄,似一個古代仕女對傾意的男子,脈脈含情,左右顧盼,秋波暗送。

    我知道如花那篇優美的文章是為子郁寫的,但是子郁作為傾訴的對象,卻彷彿什麼也沒發生。我不知道他是不屑一顧,還是看了假裝不懂。但他不是鐵石心腸,怎麼可以做到如此冷酷,怎麼可以讓如花的一片癡情付與流水?莫非他曾經對我說柔娜的壞話,真企圖以此打消我對柔娜的癡心?莫非三千弱水,他真認定只取柔娜這一瓢,便心無旁騖?

    下班時我剛站起身,就見如花向正準備離開的子郁走去。她低著頭,輕喚子郁的名字,嘴裡有千言萬語卻欲說還羞。

    子郁沒為她停下,他走向我,他問:〞尋歡,要我幫忙嗎?〞

    我知道他指的是才藝展示,他是一片真誠,但我堅定的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展示那些才藝與我們做的業務有什麼關係,我只知道劉一浪是要我自己丟自己的醜。以其在那片空白處填上別人幫我弄出的東西,還不如自己胡亂塗鴉,更不如讓他空著。我不是要學張鐵生交白卷,劉一浪也沒那麼寬容。我只是傷心,柔娜一點也沒關心過我,過問過我,她任憑劉一浪給我難堪。也許她正巴不得劉一浪的目的達成,也許我越丟臉她越高興!那麼我就讓大家瞧不起我吧,我本來就是鄉下來的沒受過多少教育的野夫!柔娜如此冷漠,我還在乎別人做什麼?就讓別人把我當作一個笑柄吧!

    大家都漸漸離去了,包括柔娜,只有子郁站在我面前,像是等待我改變主意。

    但是我轉身走了,給了子郁一個孤獨堅定的背影。如花那麼傻癡癡的站在子郁背後,一臉羞怯和尷尬。我是為了給她和子郁一個單獨相處的空間,也許沒有旁人子郁會對如花好一點。就像以前柔娜在家裡偶爾也會對我好一點一樣。

    我照樣去接雪兒回家,我到的時候雪兒早已被柔娜接走。雪兒不再堅持在幼兒園等我,我心裡一擰,莫非在我離開這段時間,不只在柔娜和劉一浪之間發生了變化,雪兒也開始對我疏遠了?

    我回到2046時,雪兒正乖乖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我回來了又乖乖的走過來*在我身邊。我撫摸著雪兒的頭,她如此安靜乖巧,我知道了,她不是疏遠了我,她是更懂事了,她昨夜就感到了家裡不愉快的氣氛,她不想再惹媽媽傷心。

    柔娜在廚房做飯,我走過去幫她。雖然我那麼有心,卻一點作用也沒有,我笨手笨腳在柔娜面前純屬多餘。柔娜只顧做自己的,也不搭理我。等把飯菜都端上桌,三個人圍在一起吃飯時,也不見柔娜對我有一絲友好,我忽然便覺得我的極力討好算是徹底白費了。

    這時我接到了一個電話,用柔娜送給我的手機接到了另一個人的電話。

    電話那頭是劉若萍〞咯咯〞的笑聲,她道:〞大哥哥,這幾天過得怎麼樣啊?〞

    我望望只顧低頭吃飯的柔娜,心中一陣酸楚,不知該如何回答。

    劉若萍聽我不說話,接著道:〞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要不要我……〞

    她還沒把〞幫忙〞兩個字說出來,我就覺得腦子裡什麼地方亮了一下,本來一片黑暗忽然就豁然開朗。劉若萍愉快動聽的聲音,像跳躍著春光的清泉的歌唱,一下子就給了我無限靈感。我對劉若萍興奮的說〞不!〞

    我不會再自暴自棄了,我已經想到了對付劉一浪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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